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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1 | 1 很多人的手机里必装APP之一，叫做“今日头条”，据说今日头条的日活已经高达 1.2
亿。也就是说，每天有相当于英国加法国加加拿大的总人口，在今日头条上流连忘返，
今日头条就是他们生活的第二世界。
可是，12 月 29 日，北京网信办约谈了今日头条，责令其立即停止违法违规行为，今
日头条手机客户端“推荐”“热点”“社会”“图片”“问答”“财经”等 6 个频道
，被暂停更新 24 小时。
根据报道，今日头条的问题主要在于：标题党情形严重、传播色情低俗信息、违规提供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存在严重（价值观）导向做法。而且今日头条的这些问题，还是
在“未获得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资质”的前提下产生的。
今日头条的成功，被称为技术、算法对于人性捕捉的代表。通过大数据，系统后台可以
对于一位用户之前经常浏览的某些信息进行归类，从而更高频率地推送此类信息给该用
户。如果该用户对于推送信息的点击率高，那么推送频率就进一步加大。当然，该用户
对于推送信息的点击率偏低，系统则会自动减少此类信息推送，转而捕捉用户在其它类
型信息上的停留时间，把脉用户新的阅读兴趣点。
按照今日头条的运营逻辑，一位用户在今日头条上停留的时间越长，看的信息越多，后
台就越容易为其兴趣爱好画像，从而不断丰富推荐引擎的相关底层算法，为用户推送匹
配度更高的信息。
周而复始，系统与用户之间就达成了奇妙的平衡——用户停留的时间长，收到的系统推
送信息就越投其所好，用户使用的时间会更长，然而推送信息就更加精确，最终达到系
统与用户的大和谐。
但是，人本质上是一个矛盾体。人不分社会地位、学历、收入高低，总有着相当程度的
趣味共性。比如，性、暴力、权力等话题，往往是众多男性读者的阅读趣味集中区域。
时尚消费、情感、两性关系、养育子女、心灵鸡汤，又是大量女性读者的心头好。
这其中有比例不低的形而下精神消费，它是人天性（动物性）至今无法消除的一部分，
虽然在人类进化过程中，已经被社会主流价值观所不容，却深深隐藏于人性深处。
而过度依赖于算法，就面临着无法回避的悖论——机器无法考虑道德和伦理，目前也只
能部分模仿人性。尤其是人性链最末端的部分，更容易被模仿。色情、暴力、毒鸡汤，
都是人性纵欲的赤裸裸体现，算法捕捉到了人性投射的这些灰暗面，如果加以放大，就
会导致欲望如洪水般席卷个体。
其实，很多人内心深处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所谓的文明人，往往是对人性的自我克制，
通过学习和自我教化，设立人性释放的边界。
比如，一个正常的男人，基本上会对青春美貌的少女，有本能上的亲近感。但如果放纵
欲望，就可能导致悲剧。已婚的社会高阶男人，与未婚的少女发生非正当关系，因此被
社会唾弃。
而社会之所以形成如此共识，就是参与其中的人们明白，自己必须时刻控制住欲望这头
猛兽，否则社会必将重返丛林社会，对他人不道德行为的谴责与抵制，其实是在警醒自
己，不要成为下一个沉沦着。社会正是在“人性生而自由、但无时无刻不加以镣铐”的
自律中，才能够继续运转。
而过度宣扬算法主导一切的公共信息传播平台，则会彻底打破边界感。经常有朋友会抱
怨说，我点开了某条信息，然后第二天、第三天，今日头条会推送几十条同类信息。这
其中有些说不出口的是，可能有的朋友，最早点开今日头条上某条隐含色情低俗意味的
标题时，确实是因为在那一刻，标题击中了内心压抑已久的某种性渴望，需要在这一刻
得到释放。
然而，人们成熟的标志，就在于不否认人性本身无法根绝的基本欲望，但会在短暂释放
后，将欲望收拢回理性的盒子里。后续，在一段时期后，欲望需要重新拿出来放风，但
那也只是对欲望的暂时妥协。人本身就必须反复与自己的欲望斗争，才能确保灵魂与肉
体一个都不会丢弃。
对人性的简单模仿，归根结底不是算法的问题，而是设计算法背后的人性无节制。坦率
说，我不相信平台管理者，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对人们人性部分的贪婪、色诱等，只
要稍加撩拨，就会形成冲突铁笼的嗜血猛兽。所以社会制度学专家最爱说的一句话是，
任何制度都不要试图人为制造场景，去探究人性底线，人性，就是经不起考验的。
对于外界调侃今日头条的“Low 俗黄抄”，今日头条创始人张一鸣此前在接受《财经》
专访时曾这样说道，“我本身并不认为低俗有什么问题。你在机场看到的杂志是一回事
，在火车站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很多人是因为证明自己高雅而指责它。”
某种程度上，张一鸣说的是对的。但更大程度上，张一鸣说的大错特错。没错，人性中
的低俗，就是从猴子到人无法割掉的精神尾巴，但为什么人们在火车站可以看低俗小说
，到了机场就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中拿出来看呢？因为人们知道，人性不是欲望的社会
通行证，它必然被限制在某些特定场合和情境下，比如保持其私密性、与公开场合形成
距离。
而算法“唯一”论下的信息推荐平台，就是砸烂人们的窗户，将窥私的长长望远镜直接
伸到卧室，人们在头条上看似无所顾忌地浏览各种色情低俗信息，何尝又不是被平台在
公开示众？我那些抱怨今日头条推送大量同类信息的朋友，恐怕内心就充满了这种被头
条示众的不安和羞辱感。
人性中对于性、谎言和录像带的渴望，不是不赦之罪。但以算法和推荐无关道德为由，
将这些人性最隐秘的部分大规模传播，进而诱导人们去越界，将人性作为成本最低的消
费品售卖，获取巨额收益，当然会触犯社会管理体系所树立的禁区。
今日头条第N次“出事”，归根结底是消费人性走到了死路。在号称自由度更高的美国
，FACEBOOK也曾经因为有人将未成年人色情视频放上平台传播，而遭到巨大的抗议声浪
，赶紧出来了一系列补救举措。人性欲望发生雪崩，没有一朵雪花可以说自己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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