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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r
发帖数: 97 | 1 早晨，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得窗外风声呼啸，雨声大作。起来从窗帘的间隙中向外
看，天色阴沉，云雾蒙蒙，对面院子里的棕榈树迎风跳着高难度的舞蹈，枯败的枝叶四
处乱飞，裹夹着没头没脑一窝蜂似的雨点。三十九岁的第一天，就是这样的冷雨日，令
人气急败坏得沮丧。不甘心的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雨点儿一直出现到下个礼拜天，似
乎默默唱着“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生日歌。算了，点开微信阅览本地“要闻”，一
般都是求维修工人电话或是团购各种水果蔬菜鲜肉面点。今天倒确实有要闻，说是昨天
狂风大作吹倒大树压死了无辜路人。一看这个消息立马彻底掐灭了进城看博物馆逛植物
园吃海边浪漫大餐的计划，倒在床上缩回被子里决定睡回笼觉。
这一回笼就十点了。好像很久没有睡这么久了，人老了总是觉少。两个裹着棉绒睡衣的
“小粽子”也终于睡到自然醒，蹦跳到床上要求讲故事。把这个难得的“亲子时间”安
排给爸爸，自己头脑晕晕沉沉得开始做午饭。冷雨日，即使大白天家里仍然很阴暗。把
所有的百叶窗都打开，又把所有的灯都开亮，这才看清楚。窗外的小院看上去好像另一
个世界，雨点像鞭子一样一道一道打在红砖地面上，又汇聚成许多急流从四面八方流向
地势低洼的地方。新种的果树都不胜风力的样子，小小的枝干在风中乱抖，好像随时被
连根拔起飞上半空。种了几年的石榴树和夹竹桃还好，和“疾风骤雨”斗作一团。剩在
枝上的几个秋天没来得及摘的大石榴像电影里狂风中的红灯笼，飞舞得狂野，又惊悚又
荒凉的感觉。默默得看了一会儿，思忖了一下眼前的风雨和记忆中见过的大风雨相比排
名能在哪里。却忽然意识到记忆中的风雨一般都是夏天或是秋天，只有来了湾区以后，
才见过这样的冬雨，实实在在的寒风、冷雨。
冷雨日，家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小避风港，急需温暖和光亮。心已经“荒凉”，胃更需
要“充实”。于是剁了走地鸡，小火熬上砂锅莲藕枸杞炖鸡汤；拿出高压锅，压上冬笋
炖排骨；打开烤箱，烤上红心甜番薯；清炒卷心菜，尖椒荷包蛋。好像不是为了做饭，
而是为了把能开的火都打开取暖。踢踢蹬蹬之间孩子们冲下楼梯，一时间火光菜香之间
添了无数尖叫和大笑声，冷雨日的“凄苦”好像一扫而空。招呼孩子们看看外面的风雨
如晦，谁知他们混不在意，和“文艺女中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于是“文艺女中年”也懒得“端”着了，一口气喝了三碗鸡汤，吃了两个烤红薯，四个
荷包蛋…天冷真的需要热量，外面的和里面的…但是真的“文艺”不会退缩，这里灭了
那里就要发生。拿出红瓶青花瓷，倒上一杯汾酒，自斟自饮。抿一口酒，一道火线从嗓
子眼一直烧到胃里，稍后，脚趾尖都感受到了那种热度，四肢百骸都舒展了。这才赞一
句“好酒”，就着前两日打包的萝卜干，酸辣爽脆。一时间逸兴勃发，看一下窗外的风
雨，心思也变作了“莫听穿林打叶声”的豪迈，简直要打算饭毕一人雨中独自散步片刻。
“豪迈”的心思消失的比酒醒的还要快得多。往沙发上一倒立即觉得雨中行好像是二十
年前做的事情。三十九岁的第一天，我就是要窝在家里懒着倒着颓废着各种瘫着。招呼
大女儿拿个靠垫，小女儿给盖上毯子，LD倒上一杯铁观音，知情识趣得把两娃领到一边
讲故事。我拿起读了许久也没有读完的德富芦花的散文随便捡了一页开始读。“富士山
的日出…各种颜色的描述…浅草滩的日落…各种颜色的观察…”德富芦花莫非业余是画
家？左耳边听到高压锅蒸汽的嘶嘶声；右耳边听到壁炉火的毕毕剥剥声；脑后窗外风的
呼呼声雨的刷刷声；讲故事的声音孩子们的提问声好像远在天边…感觉越来越暖和了，
好像高压锅的热蒸汽在飘过来，壁炉火的热量在飘过来，毯子的温暖在飘下来…眼皮越
来越沉重了，脑子不转了，德富芦花好像去看托尔斯泰了…
三十九岁的第一日，冷雨一日，宅家一日，却是温暖一日。 | wh
发帖数: 141625 | 2 哈，生日快乐！好胃口，好酒量，好心情，好家庭！:)
【在 z***r 的大作中提到】
: 早晨，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听得窗外风声呼啸，雨声大作。起来从窗帘的间隙中向外
: 看，天色阴沉，云雾蒙蒙，对面院子里的棕榈树迎风跳着高难度的舞蹈，枯败的枝叶四
: 处乱飞，裹夹着没头没脑一窝蜂似的雨点。三十九岁的第一天，就是这样的冷雨日，令
: 人气急败坏得沮丧。不甘心的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雨点儿一直出现到下个礼拜天，似
: 乎默默唱着“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生日歌。算了，点开微信阅览本地“要闻”，一
: 般都是求维修工人电话或是团购各种水果蔬菜鲜肉面点。今天倒确实有要闻，说是昨天
: 狂风大作吹倒大树压死了无辜路人。一看这个消息立马彻底掐灭了进城看博物馆逛植物
: 园吃海边浪漫大餐的计划，倒在床上缩回被子里决定睡回笼觉。
: 这一回笼就十点了。好像很久没有睡这么久了，人老了总是觉少。两个裹着棉绒睡衣的
: “小粽子”也终于睡到自然醒，蹦跳到床上要求讲故事。把这个难得的“亲子时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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