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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News版 - 在恐惧中长大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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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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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恐惧中长大的。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患有恐惧症。即便在平静的日常生活中
,也往往出现没来由的焦虑和紧张。但医生没有用恐惧症这个词,只说是情绪低落,或
者忧郁症。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恐惧症。我坚信,只有这个词,才更精确。
父亲被毒打,构成我人生的最早记忆。这一切是怎麽开始的?父亲被人野蛮地捆走,捆
他的绳子,不是一般的绳子,而是石匠抬石头用的那种,碗口般粗。父亲被人疯狂毒打
,打在他身上的,不是一般的棍子,而是石匠用的那种钢钎。父亲被人强按在地上批斗
,他膝下跪着的,不是一般的地面,而是一堆玻璃渣。父亲膝下,血流如水。这一切,
就构成我最早的记忆。三岁,开始模糊记事的年龄。之后,恐惧伴随我成长。总是在夜
半时分,我被一阵低低的啜泣声惊醒。不用说,又是母亲竭尽控制的哭泣。透过纱布蚊
帐,迷迷糊糊的我,依稀看见,地上卷曲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形。那是父亲。母亲正爲
他敷药疗伤。作为从正规院校学成的西医,在那个小镇成为罕见,母亲的医术远近闻名
。或因如此,命中注定嫁给父亲,为父亲屡创的伤口,不断覆纱裹药。
许多时候,我并没有吓哭,而是吓得再一次沉睡过去。梦里,反复上演一幅图象,即便
我醒后,仍然心有余悸:一条木船底朝天,倒悬于同样是底朝天的河川,我头朝下脚朝
上,倒立于那木船上,木船首尾两端起伏不定,将我剧烈颠簸,随时似要掉落下去,我
惊恐得喊起来……
这个离奇的梦境,在我童年里反复出现。我并不知道,那幅恐怖的、颠倒的图像,究竟
是什麽意义?小镇上靶子不多,每次开批斗大会,身为中学教师的父亲,都是重点对象
。原因很简单,家庭成分劣等。中共建政后,祖父家因有十一亩薄田,而被划为“地主
”。从此灾厄不断。我的二伯,毕业于黄埔军校,曾任国民党军官。中共军队入川时,
他放下武器,“和平起义”。初时,中共假意待他如上宾。然而,几年后,中共搞土改
复查,为了凑够镇压名额,二伯竟被算了进去镇压了。枪声响处,在他身后,留下孤儿
寡母。他那最小的女儿,还在襁褓之中。二伯死了,祖父祖母也先后亡故。地主家庭的
黑锅,落到了我父亲头上。在其后的年代里,他必须代之受过。每逢运动,便被揪出来
,遭到“残酷斗争,无情打击”。
文革搞了几年后,我得知,父亲居然也入了派系,而且属于造反派。小镇上的造反派和
保皇派,与大城市的概念迥然不同。简单说来,小镇上的造反派,就是反对当地领导,
与红卫兵无关。而当地领导,在文革中,如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既整人,也被人整。
不管是学校党委书记还是公社革委会主任,一上来,都宣称他是“真正代表毛主席无产
阶级革命路线的”。一被打倒,又“老实交代”,被迫承认自己是“反对毛主席无产阶
级革命路线的”。父亲虽然头顶造反派的帽子,但我却从未见过、也未听说他动手打过
任何人。倒是他动不动就写大字报,与同事中的保皇派论战,言必称“毛主席说”。一
句“毛主席说”,就仿佛他掌握了什么真理。父亲仍然被别人批斗,被别人毒打。谁叫
他是地主出身呢!
1972年初,文化大革命的高潮才刚刚过去,对父亲的频繁批斗才稍稍止息,我那年仅三
十四岁的母亲,却因长期置身于恐怖、惊吓、悲伤、哀愁、以及生活的重压之下,积忧
成疾,积劳成疾,身患绝症,骤然离世。虽为名医,却救治不了自己。家中仿佛塌了天
,撇下四个孩子,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最大的姐姐,十三岁,最小的我,八岁。从此,
父亲又当爹又当妈。不仅要劈柴做饭,还要缝衣衲鞋。对于幼小的我,苦役也才真正开
始。养猪,养鸡,养蜜蜂,养兔子,捕鱼,打蛇,砍柴……所有能谋生的手段,都用尽
了,都历练了。巴山凄冷,蜀水苍凉。年复一年。沈重的劳役,艰难的生存。这还不是
最可怕的。“出身”的阴影,也覆盖了我。 “地主崽子!”从班主任牙缝间挤出来的
这句毒性咒骂,至今轰鸣于我的脑际,也将轰鸣于我的一生。小学班主任,那个脊背弯
驼的中年女人,面相凶恶,出言刻薄。
彼时,我唯一的长物,是名列全班最优的学习成绩。但只要我稍一得志,尤其当我偶有
机会成爲“孩子王”的时候,班主任便发动全班同学“孤立”我。在我的身后,常常跟
着起哄的同龄孩子群。“地主!”“地主崽子!”伴随着这类谩骂的,是无数纸团、树
枝、泥巴、石块,雨点般地投向我。我常常只能没命地逃跑。害怕上学,就常以逃学来
躲避。我偶有反击,就被告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泼妇似的怒骂:“你
一个地主崽子,竟敢打贫下中农的后代!”父亲得知,气得嘴唇直抖。儿子受欺负,似
乎比他自己受迫害还要难受。激愤之下,他拉上我,找到班主任评理:“您说我那娃儿
是地主?八九岁的娃儿是地主?他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连我都没有剥削过人,他
又剥削了哪个?连毛主席都不得说我娃儿是地主!”班主任用鼻子哼地一声,不理。文
革,父亲受迫害。与此同时,整个小学阶段,我也跟着受迫害。恐怖的童年!文革末期
,我听见父亲教学生唱一首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啊,就是好,
就是好!”标语口号似的歌词,让我觉得很不是滋味。一日,父亲又在小声哼那首歌,
我实在忍不住,大着胆子对父亲说:“好什么好?看把你打成那个样子!”父亲朝我投
来狠狠的一瞥,那眼神里有真正的责备,认为我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但他并没有说
什么,足见他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服我。
迷信“毛主席”的父亲,“六四”终于觉醒。父亲迷信“毛主席”,认为什么都是别人
的错,而毛主席是英明的。文革后期,乃至文革结束后许多年,父亲都持这种固执。为
此,十多岁的我,常跟父亲争得面红耳赤。这些争论,大都发生在长途跋涉中。在那些
崎岖起伏的山路上,我和父亲,每隔几周,就需翻山越岭,从一个小镇,徒步行走到另
一个小镇。一日跋涉几十华里。或者为了捕鱼谋生,或者为了探望在另一个小镇做工的
姐姐或哥哥。
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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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哪儿转的帖子啊?
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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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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