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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是另一个上海，一个完全不同于日间上海的上海。夜上海像是《Matrix》里一段
被病毒入侵的程序，背弃了程式化的行为，呈现出离经叛道的光怪路离和五光十色。很
多年以来，当人们讲到夜上海，都会想起周璇的那首《夜上海》，靡靡之音衬出无以名
状的纸醉金迷。而现在，夜上海已经绝不止于灯红酒绿，许许多多从前无法想像的元素
如病毒程序般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这里，当你明白过来时，这些东西已经完全溶解在这
上海之夜。
10月29日，星期六，晚上11点
朋友的太太经营一家营销活动策划公司，这几年发展得不错，和很多家知名公司有业务
联系。今天晚上，她帮PUMA策划了范晓萱的一个小型演唱会。朋友自然热情的将我拉进
了主办方的队伍去蹭个免费夜生活。早有耳闻如今的范晓萱已是“绝世名伶”而非当年
那个堆雪人、唱健康歌的小萱萱了。到了现在，她俨然已是国内朋克音乐的主力。
音乐会在建国路上一个私人会所的二楼举行。到的时候其实音乐会已近尾声，所以进电
梯的时候就只有我、朋友和保安大叔了。为了营造地下音乐和朋克派对的氛围，电梯被
改造成了一个半开放的货梯，唯一的一面墙上满是涂鸦和几张海报。冷冷的秋风冲进来
卷起地上的报纸，我本想躲开报纸却不料被门把手上粘着的口香糖弄得狼狈不堪。货梯
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随着货梯的上升我的热情却在一点一点地下降。快到的时候，我
看到几张海报里的范晓萱，歪着头倚在墙上，冷傲的注视着你，和Avril Lavigne有几
分神思。
刚一打开门，重金属的Base像一把巨型的铁锤将我和朋友砸晕了，电吉他的Solo又像一
只巨手将我们不分清红皂白的拉进人群。灯光将红和紫的大色块投射到会场里，色块又
时不时变换着几何图形。台上台下的人物随着灯光的变化变成不同的具像，一如
Piccaso的综合立体主义画风，同一个人在同一个平面却表现出很多个立体的侧面。这
些侧面将人打碎又重新组合成另一个具像。So far，我不知道哪个是范晓萱。
总算冷静下来一点看一看周围。大部分男孩女孩都是朋克造型，夸张地烟熏眼线衬出过
白的眼睛，超量的发胶造就了匪夷所思的发型，冷酷到底的皮装或者是近乎一丝不挂的
布衣。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各式各样的穿环贯穿任何一个你能够想到的部位。一个少年
从我面前挤过，我看到他用一根银链将耳环和鼻环连在一起。各种身体的味道刺鼻而来
，中间夹杂着特殊的香味。希望不是Marijuana，因为所有的人已经high到磕药的状态
了。
终于看清了这疯狂状态的始作俑者—范小姐。范晓萱的装束却是出人意料的正常，大概
全场除了我们，就数她衣着得体了。朋友说是PUMA规定她穿指定的衣服，所以发挥余地
比较少。可惜这身衣服一如住在疯人院的正常人一样，反而显得格格不入。很快范晓萱
演绎起了Nirvana的迷幻经典《Smells Like Teen Spirits》。传说当年Nirvana在一个
小城市现场演绎这首歌，为了用电声营造迷幻的气氛，其用电量竟然占到该城市当晚用
电量的一半。这里的三人小乐队自然没有这样的功力，但是范晓萱的表现张力足以震动
全场。疯狂的甩头令歌词变得模糊不清，梦游般的游走使舞台变得狭小，最后她义无反
顾地纵身跃入人群。整个会场变成了一个原始部落的狂欢会，人们围着无形的篝火跳着
没有节奏的舞蹈，红色和紫色的灯光不再交替出现而是融合在一起投射在人群中。忽然
间，范晓萱又重新出现在舞台中央，手里多了一把长笛。迷幻的旋律从长笛中飘出，穿
梭在狂欢的人群里。少男少女们像喝醉了一样扭动着。范晓萱像印度的弄蛇人一样，用
魔笛控制着蛇的舞动，若即若离，似是而非。
“Are you ready for the last and the best song?”范晓萱用嘶吼的声音结束了这
首歌并且暗示着最后的疯狂即将到来。身边的男孩子（我其实不确定是男还是女）张大
了嘴巴回应着，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她）舌头上的舌环。好像正是这个大大的舌环帮我
做了这个决定，我转身对朋友说，“I am too old for this，我得走了”。朋友倒是
很淡然，笑着说，“没事，你先去吧，我过会儿来找你。”朋友
的太太不知什么时候从旁钻出来，也是一脸的冷静和淡然，我们握了手，告了别。当我
跋山涉水的离开的时候，回头看看这夫妻俩，依然冷静的站在过热的人群里。好吧，我
也许只能是这场盛筵里的过客而不能像他俩一样用俯视的态度作一个看客了，佩服他们
了。
接下来如倒带的镜头，进电梯，与口香糖搏斗，躲开飞舞的报纸，听到吱吱嘎嘎的声音
，感到冷冷的秋风，见到落寞的保安大叔。一长排的出租车早已等候着，不
过接我的司机要失望了，因为我要去10分钟就到的“思南公馆”，在那里朋友要带我进
入另一个绚丽的夜上海—Bentley万圣节私人派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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