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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1441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Military 讨论区 】
发信人: awaydream (大剑一挥风雷动，不畏豪强斩蛇虫。), 信区: Military
标 题: Re: 周克华创造了现代犯罪和游击战的奇迹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at Aug 11 20:44:29 2012, 美东)
彭妙计团伙杀人抢劫案纪实（二）
2009-04-01 22:56
“屋漏偏遇连阴雨”。正当豫陕警方顶着种种压力抽丝剥茧苦苦寻觅凶犯的时候，陕西
渭北地区再度发案，渭北发案地区陷入了惊恐之中。１９９８年１１月６日凌晨３时左
右，陕西省富平县流曲镇流曲村２９岁的村民孙渭南家开的路边小卖部被罪犯挖洞入室
，一家三口被杀。
１１月８日凌晨３时左右，陕西省蒲城县椿林镇岳光村吕振忠老两口被杀死在自家
的小卖部。
以上两案均是就地取材、挖洞入室，用钝器击打受害人头部后用菜刀切颈。两个现
场都提取有４孔和两孔的蒙面布，四孔为烫制，两孔为割制。
１１月９日凌晨３时，同是在蒲城县，东陈镇老堡村王金城家又发生了惊心动魄的
一幕。罪犯从大门下取掉门坎钻入院内后，撞开东屋持斧头、镢头、菜刀和木棍击打王
金城的儿子、儿媳的头部。睡在西屋５５岁的王金城和老伴焦麦玲听到异常动静，刚起
身开门，３名蒙面歹徒一拥而上。王金城老两口奋起反抗，回娘家探亲的王家大女儿王
红霞也投入了这场生死战。混战中，王红霞夺下了一个小个子歹徒的斧头，并砍伤其头
部，歹徒见状不妙，仓皇逃走。王金城的儿子儿媳头部重伤，王金城老两口均受轻伤。
“１１?６”、“１１?８”抢劫杀人案发后，陕西省警方极为重视，集中和抽调了
万余名警力部署在富平、蒲城一带进行大围捕。陕西省武警总队也调集了５００余全副
武装的精良部队增援地方。西安市公安局的警犬队也进驻了这一地区。当指挥部接到幸
免大难的王金城家的报案后，立即大面积封锁了道路、桥梁、车站、码头，进行搜捕和
排查。令陕西警方难以置信的是，这边的搜捕排查正在进行，１１月１１日凌晨３时，
在包围圈外的陕西大荔县柏士乡王家村又发生了一起手段完全相同的血案。以上四案被
陕西警方称为“１１?６”系列杀人抢劫案。
灵宝“８?４”专案指挥部获陕西“１１?６”系列案发生后，派刑警大队长刘占强
、故县分局副局长韩万顺、技术中队长常转超等人又一次赶赴陕西发案地，了解情况，
查看现场，以求获取新的信息。刘占强们返回指挥部后，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分析、论证
，指挥部的结论是：灵宝的“８?４”系列、陕西的“８?１４”系列、“１１?６”系
列均为同一犯罪团伙所为。
使尤新生再次始料不及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距陕西大荔“１１?１１”案发仅仅
一周，１１月１８日凌晨１时许，距灵宝市豫灵镇“８?４”系列案发区７０多公里灵
宝市区边的尹庄镇岳渡村的一个路边小诊所，被歹徒撞门而入，乡村医生赵绪伟一家三
口被杀。受害人都是被木棒击打头部。在现场附近，侦查人员提取了３个蒙面布，一个
四孔，系烧制，两个两孔，系割制，现场的３种足迹与陕西的“１１?６”系列案所遗
留足迹一致。这伙丧心病狂的杀人恶魔躲过了陕西警方的大围捕，又一次窜到了灵宝。
消息传出，令灵宝全市又为之一震。尤新生原本就极沉重的心头，又被狠狠地击了一锤
。李承先副厅长接报后，急派省厅刑侦处副处长乔献华带侦技人员赶赴灵宝。
“１１?１８”案件现场附近提取了一歹徒抛弃的一件明显短小的西服上衣。常转
超到市看守所挑出个头最小的在押人员再次测穿，其结论仍为１．５８米。“８?４”
专案指挥部接陕西警方的通报，称大荔“１１?１１”案有目击者发现３个卖假银元的
湖南人曾事先踩点，极可能就是案犯。尤新生一横心，下令清查全市不足１．６０米的
所有的湖南打工者，结果仍未发现使他们恨得直咬牙的那个小个子。
就在此时，西安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发出协查通报，已基本确定了陕西“８?１４”
系列杀人抢劫案为以张远为首的５人团伙所为。尤新生看到协查通报后心里一惊。一次
次看现场，一次次翻物证，一次次听汇报，一次次的分析会，多少个不眠这夜，使他把
这个空前凶残的１．５８米小个子和豫灵、潼关地区的“７?２０”、“８?４”系列案
，关中地区的“８?１４”系列案、渭北地区的“１１?６”系列案、灵宝市尹庄镇的“
１１?１８”杀人抢劫案牢牢地联在了一起。而西安警方所认定的张远团伙仅仅是“８?
１４”系列的案犯。这使他心中疑窦丛生，难道是先前的分析有误么?他急派刘占强、
韩万顺、常转超再赴西安查证。
同样顶着巨大压力的西安刑警支队的同行详细向灵宝警方介绍了认定张远团伙为“
８?１４”系列案元凶的依据。该团伙主凶张远，陕西礼泉人，心狠手辣，已被证实杀
伤多人。其身高１．６０米，左撇子、黑瘦，符合在多个现场出现的小个子特征，而“
８?１７”、“８?２０”幸存的受害人均称那个小个子是左撇子；该团伙有蒙面作案的
特点；侵害目标也多为路边店、村边店，侵入方式也多为撞门而入，案前有在果园藏身
的习惯；其作案手段也是不留活口。尤其是，西安警方在高陵县“８?２０”现场提取
罪犯遗留的三件衣服，经张远的姘头、父母和已落网的一个同伙三次混合辨认，均被认
出是张远和另一同伙丁涛的衣服。
刘占强他们顿时心里也犯了嘀咕，若真是张远团伙，那么灵宝的工作就要整个大调
整，下一步只是如何协同陕西警方抓张远的问题了。给尤新生打电话一汇报，仍不死心
的尤新生指示带上灵宝提取的衣服到关中地区“８?１４”系列案件和渭北地区“１１?
６”系列案的各个现场再走一趟，一方面组织辨认，一方面同对方一线办案人员再核准
一下。常转超连夜返回灵宝，收集了“２?１９”、“３?８”、“７?２０”三个现场
提取的７件衣服即刻又奔赴陕西，当灵宝警方以同样方式组织辨认时，辨认者却认不出
来。从眉县向东，一路与案发地的同行核对物证，常转超每每用尺子量那个制作特殊的
四孔蒙面布，发现孤度间距制作方式均与灵宝几个现场提取的四孔蒙面布一致。另外，
刘占强他们还获悉１９９８年８月４日，张远伙同丁涛在咸阳地区的淳化县将另一同伙
刘军杀死，其作案时间与灵宝“８?４”案的时间有冲突。
刘占强一行一回到灵宝，指挥部连夜召开会议。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经反复分析论
证，指挥员们达成共识，张远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小个子”。灵宝的工作一切继续进
行。
公安部召开首次西安协调会。尤新生确定了豫陕系列杀人案的始发区域和阶段，从
而调整了侦破重点。一句“老李、古货”把侦查引偏了方向。豫陕两省再度连发手段相
同的特大命案。
１９９８年１２月１５日，公安部刑侦局在西安召开河南、陕西两省侦破系列杀人
抢劫案件协调会。河南省公安厅派刑侦处副处长乔献华会同尤新生、刘占强、常转超携
带痕迹物证与会。陕西省公安厅对会议极为重视，由主管刑侦的副厅长冯吴平领军，西
安市公安局、渭南市公安局、咸阳市公安局及潼关县公安局的主要领导和各个系列专案
的主要指挥员均被召集在一起。豫陕两地同行通报了各自专案的详细情况，并展开了热
烈的讨论。最后，大家都表示要通力协作，争取早日破案。
尤新生一行四人回到豫灵指挥部后又辗转不能入眠。随着了解到的案情越多，有一
个疑团就越来越重。豫陕两省已发生了这么多起同类案件，为什么一起都没破?按照通
常杀人案的破案率，这十多起命案撞也应该撞破个几起，这不符合规律。况且，这么多
起案件在时间上无冲突，这肯定就是那个１．５８米小个子团伙所为，所以才会像现在
那样，要么一起不破，要么一破全破。可是那个罪该万死的小个子到底在哪儿呢?尤新
生又铺开了１９９６年—１９９８年同类的入室抢劫案件一览表，经反复比照，顺线追
索，一个鲜明的观点在长期的积淀中蓦然产生。纵览所有已掌握的同类案件，１９９８
年２月１４日陕西潼关县桐峪镇小口村郭仁怀被杀是第一起命案。看来这一“小个子”
团伙的作案手段是由此不断熟练升级的，由图财逐步发展到肆意杀人害命。结合案犯懂
得土法提金的工艺，那么，豫灵、潼关地区应该是系列案件的始发区域和始发阶段。既
然是始发阶段和始发区域，那就必然应该留下一些可资查找的破绽。看起来，更应该从
前期未杀人的小案入手，找到这个“小个子”的蛛丝马迹。
指挥部又一次调整工作重点，重新重点排查１９９６年以来至“８?４”系列案之
前的有小个子参与的入室抢劫案。排查很快有了一个新的重要线索，故县分局副局长韩
万顺和刑警姜选民又查出豫灵镇上屯村村边的王克凡家在１９９８年２月１５日凌晨遭
到四名蒙面歹徒抢劫。据王克凡老两口回忆，歹徒由一面土坡跳到猪圈入院后挖洞，从
门坎下钻入室内，王克凡夫妇在睡梦中刚一醒就被歹徒制服了。歹徒撕床单将二人捆绑
后，一个小个子歹徒就问：“老李呢?古货呢?”那老婆一听马上说：“老李已经搬走了
。他的货没放我家。”那小个子歹徒接口说：“知道老李搬走了，他得罪人了。来找他
的货。”四名歹徒翻箱倒柜，因王家太穷，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翻出来，就悻悻而去
。因王家并无什么损失，所以也就没有报案。据王克凡夫妇说，歹徒走后，院里扔了四
块蒙面布，其中有一个是四孔的。按照专案人员在自己身上量出的１．５８米的位置，
王克凡夫妇说那小个子就是这么高，或许还稍低点。
四孔蒙面布，１．５８米左右的小个子，使专案人员即刻兴奋起来。“老李呢?古
货呢?”这显然是熟知老李的人所为。老李叫李生华，陕西省山阳县马鹿坪乡人，从１
９９４年起租王家的房住，在河滩挖沙，曾对人透露过在做古董生意。１９９８年２月
退房后不知去向。尤新生为核准情况，先后派四拨侦察员询问，那老婆一直没有改口，
尤新生不放心又亲自两次登门，所获的情况一致。于是指挥部立即派故县分局刑警队副
队长邵中革带人到陕西山阳开展工作。邵中革他们费尽周折，终于打探到了李生华的下
落，于１２月２３日将其带回到豫灵指挥部。李生华倒是非常配合，据他说与他熟识吃
黑道的只有陕西丹凤县人陈振荣，陈振荣和两个丹凤人、一个四川汉中人结伙经常蒙面
抢劫，其中一个同伙王书朝身高不足１．６０米。李生华还说，２月１５日早上，在上
屯村边的一个饭店还见过陈振荣。
指挥部又派邵中革立即带人到陕西丹凤县查找陈振荣。结果到丹风县陈振荣的原籍
一打听，陈振荣久未回家，其妻是陕西省泾阳县人，早已回了娘家。指挥部接报后又增
派故县分局副局长韩万顺和刑警队队长李奇志带人增援顺线查找，结果由泾阳到西安，
一路顺藤摸瓜，冒着大雪，居然在新疆石河子市玛纳斯县的一个煤矿将陈振荣抓获，在
１９９９年的第二天押到豫灵指挥部。经审讯和核实，又抓获了５名同伙，破获１１起
蒙面入室抢劫案。但是，与“８?４”系列案均无干系。尤新生们分析，这个“老李”
、“古货”极可能是受害人在极度惊恐之下，自已先说出来后，罪犯随竿爬而形成的结
果。
不久，陕西传来消息，张远一伙已经落网，被排除。
正当灵宝警方力求围绕陈振荣打开突破口的时候，１９９９年１月１７日，陕西又
传来凶讯。作案手段相同。
灵宝市尹庄镇派出所所长程自立元旦回河南洛阳市伊川县原籍探亲时，听说伊川县
在年前也发生过同类案件。给尤新生一汇报，尤新生一面派常转超立即赶赴伊川，一面
让刑警大队长刘占强与河南省公安厅刑侦处联系，查询全省同类案件。其结果使尤新生
更加忧虑。１９９８年１２月１５日，河南伊川县白沙乡常岭村常庆斌夫妇被杀；１２
月１６日和１８日，河南省郑州市所辖的登封市大金店镇文村和新郑市薛店乡两个路边
商店惨遭血案均是店主被杀。常转超等人查看各个现场后回来一汇报，尤新生忧心忡忡
，看来，这个恶魔小个子团伙的跳跃作案的区域更大了。陕西警方也闻讯派员到灵宝和
登封等地查看现场了解情况。
豫陕两地涉案区的警方，在重大压力之下，惨淡地度过了１９９９年的春节。春节
前夕，河南省公安厅刑侦处副处长乔献华受李承先副厅长的委托赴灵宝“８?４”专案
指挥部对全体参战民警表示慰问，并要求参战民警要坚定信心、誓破此案。尤新生携专
案指挥部成员同全体参战的２４０多名民警集体会餐。那气氛、那情景是尤新生他们终
生难忘的沉闷，甚至还有几分凄壮。尤新生举杯感谢所有参战民警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弃
家离子，日夜艰辛。曹建新副局长举着杯眼眶湿润了，他想起分局刑警队长李奇志在一
个夜晚没说原因只是苦苦恳求给他一夜假，第二天早８时准时回指挥部。他心一软就准
了假。结果第二天一早李奇志出现时左臂上佩戴着黑纱，一探问，李奇志流着泪说最疼
爱他的外祖母最终也没能熬到最后看他一眼。豫灵镇派出所所长张卫科默默地和民警李
彦池碰了一杯酒。李彦池的叔叔要下葬，张卫科只偷偷地给了他两个小时的假。豫灵镇
派出所副所长马新平的父亲病危，他作为长子未能和父亲临终话别；刑警刘振华的母亲
在西安做手术，他到周至去侦查时只是拐道在母亲身边停留了１０分钟。面对这２４０
多名可爱的属下，尤新生的耳边回响起当初给李承先副厅长立下的军令状：“不破此案
，决不下山。”想到此，尤新生举着杯对大家也是对自己大声说：“不论多么艰难，这
个案子一定要破，也一定能破!”
大兵团作战告一段落，小分队深入周边地区侦查意外发现新线索。几路人马同时出
击，“小个子”主凶的先期６个同伙全部落网，连破一串大案，但“小个子”的真实身
份仍未揭开。
春节刚过，灵宝市公安局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对前段工作作了认真的总结，对侦破
工作进行重新调整。鉴于半年多来几度大规模的摸排和已有线索的查证，大兵团滚雪球
式的作战已告一段落。会议决定，调整警力，以故县分局为主、抽调市局刑警大队骨干
力量，重新组合侦破队伍，牢牢抓住豫灵、潼关地区为始发区域和始发阶段这一指导思
想，采取小分队深入周边地区重点查找和发现原来未掌握的新线索，从先期没有命案的
一般性入室抢劫案上打开缺口。就是这个规模不大的党委扩大会，带来了一个柳暗花明
的转机。
１９９９年３月１０日，刑警大队刑警杜占波、故县分局刑警刘振华和豫灵镇派出
所民警杨建民开着一辆破吉普车到潼关县桐峪镇零公里处的一个叫“老婆院”的地方摸
排线索。零公里是一个地理环境极特殊的地方。零公里指的是通往河南省最大的金矿文
峪金矿的始发点，是文峪金矿矿部的大门，但是按行政区域管辖却归陕西潼关。此处聚
集着数不尽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各色淘金者，从鼓囊着腰包的投资者到专偷矿石的小偷，
从江洋大盗到各等娼妓，都留有他们的踪影。而当地一位颇有经济头脑的老太婆瞅准了
机会，盖了２０间简易房出租，被人称为“老婆院”。“老婆院”的生意一时间非常红
火，高峰期租金达每平方１００元。但是，随着矿山秩序整顿，“老婆院”日渐萧条，
仅住了三五户人家。杜占波一行在“老婆院”毫无收获，突然想起前段摸排时听说过离
此处不远的潼关县太要镇万仓村有一老汉的代销点曾被抢过，于是，就打转方向奔向万
仓村。
在万仓村，６２岁的刘新侃告诉专案人员，１９９７年８月２７日晚，他家的代销
点遭到抢劫。不过案子已经破了，案犯已被潼关县公安局抓获。杜占波们又仔细询问了
当时的作案过程和歹徒的体貌特征，觉得不是他们要查找的那个“小个子”团伙。又问
老汉这个村还有没有人被抢过，老汉当即说有，本地的张金良家被抢过，还一直上访呢
。杜占波一行立即找到了张金良。毫不掩饰悲愤怒火的张金良详细地叙述了使他刻骨铭
心的雨夜。１９９７年７月２４日凌晨３时，５名蒙面歹徒从邻居家的房顶平台跳进张
家院内，睡在院里的张金良被惊醒时，一把匕首插在了嘴里，他顿时感觉到了咸味。歹
徒撕床单将其手脚捆绑，然后用刀拨开了房门，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其妻子捆绑后又把张
金良抬进了室内。这时，天开始下起了大雨。几名歹徒在一个小个子歹徒的指挥下，在
四间屋里翻箱倒柜的同时，除了小个子歹徒外，另外四名歹徒当着他的面将其妻子轮奸
，手脚被捆的张金良两眼直冒火，恨不得活吞了这几个禽兽。发泄完兽欲后，歹徒抢走
了现金３００多元，汞金１０斤和毛毯、皮鞋、床单等物品。张金良挣脱开捆绑后，急
忙出门喊醒了同村两个弟弟和几家邻居，此时天已蒙蒙放亮。张家兄弟及邻居十多人聚
集后，一位细心的老人发现有一个歹徒跳进院时落到了墙边的氰化池里，上面留下了一
个完整清晰的脚印，老汉用一根细麻绳量了量尺寸，嘱咐大家按这种花纹、这个尺寸去
追。当他们沿着一条乡间土路一路追踪到两公里外的下堡障村时，天早已大亮，但那行
脚印混入早起行人的足迹后消失了。由于张金良听到那些歹徒的口音不像是当地人，就
向下堡障村的人打听这村里有没有外地人租房。一位老汉说后面就有一家，他还说早晨
４点多后边有狗咬声。一行人一转到后面，那行脚印又出现了。于是，就一直追到了村
民王吉龙家门口，推开大门，发现一人睡在门楼里，旁边的鞋底纹和大小与他们追踪的
一致。众人一拥而上，扭住了那人。一盘问那人自称叫腾飞，没干过什么坏事。但是，
张家人却从王吉龙的院里麦秸垛里搜出了被抢的毛毯，从租赁的小屋里搜出了被抢的新
皮鞋，众人将其一阵暴打后押往太要镇派出所。没承想过陇海铁路时恰遇一列火车通过
，那人乘人不备，猛地挣脱从火车头前窜过铁路。待火车过后，人早已无影无踪，张家
人随即到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到王吉龙家的出租房进行了搜查，并将王吉龙带到所里
盘问。据王吉龙讲，在出租房里住的有小王、大王、张建、腾飞、小斌等７人，但说不
出真实的姓名和地址。
杜占波、刘振华、杨建民三人一听说有张建，顿时心里一惊，他们找了许久的那个
张建在这儿冒了出来。急忙回到指挥部给副指挥长、灵宝市公安局党委委员、故县分局
政委梁宝民一汇报，梁宝民感到这条线索非常重要，立即安排第二天把张金良请到指挥
部详细了解情况。当问到怎么会知道歹徒中一人叫张建时，张金良说他为了报仇，找了
许多人多方打听出来的，这绝对可靠。
指挥部立即决定传唤王吉龙。王吉龙不在家，家人说上山了。刑警队长李奇志带人
上山一个坑口一个坑口地查找，终于将王吉龙带到了指挥部。据王吉龙讲，在他家出租
房里住的有张建，西安附近人，在云南当过兵；小斌，外号叫“小临潼”，可能是华阴
人；“大王”，四川人；“小王”，咸阳一带人，人又黑又瘦，不超过１．６０米；那
天被抓住的是腾飞，也是西安一带人。尤新生亲自询问王吉龙之后，表面上不动声色，
内心却掀起一阵波澜，这个１．５８米的小个子终于开始有了线索。
按指挥部的安排，３月１５日，李奇志到潼关县太要镇派出所取回了当初讯问王吉
龙的案卷。梁宝民翻着案卷，看到最后一页纸上写着“大王”叫王天新，就问谁知道王
天新。刚刚进门的分局刑警队豫灵中队副队长杨民强随口答道：“我知道，王天新，四
川旺仓县人，１９９７年９月８日在豫灵镇冒充警察抢劫被判了１１年徒刑，在三门峡
监狱服刑。”
第二天，专案人员从灵宝市法院调取了王天新的案卷，经王吉龙辨认照片，“大王
”就是王天新，侦破工作的节奏猛然加快了。几路人马同时出击，李奇志带人到三门峡
监狱提审王天新；分局局长肖红朝带一队人马到西安一带郊县武装部查张建当兵的档案
；杜占波等人到“老婆院”继续查找“小王”的线索。
当晚，李奇志打回电话说，据王天新交代，外号“小临潼”的小斌真名叫赵小军，
与他同案，被判１３年徒刑，在焦作监狱服刑。另一同案叫刘军，在洛阳监狱服刑。王
天新也称张建在云南当过兵。同时也交代了万仓村“７?２４”案是他们几人所为。他
还说“小王”不足１．６０米，可能是周至人。梁宝民指示李奇志直接到焦作监狱提审
赵小军。
杨建民等人在“老婆院”了解到“小王”、张建、“大王”、小斌都曾在“老婆院
”住过，一个叫王老三的知道他们的底。因为王老三有一个叫“辣子”的姘头，是个卖
淫女。一次打麻将时，小斌摸了“辣子”的乳房，被王老三打了一顿。小斌又带着“大
王”、“小王”、张建到“老婆院”报仇，对王老三一阵暴打。寻王老三未果，结果费
了不少周折，找到了“辣子”。“辣子”说张建、“小王”是西安一带人，经“辣子”
辨认赵小军的照片，说就是小斌“小临潼”。
３月１７日，肖红朝一路遍查了西安一带的武装部，没有找到张建的档案。晚上，
李奇志从焦作监狱打回电话，说赵小军已交代张建是西安市阎良区武屯乡仁官村人，在
云南当过兵，腾飞与他是战友。当晚，指挥部研究决定，一面向西安增派警力全力抓捕
张建等人，一面派韩万顺立即到省监狱管理局办理有关手续，把王天新、赵小军、刘军
押回灵宝。
３月１８日，肖红朝一路在阎良区民政局查到了张建的入伍体检表，立即将照片电
传给指挥部。晚上邵中革冒着雨加雪悄悄到武屯乡仁官村打探。据了解，两天前还有人
见过张建。尤新生随即给肖红朝下了死命令，抓不到张建就地辞职。肖红朝岂敢怠慢，
经精心部署，在当地派出所的大力协助下，１９日深夜，张建落网。在押回灵宝的途中
突审，张建交代了同伙马伟和真名叫华永利的腾飞的住址。２０日凌晨，马伟和华永利
被擒。几乎在同时，韩万顺、李奇志一行也冒着雨加雪将王天新、赵小军、刘军连夜押
回指挥部。在三门峡市开会的尤新生连夜冒着大雪赶回豫灵指挥部坐镇指挥突审。
到３月２１日下午，以上６名案犯全部交代了与“小王”一起在１９９６年６月至
１９９７年８月间在豫灵、潼关作的１９起盗窃、抢劫、轮奸案。这１９案“小王”全
部参与，每次都是他踩点、指挥，而且“小王”每次制作的蒙面布都是四孔。但是，从
１９９７年８月后就没有再和他联系过，这个“小王”的真实姓名、地址他们都不知道
，说可能是周至人，因为“小王”对周至的道观楼观台很熟悉，每年都要去赶庙会。不
过，使尤新生特别关注的事情从他们嘴里得到了验证，那就是“小王”的身高是１．５
８米左右。
十天之内，豫陕境内又发５起手段相同的特大命案。中央和公安部领导再次批示，河南
省公安厅限期３个月破案，否则追究责任。
经专案人员核实，张建等人没有参与“８?４”系列案的作案时间。这个７人团伙
中惟有那个神秘的“小王”消失了。据赵小军交代，“小王”１９９６年在潼关县太要
镇李家村租过房。带着赵小军去指认，找到了那家房东。据房东说那个小个子“小王”
带老婆孩子在这儿租过房，他的男孩叫康康，属鸡的，当时３岁，听他老婆说是周至县
人。
按指挥部安排，分局副局长韩万顺率一路人马，带着认识“小王”的下堡障村的房
东王吉龙以及费尽心机找到的１９９７年以前曾和“小王”一起打过工的两个陕西籍民
工直奔周至县。分局局长肖红朝率一路人马专查周至籍的民工和近３年来在灵宝、潼关
被判刑和关押的周至籍人员。周至楼观台，相传是老子讲经的地方，时逢庙会，人山人
海。韩万顺们大海捞针一般，一面在会上查找，一面又到当地公安机关查看身份证卡上
的照片。
就在灵宝警方历尽千辛万苦就要把那个“小个子”元凶浮出水面的时候，陕西境内
再度连发血案，震惊了关中大地。
３月２４日，新华社《国内动态清样》又一次以《陕西连续发生多起杀人案引起群
众恐慌》为题反映情况。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罗干、公安部部长贾春旺、
副部长白景富再次先后批示，要求涉案地的公安机关加强工作，尽快破案缉拿凶犯。
两天后的３月２６日凌晨１时至２时，河南省南阳市内乡县缓东镇连发两起同类案
件。
尤新生又急派常转超等人奔赴同类各案的现场。在听取常转超的汇报之后，尤新生
召集指挥部成员会议，综合各种情况一面果断将河南、陕西的“８?４”、“８?１４”
、“１１?６”、“３?１８”四大块系列案全部２５案一起并案，一面发誓，不管那个
１．５８米的恶魔小个子上天还是入地，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不久，在河南省刑侦工作
会议上，李承先副厅长将此案列为省厅督办必破案件，常务副厅长江峰在会上提出，此
案限期在６月底以前破案，否则，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这使得尤新生感到了更大的压
力，他所剩的时间无几。
山重水复，专案人员费尽周折，终于抓住了“小个子”的狐狸尾巴，“大老板”率
一干精锐进驻陕西省周至县。
刑警巧周旋，揭开了“小个子”的真面孔。
韩万顺一行在周至、户县一带大海捞针没有新的发现。在灵宝、潼关围绕周至籍各
种人员的工作却有了新的进展。据一周至籍知情人反映，有一个叫陈根全的周至人认识
“小王”，知他的根底。但这个陈根全因为偷文峪金矿运输队的电瓶和汽车配件已被判
刑。专案人员遍查文峪金矿派出所的记录和灵宝市法院的案卷，却找不到那个陈根全。
梁宝民政委正为这几天围绕“小王”的工作断线而焦虑，下令复查。３月２９日，恰巧
文峪金矿派出所民警张保全办案回来，一听说要找陈根全，连连说陈根全的真名叫陈文
宝，因盗窃判刑四年，现在洛阳监狱服刑。３月３０日，肖红朝带刑警中队指导员邓放
郎到洛阳监狱提审陈文宝。据陈文宝交代，“小王”可能叫妙计，姓啥不详，周至人，
与周至县翠峰乡史伍村的孟双龙是姨表亲。
这个罪该万死的“小王”终于露出水面。尤新生立即派梁宝民带队，率一干精锐增
援周至。梁宝民以灵宝首富合伙人的大老板身份住进了周至宾馆，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
，很快就摸清了孟双龙不在家，现在是一个建筑队的小头头在西安市施工，但具体地点
不详。梁宝民揣摸再三，决定一面查找孟双龙，一面大胆接触孟双龙的母亲。
刑警姜选民和杨建民以孟双龙在零公里处打工时工友的名义走进了孟家。精明的姜
选民随韩万顺来周至工作这几天已获悉周至县是全国弥猴桃栽培基地，而且，还了解了
不少有关弥猴桃的知识和行情，所以，和家里也种了不少弥猴桃的孟双龙的母亲石明兰
拉话显得很投机。什么一公配八母，什么反季节销售说得头头是道，获取了孟母的好感
。说着说着，姜选民又露出了大老板手下有几个工程，他想拉孟双龙一起干，可孟母也
不知道儿子到底在哪里。姜选民冷不防地说“那妙计呢?”孟母一听勃然大怒：“我不
认识他，他不是人！”姜选民一看有戏，立即顺着说：“对，他就不是人，在潼关山上
打工时专骗老乡的钱，可把老乡们坑苦了。”孟母像被点着火一样，骂道：“这个不是
人的东西，坑自家人，坑亲戚，把自己的娃子都卖了。”
在孟母倾泄的怒火中，那个１．５８米的“小王”真实的身份完全显露出来。“小
王”真名叫彭易华，因小时曾在庙中寄养，所以称叫“庙寄”。上学后被老师改名为妙
计。彭妙计，１９６６年９月出生，原籍陕西山阳县人，从小随父母逃荒到周至县投靠
姨母石明兰。１２岁时被人拐卖到河南漯河，两年后又一路乞讨逃回周至，在关中、渭
北一带流浪和靠给人打工为生。其弟弟彭根稳，自幼在周至楼观台出家，至今四处云游
不知下落。１９８２年，年仅１６岁的彭妙计将其母亲石明月拐卖到江苏，两年后又以
其妹妹作抵押将母亲赎回，安置于原籍山阳县老家，并将其母在江苏所生的一子卖掉。
１９８９年，彭妙计经人介绍过继给周至县辛寨乡一修自行车的四川籍孤寡老人王建辉
，又改名为王宏德。第二年，彭妙计在周至县终南镇三弯村给胡某打工时，与其女儿跳
墙私奔，后逃到户县以修自行车为业，其间生育两个儿子，并将小儿子卖掉。１９９２
年，彭妙计偷了一头牛到其姨姐夫周至县广济乡桑园村的王占余家宰杀，被失主顺着牛
蹄印一路追到王占余家。彭妙计见势不好逃窜，而王占余有口难辩被扭送到公安机关，
结果在周至县看守所死于一场意外事故。所以，孟母一提彭妙计就咬牙切齿。姜选民对
怒火中烧的孟母说：“老妈妈，我和双龙是患难兄弟，你的仇也就是我的仇。你告诉到
哪能找到彭妙计，我一定给你报仇。”孟母说自打偷牛的事发后，听说彭就携妻儿逃到
潼关、灵宝一带山上打工，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不过前一段时间她的姐姐石明月也就是
彭妙计的母亲给她来了一封信，并让姜选民看了这封信。姜选民一看信封，寄信人的地
址是陕西省山阳县牛耳川镇牛耳川村水井组，信的内容是丈夫和两个儿子都不在家，一
个人很孤单，很想妹妹。
姜选民给梁宝民一汇报，梁宝民立即布置查找彭妙计的岳母和干爹王建辉，同时给
尤新生作了电话汇报。尤新生又一次站在标明发案地的地图前，他盯着这幅闭上眼睛也
能复描出来的地图，仿佛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惨不忍睹的现场。当尤新生发现西起陕西宝
鸡的眉县、东到潼关、灵宝，所有彭妙计曾落脚的地方都是发案地时，就更加肯定彭妙
计毫无疑问就是那个１．５８米的恶魔。
公安部再度召开高规格的西安协调会。王明义命令：李承先、杜国栋坐镇指挥，直
到案件全胜。“扶贫队”和“民工头”两下陕西省山阳县，探出了“小个子”恶魔在湖
北的藏匿地。突击队日夜兼程７００多公里，“魔头”终于落入法网
为落实中央和公安部领导的批示，公安部刑侦局局长张新枫、副局长傅政华亲率公
安部和辽宁省公安厅的两位刑侦老专家乌国庆、吕登中分别到河南、陕西查看各个现场。
４月４日，刑侦局傅政华副局长和专家到灵宝实地查看了各个现场，在听取了尤新
生的汇报后，完全同意尤新生对全案的分析，并且对灵宝专案指挥部围绕“小王”开展
的各项工作和措施做了充分的肯定。
４月８日－１０日，公安部在西安召集了高规格的第二次协调会。陕西省委副书记
艾丕善、省委政法委副书记王殿华、省公安厅厅长赵英武、副厅长冯吴平、刑侦总队长
崔海春及宝鸡、西安、咸阳、渭南、潼川、商洛各地的刑侦局长、刑侦支队长、技术队
长到会。河南省公安厅副厅长李承先、刑侦处处长杜国栋、副处长乔献华也率三门峡、
郑州、洛阳、南阳等涉案地主管领导赶赴西安。
就在公安部刑侦局的领导和专家实地查看两省现场的时候，“大老板”梁宝民坐镇
周至一线指挥，各小组分头出击，同时展开了追踪小个子恶魔的工作。４月５日，邵中
革和姜选民找到了彭妙计的干爹王建辉，据王建辉说，１９９３年在户县修自行车时，
有一次他得病向彭妙计要２０元钱看病，结果彭妙计只给了他５元钱。王建辉心想认这
个干儿子是为了将来养老送终，所以挣的钱都交给干儿子保管，可眼下身子骨还能干他
尚且如此，将来肯定指靠不住，遂与彭妙计解除了其父子关系，此后就再也没见过。找
到彭妙计的岳母家，他的妻兄说，自打他妹妹私奔后就再也没见过。
同日，韩万顺、杜占波通过一周至籍民工得到了孟双龙的传呼号，下午在西安大雁
塔附近找到了孟双龙。并把他带到了周至。大老板模样的梁宝民自称是灵宝的大金矿主
，说“小王”给他干活时把账本偷走了，现在没法分红，若孟双龙帮着找到“小王”要
回账本，自然会给他好处。原本就对彭妙计恨之入骨的孟双龙一听当即同意尽力。于是
，就带着梁大老板的手下到周至、户县彭妙计曾落过脚的地方去查找。
同日早晨，按指挥部的安排，故县分局豫灵刑侦中队副队长杨民强和豫灵派出所副
所长马新平带侦察员王高亮、刘战锋从豫灵指挥部赶往陕西山阳县牛耳川镇，在镇党委
书记的安排下，杨民强由镇政府文书陪同，以县民政局扶贫队的名义登门接触了彭妙计
的母亲石明月，详细询问了其家庭成员的情况。石明月说其夫叫彭方理，５９岁，大儿
子彭易华，小名叫妙计，儿媳妇胡明仙，二儿子彭易伟从小出家，丈夫和大儿子长年在
外打工，具体什么地方她也不清楚，不过，今年二月初四，大儿子回来一次。杨民强说
扶贫按人头发救济粮要照片，胡明月翻箱倒柜找出了彭妙计和妻儿的三张照片，杨民强
一见彭妙计的照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让他追踪了一年的恶魔终于露相了。
杨民强、马新平提取彭妙计的相片后立即赶往周至的前线指挥部。王高亮和刘战锋
当即在牛耳川村租了一间房对彭家实施２４小时监控。梁宝民看相片后立即指示翻拍一
百张，同时把情况向尤新生作了电话汇报。尤新生一听今年农历二月初四彭妙计回了山
阳老家，心里吃了一惊。二月初四正是３月２１日西安杨凌案发，这两地相距有４００
多公里。中间需几次倒车，若在时间上有冲突，那么，他所有的分析和推算将全部化为
乌有。于是，尤新生急令核实３月２１日彭妙计到家的具体时间。王高亮、刘战锋很快
就查清了彭妙计是傍晚６时左右到的家。尤新生一计算杨凌到山阳的时间，长吁了一口
气，这期间彭妙计马不停蹄地三次倒车往家赶，中间才有两个小时的间隔时间。自信已
经抓住狐狸尾巴的尤新生急忙连夜赶往周至前线指挥部，研究和部署下一步的侦查工作。
４月７日，马新平、杜占波按照指挥部的部署，以民工头的名义，带着孟双龙从周
至到了山阳县牛耳川，孟双龙对其姨母石明月说这几年干得不错，在西安承包了两个工
程，现在人手不够，想让妙计哥去帮忙找些民工。彭母似乎很有警觉，说彭妙计在新疆
打工，这几年都没有回家。正在马新平等人死活套不出来话的时候，与彭家同院的一个
本家邻居见来了生人就上前搭话。彭母说这是她外甥，从周至来。那位本家一听要找彭
妙计，就大咧咧地说妙计在湖北，在他妹妹那儿买了房，包了地，他爹也在那儿。再问
在湖北什么地方，那本家说是湖北省湖北县九里乡黄岩村，一出河南就到，他妹妹叫彭
易莲，妹夫叫邓金章。马新平他们没敢再细问，便辞别而去。
梁宝民接到报告后连夜率队从周至赶往西安，向参加公安部协调会的尤新生汇报。
此时已是４月８日凌晨１时。夜不能寐的尤新生一听汇报，说湖北省没有湖北县，估计
九里乡黄岩村不会有错，让常转超与河南交界的湖北各县市公安局打电话查找九里乡黄
岩村，均无结果。尤新生和梁宝民一商量，决定由梁宝民带队立即赶往湖北，同时，让
留守在山阳的王高亮和刘战锋想法打听这个九里乡黄岩村到底在哪个县。
凌晨２时，梁宝民把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刚入睡的侦察员拉出被窝，冒着大雨驾车一
路南下。到达陕西商州时，留守山阳的王高亮、刘战锋打来电话说准确地址是湖北省钟
祥市九里乡黄岩村。梁宝民一行日夜兼程７００多公里，于４月９日凌晨到达湖北钟祥
市，钟祥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立即派人协助河南同行前往九里乡。九里乡派出所钟所长很
快就查清了彭妙计的落脚点在杨桥村，遂带着韩万顺、邵中革、马新平直奔杨桥村。杨
桥村处于一片丘陵之中，彭妙计家的院落前有一片１００多米的开阔地。韩万顺等人隐
藏在一片树林中，待钟所长上门让彭妙计到派出所办临时户口。那个小个子终于出现了
，当他随着钟所长走近那片树林时，眼睛喷火的韩万顺、邵中革、马新平如猛虎扑食一
般将其按倒。此时是４月９日下午１时１５分。
在西安的尤新生一接电话，第一句话就是马上给他量身高，果然不出所料，正好１
．５８米。
同时，在西安的公安部刑侦局局长张新枫和河南省公安厅副厅长李承先闻讯后大喜
，王明义副省长接到李承先的报告后，连夜致函三门峡市公安局局长马学民、政委孟宪
飞，对侦破此案表示祝贺，向参战民警表示慰问。并令李承先、杜国栋同志坐镇三门峡
指挥，直到案件全胜，并对预审扩大战果、彻底查清此案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李承先按
照王副省长的指示，立即命令尤新生和河南省刑侦处副处长乔献华从西安赶往钟祥。李
承先副厅长考虑到灵宝的同志日夜征战，体力已近极限，又指令与湖北相邻的南阳市公
安局刑警支队增派１０人前往钟祥协助看押彭妙计。
落网后的彭妙计被押到九里乡派出所以后，不吃不喝一言不发。面对其住所搜查出
的赃物，他又突然疯傻起来，口歪目斜，四肢不停地抽搐。懂得医道的梁宝民给他号了
号脉后厉声喝道：“你别再装了，枪毙你十次都不多!”
４月１０日，乔献华、尤新生赶到了九里乡派出所。乔献华一拨彭妙计的头发，发
现彭妙计果真夹有白发，这与“３?２１”杨凌案女孩手中攥的头发相吻合。尤新生盯
着彭妙计一字一句地说：“我是灵宝市公安局局长，从眉县、户县、周至一路追踪到这
里的。”彭妙计全身一震，低下头来。
无可奈何的彭妙计终于开口了，这个恶魔不失本性地说：“你们逮了条大鱼，可以
立功了。南有张子强，北有我小王，没想到会栽到灵宝警察的手里，从哪儿开始说？”
尤新生说：“从西边开始说吧，先说眉县。”
“眉县我没去过。”彭妙计心存最后一丝侥幸。
尤新生步步紧逼：“你敢说没去过？你把那家信用社墙上一块一百多斤重的石头都
挖下来了，还说没去过？”
“那事没干成，不算！”彭妙计嘴上还硬，心里却更紧张了。
“那今年３月１８日，你去了没有？那个代销点是怎么回事？”尤新生厉声喝道。
“不就杀了两个人嘛。”这个魔头一听确认尤新生的的确确掌握了他的踪迹，就痛
痛快快地交代了在陕西关中地区所作的所有案件。
打开缺口之后，尤新生继续追击：“往南说，南阳。”
彭妙计脖子一硬：“我没在南阳做过事。”
尤新生盯着彭妙计一字一顿地说：“那３１２国道边的小诊所和代销点是怎么回事
？”
“那是内乡，不是南阳。”彭妙计试图作最后的抵赖。
尤新生喝道：“内乡不是归南阳吗？难道还要让我一起起都给你点出来吗？”
彭妙计彻底服了，说：“你们拿地图来，我全交代。”
在尤新生的步步紧逼下，彭妙计时断时续地交代了在河南、陕西、安徽、江苏所作
的杀死数十人的全部案件，并供出了同伙江苏省丰县赵庆乡的丁运好和陕西省华阴市社
张的苏小平。同时也招认了１９９８年“４?２”案件后杀死同伙四川人“狗子”的事
实。
根据彭妙计的招供，４月１０日，尤新生连夜押彭妙计回灵宝，一路暴雨，车过河
南省淅川县时，雨水漫车，民警们在齐腰深的大水中连推带扛才脱离了险境。４月１１
日下午２时，果真曾经做过鞋匠的丁运好在豫灵落网。当晚，三门峡市公安局副局长姚
丙育和市刑侦支队队长胡和平赶往陕西华阴，接到通报后的陕西警方调集精干警力将苏
小平抓获，并将其移交给河南警方。
彭妙计、丁运好、苏小平三犯落网后，公安部刑侦局局长张新枫等一干人马立即赶
往灵宝，河南省公安厅李承先副厅长坐镇指挥审讯，陕西涉案地的警方携带现场资料到
灵宝比对鉴定。消息传出，潼关、灵宝的各界群众拥至灵宝市公安局敲锣打鼓，送匾送
旗，数日内公安局大院一片喧腾。可是，许多参战民警却如梦幻一般，使劲掐自己的腿
，还连连问：“这是真的吗?”而参战民警的妻子们却喜极而泣。
４月２１日，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罗干批示：“河南省公
安民警为侦破此案做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终于使这起特大系列抢劫杀人案告破。向
所有参与侦破此案的公安民警表示谢意。”公安部部长贾春旺称“河南刑侦攻坚能力强
，河南公安机关再次打出了警威”。公安部颁布了嘉奖令，并拨１０万元专款予以奖励
。河南省委、省政府通令嘉奖，省委书记马忠臣批示：“为民除害者，必能成功。请认
真总结经验。”４月２８日，河南省委副书记郑增茂亲临灵宝看望慰问了参战民警。河
南省公安厅在全省发起了学习灵宝刑侦攻坚精神，掀起春季破案高潮的活动。
绷了一年多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松一下了。尤新生们没有陶醉，而在侦破后期突破阶
段几天几夜没合夜的侦察员们，兴奋之余对梁宝民说：“现在别的都不想，只想好好睡
一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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