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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tective版 - 秦家塘无言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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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一章 秦家塘似有咒语 秦祥云香火难续
第三部《秦家塘无言咒语》第一章 秦家塘似有咒语 秦祥云香火难续
一七三年一月二十日早晨点钟左右,三辆吉普车驶进了陈集公社派出所,从车上跳
下来李云帆等位同志,他们是为第三个历史遗案“67——6。5”案而来。
李云帆之所以到现在才重拾“67——6。5”案,是因为这个案几乎找不到一点有价
值的线索。受害人秦祥云夫妇确实提供了很多疑点,但基本上都是主观臆断,没有一点
事实依据;当年负责这个案的刘队长、郑峰和李云帆也觉得这个案非同寻常,但始终理
不出一点头绪,再加上革开始不久,正常的刑侦工作已经很难开展。所以,一直搁置到
现在。
那么,“67——6。5”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呢?
让我们慢慢道来:“67——6。5”案,发生在梁岔公社,俊大队,东高马生产队的
秦家塘。
一七年月五日,在秦家塘发生了一个离奇的事件——当时只能称之为事件:秦祥云
四岁的儿二贵莫名其妙地倒在了芦苇丛,送到县人民医院之后,不治身亡。至于二贵是
怎么倒在芦苇丛里面的,为什么会倒在芦苇丛里面?没有人知道。
当时,二贵和七八个小朋友在黄杨树林里面玩捉迷藏,等到小朋友们找到二贵的时
候,只见他两眼发直,脸色惨白,浑身抽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先让我们来介绍一下事发地的地理环境:
梁岔公社在山城的南部,东与陈集公社接壤,西与高沟公社为邻。关于陈集公社,
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吧!我们在《小村魅影之葫芦塘幽灵》曾经提到过这个陈集,韦小宝
和梅英就是在陈集学读书的,凶手贺老就是陈集供销合作社食品站的屠户。
陈集是一个很大的集市,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都到这里来赶集,这个集市的存在已
经有很多年了,每个月有月和月尾两次赶集的日。每年三月二十八有一个庙会,乡下人
经过春节的修养生息之后,眼瞅着春耕生产就要开始了,所以要到庙会上买一些农具和
一些生活用品。庙会的时间虽然是三月二十八,但二十七号就开始上人了,趁着乡下人
农闲,庙会一般要开到四月二三号。
我们今天所说的这个故事也和陈集有那么一点关系,梁岔公社的老百姓也到陈集来
赶集。
“67——6。5”案的事发地俊大队,东高马生产队的秦家塘距离陈集有五公里的路
程,这条路要经过一座石拱桥。如果谈直线距离,那就近了,秦家塘和陈集之间只隔着
一条河,这条河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玉带河”,河面宽三四十米,这里有一个
渡口;如果赶着车,或者牵着骡和毛驴,那就得走南边的石拱桥。总之,这里的人要想
到陈集买卖东西,除了走石拱桥,就是坐渡船,这里河流比较多,所以渡船是非常重要
的交通工具。
秦家在渡口西北方向,也就一里多地吧!这里之所以叫秦家塘,是因为在这个村庄
的前后有一个很大的、形状很怪的水塘,水塘的名字就叫秦家塘,乡亲们就把秦家塘作
为这个村庄的名字了。
秦家塘的形状像一个很大很长的,弯曲成弧形的南瓜,两头大,间很细,两头也不
是一般大,南瓜的头部出奇的大,按水面面积算有大概有五十亩地那么大;南瓜的尾部
相对要小许多,估计有三十亩地左右。大头在村庄的南边,小头在村庄的北边,腰部在
村庄的西边,进出秦家塘的通道在东边。后塘的东边有一条水道,一直通到玉带河。
秦家塘的周围全是芦苇,芦苇的宽度有四五十米的样。在青砖黑瓦房和芦苇之间是
茂密的黄杨树林,杨树林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桑树、槐树和栗树。夏天,整个水塘被包围
在芦苇树林之,只有冬天的时候,才能看到秦家塘的真面目。因为,在立冬前后,人们
就会把芦苇割掉。顺便介绍一下,芦柴是生产队一笔不小的收入,农闲和下雨天,乡亲
们就会坐在家里面编芦席,每到芦苇收割的季节,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买芦柴,这些芦柴
扎成把可以盖房。
怎么样?秦家塘的形状非常特别吧!最特别的还不是秦家塘的形状,更特别的地方
,在秦家塘的水下面:当地的老百姓有一个词是用来形容那些既深不可测、又凶险无比
的水塘的,那就是“锅底塘”。对了,秦家塘就是锅底塘,不是一个锅底塘,而是一前
一后,一大一小,两个锅底塘。只有西塘水浅一些。
秦家塘的水从来都没有干涸过,历史上曾经发生过无数次的旱灾,但在老一辈人的
记忆里,秦家塘从来就没有干过,用上了年纪的人的话说,“此塘就是神仙池,见底还
得留尺。”
正是由于秦家塘的水太深,所以,经常会出一些古怪,乡亲们一提到秦家塘,脸色
顿时就不对劲了,你想啊!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水里面的东西还不成精啊!
秦家塘在历史上淹死过不少人——大部分是小孩,秦家塘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是
什么风水宝地,相反,只要人们一提到秦家塘,就会生出许多的恐惧来。因为秦家塘的
名声不好,所以连秦家塘周围树林和芦苇丛和都成了吃人的魔鬼,大人们只要看到小孩
在树林或者芦苇丛里面玩耍,就会在他们的屁股上打几下,然后拖回家。
所以,住在秦家塘的人家,前后都有院,并且把家前屋后都扎起了篱笆,以防止小
孩接近树林、芦苇丛和塘口,篱笆的间是菜地,靠近黄杨树林的地方,篱笆扎得很结实
,每一家都有一个菜园门,门上有一把锁,需要挑水浇菜的时候,才打开锁,平时都是
锁起来的。每一家的菜园前面的树林和芦苇丛里面,都有一条通向水塘的小路。
村里面的妇女淘米洗菜,或者洗衣服什么的,都到西塘去,那里有两个码头,是用
树棍搭起来的跳板,那里的水不算很深,最深的地方大概有两米左右吧。
秦家塘在一年之前,每年都要淹死一个小孩,就好像魔鬼施了什么无解的妖法、念
了什么恶毒的咒语,尽管人们非常小心,但只要有人涉足秦家塘,只要人们无法撇清和
水之间的关系,魔鬼的咒语就会应验。
秦祥云三岁的儿大贵就淹死在后塘,时间是一五年清明前一天,秦家人把这起溺水
事件当做一个从天而降的横祸扛过去了,可没有想到,时间到了一七年的月五日,秦祥
云的二儿——四岁的二贵又莫名其妙地死了。
一个人在一生能生育几个孩呢?秦家在三年时间里连续折了两个孩,而且是两个男
孩,秦家的香火竟然两度夭折,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秦祥云夫妻俩再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选择了报案。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章 秦家人选择报案 离奇案并非偶然
第二章 秦家人选择报案 离奇案并非偶然
秦祥云和刘慧兰清醒地意识到,二贵的离奇死亡绝不是一个偶然事件。
如果秦二贵的死亡是一个孤立的现象的话,那么,秦祥云和刘慧兰就不会选择报案
,无独有偶,在两年前,秦家曾经发生过一起非常的、不幸的事件:他们活泼可爱的儿
大贵莫名其妙地溺水身亡了,出事的时候,年仅三岁。把“65——4。4”和“67——6
。5”
两起事件放在一起来考量,秦祥云和刘慧兰不由得不心惊胆战,毛骨悚然。他们从
乡亲们的眼神和言语之也听出了一点东西。善良的人们闻到了邪恶的气息,脆弱的心灵
变得愈加的敏感。
刘慧兰,秦祥云的老婆,年龄是二十八岁,她二十岁嫁到秦家塘来,第二年生了一
个胖小,取名叫大贵,“大贵”暗含“大富”,有“大福大贵”的意思。
一五年,大贵长到三岁的时候,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圆圆的脑袋,胖乎乎的雪白粉
嫩的脸,生产队里的大人们,只要一看到秦大贵,忍不住地要用手捏一下他的小脸。大
家都说,这孩将来一定有出息、造化大。这时候,刘慧兰又怀上了第二胎,所以,秦祥
云和刘慧兰乐得是合不拢嘴,秦老太太更是喜不自胜。本来我们是不应该提及这件事的
,但既然秦祥云夫妇对二贵的死提出了疑问,那我们就不得不对大贵的溺水身亡进行一
次重新的审视和思考,再说,大贵的死作为“67——6。5”案的背景,是无法不予考虑
,忽略不计的。即使我们不提这件事,秦祥云夫妇也一定会提及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
情和后来发生的事件关系太大了。秦祥云夫妇之所以选择报案,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一五年四月四号——清明前一天,大贵在三叔秦祥海家的院里面玩耍,当时,在秦
祥海家玩耍的还有邻人家的几个孩,傍晚时分,大人快收工的时候,邻人家的孩都回家
去了。
刘慧兰回到家的时候,没有看到大贵,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心想,一定是和小朋友
玩得高兴,忘了回家。一到吃饭的时候,大贵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可四月四号那一天
,刘慧兰烧好了晚饭,喂好了猪崽,洗好了衣服,都没有见到大贵的影,问老太太,秦
老太太说刚才还看到几个孩在老三家院门内外玩耍。她还往孙的口袋里面放了一小把熟
花生米,关照孙不要乱跑。大贵还答应了一声。
刘慧兰就到三弟秦祥海去找,没有找着,又到左右邻居家去找,也没有找着,她找
遍了所有人家,始终没有见到大贵的影,那些和大贵在一起玩耍的孩都在家里好好的。
问他们是啥时候和大贵分开了,他们说刚分开没有多久,分开的时候,大贵呆在三婶家
的院门外面逗小狗玩呢。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秦祥云也回来了,他感觉不对劲,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秦老太太吩咐所有人到家前屋后,特别是黄杨树林和塘边的芦苇丛里面去找。结果还
是一无所获。
秦祥云夫妻俩这下着急了,刘慧兰提出:大贵会不会到他二姑家去了,因为大贵跟
他二姑最亲,三天两头要到二姑家去玩,最近,二姑家的母狗下了十几只狗崽。秦祥云
赶忙骑上自行车跑到孩她姑妈家去问——姑妈家在板桥村——板桥村在梅林村的北边,
离梅林村有三里地,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时间已经到了十点钟左右,秦家人预感到大事不妙,便拎着马灯,还借来好几把手
电筒,生产队的钟也敲响了,钟声是上工和收工的信号,钟在夜里面敲响,这就意味着
除了大事,东西高马——两个生产队,七八个村的人都跑到秦家塘来了。一百来号人在
前塘、西塘和后塘仔细寻找,秦祥云兄弟三人划着船在前后两个水塘里面找,一直找到
深夜十二点钟多钟都没有见到大贵的影。大贵就像空气一样,被蒸发得无影无踪。最后
还是秦老太太在芦苇丛靠近塘口的地方找到了一只布鞋,正是大贵的鞋。
高队长吩咐天亮以后再找。
大家怀着沉重而失望的心情离开了秦家塘。和秦家沾亲带故的人留在了秦家。
一家人在焦虑、惊恐和绝望之熬过了漫漫长夜。
秦老太太急火攻心,病倒了。她自责、懊恼和沮丧,孩是交给她看管的,她把一个
活蹦乱跳的孩给弄丢了。面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痛苦之极的儿和媳妇,秦老太太怎
么能受得了呢?
黑暗吞噬了一切。人们似乎又听到了无言的咒语。
第二天的早晨,天刚蒙蒙亮,高队长又安排五只船到前塘和后塘去找,结果在后塘
南岸的水边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脸朝下,背朝上,上身穿着一件红颜色的毛线衣。正
是秦大贵。在尸体的西面三米远的地方,飘着一顶用粉色毛线织的帽。大贵被捞上来的
时候,脚上没有鞋。高队长派人在水塘里面找了好一会,始终没有找到那只鞋。
秦家塘每年都要淹死人,秦祥云夫妻俩和老太太虽然痛不欲生,但没有往别处想。
秦家塘上了年纪的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小孩不要到塘边去,塘底下有水鬼,
还有妖精,专吃小孩。”这句话就像咒语,所以,村里面的小孩,一般是不到塘边去玩
的,但谁也不能保证那些调皮的孩,在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会不会把这句咒语当一回事
,如果他们把父母的话当一回事的话,那么,秦家塘里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魂了,孩
吗,总是没有什么记性的。秦祥云夫妻俩就把大贵当成了这样一个不长记性的孩。
人们的咒语永远都敌不过魔鬼的咒语。咒语再次应验。
这一次的情形就不一样了。秦祥云夫妻对二贵的死疑窦重重,连老太太都觉得十分
蹊跷,孩死得不明不白,再联想到大贵的溺水身亡,秦祥云和刘慧兰于月日早晨走进了
山城公安局刑侦科的值班室。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三章 秦二贵离奇死亡 夫妻俩县城报案
下面是李云帆和秦祥云夫妻俩的谈话记录,一七三年一月十日的晚上,刘局长、郑
峰、李云帆和陈皓、卞一鸣,对这份谈话记录和有关材料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和探讨。
报案人姓名,秦祥云;性别,男:年龄,35岁;职业,公社农机站。刘慧兰,性别
,女;年龄,28岁;职业,务农。
负责接待秦祥云夫妻俩的是李云帆。
报案人的家庭住址,梁岔公社,俊大队,东高马生产队,秦家塘。
报案内容:
一七年月五日,傍晚,邻人家的三个小朋友跑进秦家,喊刘慧兰赶快到后塘去——
二贵出事了——秦家塘的人按照方位把秦家塘称之为前塘。后塘和西塘。
当时秦祥云还没有下班,刘慧兰跟在三个小孩的后面向后塘跑去,跟在后面的还有
二贵的奶奶和大伯秦祥雨、三叔秦祥海。当时,生产队已经收工了。
二贵躺在距离黄杨树林三米左右的芦苇丛里,旁边围着四五个小孩,见到大人来了
,小孩自动闪到一边。
刘慧兰看到:二贵斜躺在芦苇丛里,他二目圆睁,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他双唇紧闭
,手脚弯曲,浑身抽搐。
这是怎么回事呢?一个稍大一点的小朋友说,他们当时在黄杨树林里面玩捉迷藏,
二贵和葫芦在一起,等他们找到二贵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形,再问葫芦是怎么
回事情,葫芦说,他和二贵说好躲在阿福家菜园里面的——阿福是秦老大的儿,可等葫
芦钻进阿福家菜园以后,二贵没有跟过来,这时候,游戏已经开始了——逮猫猫的人已
经睁开眼睛开始寻找,葫芦也就来不及照应二贵了。等到游戏结束的时候,葫芦和大伙
儿发现少了二贵,就四下里寻找,结果在芦苇丛里面找到了二贵。
刘慧兰把二贵抱在怀里,问他是怎么回事?可二贵双唇紧闭——因为他什么都说不
出来了,一双眼睛直往上翻,眼光很散,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一脸惊恐状
,右嘴角斜得很厉害。
还是老大秦祥雨反应快,得赶快送医院。
秦祥海抱起二贵就往渡口跑,过了河就是陈集,医院就在陈集的东头,也就是十几
分钟的路程。
他们抱着二贵走进陈集公社卫生院的时候,时间是点半钟左右——天还没有完全黑
下来,从发现孩出事到走进医院,不到一个钟头,应该说没有耽误什么时间。
可是,医生在看了二贵的病症之后,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因为医生没有见过
这样的病症,在临床上,手脚弯曲。浑身抽搐的病例,他们倒是见过,但那是癫痫病—
—俗称羊角风,这种病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绝大多数人在发病的时候口吐白沫。
其发作时间一般不会很长,等病人回复之后,还和正常人一样。还有一种病,就是突发
性心肌炎,这种病发作的时候,病人心里面难受,所以会用手去抓自己的胸口,抽搐的
是上肢,脚不抽搐,眼睛不翻,人还有意识,还能讲话。可是,眼前这个病人已经持续
抽搐了一个多小时,症状一点都没有缓解的迹象,病人的生命体征呈现一种衰弱的趋向
,其突出的标志是孩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上眼皮和下眼皮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病人
几乎没有什么意识。所以,医生建议他们立即把小孩送到到县人民医院去。
这时候送到县医院,骑自行车也得一个小时左右,那时候,公社卫生院是没有救护
车的。上哪里去找车呢?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秦祥云赶到了,他是从家里面追过来的
,他正好有一辆自行车。
于是,夫妻俩骑着自行车,把孩送到了县人民医院,二贵到医生手上的时候,身体
有点发软,抽搐基本停止,孩的眼睛已经合上,医生听了听心跳,摸了摸手腕,病例上
面写着:“患者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脉搏微弱,心跳无力。”
医生给孩打了一剂强心针,还进行了几分钟的人工呼吸。二十分钟以后,二贵的心
脏停止了跳动。
这对秦祥云夫妻俩来讲,无异于五雷轰顶。但这对夫妻没有被灾难击垮,在极度的
悲痛之,开始静下心来认真思考问题,包括重新审视大贵的溺水身亡。
他们想在医生那儿找到答案,我们都知道,医生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医生只说了
一句,这种病在临床学上,还没有先例。他们在医生那里没有找到答案,便想到了县公
安局。
以下是李云帆和秦祥云夫妇的对话记录:
“小孩以前有没有心脏上面的问题呢?”
“没有,头冷脑热倒是有过几次。”
“小孩以前有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呢?”
“从来没有,整天活蹦乱跳的,身体也很壮实。”
“你们做父母的有没有癫痫病史呢?”
“什么病?”
“就是羊角风。”
“没有,我们秦家没有人得过这种病。真兰,你娘家呢?”
“没有,羊角风是啥病啊?”
“这种病发作起来,就是突然昏倒,全身痉挛,比较严重的还会口吐白沫。但时间
不会很长。”
“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这种病。”
“你们选择报案,是不是有什么疑点呢?你们有怀疑对象吗?”
“是,有很多疑点。”
“说说看。”
“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咋能说没就没了。”刘慧兰痛苦得近于绝望。
“是啊!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碰到一回就已经够倒霉的了,可偏偏是祸不单
行啊!我估摸是有人在暗捣鬼。”秦祥云道。
“不错,一定是有人在暗作祟。”刘慧兰说得咬牙切齿,“这个刮千刀、吃枪的。”
“我们办案注重的是事实,是铁的证据,主观上的猜想和臆断是不足为凭的,你们
就谈一谈谁有可能和你们有矛盾。既然你们已经选择了报案,那就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把你们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特别是一些生活细节。”
“在东西高马村,和咱们有疙瘩的,还不止一家。”
“你们说说看,请说详细一点。”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四章 刘慧兰诉说往事 离奇案云遮雾罩
“我看孩他三婶最可疑。”刘慧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慧兰,没有根据的事情,咱可不能随便乱讲。她可是孩的婶婶,怎么会害二贵呢
?”秦祥云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知人知面不知心。整天跟一尊菩萨一样,屁不放一个,谁知道她心里面是咋想的
呢?”
“秦祥云,你让她讲,不要打断她。我们会分析甄别的。”
秦祥云不做声了。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李彩环。”
“多大年龄?”
“和我同龄,也是二十八岁。”
“为什么说她最可疑呢?”
“我们问过了,二贵出事之前曾经在她家院里面玩耍,她当时因为身体不好,没有
下地干活,三点钟左右,有人看见她到大队部基米去了。”
“谁看见了?”
“孩她奶奶。”
“村里面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有户人家。”
“户人家,只有李彩环一个大人在家吗?”
“不知道,没有在意。大贵在出事之前也是在他家玩的。”
“说说看——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以上的理由显然都是表面的东西。
“李彩环是我介绍到秦家塘来的,说起来,我们还是远房的表亲,过去是一个村的
人。我看秦家家道殷实,三弟秦祥海为人忠厚本分,就把李彩环带到秦家塘来住了几天
。我有意把秦祥海和李彩环撮合在一起。谁知道,他们俩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没两天就好上了。第二年春节,李彩环就嫁到秦家塘来了。可能就是这件事情埋下了祸
根。”
“怎么讲?”
“这就是好心办了坏事。结婚两年,李彩环都没有生养,村里面的闲言碎语渐渐多
了。在咱们农村,新娘过门第二年,如果还不生养,别说乡亲们歪鼻斜眼睛,就是自己
也鼻不是鼻,眼睛不是眼睛的。李彩环两年时间,肚都是平平的。老太太不高兴了,我
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就在私下里和李彩环说,让她和祥海到省城去看看医生,先找到
病根,然后再慢慢治,总会好的。”
“他们去了吗?”
“去了,结果也查出来了,不是李彩环的问题,是三弟祥海有问题。我估摸根就在
这上头。在秦家塘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的短。她这个人从小就要强。”
“李彩环平时在言语之有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比如说不瞒,怨恨什么的?”
“她这个人从小就不爱说话,三棍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她心里是咋想的,我上哪知
道呢?越是这种人,你越难知道她的心思。”
“那么,你们之间的关系呢?关系有没有什么变化?”
“走动少了,过去农忙的时候,她会搭搭手,这几年很少帮衬了,就是搭手,也是
心不甘,情不愿的。”
“还有其它情况吗?”
“有一回,我到陈集赶庙会,碰到了一个同学——高时的同学,她冒冒失失地说了
一句话。回来以后,我好几天夜里都没有睡着觉。”
“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她叫洪士梅。”
“她说了一句什么话?”
“她问我是不是和李彩环闹矛盾了。我估摸一定是李彩环在她跟前说了些什么?”
“这个人和李彩环是什么关系?”
“她和我们是一个村的人,我们三人在陈集学读书,洪士梅读到高二的时候就辍学
了。”
“说这话是在什么时间呢?”
“大概是一年,对,是去年,化大革命刚开始。”
“那么,你有没有继续追问呢?”
“问了,洪士梅什么都没有说。”
“之后,你们有没有再见过面呢?”
“没有,我听说她后来嫁到风阳县去了。”
“嫁到风阳县什么地方?”
“不知道,这得问她娘才知道。”
在这句话的旁边,李云帆写了一个备注:找洪士梅母亲。
“李彩环到现在都没有孩吗?”
“没有。”
“还有其它疑点吗?”
“祥海,你说吧!把那档事情跟公安同志说说。”
“有一回,李彩环在渡口遇到我,想让我在公社给祥海找一份差事,在陈集找一个
差事也行。她说在农村干,一辈都和泥巴打交道,没有啥造化,家里面有一个吃公家饭
的男人,也好支撑一点门面,日也有一点奔头。”
“你帮忙了吗?”
“我是想帮忙,可三弟没啥化,初没有毕业就辍学了,你们也知道,在农村要想出
人头地,就得有化。我虽然在公社农机站当一个小领导,整个农机站也就十几个人,大
家都是懂机械的,祥海能干什么呢?再说,我如果把三弟弄到农机站里面,是不是太碍
人的眼睛了,那农机站不就成了我们秦家开的杂货铺了吗?我也想请别人帮忙,把他弄
到一个社办企业,可是,我人微言轻,谁买咱的账呢?所以,一直没有寻觅到合适的机
会。”
“其实,我在私底下常跟祥云嘀咕,叫他把祥海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两件事情加在
一起,李彩环的心里面就有了疙瘩。她看咱家的日过得红火,肚里面就有虫在爬了。其
实,祥云没有少帮衬他兄弟,老太太跟我们在一起过,连抬粮食的钱都没有让老大和老
三他们出,祥云每次回来,只要带吃的,都少不了他们的。老三抽的香烟,十有八是祥
云给买的。”
“这些情况基本上都是你们的猜测,我们需要的是证据,这样,我们才好立案,才
能展开调查。”
“还有一件事情,你们看算不算证据?
“什么事情?”
“前年,二贵过周岁的时候,我们请了亲戚和村里人吃酒。酒席间,李彩环喝了不
少酒,是我和大嫂把她送回家的。在我的印象,她是从不喝酒的。当时我们也没有特别
在意,想想她一直没有孩,我这心里也是酸溜溜的。”
“这些基本上都是一些生活现象,我们需要的是线索——有价值的线索,你们明白
吗?”
“几天后,因为天要下雨,我请大哥把柴堆加一个稻草顶,大哥在柴堆里面发现了
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
“不是小孩玩的那种布娃娃,是用布缝起来的,里面揣了一些旧棉花,更可怕的是
,在布娃娃的心口窝上钉了一根生了锈的棺材钉。”
“棺材钉?”
“67——6。5”案开始有了一点诡异的色彩和邪恶的味道。
“把布娃娃藏在咱家的柴堆里面——柴堆就在咱家院门前,这不是冲这咱们家来的
吗?”
李云帆没有想到这个案里面竟然出现了巫蛊之术,这也是李云帆第一次在案里面接
触到巫蛊之术。这种巫蛊之术较之历史上的巫蛊之术有过之而无不及,历史上的巫蛊之
术是在布娃娃的命门上扎针,而这个案里面的巫蛊之术是在布娃娃的心口窝钉一根棺材
钉,至于这样做到底能到什么样的作用,李云帆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
这个布娃娃的身上一定凝聚了非同寻常的深仇大恨。谈话到这里,李云帆才听出了一点
实质性的内容。
“布娃娃上面有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脸是光的。”
“什么叫光的?”
“脸上没有鼻眼睛和嘴巴。”
“也没有字吗?”
“没有。”
“没有五官,也没有字,那么,布娃娃的样像小孩,还是像大人呢?”
“像小孩,像男孩。”
“布娃娃呢?”
“我把它处理了。”
“怎么处理的呢?”
“处理布娃娃可费了不小的心事。”
“怎么讲?”
“我们也不懂这个,怕处理不好,节外生枝,伤了孩。我就到陈集学找历史老师亮
——他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教了快三十年的书,他懂这个,他说这是巫术,一般都要
在布娃娃身上写上加害对象的生辰八字,既然没有生辰八字,那就和孩没有关系,不必
担心。至于怎么破解,老师不知道,他建议把布娃娃拆开,恢复到最初的状态,然后扔
掉,不要掩埋,也不要用火烧。”
“为什么?”
“老师说,这种东西说起来是迷信,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信,用一种比较温和的
方式处理比较妥当。”
“布娃娃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是用乡下女人长穿的蓝花布做的。”
“里面的棉花是什么成色?”
“是旧棉花,好像是旧棉花胎,或者是旧棉袄里面的棉花。”
“那么,缝布娃娃的线呢?”李云帆心事细密的性格在很早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
“线是乡下女人用棉花捻的那种线。”
李云帆知道捻线是怎么回事:“线捻的均不均匀?”
“很均匀,上下一般粗,就跟买的差不多。”
“李彩环线捻得怎么样?”
“李彩环不会捻线。”秦祥云道。
“大嫂,你你回忆一下,布娃娃的做工如何呢?”
“针线活很细。”
“李彩环的针线活怎么样?”
刘慧兰一时语塞。
秦祥云代替她回答了:“彩环不怎么会做针线活,刚结婚的时候,她常找大嫂和真
兰帮她做针线活。”
“谁知道她是真不会做针线活,还是假不会做针线活呢?”
“布娃娃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物件,遗憾的是,你们把它处理掉了。”
“我们一看到布娃娃,心里面渗得慌,哪能想这么多呢?早知道就留下来了。”
好容易有了一个重要的物证,没了。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五章 离奇案背景复杂 当事人树敌颇多
除了李彩环可疑之外,秦祥云夫妇还提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就是俊大队的治保主
任秦得显和他的母亲柴小凤,秦得显是秦祥云的兄弟,说的准确一点是同父异母兄弟。
秦家过去在俊大队是一个大户人家,这从秦家塘的名称就能感觉到,秦家的成分是
富农,土地不多,但秦家在陈集和县城经营杂货生意,陈集大街上最大一家商号就是秦
家的——这是以前的事了,秦家最早经营的是盐巴,后来经营的是粮食。
有些人一有钱了就会作怪,秦祥云的父亲秦仁涛一共娶了两个老婆。秦得显就是小
老婆生养的。
小老婆的名字叫柴小凤,是一个唱戏的,等老太爷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生米已经煮
成了熟饭,所谓生米煮成熟饭,就是柴小凤已经怀上了秦得显。
老爷没有办法,只得接纳了柴小凤,但有两个条件,如果想把柴小凤迎进门,必须
答应这两个条件:第一,柴小凤所生的孩不能和正房的孩一样用“祥”字排辈分,以示
区别;第二,不能让柴小凤住进秦家塘,就在梅林村盖几间房安家——梅林村在后塘的
北边。秦老太爷虽然喜欢看戏,但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唱戏的戏,他不想让一个戏触他的
眉头,坏秦家的门风。
秦仁涛一心想把柴小凤娶到秦家来,既然老太爷答应了他的要求,他求之不得,虽
然秦老爷的条件是很苛刻,他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就这样,柴小凤就住进了梅林村。
秦得显落地的时候,柴小凤给孩起的名字也是有深意的,意思是要超过大老婆所生
的三个孩。“得显”就是“得福贵,显名声”的意思,秦得显长到五岁的时候,柴小凤
就在陈集街上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私塾先生教儿识断字。柴小凤走南闯北,积攒了一些
钱,为了能让儿出人头地,她把这些钱全花在儿的身上了。
秦祥云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一五零年五月,秦祥云戴上大红花当兵去
了,不久参加了抗美援朝,这是秦家唯一一个走出穷乡僻壤的人,秦老大经营着陈集和
县城杂货铺的生意,秦得显一直窝在梅林村,暂无出人头地、得显其名的机会。柴小凤
几次三番在秦仁涛旁边吹枕头风,想把秦得显弄到秦家的杂货铺去,但都没有得逞。秦
仁涛虽然喜欢柴小凤,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有数的。秦仁涛死后,秦得显就更没有
机会了。
一五三年夏天,秦得显的机会来了,因为他读的书比较多,化比较高,公社准备让
他担任俊大队的党支部书记——这也是柴小凤找的人,还解决了党票的问题。上面已经
找秦得显谈过话了,正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秦祥云戴着军功章从朝鲜回来了,上面有
意让秦祥云担任俊大队的党支部书记,这样一来,秦得显的事情就被搁置在一边了,也
就是说秦祥云挡了秦得显的道,抢了秦得显的帽,从此以后,秦得显就不再和秦祥云来
往了,其实,刚回到秦家塘的秦祥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不经意间成了秦得
显的冤家对头。
一五七年,公社成立了农机站,因为秦祥云在部队炮兵营干过,对机械设备有股灵
性,捣鼓机械设备很有一套。所以,上面就把他调到了公社农机站当站长。这样一来,
书记的位不就空出来了吗?柴小凤和秦得显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就硬着头皮、低声下气
地来找秦祥云,意思是让秦祥云跟上面说说,把大队书记的位留给秦得显,可公社早已
安排好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这样一来,秦得显的希望落空了,母俩便以为是秦祥云在背
后使了坏,捣了鬼。
后来,柴小凤找了一个在公社当民政助理的远房亲戚帮忙,才弄了一个治保主任的
位。
刘慧兰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她听西高马村的高秀云说过,她大儿结婚的时候
,秦得显当时喝了不少酒,酒席上曾经说过一句扎人耳朵、戳人心窝的话:“秦家没有
一个好东西,都是断绝孙的货。”如果没有深仇大恨,秦得显是不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来的。联系大贵和二贵的死,这句话是不是有所指呢?老三秦祥海结婚这么多年,一直
没有小孩,现在,老二秦祥云本该有两个男孩,可都莫名其妙地夭折了,现在只有老大
秦祥雨有一个儿,其情形和秦得显说的是大差不离。这算不算魔鬼的咒语呢?
另外,秦得显母虽然住在梅林村,但他们有作案的时间和条件,柴小凤在陈集大街
上开了一家裁缝店,还带了两个徒弟,柴小凤每天来去用的是船,前面,我们已经介绍
过了,秦家塘后塘连着东边的玉带河。秦得显家的船就停在后塘的北岸,从北岸到南岸
,距离大概有二十三四米,后塘的周围有茂密的芦苇和黄杨树林。凶手在作案的时候,
不可能不考虑秦家塘特殊的地理环境。最可疑的是大贵的离奇死亡,大贵就是在后塘溺
水身亡的。无独有偶,二贵也是在后塘南岸的芦苇丛里面遭遇不测的。柴小凤平时不跟
村里任何人来往,她是游离在大家视线之外的人,秦得显整天无所事事,人影不见冒顶
,来无影去无踪。
刘慧兰借秦祥云上厕所的空档,和李云帆谈到了另外一个女人。她之所以趁丈夫上
厕所的机会提到这个女人,是因为这个女人曾经和秦祥云有过一段难解难分的情感纠葛
。自己的丈夫,碍于面,是不会提及这档事情的,因为时间关系,刘慧兰说的比较简单
,内容如下: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赵迎双,年龄比刘慧兰小一岁。她是西高马村人,西高马村在秦
家塘的西边。与秦家塘村隔水相望。
这个赵迎双曾经和秦祥云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秦家人退了
这门婚事,连彩礼钱都不要了,后来,秦祥云娶了刘慧兰。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结婚
后的那年秋天,赵迎双嫁给了西高马村的跛马会计。赵迎双长得非常标志,个头比秦祥
云还高出半个头,皮肤白得像城里人,做姑娘的时候,在当地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胚,她
怎么会嫁给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跛马兴旺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秦祥云从厕所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刘慧兰的谈话也结束了。
从秦祥云夫妇提供的情况来看,“67——6。5”案的背景是相当复杂的。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六章 刘慧兰决心已定 陈主任前来助阵
接待完报案人之后,李云帆走出值班室,让秦祥云夫妇稍等片刻,他要向刘队长汇
报案情,并请示下一步的工作。
他将情况向刘队长做了详细的汇报。郑峰也在场。
作为一个老刑警,刘队长感觉到了“67——6。5“案的份量,他觉得应该先在二贵
死亡的原因上寻找答案。刘队长和李云帆的想法不谋而合:解剖尸体,寻找线索和证据
。但必须征得秦祥云夫妇的同意。
刘队长和郑峰跟随李云帆走进了值班室。
当李云帆把他和刘队长的想法告诉秦祥云夫妇的时候,秦祥云一开始有些犹豫,他
的顾虑是:小孩已经遭遇不测,再开膛破肚,弄一个死无全尸,他有点舍不得;刘慧兰
则和秦祥云刚好相反,她完全同意李云帆提出的要求,她想知道儿真正的死因——绝不
能让孩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查出真相,给孩一个交代。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这
种害人精如果不早一天让他﹙她﹚现出原形,保不准还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秦家塘将会永无宁日。这人心惶惶的日总该有个头吧!
当时,县公安局的法医科刚刚组建,条件还比较差,设备非常简陋,技术力量也很
薄弱。局里面正准备安排人到省里面去学习,同时请求上级调派人手。所以,一时还没
有能力完成尸体的解剖工作。
刘队长立即请示局领导,局领导当即决定:由县局出面,请地区公安局法医处的陈
主任前来帮忙,同时做一些必要的病理分析。这是本案的关键所在。
地区公安局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立即派陈歌陈主任赶往山城县。
刘慧兰提出要给孩换一身新衣服,李云帆没有反对,但要等检查和解剖过尸体以后
再换。
当天上午,李云帆和李荣陪同秦祥云夫妇前往县人民医院的太平间抱回了二贵的遗
体。二贵的奶奶和秦家所有的人,包括亲戚都赶来了。老人泣不成声,心情刚刚有些平
复的秦祥云夫妇在这种情形之下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而抱头痛哭。看着痛不欲生的
二贵的亲人,刘队长他们的心情十分的沉重。
在解剖尸体之前,刘队长和李云帆对二贵的尸体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二贵上身穿一件米色对襟夹袄,这种夹袄在天冷的时候往里面放一层厚厚的棉花,
就成了过冬的棉袄,开春以后——大概是在清明前几天,把棉袄里面的棉花拿出来,就
成了夹袄。夹袄里面还有一件粉红色毛线衣。夹袄的两边——在衣袖的下方有两个口袋。
李云帆摸了摸口袋,发现有东西,伸手进去掏了掏,里面有十几粒炒熟的西瓜,还
有几粒花生米——熟花生米。
二贵的下身穿一件蓝色毛线裤,外面没有罩裤。
李云帆脱夹袄的时候,在右袖筒里面发现了一根小鸟的羽毛,有两厘米长,绿棕相
间,以绿色为主,这是什么小鸟的羽毛呢?李云帆、刘队长和郑峰不得而知。
刘慧兰说,这到底是怎么鸟,她说不上来,但在他们秦家塘的黄杨树林和芦苇丛里
面,就有这种鸟,二贵时常和小朋友们在黄杨树林里捕捉这种小鸟。夏天的时候,这种
小鸟非常多。特别是这种小鸟的羽毛长得差不多的时候,能飞,但飞不高,也飞不远很
容易抓到的。
至于西瓜籽和花生米,多数是孩她奶奶给的。在秦家塘,家家户户都在自留地里种
西瓜和花生,西瓜自己吃,条件差的人家会挑到集上去卖,花生既可以留一些逢年过节
用,或者给孩们平时解解馋,再就是拿到集上去榨油。
二贵的头周围光溜溜的,只有后脑勺上扎着一个十公分左右长的小辫。辫上还扎着
一根红头绳。可见,整个秦家和秦祥云夫妇对孩有多宝贝。
孩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下午一点钟左右,陈歌陈主任赶到了山城公安局。
陈主任在解剖之前,对二贵的尸体进行了认真仔细的检查——从医学的角度进行的
检查,这和李云帆他们的验尸不是一回事,结合有关方面的材料,陈主任排除了癫痫病
的可能,因为,癫痫病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么严重后果的;他也排除了毒的可能
,因为死者的身上和五官都没有毒的症状,陈主任还给死者拍了几张X光片,X光片上也
没有反映出任何问题,二贵的体内没有任何异物。现在,解剖尸体的的唯一目的是看看
死者是不是死于突发性心机炎。主要的目的是排除正常或者自然死亡的可能性。
那么,尸体解剖的结果怎么样呢?陈主任的结论是:死者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不
仅如此,死者的所有器官都很正常。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二贵抽搐以至死亡的呢?
结论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
陈主任的意见是:死者很可能是受到突然的、过度的惊吓。
“那么,过度的惊吓也能致命吗?”
“陈主任的回答是肯定的,我国古代的夏侯杰就是被吓死的,人在受到突发性的、
强烈的刺激之后,体内交感神经产生剧烈的异变,增加枢神经系统的压力,从而分泌出
肾上腺素,最后导致死亡。”
这种杀人的方式,同志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就是“67——6。5”案复杂的地方,
再联系布娃娃事件和“67——6。5”案的背景资料,案件的诡异程度可见一斑。
其一定另有隐情。
刘队长和李云帆他们侦破了一个又一个复杂而诡异的凶杀案,领教过形形色色的、
阴险狡诈的牛鬼蛇神,他们或投毒杀人,或窒息杀人,或凶器杀人,最厉害的莫过于《
黑扎营无影野鬼》的水银杀人,像“67——6。5”这样杀人于无形,匿迹于无影的案,
同志们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见凶手一定是一个狡猾之极和阴险异常的角色。凶手
所对付的是一个毫无戒备心理,毫无抵抗能力的小孩,如果,大贵的溺水身亡也有问题
的话,那么,凶手就是一个丧心病狂,人性泯灭的恶魔鬼魅。
刘队长和李云帆完全能够理解秦祥云夫妇的心情。这也正是他们的责任和使命,让
人民安居乐业,使凶手无所遁形。
当然,这一定是一场硬仗。刘队长有理由相信,只要充分依靠群众,集思广益,就
一定能找到突破口。就一定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李云帆将那根羽毛用纸包好,放进了档案袋。
后来,刘队长他们在秦家塘的黄杨树林里面看到了这种漂亮的小鸟。,这种鸟全身
呈现棕绿色,非常好看,最突出的特点是,它的叫声婉转清脆,悦耳动听。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七章 赴风阳了解情况 洪士梅如话家常
刘局长派郑峰和李云帆设法找到洪士梅。
洪士梅和李彩环的娘家在一个村庄——三塘村,他们从洪士梅母亲的口得知,洪士
梅的婆家在风阳县黄家渡,丈夫是一个木匠,只要到了黄家渡,提到黄木匠,就能找到
他家了。
吉普车穿过龙华堡北边的峡谷,直奔黄家渡。
黄家渡在马家集的东北方向,出风阳县城,向东走四五里地就到了。要到黄家渡就
得走渡口,他们把吉普车停在码头上,两个人上了船,上了船就算是找到了黄木匠的家
。撑船人指着河东一个高树遮盖的村庄,那就是黄木匠所在的村庄——黄圩村。
经人指点,郑峰和李云帆找到了黄木匠的家——一个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院落。
洪士梅正在家。她的丈夫是一个手艺人,黄木匠不是一般的木匠,他专门加工那种
老式家具,在家具上刻龙雕凤是他的绝活。钱有来路,经济条件比较好,所以,洪士梅
不经常下地干活,除非农忙季节,其它时候都闲着。
下面是他们的谈话内容:
“洪士梅,你和李彩环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从小在一起读书,后来到陈集学读书,我们关系很好。”
“李彩环出嫁以后,你们经常见面吗?”
“她嫁得早,只要回三塘,我们就在一起唠嗑。我们两家靠着——她家就在我家的
后面。”
“她跟你无话不谈吗?”
“那倒不是,她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除了我,别人跟她都说不上话,她娘说她是
一个不开瓢的葫芦。”
“怎么讲?”
“有什么话全藏在心里面。”
“她和刘慧兰的关系如何?”
“过去不错,她嫁给秦祥海,就是刘慧兰牵的红线,后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不怎
么样了?”
“怎么讲?”
“好几回,我一提到刘慧兰,她就用话给岔开了,过去可不是这样。刚结婚头几个
月,她们一起回娘家,后来就没有一起回来过了。”
“她在你的面前有没有提到刘慧兰呢?”
“自从她嫁给秦祥海以后——几个月以后,她就不提刘慧兰了,我估摸她俩的心里
有了疙瘩。同学好相处,妯娌难同行啊!”
“这就是你问刘慧兰是不是和李彩环有矛盾的原因吗?”
“不错,我是问过这样的话。你们来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惊动你们公
安?”
“刘慧兰的儿二贵死了。”
“二贵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月五号。”
“怎么死的?难道也是淹死的吗?”
“不是,出事的地点在后塘的芦苇丛里,小家伙全身抽搐,送到县人民医院的时候
,就不行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大贵是在后塘淹死的,这我知道,这件事情刚过去一年
多。怎么又……,你们是不是怀疑李彩环和二贵的死有关系呢?”
“我们只是在调查,李彩环有没有跟你提过他的丈夫秦祥海?”
“秦祥海怎么啦?”
“李彩环结婚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小孩。”
“你们是说,李彩环她男人没有生育能力,是吗?”
“不错。李彩环还带他丈夫到省城去看过医生。确实是秦祥海的身体有问题。”
“李彩环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情,这种事情是不好跟别人说的,更何况李彩环是一
个死要面的人。”
“你和李彩环从小在一起长大,你对她的为人怎么看,还有她的性格,请你跟我们
谈谈。”
“她这个人非常善良,小时候,村里面来了要饭的,她总会偷偷摸摸地把自己的饭
分一点给他们——她家很穷,有时候还要被他爹骂两句。她这个人胆特别小,村里面的
男孩就会拿一些毛毛虫、吊死鬼之类的东西来吓唬她。惹得她蹲在地上哭上半天。天黑
以后,她从不出门,每回天黑以后,都是我到她家去找她玩。在陈集读书的时候,她从
来不敢在天黑的时候一个人回家。依我看,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除非有什么直接的证
据。”
“刘慧兰收拾草堆的时候,在草堆里面发现了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胸口上钉了一
根棺材钉。”
“李彩环这个人很单纯,不会懂这个,不是十分恶毒的人,做不出这种事情来,这
不符合她的性格。再说了,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用布娃娃来害人,最起码得
懂这个啊!再说,拿布娃娃害人,这管用吗?李彩环可不是那些没有化的农村妇女。”
“她的家庭背景怎么样?”
“她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她娘在她出嫁的第二
年就病死了,她从小就很苦,爹娘想让她嫁一个好人家,从糠箩跳到米箩里面去,没想
到……,她之所以不爱说话,和她的家庭状况有很大关系。公安同志,我可以提一个问
题吗?”
“可以。”
“你们刚才提到的布娃娃,针脚怎么样?”
“针脚?”
“就是针线活做得怎么样?”
“刘慧兰说,针线活很细,做得很讲究。”
“那就更不会是李彩环了。”
“为什么?”
“李彩环从小就不会做针线活。她的书包坏了,还是我帮他缝的呢。”
“从小就不会针线活,那么,她的手脚是不是很粗笨呢?”
“那倒不是,在女孩当,她是属于那种心灵手巧的女孩。”
“比如说……”
“她学习好,在女孩当,她的学习成绩总是最好的。老师说她悟性高,农忙的时候
,她帮大婶插秧,谁也插不过她,她的秧插得又快又直,还没有浮秧。她挣的公分是十
分,和强劳力一样。”
“那么,她要是想学针线活,是不是很快就能学会呢?她嫁到秦家塘,为人妻,为
人母,恐怕还是要和针线打交道的。在农村,不会针线活的女人是很少的。”
“这倒也是。”
这次的黄家渡之行,一无所获,但郑峰和李云帆对李彩环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也
为李云帆重拾“67——6。5”案提供了一份较为详实的材料。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八章 刘队长亲自出马 看现场深入调查
月日下午,刘队长带着郑峰、李云帆和李荣驱车来到了陈集,他们把吉普车停在了
渡口。
赶到秦家塘的时候,时间是两点钟左右。
三个人在秦祥云夫妇的指引下对出事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
二贵出事的地点在秦祥雨家菜园的北边,南边是菜园的篱笆,北边是丛生而茂密的
芦苇,间是黄杨树林。
黄杨树林的宽度有三十米左右,菜园的宽度有四十米的样,芦苇丛的宽度有五十几
米。
在黄杨树林和芦苇丛交接的地方有一座土地庙,秦祥云说这座土地庙有很多年头了
,村里面不管哪家有什么事情,都到这里来烧点纸,或者送点饭什么的,无非是有病祛
病,无事祈福。户人家共用一座土地庙,所以,土地庙虽然年代久远,但没有破败的迹
象。
在土地庙的后面和两侧有五米宽的灌木和荆棘。
二贵出事的地点,就在土地庙的北边。秦祥云找来了和二贵在一起捉迷藏的小朋友
,和秦二贵分在一组的葫芦被秦祥云领到了刘队长的跟前。小家伙当年八岁。
经过葫芦的描述,刘队长在笔记本上画了一张草图:南边是秦祥雨家的菜园,葫芦
当时就在菜园里面——那里有几排黄瓜架;二贵躺在土地庙北边的芦苇丛里。
刘队长让葫芦回忆了几个重要的细节;
“葫芦,你在躲进菜园之前,二贵在什么位置?”
“二贵和我站在这里。”——葫芦指着土地庙的正面道——土地庙坐西朝东,“一
开始,二贵想躲在土地庙的后面,我说,躲在土地庙后面容易被找到,最后才决定躲到
阿福家的菜地里面,阿福家的菜地里面有几排黄瓜架,他们找不着。”阿福是秦祥雨的
儿,当年岁。
“从你躲进菜园到游戏结束,有多长时间?”
小孩对时间的感觉和表述恐怕会有些问题,不过小孩有小孩的办法。
“我吃了两根黄瓜,阿福他们才找到我。”
“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二贵不见的呢?”
“阿福他们找到我以后,问我二贵到哪儿去了?我这时候才发现少了二贵,都以为
他躲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就到处找,一边喊一边找,最后,在这里找到了二贵,可他
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样可吓人啦!”
“你们在捉迷藏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我说的是大人?”
“没有,大人都在地里干活,还没有收工呢。”
其他小朋友的回答和葫芦一样,他们都没有见到其他人。
郑峰和李云帆对出事地点的周围,特别是芦苇从里面进行了仔细的勘察。
遗憾的是,事发之后,村里面的人都来了,还有西高马生产队的人。当时正是生产
队收工的时间,芦苇丛里面已经被践踏的不成样:芦苇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大大小小
的脚印杂乱而重叠。
李云帆还在塘边看了看,也是一无所获,水塘边也有很多脚印,如果这是一个案的
话,那么,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殆尽。
刘队长他们还对秦家的环境——包括外部环境和家庭成员的构成进行了初步的了解
,并写下了一份调查记录,记录的执笔人就是李云帆。
记录如下:
秦家一共有三个院落,从东向西,依次是老大秦祥雨、老二秦祥云和老三秦祥海。
老大秦祥雨的房和院落比其他两个兄弟的房和院落都要大一些,讲究一些,因为老大的
房过去是老爷和老太太住的房,所以,历史比较久远,秦老二和秦老三的房是后来盖的。
秦老大的老婆叫花敏,现年四十岁,比秦老大大两岁,他们有一个儿,叫秦永福,
小名叫阿福,岁。
弟兄三人是分开来过的。秦老太太跟老二在一起生活
老二和老三,前面已经介绍过了,这里不再重复。
秦家塘一共有户人家,秦家的东北面有两家,一家姓门,一家姓汪,都是种地的农
民;秦家的西边有四户人家,一家姓秦,是秦家的另一个分支,男主人叫秦进财,今年
四十二岁,年龄不大,但辈分却很高,秦家三兄弟喊他三爹。在东高马生产队当会计。
秦进财就住在秦祥海家的西边;另三家是兄妹三人,姓高,一个姐姐,两个兄弟,姐姐
叫高家珍,四十岁,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姓郭,叫郭长河,四十五岁。他平时在生产队
劳动,闲时编一些箩筐、菜篮什么的,赶集的时候挑到陈集去卖。两个弟弟,一个叫高
家宝,二十岁,一个叫高家财,二十七岁,高家珍长到十岁的时候,父母一直没有生养
,就给女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可没有想到郭长河入赘到高家的下半年,母亲竟然怀上
了,第二年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叫高家宝。
在秦家塘的西边是西高马生产队,北边是梅林村,南边是杨村和黄村,东边是前马
村和后马村,这些村庄同属于东高马生产队。东高马生产队的村民住的地方比较分散。
刘队长他们虽然进行了深入细致的调查走访,但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因为
,在案发当时,东西高马两个生产队,只有三个人没有参加生产劳动,但他们都有不在
案发现场的证据。这三个人分别是秦祥海的老婆李彩环、马会计的老婆赵迎双,还有一
个人是秦老大的老婆花敏,李彩环请了半天假到大队部基米去了;赵迎双到陈集供销社
运化肥去了,花敏回娘家去了。
刘队长他们没有和这三个人直接接触,而是通过其他人了解到了他们在案发之时的
活动情况:
刘慧兰证实:二贵出事当天,花敏回娘家去了。头天晚上,花敏的堂兄弟匆匆忙忙
地来到秦家塘,说花敏她爹病了,本来是准备当天晚上就回去的,因为钱不凑手,秦祥
雨让花敏第二天早晨走,这样就可以到杂货铺拿点钱,顺便带一点东西回家。花敏是月
五日早晨走的,月号的晚上才回来。
赵迎双到陈集运化肥是生产队高队长安排的。她回到生产队的时候,正是社员们收
工的时间——很多人都看见她了。
李彩环在大队部基米的情况是大队粮食加工厂的徐向荣提供的,二贵出事的时间是
五点半钟左右,而李彩环离开粮食加工厂的时候天已经上黑影了,这个时间和二贵出事
的时间是吻合的。
至于秦得显,刘队长他们找到了大队书记高迎忠,高迎忠说,秦得显月五日到县里
面开会去了,心思细密的刘队长回到县城以后,特地到县长办公室找到了冯秘书,冯秘
书拿出月五号出席会议人员的名单,秦得显的名字赫然在目。
还有一个人不能不提,她就是秦得显的母亲唐小风,据她的两个徒弟说,月五号的
下午,唐小风一直呆在裁缝铺里,哪儿都没去。
秦祥云和刘慧兰所怀疑的四个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刘队长和李云帆后来又去了
两次秦家塘,但仍然一无所获。案件的侦破工作止步不前,再加上化大革命开始不久,
人们的思想混乱而浑沌,很多工作陷入瘫痪状态。
“67——6。5”案的所有材料被锁进了刑侦科的档案柜,自然而然地成了历史遗案。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九章 李云帆进驻陈集 陆所长介绍情况
一七三年一月二十日,早晨点钟左右,李云帆和他的战友们开着两辆吉普车,来到
了陈集派出所。
陈集派出所坐落在陈集大街的西头,这里距离渡口只有半里地,站在派出所的大门
口就能看到玉带河大堤上的黄杨树林,如果在夏天,还能看到玉带河两岸茂密的芦苇,
这个季节是看不见芦苇的,芦苇在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时候,就被砍光了,新芦苇要到
来年开春才能长出来。
李云帆把根据地放在陈集派出所,一是不想给基层组织增加麻烦,二是考虑到住在
自己管辖的基层派出所方便开展工作,三是这里到秦家塘路途很近,四是陈集派出所虽
然在陈集,但管辖陈集、梁岔和高沟三个公社,由派出所协助刑侦队开展工作,名正言
顺。
迎接同志们的是派出所所长陆云飞。
陈集派出所坐落在陈集的西北角,这里过去是陈氏祠堂,陈姓在陈集是一个大家族
,陈集就是因此而得名的。陈氏祠堂在民国时期变成了民团的驻地,解放以后成了派出
所,在派出所的东边有一个两层木楼,木楼央有一个大戏台,四根红柱撑起一个四角的
飞檐。这个戏台在明朝的时候就有了。每年三月二十八的庙会和春节,这里是陈集最热
闹的地方。
陆所长把同志们安排在派出所东边的小楼上,小楼的四周有一个回字形的走廊,站
在小楼东边的走廊上,能看到大戏台,站在小楼西边的走廊上,能看到通向渡口的石板
路,站在小楼的南边,能看到陈集大街,赶集或者开庙会的时候,大街上的热闹景象尽
收眼底。
刑侦队所有的同志都来了,这里距离县城比较近,只有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如果有
什么新的任务,临时抽调人手也来得及,李云帆特地留了一辆吉普车,以备不时之需。
“67——6。5”案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它好像比梨花坞和黑扎营的案更加诡异,
刘局长和郑峰完全同意李云帆的想法,全力以赴,一定要拿下这个案。
所长陆云飞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年人,他心思细密,行事干练,他为同志们一人准
备了一个房间,铺盖也准备好了,尽管刘局长在电话里面特别交代,刑侦队的同志自己
带行李,但他还是为大家安排好了铺盖,大冬天的,铺盖多也不是一件坏事。
同志们放下行李以后,就在陆云飞的带领下直奔渡口。
一月十号的晚上,李云帆和刘局长、郑峰对“67——6。5”案提出了一个初步的意
见:理清乱麻,旁敲侧击,熟悉环境,依靠群众。
“理清乱麻”,就是对原始资料进行一次认真细致的梳理,避虚就实,去伪存真,
寻找有价值的线索。
“旁敲侧击”,就是在侦破——67——6。5”案的同时,尽可能地在秦大贵溺水身
亡的事件寻找疑点和相互联系的地方。
“熟悉环境”就是对案发现场的环境,进行全方位的了解,凶手在作案的时候,不
可能不考虑秦家塘的地理环境,如果大贵的死也是一个阴谋的话,那么,大贵的溺水身
亡一定和环境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大贵在溺水身亡之前,曾经到过芦苇丛,要不然,
他的鞋不可能出现在芦苇丛里面。大贵的尸体出现在后塘的水,那么,第一现场很可能
就在芦苇丛;二贵出事的地点也在芦苇丛,这是不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呢?二贵出事的具
体位置在土地庙北边的芦苇丛,大贵出事的地点在什么地方呢?这一点,在资料上面没
有显示。如果,大贵出事的地点能够确定,同志们就有可能了解到凶手活动的轨迹和某
种规律性的东西。
现在,同志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对秦祥云夫妇提供的四个怀疑对象在案发当时不在现
场的证据进行一一核实,同时熟悉一下秦家塘的地理环境。
在去渡口的路上,李云帆向陆所长打听了秦家人的近况,这真是“芝麻掉在了针眼
里——巧了”,陆所长就是俊大队板桥村人。
秦祥云夫妻俩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儿和一个女儿。儿起名叫叫安安。女儿起名叫平平
。刘慧兰被搞怕了,两个孩都是在娘家生养的,安安一直留在高沟镇抚养——刘慧兰的
大姐在高沟镇,偶尔也带回来过一两天,平平留在身边抚养。只要安安回秦家塘,刘慧
兰就不敢离开小孩半步。之所以给儿起名叫“安安”,是希望能保住这个儿,再就是怕
回忆往事,所以就没有在“贵”字上起名字。
“那么,李彩环的近况如何呢?”
“李彩环在一八年初春生了一个女儿。后来又生了一个儿。”
“陆所长,秦祥海的生育能力恢复了吗?”李荣问。
“秦老三的身体有问题吗?我没有听说过。你们是听谁说的?”
“刘慧兰。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曾经劝秦祥海和李彩环到省城去看过医
生。”
“原来如此,那可能是看好了。在咱们乡下,结过婚以后几年不生孩的大有人在,
可后来不都有孩了。”
“秦祥海还在生产队务农吗?”
“他哥哥秦祥云找关系把他弄到高沟酒厂去了,现在已经当副主任了。”
“老二和老三家的关系如何?我说的是刘慧兰和李彩环的关系怎么样?”
“不知道,我和他们并不是很熟。”
“那么,西高马村的赵迎双呢?她现在怎么样?”
“赵迎双现在当了妇女队长,他男人还是生产队会计。有两个儿,一个女儿。日过
得不错。”
提到赵迎双,李云帆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
样一行字:“找秦祥云了解他和赵迎双解除婚约的原因。”
李云帆也提到了秦得显。
秦得显现在是俊大队的大队会计,她的母亲唐小凤仍然在陈集开着一家裁缝铺,这
个女人很不简单,他儿秦得显当大队治保主任和大队会计,据说都是她找的人。她现在
不但在陈集开着一家裁缝铺,家里面也有一个大摊,也有两个徒弟。哪家女孩嫁人都得
找她做衣服。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章 麻秀英随口一句 李彩环似有疑点
李云帆还提到了在俊大队粮食加工厂的徐向荣,“67——6。5”案的材料曾经提到
过这个人。
“徐向荣现在是俊大队粮食加工厂的厂长。”
陆所长带着大家来到了俊大队粮食加工厂。加工厂和大队部在一起,位置在渡口南
边的石拱桥旁,石拱桥距离渡口有两里多路。
这是一座两拱石桥,每一个石拱的跨度大概在十米左右,桥身微微隆起,石缝间长
着一些杂草。桥面有七八米宽。这座桥的历史和陈集的历史一样长。
大队部是一排青砖小瓦房,一共有五间,掩映在一大片树林里面。
加工厂的门锁着,最西边有一个小店,门开着,门头上写着五个大字:“胜利烟酒
店”。
陆所长走进小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站起身来。
“陆所长,是那阵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麻秀英,加工厂啥时候开门。”
“所长要找谁?”
“徐向荣。”
“你找徐厂长啊!他要到十点多钟才会来,现在没有人来加工粮食,徐厂长他们上
班的时间一般是在午和下午乡亲们收工以后。要不我去叫一声,徐厂长家就在前面。”
“那敢情好,麻烦你走一趟。”
秀英从屋里面推出一辆自行车来,骑上自行车朝南去了。
二十分钟以后,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来了。
徐向荣跳下自行车,和陆所长握了一下手,看了看李云帆他们“这几位是……”
“徐厂长,请借一步说话。”
徐厂长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加工厂的门。加工厂一共是两间,外面是加
工粮食的地方,里面一间是办公室,徐厂长把大家带进了里间。里面有一张办公桌。靠
北墙有一张床,桌的周围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条长板凳。桌上面散放着一摊扑克牌,桌上
和地下有不少花生壳。
徐厂长把板凳顺了顺,让大家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没等他打
开烟盒,陆所长的香烟已经递到了他的手上。
“徐厂长,他们是县公安局的同志,是为秦祥云家的案来的,这位是李局长。”
徐向荣看了看李云帆,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向我了解情况的就是这位同志。事
情已经隔了这么久,你们还惦记这个案啊!”
“是啊!这个案,我们还想再查一查。”
“李局长,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就问吧?”
“当时,我们了解得不够细致,有些事情还想再核实一下。”
“行,问吧!”
正说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他朝里面伸了一下头,这个人
的头上带着一顶帽,帽上全是面粉,衣服上面也有。
“大牛,你把先把机器检修一下,我这边有点事情。”
大牛退到外面去了。
徐厂长关上了房门。
“徐厂长,一七年月五号的下午,李彩环是几点钟来的,又是几点钟走的呢?”
“这,当时,为李彩环基米的是大牛,这个情况就是他说的,我把他叫过来。”
李云帆点了一下头。
“大牛,你过来一下。”徐厂长打开房门朝外面喊了一声。
大牛走进了办公室。
“大牛,七年月五号,就是秦站长家的二贵出事的那天下午,李彩环是不是来基米
了。”
“是啊!”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什么时候走的?天已经上黑影了,什么时候来的,你让我想一想。”大牛做思考
状。
李云帆和徐厂长望着大牛。
“她当时扛了一袋水稻,还拎了一小袋小麦,时间估摸是三点多钟。她来的时候,
前面已经排了好几个人。”
“李彩环途有没有离开?”
“她不会离开。”
“为什么?”
“她怕咱们在加工的时候揩她的油,她只到隔壁的小店坐了一段时间。”
“坐了多长时间?”
“想不起来了,她前面有七八个人,怎么也得一个多小时吧!她回来的时候,我已
经加工到她后面一个人了。到底坐了多长时间,去问问麻秀英不就知道了。”
徐厂长站起身,走出房间。
不一会,麻秀英跟在徐厂长的后面走了进来。
“麻秀英,公安同志有事情问你。”
“啥事情?”
“刘慧兰家的二贵出事的那天下午,李彩环到大队部来基米,是不是在你的小店呆
了一会?”
“是啊!”
“呆了多长时间?”
“也就呆了一会,她坐了一会就走了。”
“一会是多长时候?”
“也就是说几句话的功夫。”
“到哪里去了,是回加工厂吗?”
“不是,往西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买了两毛钱的糖果。”
糖果,李云帆眼睛亮了一下:“什么样的糖果,你还能记得吗?”
“就是用塑料纸包起来的糖果。塑料纸是透明的,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糖果。”
“你的小卖部现在还有这种糖果吗?”
“这种糖果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们三四年多没有进这种糖果了。”
李云帆和陈皓互相对视了一下。王萍的笔在笔记本上“沙沙”地写着。
这显然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情况。李云帆意识到,当年的调查是多么的粗糙和简单,
证实了李彩环在大队部基米和基米的时间之后,就没有再往下深究。
“那么,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大概是在多长时间以后回来的,她回到加工厂,肯定要
经过你的小卖部。”陆所长道。
“这——我就没有在意了。如果有人来买东西,这不就岔过去了吗?”
大牛说李彩环离开加工厂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左右,而麻秀英说李彩环只在小卖部呆
了一小会,也就是说,李彩环曾经离开过大队部,时间有四至五十分钟。从大队部到秦
家塘有两里多路,不紧不慢地走,只需要七八分钟,来回不到二十分钟,四五十分钟,
李彩环有作案的时间。她离开小卖部的时候,还卖了糖果,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小孩。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一章 刑侦队走进现场 刘慧兰一脸忧伤
没曾想刚到俊大队,李云帆和他的战友们就有了新的发现,至少是有事可做了。
十分钟以后,陆所长带着大家回到了渡口。
渡船刚刚靠岸,从船上走下来十几个村民,他们的脚步显得很闲,一边走,一边看
着从大堤上走过来的同志们,交头接耳,好像在议论着什么。估计他们从船老大叔公那
儿听到了一些消息。
从渡口沿河堤向北走了七八百米的样,一条河横在前面,就是连接秦家塘的后塘和
玉带河的那条河,宽约十五米,在这条河和玉带河交接的地方有一座石桥,一共有四个
桥墩,南北两岸各一个桥墩,水里面有两个桥墩,桥面有四米宽,桥面很平整,没有栏
杆。河两岸也有黄杨树,靠河边的地方也有芦柴桩,夏天,这里一定是芦苇如盖,枝繁
茂。
“李局长,北边三里地是板桥村,那是一个大村,有七百多户人家。我家就住在那
儿。”
李云帆和同志们上了石桥,桥下有一条船由东向西穿过桥洞,向秦家塘的后塘划去。
“陆所长,你这是到哪儿去啊?”船上有一个十岁左右的老者仰脸道。
“哦,是梅三爷啊!你刚从集上回来啊!”
“是啊!昨天打了十几斤鱼,赶早拿到集上卖了。”梅三爷朝同志们看了看,“陆
所长,有空到梅林村来坐坐。”
“好嘞!”
梅三爷的船向后塘划去。
走过石桥,陆所长指着西边一个村庄道:“那就是梅林村,秦得显家就住第一排,
北边那个村就是板桥村。”
北边果然是一个大村,就像一个集镇,黑压压的屋顶铺了一大片。村庄周围有好几
棵参天大树,树上面的喜鹊窝清晰可见。
“板桥村?那一定有桥啰。”李维国道。
“不错,过去确实有一座大木桥,解放战争的时候,被国民党的飞机给炸塌了,过
去,这里的老百姓到陈集一共有三条道,南有玉带桥,北有板桥,间有叔公的渡口。”
“那板桥村的人过河就要走叔公的渡口啰。”聂振华道。
“那里也有一个渡口,而且是一个大渡口。”
同志们顺原路返回。走进秦家塘的时候,村口一户人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烟了。一
阵狗叫声引来了好几双眼睛,其一双眼睛就是秦老大秦祥雨的。他推开院门朝村口看了
看。
“陆所长,你们这是……”
“秦老大,这是咱们县公安局的同志,这位是李局长。”
“公安局的?有啥事情吗?”
李云帆和同志们走到秦老大院门口的时候,突然从院里面窜出一条全身漆黑的狼狗
来,发出低沉的叫嚣声,嘴张得大大的,鼻上面有三四条很深的沟,李云帆一看就知道
这是一只非常凶恶的狗。
王萍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黑,你给我混回去,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黑摇着尾巴灰溜溜地钻进院里面去了。
院里面有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正在铲锅灰。锅铲在锅底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偶尔还掺杂着一两声尖利刺耳的声音,金属和金属互相摩擦,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农
村一般都烧草——特别是平原地区,烧草容易生锅灰,所以,隔几天就得铲一次锅灰。
这样既节省柴草,传热又快。
“嫂,准备烧晌午饭了。”
女人直起腰,走到院门口:“是大兄弟啊!今天就不走了,午在咱家吃饭,阿福他
爹,你到小店去拿一瓶酒来。”
“用不着,家里面不是有两瓶好酒吗?”
“大嫂,谢谢你啊!我们还有要事。”
女人看了看同志们:“陆所长,你们有啥事情吗?”
“我们是为秦祥云家二贵的事情来的。”
“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蕙兰在家。”
说话之间,秦祥云家院门里走出一个女人来,他就是刘蕙兰:“陆所长,快带同志
们家里坐——快请进。”
李云帆和陆所长一行跟在刘蕙兰的后面走进了院门。
刘蕙兰已经认出了李云帆,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大概是同志们的到来勾起了她对往
事的回忆。算起来,刘慧兰今年已经三十四五岁了,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女人,头上已
经过早地爬上了白发。李云帆能够感觉得到,一个接连失去亲生骨肉的母亲是如何打发
漫长而难捱的岁月的。
“娘,谁来了?”从厨房里面跑出一个两三岁的女孩。
“平平,乖,到葫芦家去喊你奶奶,这些伯伯叔叔午在咱家吃饭,叫你奶奶快回来
。”
“大嫂,李局长他们就住在我们派出所,很方便的,我问你,李彩环在家吗?我们
想找他了解一点情况。”
“他们还没有收工,收工还得个把钟头。”
“他们在哪里干活?我派人去喊。”
“在梅林村西边挖沟渠。最好不要去喊,免得——满城风雨。动静太大不好。”
李云帆明白刘慧兰的意思,她既希望同志们找出真凶,又担心冤枉了无辜的人。最
后伤了彼此的脸皮,弄得大家都不好做人。
“这样吧!你也不要忙饭了,坐下来,我们想和你谈一谈。”
说话的时候,平平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平平,回来,让奶奶在葫芦家呆着吧!把院门关上。”
平平很乖,她将院门关了起来,踮起脚尖插上了门闩。然后跟在妈妈的后面走进了
堂屋。
堂屋后面也有一个门,门敞着,人坐在堂屋里面能看到后院里面的菜地和高高的篱
笆,以及篱笆北边的黄杨树林。
“大嫂,请你回忆一下,一五年四月四号,大贵的鞋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他的尸
体又是在什么地方捞上来的?”李云帆说话的声音很低,这是他不得不问的问题,但他
又不想让刘慧兰伤心。心里面的创伤已经愈合,现在又要提及往事,这未免有一点残忍。
刘蕙兰把平平抱在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着她。同志们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到
刘蕙兰眼睛里面的悲哀和忧伤,这是漫长的岁月留下来的,已经沉积很久了。
沉思片刻,刘慧兰突然站起身:“走,我领你们去看看。”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二章 刘慧兰指认现场 秦家塘非同寻常
刘慧兰带着大家走出堂屋的后门,这里是后院,三分之二是菜地。
他们穿过菜地。
在这里能看见隔壁两家的菜地,秦老大家的菜地在东边,秦老三家的菜地在西边。
秦老三家的菜地里面空无一人,秦老大家的菜地里面有一个人,他就是秦老大秦祥雨,
只能看到半个光溜溜的脑袋,他好像在忙着什么。大概是出于好奇,不时地朝同志们看
看。
先前大家并没有在意秦祥雨的身高,菜园的篱笆并不高,可却看不到秦老大那张脸
。在李云帆的印象,秦祥云的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而秦老大的身高充其量只有一米五
的样。
菜地北边有一个篱笆门,上面上了一把锁,刘慧兰从裤口袋里面摸出一串钥匙,打
开篱笆门。
刘慧兰抱着女儿,径直穿过黄杨树林,向塘口走去。
“李队长,您看……”
李云帆顺着卞一鸣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棵黄杨树上有一个鸟巢——离地面有三尺多
高。
正看着,从鸟巢里面飞出两只小鸟,鸣叫着飞向天空。绿棕相间的羽毛,煞是好看
。李云帆明白卞一鸣的意思,二贵衣袖里面的羽毛就是这种小鸟身上的羽毛。再看看其
它黄杨树,视线所及之处,就有三四个这样的鸟巢。
“就在这儿——鞋就是在这儿找到的。”
“大贵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在——在那儿发现的。”刘慧兰用手确认了两个地方。
鞋所在的地点在土地庙西北方向,距离土地庙有八十几步,距离塘口只有五步——
陈皓走了一个来回,大贵的尸体所在的位置在鞋的正北方向。
水塘边比较平缓,陆所长说“从表面上看,秦家塘并无什么凶险之处,可要到水里
面去,情形就大不相同了,水下面的坡度很大,越往间水越深,而且非常滑。”
卞一鸣从水里捞起一根五尺多长的芦柴,伸到水里试了试:“果不其然。”芦柴只
往前伸了两三尺,就打不到底了。
岸边有一尺左右宽的地方,土比较板结,芦柴桩已经被踩成了秃头——几乎和地面
一样平。分明是经常有人走。
刘慧兰说:“陈集经常有人来钓鱼,生产队有几个人经常来打渔,梅林村的梅三爷
就是其之一,附近几个村里面还有几个钓长鱼的经常来。”
陆所长补充:“梅三爷曾经在这里钓过一条两斤多重的长鱼。”
陈皓沿着塘边向东走去,李维国跟在后面。果然有一条路,估计一直通到东边的小
石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芦苇长起来的季节,人不到芦苇深处,也不会知道塘边有
这么一条深藏不露的小路的。
一月十日晚上,李云帆和刘局长、郑峰在讨论“67——6。5”案的时候。刘局长特
别提到了秦家塘的环境,无论是大贵的莫名溺水,还是二贵的离奇死亡,都地理环境有
着必然的关系。黄杨树林和芦苇丛,特别是芦苇丛,既有利于隐蔽,又方便下手,这些
都是人们视线难及的地方,作案之后,凶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之夭夭、销声匿迹。
这条路引起了李云帆和陈皓高度的关注。
李云帆和陈皓所关注的,还包括隐蔽在黄杨树林里面的土地庙。黄杨树枝繁茂的时
候,人站在树林的外面是看不见土地庙的,更何况土地庙完全被丛生的灌木所遮盖,如
果凶手藏身其,等待时机,那是很难被发现的。
土地庙的位置,在秦祥雨和秦祥云两家菜地的交界线上。和房的朝向不一样,房的
朝向是坐北朝南,土地庙的朝向是坐东朝西。土地庙的底座是用石块砌成的,上面是青
砖,顶是黑色小瓦,瓦缝里长满了杂草。高度有一米三四的样,土地庙里面有一个五十
米左右高的台,也是用青砖砌成的,里面空空如也,既没有菩萨,也没有香炉,只有几
个破碗歪在一旁。李云帆蹲下身体,准备朝里面看的时候,突然从里面窜出一只灰色的
黄鼠狼来,引得大家避让躲闪,免不了一阵慌乱。
刘慧兰把孩抱得更紧了。
回到堂屋,时间是十点五十分。离乡亲们收工还有一段时间。
“大嫂,二贵平时喜欢吃一些什么样的零食?”
“最喜欢吃的是糖果。”
李云帆和陆所长相互对视了一下:“糖果?你们经常买糖果给他吃吗?”
“孩她爹下班回来,经常带糖果给他吃。你们怎么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除了你丈夫买糖果,还有谁经常给孩糖果吃?”
“二贵他大伯有时候会带糖果给他吃,还有他三婶李彩环。”
李彩环买糖果的事情在这里留下了一点投影。
“你们后来不是很少来往吗?”
“李彩环给孩糖果的事情,我们并不知道,是二贵自己讲的,有一回,我看见他的
口袋里面有几块糖果。就问他糖果是从哪里来的。他说是三婶给的。为这件事情,我没
少打过他的屁股。”
“大贵出事的时候,李彩环在不在家?”
“不知道,我们当时没有往这方面想,所以就没有在意。”
“你们发现二贵出事的时候,李彩环回秦家塘了吗?”
“没有,我们抱着二贵往渡口跑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她,当时,她的肩膀上扛着
一个大口袋,手上拎着一个小口袋。”
“她当时的反应如何?”
“当时,天已经上黑影了,她没有回家,而是把口袋交给渡口的叔公,跟我们一起
去陈集医院了。”
“她这时候出现在去渡口的路上,是不是太巧了了,时间计算得是不是太精确了。
”李荣道。
“她还要换我抱小孩,我没有让她抱。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还一个劲地抹
眼泪。”
“你明明知道她在大队部基米,没有作案时间,为什么还要怀疑她呢?”
“附近几个大队,就咱们俊大队有粮食加工厂,人多,得排队,要不然她干嘛请半
天的假呢?大队部离秦家塘很近,抬脚就到了。”刘慧兰的意思是,李彩环完全有作案
的时间,而且。到大队部加工粮食很可能也是她刻意安排的。
从李云帆在大队粮食加工厂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刘慧兰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听说,李彩环已经有孩了。”
“我们二贵出事的第二年,她就怀孕了,现在有一个儿,一个女儿。”
“秦祥海的病好了吗?”
“李彩环找了一些偏方。”
“我们听说,你也有一个儿。”
“二贵出事后的第二年。和李彩环一前一后。这次,我们不敢再大意,我是回娘家
生的孩——两个孩都是在娘家生的,安安现在由大姐帮我抚养,平平和我们在一起。”
李云帆和同志们完全能够理解刘慧兰的心情。如果前面两个孩都是死于非命的话,
那她就不会再拿第三个儿冒这个危险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超过了极限。她还有相
当漫长的岁月要打发。她和丈夫都输不起了。
“你们不想儿吗?”说这句话的是王萍。
“怎么不想呢?再想也得忍着。逢年过节接回来过两天,平时想得太狠了,就抽空
去看看。只要孩平平安安的,就什么都有了。”
听了刘慧兰的话以后,李云帆的心里面酸溜溜的,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挖出隐藏在
黑暗里面的凶手,让刘慧兰的儿安安回到秦家塘,让他们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太平世界,岂容鬼魅逍遥。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三章 陈老师寻根究底 李彩环从容应对
离开刘慧兰家以后,陆所长带着同志们到前塘和西塘转了转。前塘虽然大而深,也
有黄杨树林和芦苇丛——眼下只能看到芦柴桩,但相比较而言,后塘的环境更隐蔽、更
偏僻。人们的活动一般都在前院进行,到后院的次数不会很多。
村有一条S形的路,路从户人家门口经过,户人家的院门前是菜地,菜地的南边就
是前塘。
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耍,一般会到大人视线不能及的地方,后塘是最佳的选择,如果
玩捉迷藏这样的游戏,那肯定是要选择一个隐蔽和僻静之处,后塘的黄杨树林,乃至芦
苇丛是一个最理想的地方。凶手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大贵和二贵在后塘出事,
绝不是一种偶然的现象。
大多数人家已经炊烟袅袅,李彩环家的烟囱也在冒烟。
十一点四十分左右,上工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或扛着铁锹,或推着独轮车
。裤脚上全是泥巴。
李彩环扛着一把铁锹走进院门,随手将院门关上了。不一会,一群人走了过来。
李云帆他们等收工的人消失在各家院门的时候,走出了黄杨树林,绕过菜地,朝李
彩环家的院门走去。
院里面传来小孩的声音 ,还有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陆所长敲响了李彩环家的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非常尖细。
“嫂,是我,陆云飞啊!”
院门“咯吱”一声开了。开门的是李彩环。他朝院门外面扫了一下。脸色一下由晴
转阴:“陆所长,你们这是……”
“嫂,进去说话。”
这是同志们第一次接触李彩环,她的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八上下,皮肤
白里透红,体态苗条匀称。
堂屋里面有两条长板凳,李彩环又到厨房搬来了两条。同志们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大桌上有一件做了一半的棉袄,看大小,应该是小孩的衣服,针别在衣服上,针鼻
上有一大截白线,衣服旁边还有一个顶针和一坨线。长条桌上有一个装针头线脑的、浅
口无把的竹篮。
李彩环端起一个茶盘准备倒茶,被陆所长叫住了:“嫂,时间不早了,公安同志和
你谈几个问题就走,用不着倒水了。你坐下来。”
李彩环犹豫了一下,端着茶盘走到堂屋的门口道:“娘,来一下。”
“啥事啊?”从厨房里面走出一个老太太来。
“倒一壶茶来,把碗涮干净了,碗橱里面有一包茶。莉莉,到外婆那边去。乖,别
乱跑,啊!”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厨房。一根独辫在后脑勺上甩来甩去。
李彩环这才坐了下来。眼睛望了望陆所长,又望了望李云帆。坐下之前,她走到大
桌跟前,拿起做了一半的棉袄,但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李云帆和陈皓都注意到了这
个微小的细节,李彩环的针线活和做姑娘的时候相比,是大有长进啊!
李云帆望了望陈皓,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大嫂,一七年月五日下午,就是二贵出事的那天下午,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我到大队部去了。”
“到大队部做什么去了?”
“基米,还有小麦。”
“什么时候去的?”
“不到三点钟。”
“什么时候回家的?”
“天已经黑了。”
“途有没有离开过大队部?”
“人多——我前面排了好几个人,我就到小店坐了一会。”
“坐了多长时间?”
“我想不起来了。”
“你有没有到其它地方去?”
“没——没有。”
“有人看见你到西边去了,时间大概有四五十分钟。”
正说着,院门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老太太右手提着一个壶茶,右手拎着一个菜篮,里面放着十来个小碗。她把茶壶和
菜篮交给李彩环,准备去开院门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跑到了院门口。
走进院门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脖上骑着一个五岁的男孩。他低下身,歪着肩
膀走进了院门,生怕门头碰到了孩的脑袋。
这个人就是李彩环的丈夫秦祥海。
秦祥海朝屋里面扫了一眼,把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顺顺,和莉莉到锅屋
去玩,别乱跑啊!。”秦祥海一边说,一边将院门关上,并插上了门闩。这个细节让人
感到别扭和不可思议。
“祥海,今天没有到酒厂去上班啊!”陆所长道。
“请了半天的假,带顺顺到陈集看医生去了,陆所长,你们这是……”
“顺顺怎么啦?”
“发烧,咳嗽。”
“一定是着了凉。”
“可不是吗!你们这是——”
“县公安局的同志找嫂问点事情。”
“你们该不会是为二贵的事情来的吧?”
“不错,公安同志想把二贵死亡案重新理一理。”
“早该理一理了,这地方不干净,叫人心里不踏实,横不能躺下,竖无法站立,不
把鬼找出来,弄得乡亲们的心里面没着没落的。自从顺顺生下来以后,我们就把孩他外
婆接来了。”
敢情秦家塘人的心里面一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啊!
“祥海,你不要打岔,公安同志正在问事情呢?”
秦祥海不再作声,接过陆所长递给他的香烟,蹲在门口,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大嫂,我们接着刚才的话茬,请你回忆一下,你离开小卖部之后,到什么地方去
了?”
“到什么地方去了?事情隔了这么久——有七年了,你们容我想一想。”
“彩环,你会不会到大徐村去了,你每次到大队部去加工粮食,或者买东西,不是
都要到红霞家绕一趟吗?”秦祥海提醒道。
“祥海,经你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离开小店以后,我到大徐村去了——我在红
霞家坐了一会。我们都是三塘村的人,从小在一起长大。”
李云帆和陈皓对视了一下,王萍的钢笔也停了下来。其他人也都像泄了气的皮球—
—瘪了。
两个小家伙站在厨房的门口,怯生生地望着堂屋里面的人。
“去的时候,我还买了一点糖果。红霞和我走得最近。”
李云帆没有想到,李彩环自己提到了糖果的问题。
谈话不得不草草收场。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四章 陈老师前往徐村 徐留根指引道路
既然李彩环提供了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谈话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李云帆一行起身告辞,李彩环和秦祥海将同志们送出院门。
离开秦祥海家以后,李云帆派陈皓、卞一鸣和王萍到大徐村走一趟,请陆所长带路
,其他同志回派出所。
大家在渡口分手,一路上叔公的渡船回派出所,一路向南前往大大徐村。
大徐村的位置在大队部的西边,从大队部到大徐村,只需要三四分钟的路程。大徐
村的村口有一大片树林,树林南边也有一个大水塘,塘边也有很多芦柴桩,夏天一定非
常茂盛。
村后有一条河,两岸是绿化带。
陆所长带着大家在树林里绕了几个弯才走进大徐村。
徐家在村的西头倒数第三家——红霞的丈夫姓徐,名留根。
大家走进院门的时候,徐家人正在厨房里面吃饭。客气一番之后,王红霞把陆所长
他们领进了堂屋。徐留根丢下饭碗也跟了过来。
陈皓没有绕弯,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大嫂,一七年月五日,傍晚,秦家塘秦
祥云家的二贵遭遇不测,这件事情,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这件事情,在咱们这地界,没有人不知道,当年,你们不是来查
过吗!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为这个案来的。”
“不错,月五日——案发当天的下午,秦家塘的李彩环是不是到你家来过?”
王红霞和丈夫互相对视了一下:“怎么,二贵的死和李彩环有关系吗?”
“她有没有来过?”
“是的——来过,那天下午,彩环确实来过。她是到大队部加工粮食的,顺便来看
看我和孩。”
看样,李彩环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撒谎。
陈皓的问题似乎问到头了。
“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怀疑李彩环害死了二贵?”
“我们只是调查核实一些情况。现在,谁也不能下这个结论。”
“大嫂,李彩环到你家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什么吃的东西?比如说小孩吃的东西
。”卞一鸣突然想起了糖果。这个问题问得虽然有些唐突,但不能不问。细节往往能决
定成败。
“没有。”
“你能确定吗?”
“不错,我们俩从小在一起长大,后来,又在一起读书,就像亲姐妹一样,没有那
么多的讲究。既不逢年,又不过节,带什么东西啊!那不显得生分吗!”
李彩环说是带了糖果来的,……,难道李彩环撒了谎,她有必要撒慌吗?难道她是
带回家……,不对,李彩环当时还没有孩。那么,她买糖果是做什么用的呢?这是卞一
鸣当时的心理活动。
陈皓在卞一鸣的启发之下,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大嫂,李彩环在你家呆了多长
时间?”
“多长时间,也就几分钟吧!她说可能就要排到她了,她是抽空来看看我和孩的。”
身上装着糖果,见到孩,即使不是特意买的,也应该拿出一些来给孩甜甜嘴啊!来
看看王红霞和她的孩是假,回秦家塘伺机作案才是真。从大队部到大徐村,来回要不了
十分钟。她到王红霞家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为自己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
“我问你们,从你们大徐村到秦家塘,除了走大队部这条道,还有没有其它道路?
”陈皓不想就此罢休,好不容易才寻找到一条重要的线索,一定要挖出一点东西来。陈
皓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进行深度挖掘。
“有啊!”徐留根道。
“在什么地方?”
“在村西头,有一条路一直通到秦家塘。”
“这条路和大队部这条路相比,哪一条近?”
“当然是西边这条道近了。”
“那么,大嫂,李彩环离开你家的时候,是朝什么方向走的呢?”
“她走的是大队部这条道,她走的时候,我把她送到钱老八家那棵老槐树下。我们
是在那儿分的手。”
“我再问你,从你们大徐村的东头有没有路通到村西头这条路?除了门前这条路。”
“有,村后面就有一条路——在小河边。村前面也有一条路,前面有一个学校,路
就在学校的北边。”
“村后面的路在什么位置?”
“留根,你领陆所长他们去看看。”
“走,我领你们去看看。”徐留根领着同志们走出了院门。
大家跟在徐留根的后面,向东,过了四户人家,第四户人家的前面有一棵老槐树,
王红霞就是在这里和李彩环分手的。
徐留根在第七家的屋山头停住了,第七家和第八家院墙之间有一条路,一直通到村
后面的那条小河。小河距离村庄有五十米的样,沿着树林里面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向西走了一分钟左右的样,果然看到一座小木桥,确实有一条路通向秦家塘。
李彩环和王红霞分手之后,走的很可能就是这条路,回大队部,走的也应该是这条
路。否则,还能有其它的解释吗?从渡口到大队部这条路,是一条大路,而且是交通要
道,路上肯定会碰到熟人。
告别徐留根以后,陈皓一行上了小木桥,沿着徐留根指引的小路,一直向北,这条
小路紧贴着一条小河,路左边是河岸,能清楚地看到很多芦柴桩,路右边是藤条桩。案
发当时,正是芦苇和藤条长得最茂盛的时候。
走了约摸五分钟以后,一条路横在前面,一头向西,一头向东,陆所长说,西边通
向西高马村,东边通向渡口。路的北边就是秦家塘的前塘。
大家向东走了不到一分钟,在一个村庄的前面又生出一条路来,这条路向北直指秦
家塘。这个村庄就是前马村和后马村,路的南边是前马村,北边是后马村。
陈皓和卞一鸣计算了一下,从大徐村到前马村和后马村的丁字路口。用了不到八分
钟的时间——这只是一般的速度。
李彩环完全有作案的时间。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五章 李云帆乘胜追击 李彩环说出实情
陆所长他们回到派出所的时候,时间是十二点半钟,李云帆听了陈皓的汇报之后,
非常高兴,他明确了下午的工作重点:再会李彩环。
丢下饭碗之后,李云帆就带着陆所长、陈皓、卞一鸣和王萍赶往秦家塘秦祥海家,
把李彩环堵在了院里面。李彩环扛着一把铁锹,刚准备出院门。
秦祥海不在家,李彩环说他回酒厂上班去了。
这一次,同志们是有备而来。
李彩环在院门口和陆所长照面的时候,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脸色更白了。
两个孩在院里面玩耍,李彩环等同志们进来之后插上了院门。
同志们走进秦家塘的时候,正是乡亲们上工的时间,村西头传来喇叭唢呐的声音,
估计是哪家的老人去世了,上午来的时候,秦家塘还比较的安静,一眨眼的功夫,突然
嘈杂起来了。村里面见不到一个小孩的影,大概都被喇叭唢呐声吓到院里面去了。
李彩环顿起茶壶准备去倒茶,被陆所长叫住了。
陈皓和王萍分坐在大桌两旁,李云帆、陆所长和卞一鸣坐在一条长板凳上。李彩环
坐在门槛里面的小板凳上。
“李彩环,经过我们的调查,一七年月五号的下午,你确实到大徐村的王红霞家去
过,不过,你只呆了几分钟的时间,根据粮食加工厂的大牛回忆,你离开加工厂的时间
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你在麻秀英的小卖店呆的时间加在一起不到十分钟,还有四五十
分钟的时间,你到哪里去了?”陈皓的眼睛直视着李彩环苍白的脸。
“那天下午,我除了到大徐村红霞家,确实哪里都没有去。咱们乡下人,对时间的
感觉比较模糊,他们说的就那么准吗?”
从李彩环的回答,可以看出,她并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虽然是几句很简单的
话,但却是无懈可击。
“你当时是不是在小卖部买了两毛钱的糖果?”
“是啊!我是买了糖果。”
“你既然是去看望王红霞和他的孩,为什么不把糖果掏出来呢?”
“当时,她的孩在邻居家玩,等我走出村的时候,才想起口袋里面的糖果。”李彩
环的思维是很快的。她并不是一个不开瓢的葫芦,肚里面还是有内容的。
“你离开秦家塘的时候,为什么要特别打老太太招呼呢?”
“我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要跟老太太说一声,让她帮我照应院门。”
“你和王红霞分手之后,是不是钻进了村口的树林?”
李彩环抬起头来,一脸惊愕地望着陈皓。她的嘴巴第一次选择了休息。
“从大徐村到秦家塘一共有两条路,一条是从大队部到渡口,经过前马村和后马村
,再到秦家塘;另一条路就是大徐村西边这条路,这条路比较僻静,你是不是选择了这
条路,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后塘,后塘的芦苇丛里面——靠塘边的地方有一条不起
眼的小路。二贵就是在后塘的芦苇丛里面出事的。”
“大贵也是在后塘出事的。”卞一鸣道。
“二贵那娃,我喜欢得不得了,我怎么会害他呢?听这位同志的口气,好像大贵的
死也和我有关。这种事情可不是嫁接桃树,随便找一根桃树枝往桃树身上一插就行了。
你们得有证据。”
“我问你,你离开徐家以后到底干什么去了,从我们核实的情况来看,你至少有四
十分钟的时间去向不明,这不是很可疑吗?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找到你的头上来呢?”
“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也是一个希望有孩的女人,虽然我当时还没有孩,这
种阴损的事情,不是魔鬼是做不出来的。”
“我们要的是证据,除非你能说出你的去向。”
李彩环扬起头,用小拇指将散乱在额前的头发朝后面理了理,咬了咬嘴唇,好像是
在下决心。
李彩环的母亲从厨房里面走了过来:“彩环啊!心里面有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藏
着掖着,这种事情不说清楚,一辈心里面都不肃静。”
“娘,我知道了,你回锅屋去吧!”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回厨房去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就不瞒你们了,”她一边说,一边望着在院里面玩耍的孩
,“但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后面的话,李彩环说得比较低沉,她的眼神之分明地
写着哀求两个字。
“什么事情,你说吧!我们答应你。”李云帆道。
“能不能请陆所长出去一下。”这个要求出乎大家的意料。
“可以,陆所长,请……”
李云帆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所长已经站起身。
陆所长走出院门,并随手带上了院门。
“李彩环,你可以说了。”陈皓道。
“我跟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
“可以,我们答应你。你说吧!”
“二贵出事的那天下午,我和红霞分手以后到戴前进家去了。”
“戴前进是什么人?”
“是我表哥。”
“你表哥,他也住在大徐村?”
“他是入赘到徐家的,他老婆徐志花是大队妇女主任,徐家有五个女儿,没有一个
男孩,我表哥戴前进弟兄多,就入赘到她家来了。”
“你去看表哥,这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呢?”
李彩环的面颊突然红了起来,眼神里面有了一点羞涩之意:“一年夏天发大水,表
嫂徐志花在玉带河的大堤上抢险,被洪水卷走了,留下了一双儿女。我经常去看他和孩
,一来二往,就……”
“李彩环,你照实说,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
“我和秦祥云结婚已经有四年了,我们是三年结的婚,一直没有孩,一个乡下女人
身边没有一个孩,这日咋过呢?”
“你丈夫身体有问题?”
“他身体没啥问题,那方面——就是房事也很正常,可就是怀不上,也到省城去看
了医生,用了不少方。”
李云帆已经听出了一点眉目,再深究下去,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李彩环,你就
把那天下午的事情说一下吧!”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六章 李彩环细说原委 一句话振聋发聩
“那天下午,我先在麻秀英的小卖部坐了几分钟,买了两毛钱的糖果,到红霞家不
是我的本意,找戴前进才是我真实的目的。我们从小就经常在一起,后来到陈集学读书
,还在一个班。我们感情很好,要不是我娘反对,我就嫁给他了。再后来,我嫁到了秦
家塘,他入赘到了徐家。我们的走得更近了。”
“你和戴前进的关系——我说的是,你到戴前进家去,秦祥海知道吗?”
“不知道。自从表嫂徐志华死了以后,我就经常到大徐村去帮他缝缝洗洗,祥海并
不知道这些情况,他一直以为我是去看红霞去了。”
同志们总算明白了。
“我买糖就是给那两个孩吃的——戴前进有一男一女两个孩,我在戴前进家坐了一
两分钟就离开了,因为徐志花她娘在家。我在村口的芦苇荡里面等他——我们一般都是
在那里见面的,不一会,他就到了,我们在那里呆了半个钟头不到。”
这就是李彩环的难言之隐。
“这件事情可不敢让秦祥海知道,他一直以为这两个孩是他的。祥海对我和孩都很
好,我不想让他伤心和难堪。要不是为了洗清自己和这个案的嫌疑,打死我,我也不会
说的。”
“李彩环,对于二贵的死,你是怎么看的呢?”
“二贵死得非常蹊跷。既没有掉到水里,也没有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身上连一
点伤痕都没有。”
“你比较喜欢二贵,跟我们谈谈二贵的情况。”
“二贵那娃,除了他娘,跟我最亲,他经常和村里面的娃儿到我家来玩,我家院后
面有柿树,有枣树,还有葡萄,夏天一到,菜地里还有黄瓜、菜瓜和香瓜。”
“二贵的胆怎么样?”
“这你算是问着了,二贵就是胆小,要不然,月五号那天下午,二贵怎么会和葫芦
在一起呢?平时,他一个人是不会的后塘去的。二贵两岁的时候被吓过一次。”
“你跟我们说说这件事情。”
“二贵两岁的时候,就是大贵出事以后,是个夏天,夜里面,我和祥海被一阵惊叫
声惊醒,仔细听,是小孩的声音,好像是从刘慧兰家传出来的,我们就过去了,大哥一
家也到了,刘慧兰的怀里抱着二贵,他哭闹不止,浑身透湿,笑脸煞白,死死地抱住刘
慧兰,就是不肯撒手,任凭怎么哄都没有用,刘慧兰抱着二贵在屋里面转圈,一直闹腾
了两个多小时,嗓也哭哑了,最后在刘慧兰的怀里睡着了。但睡得很浅,只要刘慧兰把
他放到床上,他就会继续哭。刘慧兰就这么一直抱在怀里,其他人想换一下也不行。”
“什么原因?”
“慧兰没有说,但我估计是祥云和慧兰行房事的时候,冷补丁让二贵看见了。因为
慧兰一个劲地埋怨祥云。祥云坐在屋外一言不发。”
“那么,还有大贵呢?对于大贵的死,你怎么看?”
“大贵死得更蹊跷。”
“怎么蹊跷?”
“大贵的鞋在芦苇丛里面,尸体却在水塘里面,这不蹊跷吗?大贵是一个很乖的孩
,从来不到树林和芦苇丛里面去。大贵和其他孩在我家的后院里面玩,其他的孩动不动
就钻到菜园后面的树林里去,大贵从来不。”
“大贵出事的时候,村里面都有谁在家?”
“大贵出事之后,我和祥海私下里一个一个的盘算过,但算来算去,都没有结果—
—该下地的都下地了。”
“你作为一个旁观者,你认为谁和秦祥云家有深仇大恨呢?”
“这种事情不好说,是鬼就一定躲在暗处。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这些年,秦家塘的人,心里就没有安生过。你们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我知道啥说啥
。”
“李彩环,刘慧兰无意之在他家院门口的柴堆里面发现了一个布娃娃,心口窝钉着
一根棺材钉。你在村里面有没有听说过这种害人的方法?”
“没有。不过,陈集有一个叫温半仙的老太婆,专门到人家家去装神弄鬼。你们可
以去问问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兴许能知道一些。”
“那么,这个叫温半仙的老太婆有没有到秦家塘来过?”
“咋没来过?大贵淹死之后,老太太就请她来做过法——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就是
为二贵受惊吓的事情。”
“温半仙怎么说?”
“她说二贵了邪气,有恶鬼缠身。”
“接着说。”
“还有西头的高家,高家生了一个女儿后,连着生了两个女儿都没有活下来,高老
太请温半仙来做了一天的法,之后连生了两个儿,这一带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这是
多少年前的事了,乡亲们说得神乎其神的。还有唐小风家,她家也请过温半仙。”
“67——6。5”案诡异的色彩更浓了。秦家塘是一个被妖魔鬼怪所操控的村庄。
同志们走出秦祥海家院门的时候,李彩环低声地说了一句话:“要我说,布娃娃的
事情,只有女人才能做得出来……”
李云帆和陈皓互相对视了一下:李彩环的话确实让他们感到非常意外。
离开李彩环家以后,李云帆他们又到刘慧兰家去了一趟,刘慧兰不在家,她到高家
出份去了。
老太太搀着孙女平平,准备到到高家去喊刘慧兰,可平平怎么都不愿意到高家去,
老太太没办法,就把平平交给了陆所长。
不一会,刘慧兰和老太太回来了。
刘慧兰证实了李彩环的说法,他们确实请过温半仙,至于二贵为什么会突然哭闹不
止,原因和李彩环判断的没错。当时,二贵和刘慧兰睡在一个床上,半夜里,秦祥云爬
到刘慧兰的床上,欲行房事,刘慧兰因为太累,没有答应。所以,秦祥云和她纠缠了一
会,结果吓到了二贵。
离开秦家塘以后,李云帆他们还去了一趟大徐村,在田头找到了戴前进。他听了同
志们的来意之后,没敢隐瞒,二贵出事的那天下午,李彩环确实和他一起——在在村前
面的芦苇荡里面——呆了半个小时左右。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七章 李彩环言简意赅 刑侦队厘清思路
李彩环最后扔给李云帆他们的话,虽然简单,但含义颇深,她的想法和刘慧兰的想
法基本上是一致的,和刘局长、郑峰的分析不谋而合。
“布娃娃的事情,只有女人才能做出来。”李彩环大概是从作案的手法上来说的,
但多少也涵盖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最毒妇人心”。
回到派出所以后,李云帆和大家对“67——6。5”案所有的材料进行了一次认真的
梳理,其实,一月十号的晚上,同志们已经梳理过了,这次的梳理多少有了一点理性的
分析和解读。
凶手侵害的对象是小孩,大贵的死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疑点——除了在芦苇丛里面
发现了大贵的鞋,二贵死得也有点蹊跷,但也没有也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这非常符合女
人的性格,因为女人的心思都比较细密。作案的手法很符合女人的特点。
如果布娃娃事件和大贵、二贵的死有关联的话,那么,女性作案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在农村,女性和男人相比较,更迷信鬼神,由于自身力量的弱小,所以,他们往往会
借助于超自然的力量,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巫术就是这种思想意识的产物,巫术无
非是借鬼神驱除病邪和魔咒。从事巫术的人大多为男性,而巫术服务的对象却是女性,
原因很简单,女性要借助于男性的力量和阳气。而巫蛊之术则完全是女人的把戏了。所
以。李云帆和他的战友们除感觉到了秦家塘的邪气之外,还感觉到了十足的阴气。
现在看来,布娃娃在这起案里面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也许玄机就在布娃娃
的身上。如果没有布娃娃事件,同志们很难把侦查的范围局限到女人身上来。布娃娃为
同志们的侦破工作指明了方向。
在刘慧兰提供的材料,除了李彩环之外,还有两个女人:唐小凤和赵迎双。
这是不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呢。
不管怎么样,李云帆决定先从这两个女人的身上寻找答案。
行动方案是这样设计的:直接和两个当事人进行正面接触,了解她们在一七年月五
日下午三点至五点半之间的活动情况,然后再根据她们提供的情况进行调查走访。这样
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之所以采取这样一种激进的方式,完全是由于案件发生的时间已
经太久了,正所谓时过境迁,想还原历史已经不大可能了。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请当
事人自己回忆,然后再从他们的叙述寻找破绽。
当然,赵迎双和唐小凤还是有所区别的,李云帆和陈皓、卞一鸣商量之后决定,先
找秦祥云谈一谈,了解他和赵迎双分手的原因,然后再找赵迎双。
行动的时间安排在晚上。并分两路,一路由李云帆带队,找秦祥云和赵迎双,队员
有王萍、李荣、李卫国和聂振华;另一路由陈皓负责,找唐小凤,队员有卞一鸣,张谋
,刘建亮。这一路请陆所长做向导。
在找赵迎双和唐小凤之前,李云帆、陈皓、卞一鸣和王萍,在陆所长的陪同下去拜
访了一下温半仙,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左右。
温半仙的家在陈集的后街,陈集一共有前后两条街。
温半仙家的院墙很高,院门紧闭,门没有上锁,显然有人在家。
陆所长敲了三次门,才把门敲开。
开门的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她没有把门完全打开,只露出了半个脑袋:“你
们找谁啊?”
“姑太,我是云飞啊!”
“是派出所的陆所长啊!”老太太嗓门突然提高了好几度,“请问路所长,找我有
什么事情吗?”老太太还没有开门纳客的意思。
透过门缝,李云帆看到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年妇女从温半仙家的堂屋里面走了出来。
姑太这才打开院门。
“姑太,我们改日再来唠嗑,你忙吧!”
“好,老嫂,改日,我们再接着唠。”
姑太所谓的“再接着唠”一定另有其意,因为从屋里面飘出来的一阵阵香烛的味道
。一七三年,正是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年代,牛鬼蛇神早已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所以
,一些封建迷信活动只能在背地里进行。
三位老太太从同志们面前侧身而过,姑太关上院门,插上门闩。
姑太就是温半仙,她没有把同志们领进堂屋,而是领进了西屋。
李云帆扫视了一下温半仙家的院,无论是堂屋,还是西屋,都是屋檐低矮,门窗破
败。屋顶上长着很多草,落了不少树,在几棵老槐树的掩映之下,透着那么一股邪气和
萧杀之气。
“陆所长,刚才这几位姐妹闲着没事来找我唠嗑,我早就不干那些装神弄鬼的事情
了。”李云帆他们刚坐下来,温半仙就迫不及待地解释起来。
“姑太,我们不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温半仙听了陆所长的话以后,脸上的肌肉稍微松弛了一些:“这几位是……”
“他们是县公安局的同志,这位是李局长。”
“请问公安同志,你们找我老太婆有什么事情吗?”
“姑太,我们来,是想请教您一些事情。”
温半仙表情木然,只有那些老太婆会向她请教问题,公安局的同志们向她请教问题
,这还是第一次。
“姑太,李局长他们是为秦家塘秦祥云家二贵的案来的。”
“这……”
“姑太,您是不是给秦祥云和高秀兰家做过法?”
“是——是他们来请我的,乡里乡亲的,不去又不好,我也是混一口饭吃,弄一点
香火钱。”温半仙还没有完全明白李云帆他们此行的目的,“唐小凤家我也去过。”
“姑太,您不要紧张,我们是想问,在秦家塘,或者俊大队,有没有人向您讨教过
一些歪门邪道,比如说,用布娃娃去害人——并且在布娃娃的心口窝上钉一根棺材钉。”
“我从来不害人。”温半仙到底是年纪大了。她还是没有听懂李云帆的意思。
“大娘,您就告诉我们。有没有人问过您这个问题?您有没有跟别谈过这个问题。”
“没有。确实没有。我到人家去驱鬼的时候,念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在门前屋
后贴一些谁也看不懂的符咒,也会做一些纸娃娃,但从来没有用过布娃娃。再说这些东
西都是用来骗人的,当不得真的。”
“那么,您有没有听说过这种害人的方法呢?”
“没有,做这种阴损的事情会折寿的。”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八章 刑侦队兵分两路 理乱麻找出头绪
吃过晚饭之后,李云帆一行十人,直奔渡口。
渡口停着一条船,船上横着一根一丈多长的船篙,船上空无一人。
夜幕徐徐降临,树林在河水里的倒影渐渐模糊起来,最后和黑暗融为一体。
陆所长走上河堤,越过树林,不一会传来了陆所长的声音:“——叔——公,过—
—河——啰!”
“听——到——了。来——啰。”
陆所长回到了码头。
“叔公家就住在附近吗?”
“就在河堤下面。人已经来了。”
“叔公在这里摆了多少年的渡?”
“沈家好几代人都在这个渡口讨生活,叔公十几岁就开始在这里摆渡了。”
“哟,是陆所长啊!我看一时没人,得空回去扒了几口饭。同志们请上船。”叔公
从一块石头上解下绳,一个箭步跳上船。
他拿起船篙走到船头,把船篙插入水,将船尾往岸边靠了靠:“陆所长,上吧!小
心一点,船板上有水——结冰了——滑,扶着点。”
陆所长将同志们一一扶上船。
等大家坐稳了之后,叔公开船了:“同志们坐稳了,走啰!”
“叔公,耽误您吃饭了。”
“陆所长,瞧你说的,外道了不是,吃饭啥时候不行啊!”
“叔公,秦家塘的案,您老知道吗?”李云帆道。
“咋不知道,这玉带河两岸,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我这双耳朵,想当年,秦
站长家的二贵出事的时候,就是我送他们过河看医生的。”
“您都听到了什么,跟我们说说。”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这秦家塘就是邪性。”所谓“邪性”就是蹊跷事多,怪事
多,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这件事情虽然过去好几年了,但任谁都没有
忘记,你们上午刚来,这地界的人就都知道了,今天过河的人谈的就是秦家塘的案。梅
村的案也是你们破的吧!”
“这事您老也知道啊!”
“咋不知道,贺老就是咱们陈集供销社食品站的人。”
“叔公,我请教您老一件事情。”
“客气啥,问吧!”
“唐小凤家的船停在什么地方?”
“停在那儿——”叔公朝东岸指了指,位置在码头的北边,“其他人家的船也停在
那儿。我回去吃饭的时候,唐小凤刚回梅林村去。”
“这一带人家,船不少吗!”
“咱们这一带,河沟港汊多,自己家有一条船,来来去去的也方便些。不过,这些
人家十有八都是打渔的。”
“秦家塘,或者东西高马村哪些人家有船?”
“秦家塘没有,西高马村倒是有一条。”
“哪一家?”
“马会计家。”
“李局长,马会计就是赵迎双的男人。”陆所长道,“赵迎双的老公公是一个打渔
的。”
“东高马的梅林村除了唐小凤家有一条船之外,梅老三家也有一条船。”
李云帆一行在小石桥跟前兵分两路,陈皓一路过桥到梅林村去找唐小凤;李云帆一
路直扑秦家塘。
我们先来说说李云帆这边的情况:
人还没有到村口,就听到了喇叭唢呐的声音,晚上好像比白天吹得更响。更热闹了。
同志们快走到秦家塘村口的时候,后面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
到跟前的时候,骑车人从车上跳了下来,此人侧目看了看李云帆他们。
因为天太黑,李云帆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的身高和回来的时间来判断,估计很可
能就是秦祥云。
“请问同志,到秦祥云家怎么走?”
“我就是秦祥云。你们……”
“太好了。”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李云帆——是县公安局的。你还记得吗?”
秦祥云停住脚步,把自行车撑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李云帆的手:“太好了!
稀客——稀客。你们——一定是为——为那个案来的。”
“你说得对,我们正是为年前那个案来的。”
“太好了!走,回家去。”秦祥云说罢就准备去推自行车。
“秦站长,不到你家去了,我们就在这里谈,今天上午,我们已经到你家去过了。”
“哪有到家了还不进屋的,再说,这外面也太冷了些。”
“没事,改日再到你家去吧!”
秦祥云没有再坚持,他把同志们带进了南边的树林里。路上不时有一两个人经过,
都是到高家上份的,在路边谈话不方便。秦祥云找了一块比较平整、树比较厚的地方。
同志们就地坐了下去。秦祥云这才想起掏香烟。
“秦站长,今天下班怎么这么迟啊?”
“下班以后,我到高沟镇去了,看看孩。有日不见了,惠兰让我去看看,顺便送一
点东西。”
“孩好吗?”
“很好,眼瞅着就要上学了。你们来了就好了。孩放在她大姐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
“我们听说,你曾经和西高马的赵迎双谈过对象,有这回事情吗?”
秦祥云稍有犹豫:“是——是处过一段时间。”
“是不是已经订婚了?”
“是。”
“后来,怎么退婚了?”
“这……”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想早一点把案破了,这样,你的儿不就可以早点回来了
吗?”
“她有——有狐臭。”
“狐臭?”
“还——还有羊角风,有一回突然发病,把我吓死了,回家跟我爹一说,他们就让
我退婚了,她让她娘把彩礼钱退回来了,但我们没有要。”
这也许就是赵迎双嫁给马会计的原因。
“你在东高马,她在西高马,你们经常见面吗?”
“经常在路上碰见。”
“她有没有在你面前流露过什么情绪?”
“虽然经常见面,但她头一低就过去了,从来不跟我说话。”
“那么,分手的时候呢?她什么都没有说吗?”
“没有,分手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说,就是流了一些眼泪。”
什么都没有说,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你们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阶段?这很重要,请你以实相告,不要隐瞒。”
秦祥云愣了一会道:“她打过一次胎。”
“孩是你的吗?”
“是。”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十九章 秦家塘唢呐声声 西高马夜色沉沉
告别秦祥云以后,同志们沿着村口南边一条路,走了一分钟不到,然后向西——沿
着前塘的南岸向西。这里有必要强调一下,秦家塘的村口,路两边都是黄杨树,夏天还
要加上芦苇。穿过村口这条路,就完成了从后塘到前塘的过渡。
同志们很快就到了西高马的村口,西高马是一个比较集的大村庄,村口有一户人家
,聂振华上前敲门:“笃——笃——笃。”
“小琴,去开门,看看是谁?”
“不嘛,让二哥去开门。”
“这孩,今天是咋的了。”
“爹,我怕。”
秦家塘传来了低沉哀伤的唢呐声。
“这孩。”
不一会,院门开了,一个脑袋伸了出来:“你们是……”
“大爷,我们想问一下,马会计家住在哪儿?”
“向北,走两百来步的样,在那儿,水塘边停着一条船。西边第二家就是。你们从
我家的院后面过去。”
这户人家的院墙后面果然有一条路,沿着水塘边的树林一直向北。不一会,就看到
了一条船停在码头上,站在岸边,秦家塘的喇叭唢呐声更清楚了,喇叭唢呐声还夹杂着
人的嘈杂声。
码头上有一个跳板,跳板上有一个黑影晃动了一下,朝岸上走了过来,手里面拎着
一桶水。身材很矮小,走路还有一点跛。
李云帆估计此人就是马会计。
此人走到西边第二家的院门口停住了,因为他看同志们也跟了过去。
“你们找谁?”
王萍紧走几步:“老乡,赵迎双家住在这儿吗?”
“你们找她有啥事?”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找赵迎双了解一点事情。”
“这一家就是,来——请进。”马会计推开了院门。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我让你别去拎水,天黑路滑的,你非
要去。这几位是……”
“他们是县公安局的同志,八成是为秦家二贵的案来的。”
“那你还不把公安同志领到堂屋里面去坐?”
“他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
“对,大嫂,我们是来找你的。”
“请——请到堂屋坐,强,你带孩们先吃饭。”赵迎双把同志们领进了堂屋,“强
,先倒一点茶来。”
“不用了,不用麻烦了。”王萍道。
“没啥麻烦的,喝点热茶缓和。”
大桌上有一盏罩灯,在灯光下,李云帆看清楚了女主人的模样,果然如刘慧兰说的
那样,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还有一根拖到**的大辫。要不是有那么一点缺陷,可
以说是完美无缺,尤物一个。上帝在创造万物的时候,总要留下一点缺憾。
一条带黑色斑点的狗在赵迎双的身边转了一圈,然后回厨房去了。
秦家塘的唢呐声再次响起,赵迎双带上了堂屋的门。
本来,李云帆准备直奔主题的,但看马会计不在跟前,就进行了一些必要的铺垫。
“赵迎双,你在和马会计结婚之前是不是和秦祥云谈了一段时间?”李云帆的铺垫
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当事人的一些不便明说的**。
“你们是听谁说的,是秦祥云吗?”赵迎双分明是在试探。
“我们还没有和秦祥云接触过。”
“不错,我们是谈过,但后来就分手了。”
“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缘分天定,西瓜长不到香瓜的藤上去。”
“你们住得这么近?如何相处?”
“各人过各人的,谁离了谁都能活,哪家的烟囱不冒烟啊!”
“对于二贵的死,你怎么看?”李云帆没有提及两人分手的原因。
“二贵那娃很可爱,挺招人喜欢。只可惜……二贵死的时候才四岁。”
“还有大贵,对于大贵的死,你怎么看?”
“大贵是淹死的,村里面的人都这么说,不过……”
“接着说。”
“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看,这两个孩死得都很蹊跷。”
李云帆和同志们没有在赵迎双的言语之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怨恨和诅咒。不但如此,
她还主动出击,正面应对,如果这个案和她有关系,这不是引火烧身吗?难道她是想化
被动为主动,变消极为积极,以达到转移刑侦人员视线的目的?
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下面这句话:“要我说,如果秦家塘有鬼,那也是秦家塘
的鬼。”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很可能就出在秦家塘。”
“你们想一想,这两件事情都出在秦家塘,而且都出在秦祥云一家。秦老大家的阿
福不出事,秦祥海家的顺顺和莉莉也没有出事,秦祥云家的安安放在他姥姥家,到现在
不是好好的吗?平平一直放在身边,不是也没出事吗?”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刑侦队的同志都成了当局者,赵迎双的话里面有
这层意思。
那么,所谓“鬼出在秦家塘。”可不可以理解为“鬼出在秦家呢?”秦家应该包括
梅林村的秦得显。梅林村就在后塘的北边,实际上也包括在秦家塘的范围之内。在秦家
,和秦祥云有夙怨的就是秦得显和他的母亲唐小凤。
李云帆没有忘记这次来的主要任务:“赵迎双,一七年月五日下午,你在什么地方
?”
“这不就是二贵出事的那天下午吗?”
“对。”
“那天下午,我划船到陈集供销社去运化肥去了。强托人买了几袋化肥。”
“就你一个人去的吗?”
“对,就我一个人去的。”
“什么时候去的,还有回来的时间?”
“两点多钟去的,回来的时候快天黑了,船划到后塘的时候,就听到秦家塘吵吵嚷
嚷的。回到村里以后,才知道二贵出事了。
“也就是说,你在陈集耽搁了将近三个多钟头,这期间,你还去了什么地方?”
“我到裁缝铺去拿衣服,在裁缝铺等了一个多钟头。”
“是哪家裁缝铺?”
“就是唐小凤的裁缝铺。”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唐小凤这个名字老是在我们面前出现。
“唐小凤当时在铺里面吗?”
“不在,铺里面只有两个徒弟。”
李云帆忘了望王萍,王萍心领神会:在年前的调查材料里,唐小凤的徒弟证实,案
发当时,唐小凤没有离开过裁缝铺。王萍在这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唐小凤都不在吗?”
“不错。”
“两个徒弟现在何处?”
“不知道,你们去问问唐小凤就知道了。”
一月二十日晚上的西高马之行,应该是有收获的。其全部意义在于:既可以弄清赵
迎双的活动情况,又发现了新的疑点。
李彩环的“这种事情只有女人才能做的出来。”和赵迎双的“鬼出在秦家塘。”使
李云帆受到了很大的启发。李彩环无意把侦破的范围缩小到了女人的身上,而赵迎双则
把刑侦的范围缩小到了秦家塘。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到什么头绪,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同志们正在接近目标。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章 李云帆趁热打铁 唐小凤不亢不卑
李云帆一行离开赵迎双家以后,迅速赶到梅林村。
赵迎双让丈夫马强把同志们送到了梅林村的村口,从西高马村向北走几分钟,再向
东拐,走过一个小木桥,沿着后塘北岸走一百多米,就到了梅林村。
梅林村有四十几户人家,唐小凤就住在村口第一排,唐小凤家的院距离后塘有一百
多步的样。
李云帆一行经过黄杨树林的时候,突然从树林里面钻出三个人来。王萍被吓了一大
跳——就差没有喊出来。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他们是陈皓、卞一鸣和陆所长。
“李队长,是你们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和唐小凤谈过了吗?”
“唐小凤到秦家塘出份去了。”
“秦得显呢?”
“他也去了。”
“家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秦得显的老婆孩,还有两个徒弟。我们借此机会到塘边去看看。”
“你们看到了什么?”
“塘边停着两只船。”
“走,去看看。”
李云帆他们跟在陆所长的后面穿过黄杨树林,树林离塘口有二三十步的样。奇怪的
很,水塘边没有石头砌的台阶,也没有用木头搭起来的码头,完全处于一种原始的状态。
塘边停着两只船,一只带篷,一只不带篷。带篷的船是唐小凤家的,不带篷的则是
梅三爷家的。
“陆所长,这里竟然连一个码头都没有,梅林村这么多的人家,在什么地方洗东西
呢?”
“村的西边有一条河,你们刚才没有看见一座桥吗?”
“李队长,西边确实有一座木桥。”王萍道。
“这就对了,村里面的人都在那条河里面洗东西。”
正说着,从树林里钻出一个人来。手上提着一盏马灯,肩膀上背着一个鱼篓。
“是谁啊?这么晚了,还在塘边转。”
“是梅三爷啊!怎么,天这么晚了,还忙你的营生啦!”
“哟。是陆所长啊!下几张网。”梅三爷一边和陆所长答话,一边解开船绳,跳上
船,一副匆匆忙忙的样。
“陈老师,唐小凤回来了。”张谋风风火火地从林间小路上跑了过来,。
梅三爷将渔船划向塘心,李云帆一行跟在陆所长的后面穿过了树林。
唐小凤正坐在堂屋里面等候,嘴上叼着一根香烟。大桌上放着一个大茶盘,里面有
一个大茶壶和十几个茶杯,茶盘的旁边放着一个热水瓶,热水瓶的外壳是竹篾编的。
李云帆让王萍坐在大桌的左手,他和其他同志坐在堂屋两边的长板凳上,因为唐小
凤已经坐在了大桌的右手,李云帆感到非常意外,唐小凤竟然没有一点谦让的意思。其
做派和普通的农村妇女有着本质的区别。
灯光下,唐小凤身着一件粉红色的棉袄,头发是盘起来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发髻,
看不见一根白发,年龄在五十岁左右,这是从她的衣着和肤色来判断的,从现有资料反
映的情况来看,她的实际年龄要大许多。
当然,唐小凤的礼数还是有的,她又是递烟,又是倒茶,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情。
“唐师傅,您知道我们的来意吗?”陈皓沉思片刻道。
“知道,今天街上已经传开了。”
“你们和秦家是亲戚,二贵的案,您怎么看?”
“亲戚?除了粘了他秦家一个姓以外,我们可没有得到他们秦家一点好处。我嫁过
来的时候,只有两间草房,这些房都是我一块砖一片瓦盖起来的。”
“看样,你们之间的积怨还是蛮深的。”
唐小凤自知失言:“积怨?要说积怨,过去是有那么一点怨恨,就是心里面抹不直
啊!但人总不能抱着怨恨过一辈吧!这些都是秦仁涛和他老做的孽,他们已经到阎王爷
那儿报到去了,人死债烂,更何况是怨恨呢?这些年,没有他们帮衬,我们不是过得好
好的吗?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天底下没有不冒烟的烟囱。”
唐小凤不愧是一个唱戏的,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她把今天晚上的谈话当成了唱戏。
同志们可不是来唱戏,更不是来听戏的。李云帆看了看陈皓,意思是直接进入正题。
“唐师傅,一七年月五日下午四点到五点半钟之间,您在什么地方?”
“四点到五点半?我在铺里啊!”
王萍将笔记本翻倒前两页,递给陈皓,并且用笔尖在几行字下面划了一条波浪线。
“经过我们的调查,在这段时间里,您不在裁缝铺。只有两个徒弟在。”
“这……”
“请您仔细想一想,那天下午,你您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想起来了,那天下午,我到县城进布去了。”
“有没有人跟您同去?”
“没有,就我一个人。”
“您在路上,或者县城碰见了谁?”
“谁也没有碰见。”
“除了去进布,还去了什么地方?”陈皓的目的是想找到间接的证人。
“哪儿都没去。”
“在哪家百货公司进的布?”
“在南百货公司进的货,我每次都在那儿进货。”
“经手人是谁?”
“经手人是一个姓边的女同志,还有一个姓沈的老头。”柴小风对答如流。
“您那两个徒弟姓什么?”
“我带过不少徒弟,你们指的是哪两个?”唐小凤明知故问。
“就是一七年月五号下午——二贵出事的时候。”
“一个叫樱桃,姓齐,一个叫香菊,姓华。”
“他们现在何处?”
“樱桃在梁岔做裁缝,香菊是龙华堡的人,现在干什么,不知道。你们可以问问樱
桃,她兴许知道。”
“樱桃在梁岔什么地方?”
“就在梁岔供销社的斜对面。”
唐小凤面无难色,应答自如。他所提供的情况没有让李云帆他们眼前一亮的东西。
下面的工作就是找到樱桃和香菊。
离开梅林村的时候,后塘里面闪烁着昏暗不明的灯光,那是梅三爷的马灯发出来的
灯光。
如果秦家塘有鬼的话,那么,梅三夜正在和鬼进行近距离的接触。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一章 卞一鸣赶往县城 陈老师一走梁岔
一月二十日,就这么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67——6。5”案所有遗留下来的资料已经挖掘得差不多了,李彩环的嫌疑已经排
除了。现在就剩下赵迎双、柴小风和秦得显了。秦得显当天下午正在县里面开会,他有
不在现场的证据。所以,李云帆和同志们只能把希望放在赵迎双和唐小凤这两个女人的
身上了,能不能寻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就看边柜长、沈师傅、樱桃和香菊了。
一月二十一日早晨八点钟,卞一鸣、王萍和李维国出发了,吉普车驶出派出所,直
奔县城而去。
在县南北货公司的门市部,卞一鸣他们找到了边柜长,她现在已经当主任了。
边主任把同志们领进了门市部后面的小食堂,这里比较安静。
卞一鸣说明了来意。
边主任面露难色,在他的印象,唐小凤确实经常到他们柜台来进布,但一七年月五
号的下午,唐小凤是不是来进过布,她不能确定,一是因为到他们柜台来买布的不是唐
小凤一个人,二是每天要接待很多顾客,如果不是特别的日,她们是不会特别留意的,
三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年,如果在案发之后,她们或许还有一点印象。
那么,有没有一些票据或者存根呢?
边主任的回答是:她们的票据一般只保存一年时间,即使是在保存期内,也不一定
能找到,因为她们一扎过账,那些票据就扔到一边去了,从来都没有安排专人保管。
卞一鸣提到了沈师傅。
于是,边主任派人找来了沈师傅。沈师傅因为身体的原因,离开南门市部已经有一
年多了。
半个小时以后,沈师傅颤颤巍巍地来了。他有严重的哮喘病,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沈师傅在布柜干了近二十年,当年,沈师傅负责五号柜的生意,她们的门市部一共
有个柜台。沈师傅的柜台经营的主要品种是的确良,农村的女孩就喜欢这种布料。所以
,一些裁缝铺都进这种布料。唐小凤也不例外。正因为如此,沈师傅和唐小凤接触的机
会比较的多。
这次谈话是漫长而艰难的,沈师傅说话的速度很慢,声音非常低,说不上半句话就
得咳上好一阵。
卞一鸣他们耐着性完成了这次谈话。
沈师傅没有比边主任提供更多的情况,沈师傅虽然和唐小凤比较熟,但并不完全是
生意上的接触,而是相同的爱好,沈师傅是一个戏迷,唐小凤过去是个唱戏的,自然会
投其所好,她目的无非是想弄一点便宜的下脚料和零头布。至于一七年月五号。唐小凤
有没有到他的柜台来进过布,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卞一鸣把希望寄托在樱桃和香菊的身上了。
卞一鸣他们出发后不久,陆所长和陈皓骑着两辆自行车,出大门,向西,上河堤,
直奔梁岔公社而去。
十点钟左右,卞一鸣他们就回来了。他向李云帆汇报完工作后不久,陈皓和陆所长
推着自行车进了派出所的大门,其他人都跟在陈皓和陆所长的身后走进了李云帆的房间。
“陈老师,怎么样?”卞一鸣迎了上去。
“你们有没有收获?”
卞一鸣摇了摇头,“快说说你们这边的情况。”
“樱桃刚开始坚持说唐小风案发当日的下午哪儿都没去。等我们把赵迎双提供的情
况说出来以后,她就不做声了。”
“照这么说,赵迎双提供的情况是真实的,那她的嫌疑可以排除了。陈老师,你们
有没有提到赵迎双的名字?”李云帆道。
“提到了,赵迎双确实在她们的裁缝铺呆了一段时间,她离开裁缝铺的时候,天已
经快黑了。赵迎双和唐小凤住的地方很近,一个在秦家塘的西边,一个在秦家塘的北边
。她经常到唐小凤的裁缝铺去做衣服,再加上赵迎双人长得标志,这么标志的女人,却
嫁给了一个跛,这自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樱桃对她的印象很深。当时,赵迎双
的衣服就差扣眼没有锁,扣没有钉,所以,赵迎双在店铺里面坐了一段时间。”
“案发当时,唐小凤不在裁缝铺,我们调查的时候,两个徒弟为什么要撒谎呢?”
李云帆眉头紧锁,似有所思,“这里面……”
“李队长,我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卞一鸣道。
“陈老师,你和陆所长这趟没有白跑。”李维国道。
“那么,樱桃有没有说唐小凤到哪里去了?”
“她不知道,唐小凤出门办事,从来不跟跟她们打招呼。”
“香菊会不会知道呢?”
“樱桃说,香菊刚来学徒,没有多少日,香菊更不会知道唐小凤的去向。”
“李局长,我插一句嘴,樱桃是唐小凤的亲戚,樱桃管唐小凤叫姨娘。”陆所长道。
“陆所长,你提供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
“樱桃和香菊为什么要隐瞒唐小凤不在裁缝铺的事实呢?”陈皓的眉宇之间画着一
个大大的问号。
“一定是唐小凤关照的。她估计公安局的人很快就会到她的裁缝铺了解情况。”
“完全有这种可能,我们的车穿过陈集大街,她一定是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风
声。”李荣道。
“我想起来了,陆所长,唐小凤的裁缝铺就在派出所的的斜对面。如果我没有记错
的话。”李云帆道。
“对啊!”陆所长恍然大悟,他兴奋地从板凳上跳起来。
李云帆也从床上站起来,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你们看——唐小凤的裁缝铺就
在那儿——”
唐小凤的裁缝铺就在戏台的南边,和派出所大门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百多米,坐在店
铺里面不用挪窝,就能看到派出所大门口发生的一切。裁缝铺的门面是两块玻璃橱窗。
橱窗上方个油漆大字非常醒目:“唐小凤裁缝店”。
这真是应了一句老话:越是眼皮底下的东西越容易被忽略。
这似乎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大家回到房间,继续他们的话题。
“唐小凤是什么时候离开裁缝铺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樱桃说想不起来了。”
“唐小凤当天晚上有没有回裁缝铺?”
“回了。”
“什么时间?”
“她想不起来了。”
“是天黑之前,还是天黑之后?”
“天黑了,是吃过晚饭以后。”
“她们吃晚饭一般是在什么时候?”
“我们问了,樱桃讲,她们吃饭没有准时,活紧的时候吃得迟,活松的时候吃得早
。”
樱桃所说的是事实,手艺人,一日三餐是没有定时的,就跟现在的出租车司机一样。
“唐小凤不在店铺的时间正好和案发的时间相吻合。”李荣道。
“还有布娃娃,刘慧兰不是说布娃娃的针脚非常细吗?唐小凤是一个裁缝,这一点
也很吻合。”王萍道。
“唐小凤过去是一个唱戏的,唱戏的人走南闯北,知道的事情也比一般的农村妇女
多,用布娃娃害人,这不是一般的农村妇女所能想到的。”卞一鸣说得非常肯定。
“她和秦家的怨恨最深。完全有作案的动机。”李维国提到了作案动机。这是刑侦
队接手“67——6。5”案以来第一次涉及到作案动机。
“她不希望秦家人丁兴旺,所以才要对秦祥云的两个儿下手。”李荣道。
“秦祥雨不是也有一个儿阿福吗?”聂振华似有疑问。
“这比较好解释,秦家风头最盛的是秦祥云家,而且是秦祥云挡了秦得显的道,他
们之间曾经有一些矛盾冲突。她当然要对秦祥云家下手了。”李维国道。
“那么,唐小凤回到店铺以后有没有吃饭呢?”李云帆还沉浸在原来的问题里。
“这……,我没有问。”
“唐小凤回店铺的时候,有没有带布?她进布肯定是以匹为单位,她是怎么回裁缝
铺的,特地进一趟县城,不会只买一点布,她回到店铺的时候,布要搬,应该有一些动
静,樱桃难道没有一点印象吗?”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问。我的工作做得不细。”
“陈老师,不是你的工作做得不细,是我心里着急,想的问题就多一些,现在就剩
下这一点线索了,所以得左冲右突,苦思冥想,尽量挖出一点东西来。”
“这样吧!我再到梁岔去一趟。”
“不用了,我让李荣开车去一趟,把樱桃请到这里来,我们还可以多了解一些情况
,我觉得唐小凤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我跟李荣一道去。”陈皓坚持道。
“李局长,我和他们一块去。”陆所长道。
“行,你们要客气一点,别吓着人家。要打消她的顾虑,问完话就把她送回去。”
陈皓、李荣和陆所长“咚——咚——咚”地下楼去了。
从陈集到梁岔公社,来回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李云帆看了一下手表:吉普车驶出派出所的时间是十点三十五分。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二章 李云帆深度挖掘 齐樱桃知无不言
十一点四十分左右,一辆吉普车驶进派出所的大门。一路上,扬起了很多灰尘。
陆所长和李荣从车上跳下来,接着下车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脖上系着一个黄
颜色的毛线围巾,上身穿一件红色的、灯芯绒的棉袄,剪着短发。身高在一米五左右。
她就是齐樱桃。
刘建亮迎上去,把三个人领进了食堂,李云帆和同志们全在。炊事员老李已经把菜
都端上了桌,王萍正在盛饭。
王萍迎上前来,把樱桃拉到一张板凳上坐下,塞给她一双筷:“先吃饭,吃过饭以
后再谈。”王萍一边说,一边拿起勺舀了一勺白菜粉丝红烧肉。这种菜连汤带水,既好
吃又热乎。
樱桃刚开始很拘谨,但很快就和王萍混熟了。
丢下饭碗之后,樱桃被请进了会议室,大家围桌而坐,桌是由四张办公桌拼凑在一
起的。
谈话从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开始。
“樱桃,你还认识我吗?”
樱桃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李云帆,然后摇了摇头。
“二贵出事以后的第二天下午,我和另外一个公安找你了解情况,另外一位公安的
胡比较长。”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他姓刘,胡比较长。你姓什么,我就想不起来了。”
“一七年月五日下午,唐小风明明不在裁缝铺,你为什么非要说唐小凤哪里都没有
去呢?”
樱桃犹豫片刻道:“是姨娘让我说的。我在这儿说的话,你们千万别让我姨娘知道
啊!我的手艺是姨娘教的。如果让姨娘知道了,那以后连姨娘都没的叫了。”
“她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请你认真回忆一下。”
“她把我叫到后面的厨房,说如果有人问她月五号下午在不在裁缝铺,你就说,姨
娘一直呆在铺里,哪儿都没有去。她还特别叮嘱我,如果有人问,让我先说,别让香菊
先说。”
大家屏住呼吸,会议室里面显得异常的安静。
“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是二贵出事的第二天——第二天的午。”
“李队长,您和刘局长到裁缝铺了解情况是在什么时候?”卞一鸣道。
“就是案发第二天——月号的下午。樱桃,唐小凤没有跟你说去干什么了吗?”
“姨娘外出,从来不跟我们讲,连招呼都不打,她只告诉我们,已经做好的衣服放
在哪儿,有人上门来拿衣服,就把衣服拿给他们。”
“唐小凤平时在家里还是在店铺里面吃饭?”
“一般情况下都在店铺里面吃饭。”
“月五号的晚上,唐小凤有没有在店铺里面吃饭?”
“没有。”
“你能肯定吗?”
“能肯定。这我能记得,她回到店铺的时候,我们已经吃过了。当天晚上,我并没
有太在意,第二天午,她跟我说了那些话以后,我就和香菊私下里嘀咕这件事情,觉得
有点蹊跷,所以记得比较清楚。”
“那么,月五日的晚上,唐小风回到店铺的时候,有没有进布回来?”
“没有。她回来的时候,空着两只手。”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到县城进布基本上是我去的,都是去找百货公司南门市部的边柜长和沈师傅。姨
娘带我去了几回,熟悉了以后,姨娘就不怎么去进货了,大多数时候,她脱不开身,就
让我一个人去。在我的印象,我们进布都是在上午,从来没有在下午进过布。就是在下
午进布,也用不着到天黑才回来啊!从陈集到县城,坐公共汽车,来回顶多三个钟头。”
樱桃说的情况和边柜长、沈师傅所反映的情况基本上是一致的。这足于证明唐小凤
在这个问题上撒了谎。那么,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呢?唐小凤的疑点逐步上升。
“唐小凤一般在什么时候回家?”
“姨娘晚上回梅林村,早上到店里来。”
“走渡口吗?”
“走渡口,姨娘自己有一条船。早晨来的时候,船就停在渡口。”
“她自己会划船吗?”
“会。姨娘小时候经常跟外公去捕鱼。”如果不进行深入的了解,同志们是不可能
知道这些细节的。
“唐小凤平时接触的都是一些什么人?除了来做衣服的顾客。”
“姨娘过去是一个唱戏的,一般人都认识她,所以,她的人头很熟。”
“她相信迷信吗?比如说鬼神。”李云帆是想从唐小凤的身上寻找到布娃娃的踪迹
或者线索。布娃娃就是“67——6。5“案的线索物。而且是一个重要的线索物。
“姨娘特别相信这个,她经常跟我们和客人聊鬼神和狐大仙的故事。她过去走南闯
北,到过很多地方。”
李云帆和同志们从唐小凤的身上闻到了一点布娃娃的味道。
“那么,她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他的故事里面有没有用布娃娃害人的情节呢?”
“说过,不就是在布娃娃的身上扎针吗?”
李云帆和陈皓互相对视了一下:布娃娃终于和唐小凤联系上了。就差一根棺材钉了。
“除了在布娃娃身上扎针,还有别的东西吗?比如说铁钉之类的东西。”
“没有。她只说了在布娃娃身上扎针的事情。”
“怎么扎——扎什么地方?”
“扎心口窝、脑门、太阳穴,还有眼睛。”
“唐小凤相信鬼神,只是嘴上说说吗?有没有实际的行动?比如说烧香拜佛什么的
。”
“烧香拜佛倒没有,有一回,她的孙阿龙夜里面哭闹不止——一连哭闹了好几天,
烧了两回纸都没有见好,后来,姨娘就请温半仙到梅林村去做了一场法事。”
“67——6。5”案的妖邪之气或许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结果怎么样?”
“两天以后,阿龙的病好了。姨娘对鬼神之事就更相信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阿龙一岁的时候。”
“阿龙今年几岁了?”
“阿龙今年八岁。”
陈皓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李队长,时间应该是一年。”
李云帆掏出笔记本,记下了这个时间。
唐小凤的嫌疑越来越大。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三章 李云帆想起一人 六叔公指点迷津
同志们总算从樱桃的口寻觅到了一些非常有价值的线索。
谈话结束之后,李云帆派李荣开车送樱桃回家。樱桃在临走的时候,再三要求:“
公安同志,千万不要在姨娘跟前提到樱桃。不管怎么说,唐小凤毕竟是我嫡嫡亲的姨娘
,要不是跟她学了手艺,我现在还在家里摸扁担呢。”
李云帆和同志们站在走廊上目送着吉普车驶出派出所的大门。
当吉普车驶过唐小凤裁缝店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进入了李云帆和同志们的视线,她
就是唐小凤。
唐小凤的手上端着一个洗脸盆,汽车在她面前由西向东急驰而过,扬起了不少的灰
尘,唐小凤将洗脸盆里面的水泼到了路上。
唐小凤站在路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吉普车向南拐去,愣了一会,转身走进了裁缝铺。
如果唐小凤一七年月五日曾经到过案发现场的话,那么,一定有人在这条路上碰到
过唐小凤,唐小凤的船就停在渡口附近,如果她用自己的船的话,就可能遇到一个人—
—唐小凤用船的概率是很大的——她的船就停在渡口的附近。
据于此种考虑,李云帆很自然地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叔公。
于是,李云帆决定去拜访一下渡口的叔公,一同前往的有陈皓、卞一鸣、王萍和陆
所长。
李云帆一行走出派出所大门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唐小凤的裁缝铺:门口
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听到缝纫机发出的“笃笃——笃笃”的声音。也许店铺里面正有一
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同志们的背影。这种可能是很大的。
叔公显得异常繁忙,他的渡口是连接陈集公社和梁岔公社的交通要道。西来东往的
人可不少。同志们赶到渡口的时候,渡船正停在河对岸,船上只有一个人,叔公坐在船
头,嘴里面叼着一个五十公分左右长的烟枪,本来,他是准备再等几个人的。看到同志
们以后,他把烟枪在船帮上磕了几下,插在腰带上,拿起船篙,一边撑船,一边大声道
:“陆所长,我就来,请公安同志稍等片刻。”
船像离弦之箭朝东岸射来。叔公虽然是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船在他的脚下就像
孙悟空脚下的云彩,任凭他乾坤挪移,孙悟空靠的是腾云驾雾的本事,叔公凭的是多年
的撑船经验。
唐小凤的船正停在距离渡口七八十米的地方,李云帆和大家走过去看了看:船头朝
南,船尾向北,船尾有一个木架,架上交叉放着两只橹,橹和木架之间是用一根很粗的
绳连接在一起的。船间有一个大半人高的船舱,船舱里面横着一根一丈多长的船篙。这
是同志们第二次见到唐小凤的船,第一次是在一月二十号的晚上,地点在秦家塘后塘的
北岸。当时因为天太黑,所以看得不清楚。
在这条船的北边还有三条船,李云帆之所以能一眼就认出唐小凤的船,是因为唐小
凤的船和其它船不一样,这条船有乌篷。
叔公的船靠岸了。
“陆所长,让同志们上船吧!”
“叔公,今天不过河,我们是专门来找您的。”
“好啊!我把船停好了,你们等一下。”叔公将船篙横在船头上,拿起一根绳跳上
了岸,然后将绳圈套在一块大石头上。
码头上正好没有要过河的人。
李云帆一边问,一边朝唐小凤的船走去:“叔公,一七年月五日下午三点到五点半
之间,唐小凤有没有回过秦梅林村?”
“我没有在意。”
“那么,她的船在不在呢?”
“当时,这里停着五条船,不好说。主要是没在意。”
李云帆和大家非常失望。“67——6。5”案已经过去了年多的时间,想让一位老人
找回年前的记忆,显然有点勉为其难,何况老人的记忆里面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并不是所有的生活都能被还原出来的 。
叔公不能还原,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能还原。
正在大家失望之余,叔公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李云帆也觉得这个人非常重要,但要
不是叔公提出来,同志们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他就是梅林村的梅三爷。
“陆所长,你可以带公安同志去问问梅老三。”
“梅老三?”
“李局长,梅老三就是我们昨天上午在小石桥跟前见到的梅三爷。”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打渔的。”卞一鸣道。
“正是他。”叔公推掉了陈皓递给他的香烟,从腰间解下烟枪,装上烟丝,用手摁
了摁,“梅老三就在这一带打渔,不是玉带河,就是秦家塘,夏天还钓长鱼。”叔公划
着火柴,点着了烟锅,然后猛吸了几口,“他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在水上讨生活。”
李云帆紧紧地握住叔公长满老茧的,粗糙的大手:“叔公,您真是一语惊醒梦人啊
!”
“是啊!要不是您老提醒,我们一时还真想不起这个人。”陈皓也显得很激动,他
已经意识到,梅三爷可能知道些什么。刑侦队昨天进驻陈集,到今天不过才两天的时间
,同志们已经和梅三爷见过两次面了。特别是昨天夜里,他们在梅林村碰到梅三爷的时
候,他没有说多少话就上船了。
“你们刚才说三点到五点半,这正是梅老三下河捕鱼的时间,早晨是点到十一点半
,还有晚上。你们去找梅老三谈谈,如果唐小凤回梅林村,他是最有可能碰到唐小凤的
人。他兴许知道些什么。”
李云帆他们本来没有过河的打算,听了叔公的话以后,便决定到梅林村走一趟。李
云帆看了看手表:一点五十分。他们要赶在梅三爷下河捕鱼之前找到他。
于是,李云帆一行上了叔公的船。
临上岸之前,叔公特别提醒:“你们先看看梅老三的渔船在不在码头,只要渔船在
,人就肯定在家。梅老三一辈好的就是酒,陆所长,你带两瓶酒去。”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四章 凶杀案似有眉目 梅大娘顾虑重重
一月二十一日的下午,“67——6。5”案终于有了一点眉目。李云帆想等案有一点
进展之后再打电话给刘局长和郑峰。
李云帆请陆所长到大队部买四瓶酒,顺便捎两瓶给叔公。
十分钟以后,陆所长拎着四瓶高沟大曲回来了,
叔公任凭陆所长怎么说都不愿意接受两瓶酒,陆所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酒往船上
一放,跳上岸,一溜烟地走了。
梅三爷的渔船安安静静地躺在水面上。站在码头上,看不到秦家塘人家的屋顶,这
里面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秦家塘的地势比梅林村高出许多;第二个原因是秦家塘
户人家实际上是坐落在一个洼地间,黄杨树林和芦苇丛的地势比所有人家的地基高出一
米多;第三个原因前面已有交代,秦家塘的周围有茂密的黄杨树林。现在,时值冬季,
树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如果放在夏天,就可想而知了,夏天要加上像高墙一样,密不透
风的芦苇。秦家塘会变得更加隐蔽、僻静和深不可测了。
梅三爷的家在村的最东头,和唐小凤家隔着五个院落。梅林村一共有三排人家,唐
小凤家和梅三爷家都在第一排。
梅三爷家的院是用芦柴扎成的篱笆,梅林村绝大多数人家的院都是用芦柴围起来的。
梅三爷家的柴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小孩嬉闹的声音。
陆所长推开柴门,几个小朋友正在几排渔网之间玩捉迷藏。
一个胖嘟嘟的小孩从渔网间的缝隙里探出脑袋来,朝院门口望了望,然后道:“爷
爷,咱家来人啦!”
“是谁啊!快请进。”
不一会,从渔网后面走出一个人来,他就是梅三爷。
“哟!是陆所长啊!还有公安同志,快——快请进。光辉,快叫你奶奶泡茶,泡好
茶,泡浓一点。”
胖嘟嘟的光辉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等一下!”
“爷爷,还有啥事啊?”
“看看水脆不脆,如果不脆,叫你奶奶现烧。”所谓“脆不脆”就是指水的温度适
不适合泡茶。水温不够,茶自然就泡不透了。
“知道了。”
“梅三爷,李局长带了两瓶酒给您。”
“嗨,同志们是办公事,又不是走亲戚,带啥东西啊!”
“梅三爷,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瞧你们客气的。”
陆所长把酒塞到了梅三爷的手上:“梅三爷,您在忙什么啦?”
“有两张鱼网坏了,补一下。”
“哟,洞还不小吗!”
“可不是咋的,昨天夜里碰到了一条大家伙,劲太大,挣破了渔网,跑了。”
“有多大?”
“好家伙,危险把我的渔船给掀翻了。”
“在什么地方?”
“在前塘,没有看见啥样。少说也有一人多长。这渔网时间太长了,我换一点结实
的线。”
“那你接着补,边补边谈。”
“啊!”梅三爷走进堂屋搬了两条长板凳。放在堂屋的门口。
这时候,从厨房里面走出一位十岁左右的大娘:“是陆所长啊!你有日没到咱家来
了,快请坐,水一会就好。光辉,你们几个到隔壁铁蛋家去玩。”
几个小孩很听话地跟在光辉的后面走出了院门。
“光辉,不要到水塘边去啊!”梅三爷朝门高声外喊道。
“知道了。”
陈皓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只递给梅三爷,他摆了摆手,从身旁的小板
凳上拿起一个烟斗,这个烟斗的烟锅比叔公的烟锅大多了,梅三爷把烟锅伸进布袋里面
,一连摁了好几下,拿出烟斗,掏出火柴,划着了,一阵猛吸,把烟点着了。然后眯着
眼睛,很享受地品味着他的土烟。
“梅三爷,我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我们……”陆所长道。
“你们是为二贵的案来的吧!”梅三爷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着李云帆。”
“梅三爷,这位是咱们县公安局的李局长,他们想找您了解一点情况。”
“了解什么情况?”梅三爷低头连吸了两口烟。
李云帆想先试探一下梅三爷的口风:“梅三爷,对于秦祥云家的案,您怎么看?”
“老头,茶来了。你少抽几口烟,不要呛了嗓。”
梅三爷望了望老伴,然后道:“秦家的案,说不好。”
李云帆能感觉到,梅三爷的态度并不积极。而且,梅大娘说话好像另有所指。“少
抽几口烟,不要呛了嗓”其潜台词好像是“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小心闪了舌头。”
“一五年四月四号,大贵是在后塘淹死的,两年后,二贵又出事了,您不觉得这里
面有些蹊跷吗?”
“可不是吗?两个活蹦乱跳的娃,太叫人心疼了。”梅三爷的话锋仍然游离在主题
之外。
“梅三爷,您要是知道,或者看到了什么,请务必告诉我们,这也是一件行善积德
的事情,乡里乡亲的,喝的又是一个塘里面的水,应该互相帮衬才是啊!”
梅三爷只顾“吧嗒吧嗒”地抽烟。一时无语。梅大娘坐在灶膛里面烧火,侧着身望
着屋外。
“是啊!你梅三爷在咱们这一带德高望重,甭管哪家有什么事情,都少不了您帮忙
,秦家遇到这样的事情……”陆所长没有把话说满,他要让梅三爷自己去回味。
“梅三爷,您整天在水里面讨生活,除了玉带河,就是这秦家塘。这秦家塘的水有
多深,您应该是知道的,这秦家塘的水底下到底有没有鬼,您应该最清楚。”李云帆话
有话。
“同志们喝水——喝水。”梅三爷补网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茶确实是好茶,泡得也很浓。但同志们的心思不在喝茶上。
“梅三爷,”陆所长蹲到梅三爷的跟前,“一七年月五号下午,二贵出事的时间大
概在五点多钟,你下河捕鱼的时间一般在三点钟到五点半之间,请你回忆一下,你当时
在什么地方捕鱼?是玉带河,还是秦家塘?”
梅三爷显得有些惊诧:“你们怎么会想到我的呢?”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显然是怕
被老伴听见。
“不瞒您说,是叔公让我们来找您的。”
“我说呢!这个老。我说了,你们可得给我保密啊!”
“梅三爷,您就放心吧!”
“老头,没来由的事情,可不兴乱说啊!这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我就把看到的东西告诉公安同志们。到底是咋回事情,由他们去掂量。是人是鬼
,公安同志自有定论。如果让歹人从咱们的眼皮底下溜掉,那不是咱的罪过吗?老太婆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梅三爷想说服老伴,“咱可不能闭着眼睛走夜路啊!”梅三
爷话有话。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五章 梅大娘放下包袱 梅三爷白日见鬼
梅大娘不再坚持,但她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老头,你带陆所长他们到堂屋里面
去说话,外面风大天冷。”
其实,外面没有风,天也不是很冷,梅大娘无非是怕草有眼睛,隔墙有耳朵。
梅三爷丢下手的梭,搬起一条长板凳,将同志们领进了堂屋,陆所长拿起一条凳跟
了进去。
梅大娘则走到院门口,将柴门用铁丝勾上了。然后端了一张竹椅坐在厨房的门口,
一手抓着一团棉花,一手拿着一个捻线的陀,开始捻线。名为捻线,实为望风,一条大
花狗静静地躺在她的身旁。这条大花狗非常可爱,同志们从进院门到现在,都没有听到
它叫一声。
王萍准备好了笔记本和钢笔,她坐在大桌的左侧,李云帆被梅三爷请到了大桌右边
的椅上。梅三爷坐在李云帆和陆所长的间,陈皓和卞一鸣坐在王萍的旁边。
梅三爷重新装了一锅烟丝,点着了,连抽了几口:“年前——二贵出事的那天下午
,我在后塘口确实看到一个人——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
“是唐小风。”
“是在什么时间?您仔细想一想,越具体越好。”
“在——不到四点钟——是村里面吃晚茶的时候。当时,我看得不真切。我的船划
到后塘入口的地方,突然看到一个女人在芦苇丛里面闪了一下,什么模样没有看清楚,
她的头上扎着一个土色的毛巾。像鬼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当时在什么位置?”
“在水塘边的芦苇丛里。水塘边的芦苇丛里有一条窄窄的小路,我平时钓长鱼的时
候,走的就是那条路。”
一月二十号上午,李云帆和同志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这条路。玄机
原来在这里。
“那么,唐小凤的船停在什么位置呢?”
“如果不是看到了她的船,我还真不知道她就是唐小凤。”
“此话怎讲?”
“那天午,我多喝了几盅酒,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四点钟了。船划到后塘入口——
就是门二炮家的后面,陆所长,这你是知道的。这个女人看到我以后,闪了一下就不见
了,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八成是钻进了芦苇丛,要么是钻进了
树林。我当时就有点纳闷,这是什么人,这时候到后塘来干什么?做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干嘛鬼鬼祟祟的呢?”
“梅三爷,您的渔船和她之间有多远的距离呢?”
“也就十来步的样吧!后塘入口只有三十来步宽。我站在船头瞅了一会,没有动静
,就朝玉带河划过去。”
“梅三爷,您还没有提到唐小凤的船呢?”卞一鸣道。
“小同志,你听我往下讲。陆所长,过了小石桥,不是玉带河吗?”
“对,你说得没错。”
“过了小石桥,往左拐,那里有一大片芦苇,岸上水里,到处都是芦苇,我到里面
刚想下网,看到芦苇丛里面有一条船,这条船就是唐小凤家的船,我这才想起先前看到
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唐小凤。”
“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船划进了斜对面的芦苇丛里面。”梅三爷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
我就想,唐小凤为啥要把船停在这里呢?她到秦家塘,为啥不把船划过去呢?”
“梅三爷,您等了多长时间?”
梅三爷猛抽了几口烟:“我吸了第二锅烟的时候,带头巾的女人来了,上船以后,
她解下头巾,我终于看清楚了,她就是唐小凤。”
“她身上穿什么样的衣服?”
“绿色,这里用金线绣着几朵黄颜色的花。”
“什么花?”
“牡丹花。”
“你隔了那么远,能看见花的样吗?”
“她经常穿那件衣服,还到咱家来窜过门。”
“她是不是把船划到了渡口?”
“没有,她把船划到板桥方向去了。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老伴不在家,听门口邻居说,秦祥云家的二贵出事了。我就觉得唐小凤一定和这件事情
有关联。但又想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第二天,我们来调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
“说啥,说唐小凤害死了二贵?我又没有亲眼看见,再说二贵的死法也太奇怪了。
万一说错了怎么办呢?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低头见,我和老伴一合计,最后还是
决定啥也不说。烂在肚里面最好。免得心里不痛快。”
“梅三爷,这次,如果我们不找您,您会主动地找我们吗?”
“说不好,到啥时候说啥话。不怕你们笑话咱,咱们乡下人,眼皮就是浅啊!”
“此话怎讲?”
“唐小凤和咱们住在一个村里面,平时对咱们不错,二闺女结婚的衣服,都是唐小
凤给做的,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有收啊!秦得显又在大队当干部。咱怕没抓住黄鼠狼,反
倒惹了一身的骚味。”
“唐小风给您女儿做衣服,是在二贵出事前,还是出事后?”
“出事前。凭良心,她唐小风对咱梅家不薄啊!”
“请您再回忆一下,唐小凤当时穿什么衣服?”李云帆觉得这个细节很重要。
“是一件绿色的衣服,和芦柴的颜色差不多,胸前绣着几朵黄颜色的牡丹花。”
“李队长,她是怕被别人看见,穿绿色的衣服,在芦苇丛里面更容易隐身。”卞一
鸣道。
“唐小凤一定是躲在芦苇丛里面等待时机。”王萍一边记录,一边道。
“你们别忘了,还有土地庙后面的灌木丛。”
谈话结束以后,梅三爷领着同志们指认了三个具体的地点:第一个地点是梅三爷看
到唐小凤幽灵飘荡的地方,第二个地点是唐小凤藏匿木船的地方,第三个地点是大贵溺
水身亡的地方。李云帆还根据梅三爷的指认,绘制了一幅草图。
梅三爷领同志们指认上面两个地点的工作是在天黑以后进行的。这一对老夫妻行事
异常谨慎,李云帆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和想法。再说,保护提供情况的群众,也是
刑侦人员的责任。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六章 梅大娘有话要说 梅三爷执意留客
李云帆他们是在梅三爷家吃了晚饭以后才离开的。根大概就出在那两瓶高沟大曲上
,梅三爷和大娘说什么也不让同志们出门,菜是现成的,上午,梅三爷在前塘捕到了一
条大青鱼,称了一下有三十二斤重,正好做下酒菜,家里面还有咸肉,咸鸭,咸鱼。蔬
菜是现成的,再熬一点鲫鱼汤。
李云帆觉得不妥,不肯留下。结果惹得梅大娘有点不高兴了:“李同志,你们不是
要破案吗?破案就得和老百姓打交道,把自己和老百姓分得这么清,还怎么破案,路所
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梅大娘是一个非常直爽的人。
最后,陆所长拍了板:“李局长,既然老两口这么实诚,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吃过
饭再走,咱们不是还要请梅三爷带我们去看现场吗?大娘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必须安排
在天黑以后才能做。”
其实,梅大娘留同志们吃晚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梅三爷找到了一个非常有
说服力的理由:“李同志们,你们就留下来吧!老太婆——她有话要说。”
“有话要说?”李云帆喜出望外。
“对,老太婆确实有事情跟你们说。”看样,梅三爷知道梅大娘要说什么。
于是,大家都聚到厨房,梅大娘一边说话,一边做饭。王萍在灶膛里面烧火。
“我要跟你们说的是祥云家大贵的事情。”
此话一经梅大娘说出,李云帆和同志们立即意识到大贵的溺水身亡一定不简单。如
果能从大贵溺水身亡的疑云之找到新的线索,那么,对于侦破“67——6。5“案一定大
有裨益。
“这件事情,老太婆只跟我一个人说过,搁在心里已经有不少年头了。”梅三爷叹
了一口气,吸了一口烟。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凝重起来。
“老头,你去把光辉喊回来,这天快黑了,还在外面疯,也不知道自己回家。”
梅三爷站起身刚准备出去,孙光辉从外面飞了进来,看见厨房里面坐了这么多人,
探了一下脑袋,伸了一下舌头,转身就跑,结果和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撞上了。女人蹲
下身,把孩揽在怀里:“娘,咱家来客人啦!”
“谁来了?”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跟在女人的身后走了进来,“是陆所长啊!稀客
稀客,有日不见你啦。”
“娘,我来吧!大春,把光辉带走。”女人把孩交给了大春。从梅大娘的腰上解下
围裙,系在自己的腰上:“爹,娘,你们带陆所长他们到堂屋说话去吧!饭一会就好。”
“,这儿交给你,大春,你帮杨柳烧火,看好光辉,别让他乱跑。杨柳,记着把酒
热上了。”
梅大娘分明是不想让儿和媳妇知道她说的事情。
同志们重新回到堂屋。
“记得,大贵出事的那天下午——四点多钟,我到秦家塘找老嫂要几个鞋样——就
是大贵他奶奶。当时,大贵和几个娃儿正在彩环家的后院里面玩。我离开慧兰家的时候
,还听到大贵和他奶奶说话的声音。老嫂叫大贵快回家,大贵也答应了。”
“当时,李彩环在不在家?”
“不在家,当时早秧已经开始插了,正是忙的时候,不到天黑是不会收工的。”
“当时的秦家塘还有什么人在家?”
“除了上了年纪的人——就像我们这样的老头老太,能下地干活的人都下地了,男
人挑秧,女人插秧。整天忙得两头不见太阳。”
“那么,大贵是怎么跑到后塘去的呢?”
“是啊!我也很纳闷,菜园的门都是锁起来的。”
“你能确定李彩环家的菜园门是锁起来的吗?”卞一鸣道。
“梅大娘,为什么要锁菜园门呢?”陈皓道。
“怕娃儿们们跑到后塘去啊!”
“可是,李彩环当时并没有小孩啊!”卞一鸣的记性就是好。
“大贵和村里的小孩不是喜欢到他家去玩吗?”
“小孩为什么不到秦老大和其他人家去玩呢?”
“我听老嫂讲,老三家从来不赶孩,要我说,八成是因为家里面太冷清,让孩们在
家里耍耍,去去阴气,李彩环结婚快两年了,一直没有生养。彩环舍得——娃儿们到他
家,肚是不会空着的。”
“奇怪啊!没有生养孩,见到别人家的孩,心里面一定不是滋味,更何况是在自己
的家里呢?”卞一鸣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大娘,李彩环为人怎么样?您说说看。”李云帆道。
“她喜欢孩,有一回在路上碰到我们家光辉,给糖吃不算,抱着孩半天不肯松手,
喜欢得不得了。”这和刘慧兰提供的情况是吻合的。她经常给二贵糖果吃。
梅大娘要说的肯定不止这些,李云帆适时地调整了话题的心:“大娘,您接着往下
说。”
“我离开慧兰家的时候,老嫂已经开始做饭了。我回到家,刚把饭烧好以后,就听
到后塘有动静了——动静还不小呢。”
“什么动静?“
“有人在喊大贵。先是老嫂和慧兰喊,后来汗的人越来越多,一声比一声紧,一声
比一声急。”
“什么时间?”
“天已经黑了,下地的人都回来了。刚准备吃饭,不一会,生产队的钟声响了。我
们和村里面的人都到秦家塘去了。一直找到半夜,都没有见到大贵的影。老头回家比较
迟,他回到家,扔下东西,把船划到秦家塘来了。三四条船从后塘找到前塘。找了几个
来回——就差把秦家塘翻过来了。”
“那一夜,我们谁也没有睡着觉。”
“老头更是反常,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干脆坐到院里面抽烟去了,他还说了一
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梅三爷说了一句什么话?”
“他说,秦家塘出鬼了。这不是很奇怪吗?他这个人从来不信鬼的。后来连着几天
夜里都睡不着觉。我就觉得他心里一定有事。经不住我再三追问,他才说出了实情。”
梅大娘所谓的“有话要说”,原来还有下,而且是实质性的内容。
“老头,你自己说吧!”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七章 老渔翁回忆往事 夜归时忽见一鬼
梅三爷陷入了沉思。
李云帆他们静静地等待着。屋里面满是烟味。那条狗从门缝里面钻了进来,走到梅
三爷的跟前,抬头望了望主人的烟锅,然后趴在了主人的脚边。
梅三爷抬起头,望着李云帆:“那天,我回来的时候,在后塘的南岸看到了一个人
影,当时,我的船刚拐进后塘。”
后塘的入口处是幽灵经常转的地方。
“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一个女人。”
“什么人,你看清楚她的脸了吗?”
“没有。”
“她穿什么样的衣服?”
“穿着一件蓝颜色的衣服,上面有一些白色的碎花。就是因为看到了衣服,所以才
知道是个女的。”
“她的身高有多少?”
“芦苇挡着,看不清楚。”
“她的身形像不像唐小凤?”
“这不好说。她在芦苇里面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她看见您了吗?”
“不知道,应该看见了,要不然,她干嘛要躲起来呢?”
“她当时在什么位置?”
“我估摸就在土地庙的正北方向,距离我们发现大贵尸体的地方七八步远的样。”
“她当时是由西向东,还是由东向西?”
“由西向东。”
“李队长,梅三爷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应该是在作案之后。”
“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比如说东西落在水里面的声音,或者小孩呛水、呼救的
声音?”
“没有听到。只有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您有没有看到水花——在发现大贵尸体的地方?”
“也没有。当时,我没有在意,知道大贵出事以后,我才想起了这件事情,越想越
不对劲。”
“您再回忆一下,你回到家的时候,孩们收工了吗?”
“还没有,不过一袋烟以后,他们就回来了。”
“凶手瞅准了这个时机:老人们都开始烧晚饭了;小朋友们都回家去了,大人们还
在地里干活,村里面除了老人就是小孩。”
“梅大娘,这种蓝底带白花的衣服,村里面都有什么人穿?”
“家家都有这样的衣服,我也有。” 大娘说罢,走进西屋
“大娘说得没错。”陆所长道。
不一会,大娘从屋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蓝底带白花的衣服。”很显然,李
云帆想通过衣服找到凶手是不可能了。
“那么,在你们二老的印象之,唐小凤有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呢?”
“没有。”
“大娘,您能肯定吗?”
“靠住,没错。唐小凤过去是一个唱戏的,平时就爱穿衣打扮,她是一个在世面上
混的人,讲究的就是这个,她自己是个裁缝,衣服三天两头就换一件,再说,你们瞧瞧
看——这种布料,便宜不说,还很粗糙,只有乡下女人才会穿这种衣服。”
李云帆是想通过衣服把唐小凤和大贵的死联系在一起。梅大娘的一番说辞似乎否定
了这种想法。
卞一鸣的话则说明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唐小凤在作案的时候,会穿自己的衣服
吗?刚才,梅大娘已经说了,唐小凤平时就爱打扮,她的衣服和一般的农村妇女有这明
显的区别,难道她不怕别人认出她来吗?”
“卞一鸣分析得有道理,唐小凤想找一件这样的衣服,应该不是一件难事。”王萍
肯定了卞一鸣的说法。
“梅三爷,你们二老在此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李云帆还想在背景上寻找答案,“
这秦家——秦祥云家,除了和唐小凤家有过节之外,还和谁家有恩怨呢?”
“说不好,秦家这潭水浑得很。”
“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就说说秦家。”
“秦仁涛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主,这你们总该听说过吧!”
“这,我们略知一二。”
“唐小凤和秦得显这档事情就他做的孽。秦家本来是有些产业的,老爷死了以后,
秦仁涛很快就把家产败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十几顷地和街上的杂货铺。土改的时候,秦
家的地分给了乡亲们。”
“杂货铺现在算谁的?”
“杂货铺是秦老大在打理。过去,秦老三也去帮着打理。现在,老二已经是国家干
部,老三在高沟酒厂,这杂货铺照理应该是老大的。秦家人的口风很紧,家里的事情从
不对外人说。”
“杂货铺,秦仁涛临死之前才把杂货铺交给秦老大打理。”梅大娘道。
“为什么要到临死的时候才交给儿呢?”
“花敏过门以后八年才生下了阿福,阿福就是在秦仁涛过世那一年的春天出世的,
秦仁涛这才把杂货铺交给秦老大打理。那时候,弟兄三个还没有分家。”
“他们是什么时候分家的?”
“分家是彩环过门一年以后的事情。”
“在此之前,谁当家?”
“当然是老大秦祥雨啦!”
“在外人的眼睛里面,当家的是秦老大,要我说,真正当家的是他婆姨花敏。”
“这秦家在传宗接代方面不怎么顺当吗?”陈皓道。
“可不是吗?”梅大娘道,“老大得迟,老三生养也很迟,这老二秦祥云生养倒是
比较早,可愣是没留住——两年时间里就走了两个男娃。”
“这安安要不是在娘家生养,恐怕也很难说。”梅三爷自言自语道。
“花敏自从生下阿福之后,就再没有怀过孕吗?”
“没有。”
“哦,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大娘,什么事情?”
“秦家大媳妇花敏也是回娘家生养的。老头,你还记得吗?”
“不错,老太婆说得对,秦家大媳妇也是回娘家生孩的。”
“那么,阿福也和安安一样,也是在外婆家抚养的吗?”
“没有,阿福是在秦家塘长大的。
李云帆他们没能从梅三爷老两口的口听到一点和“67——6。5”案有关联的内容—
—关于秦家,都是一些拉拉杂杂的,支离破碎的残片。
吃过饭之后,梅三爷把同志们一直送到了渡口,梅三爷一共指认了四个地方:第一
,大贵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发现和打捞梅三爷都参加了。第二,梅三爷看到害死大贵
的嫌疑人的地方——在土地庙的正北方向。第三,梅三爷发现唐小风的地方——在门老
二家菜地正北方向,在后塘的入口处。第四,唐小风藏匿木船的地方——在小石桥的东
边左拐向北,距离河汊八米远的河岸边。
小村魅影二【完结】秦家塘无言咒语 第二十八章 同志们回到住地 匿名信透露信息
同志们和梅三爷挥手告别。
叔公的船徐徐地靠上了岸,从船上跳下一个人来,肩膀上背着一个包,他和叔公打
了一个招呼,接着又和梅三爷打了一个招呼:“梅三爹,您老过河啊!”
“哦,是阿福啊!打学校来?”
“回家拿点东西。三爹再见。”阿福说完之后,大步流星地走了。
梅三爷等阿福走远了,才上了大堤,然后消失在树林里面。
“陆所长,刚才下船的男孩是不是秦祥雨的儿阿福啊!”陈皓道。
“正是,他就是秦老大的宝贝蛋阿福,在陈集学念书——今年念初二啦。”
“他十几岁了?”
“今年十五岁了。”
“个头蛮高的。看样,有点像高生。”
“可不是吗!比他老秦老大像样多了。”叔公道,“你们见过秦老大了吗?”
叔公所谓的“比他老像样多了”指的可能是身高,李云帆和秦老大见过一次面,秦
老大身高在一米零左右,皮肤黑黝黝的。而他儿阿福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当然,叔公
的意思可能还包括长相和皮肤什么的。因为天太黑,李云帆没有看清楚阿福的脸,但从
体型上看,确实比秦老大魁梧多了。
“这小读书很用功,有点灵性,在这一带,乡亲们都叫他小秀才,十二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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