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c*********2
发帖数: 3402 | 1 61、是谁打了李文普一枪？
“大红旗”被8341部队阻拦后，叶群说，8341部队对首长不忠，冲！“大红旗”没有停
，反而加速冲过去了。这时响了四枪，也有说响了三枪，也有说响了五枪。
李文普打了一枪，车里的林立果也打了一枪，这没有争议。中队长萧奇明到底打了几枪
，还不清楚。
我们就认为是两枪吧。萧奇明的那两枪没有争议，弹着点在“大红旗”司机杨振刚一侧
的玻璃窗上。而李文普的“一枪”和林立果的“一枪”打向了谁？
“大红旗”又没有飞上天，弹着点很容易找到。林立果的一枪打在车门把上，只有李文
普的一枪没有弹洞，只有弹壳。
李文普、林立果、萧奇明的手枪不一定是一个型号。就是同一型号，从位置上也很容易
判断。可是林彪一案经过十年，两拨人审理，却根本就没有审理“大红旗”的枪案！
谁先打的枪？李文普？林立果？还是萧奇明？为什么不调查？查这个案子也要“宜粗不
宜细”吗？
“大红旗”从8341部队的拦车处又窜出约200米，突然一个急刹车，姜作寿远远地看见
车里跳出来一个人，站在车门边。有目击者听见李文普喊了一声，怎么个事嘛？几乎同
时，“当”一声枪响。几秒钟后，又响了一枪。
李文普回忆：听林彪说要去伊尔库茨克，我才知道不是去大连，是要到苏联去。脑子里
第一个反映就是叛逃，我跟着跑，这不是当叛徒了吗？老婆孩子不成了叛徒家属了吗？
便决心下车，我本能地大喊一声停车，杨振刚把车停下来，我立即开门下车，叶群气冲
冲地说，李文普，你想干什么？我说，你们究竟要到哪里去？当叛徒我不去！我转身朝
58楼方向喊了一声，来人哪！与此同时，我听到了车门响声和枪栓声，林立果向我开枪。
事实是这样的吗？
张清林回忆：天黑，灯光又微弱，两边有树，也看不清前面的车。我们越追越近，大概
在离“大红旗”15米到20米时，“大红旗”呼地开跑了。
“大红旗”的车门也没关，就加大油门，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飞驰而去。萧奇明最
先赶到，姜作寿在他后面30米。他们看见李文普半躺在地上，捂着左大臂的负伤处。这
种时候，谁也顾不上负伤的李文普，姜作寿跳上随后赶来的大卡车，往机场追去。
李文普回忆：我自己捂着伤臂走回8341部队大队部，卫生员小陆给我包扎了伤口。
李文普坚决不承认张清林看过他的伤口，并给他包扎。
可是此时张清林在现场。他又偏偏是广州军区总医院的外科医生，专门学过野战外科，
熟悉枪伤。试想，和平年代极少能见到枪伤，一般人都会好奇，更何况科班出身的野战
外科医生呢？张清林借口卫生员小陆的包扎不好，重新打开，实际上他是想看看伤口。
张清林回忆：给我当助手的是8341部队的卫生员小陆，我们给李文普脱下军装。血流得
不多，贯通伤，伤口位于左臂内侧，内下外上，前面的伤口细，后面的伤口粗，因为子
弹出口比进口要大，这说明是从前面打进去的。我注意到李文普的胸前有擦伤的血迹，
看来子弹是贴着前胸的衣襟穿过去，左臂伤口的袖子上有一圈黑印，明显是被火药熏的
。李文普说，叛徒打我了，叛徒打我了。我一边包扎一边问，谁是叛徒？李文普说，就
是林立果。我一看就是自伤，我说了一句，李主任，你自己打的啊。李文普低着头，不
再吭气。包扎很快，只有两三分钟，副团长张宏问我，怎么打的？我说自伤。
这个过程，张清林对林豆豆和杨森都说过。1982年，张清林去看李文普，说我当时给你
包扎，我看了伤口，你是自伤。李文普坐在沙发里，埋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其实，李文普去医院治疗枪伤时就写材料说“枪走火”了。
李文普回忆：简单包扎后，8341部队要送我到空军疗养院，我想女儿刚去那里当兵，不
好说话，就说去北京军区疗养院。经医生检查，子弹穿过左大臂，造成粉碎性骨折。医
生问怎么受的伤，我不好说林彪父子，这是重大机密，只好说“枪走火”。
也就是说，李文普开始也承认是自伤，后来才改的口。他“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从
林彪车上跳下来，干嘛还要自己打自己一枪？我在几年监护审查期里，从来没有人怀疑
过这一枪不是林立果打的。
李文普回忆：当时距离很近，只一米左右。我侧着身，手扬着，所以子弹从前胸擦上左
臂。受伤后，我倒在路边。
注意！李文普说的是“子弹”，他把“谁打的”和“子弹”分在两段里。上一段说林立
果朝我开了枪，下一段说“子弹”打中了我。
玩过枪的人都知道，如果是车里的林立果开枪，不可能朝天，只能朝下。8341部队天天
玩枪，非常熟悉弹道，看弹着点嘛。受伤前李文普是站在“大红旗”的右边，子弹可能
打到他的腿上，决不可能打到左上臂。8341部队向中央报告，车里面打了一枪，是林立
果打的，子弹打在车的摇把底下，弹洞找到了，子弹壳也在车里。
林立果和李文普虽然都是手枪，但型号不一样，弹洞不一样，子弹壳也不一样。李文普
那一枪的子弹壳掉在车外面，但弹洞没有找到。
62、李文普那一枪的弹洞“藏”在哪里？
林彪办公室警卫科长刘吉纯回忆：九一三之夜，从山海关机场调度室出来，我看见8341
部队副团长张宏带着部队也赶到机场，他已经把没有上飞机的机组人员都集中起来了。
看机场已经没有我们的事，我们几个人就乘车返回北戴河。我以为李文普也在飞机上，
下车后我才知道，他受伤住进了北京军区疗养院。反正也有车，我和林办秘书宋德金就
去看他。我一看伤处，就知道是他自己打了自己一枪。
李文普说“子弹从前胸擦向左臂”。
“大红旗”停车，李文普下车，到开枪，时间极短，李文普没有时间挪动。也就是说，
李文普负伤的位置就在“大红旗”右边的车门边。
如果是林立果打的，怎么可能从“前胸”到“左臂”？李文普坐在司机右边，林立果的
位置在第二排的右边。李文普下车后，如果面向车门，林立果的子弹只能从“前胸”到
“右臂”，而不可能是“左臂”。李文普如果背向车门，林立果的子弹倒是有可能经过
“胸部”到“左臂”，可是对不起，这个“胸”是“后背”，而不可能是“前胸”。难
道李文普与别人不一样？左手在右边，右手在左边？或者林立果的子弹有特异功能，会
拐弯，经过前胸，不往右臂钻，掉头直奔李文普的“左臂”？
真是天方夜谭啊！
李文普下车后确实打了一枪，打的是谁？你敢打谁？李文普你一个那么老的警卫干部，
敢向自己保卫的首长开枪？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时车里坐着的是中国第二号人物，而你
李文普又是专职警卫，竟敢向中国第二号人物开枪？如果“秋后算账”，你李文普还想
不想活？枪毙你一万次也不为过，当然向自己开枪无所谓。
我们现在来分析李文普当时的心理，他想好了，在那种情况下，他让停车，已经触犯了
“龙颜”。可是在他下车时，枪突然“走了火”，他受了伤，当然不能再“鞍前马后”
了，这就给自己找了个可进可退的万全之计。伤在哪儿？李文普也考虑好了，不能伤五
脏六腑，只能冲胳膊腿打。在胳膊腿中，腿打坏了，走路成了大问题，右胳膊也不行，
右手拿枪，只好“委屈”左胳膊了，所以就冲着左胳膊上部打了一枪。
如果按李文普所说，子弹“从前胸擦向左臂”，那么只能是李文普自己打自己。
李文普啊李文普，你真是一个从来没有骗过人的“老实人”啊，谎话漏洞百出，永远“
编”不圆。可是你李文普，你承认你在林彪身边那么多年，对林彪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你“编”出这样的弥天大谎，就不怕老天报应吗？
九一三事件刚发生时的中央57号文件说，林彪亲自开枪打伤跟他多年的警卫人员。林办
秘书于运深九一三时在毛家湾值班，当天就被监禁在值班室。他是在监禁时和林办所有
人员一起听的中央57号文件，听到林彪亲自开枪，第一反应是不信。林彪连握个铅笔都
怕凉，要别人用手捂热了才能递给他，身边没有枪，怎么可能开枪打伤警卫人员？
这个说法后来没站住脚，被官方认可的说法是林立果打了李文普一枪。李文普说：在审
查时，从来就没有人说过是自伤。很有“道理”啊，可是为什么不鉴定？其实是不是自
伤很容易鉴定。而且当时的“枪战”，除了萧奇明的两枪，只是车里车外各打了一枪，
其中一枪打在车上，另一枪打在李文普左大臂上。
还是那句话，“大红旗”并没有随林彪一家上天，留在山海关机场。第二天8341部队把
“大红旗”擦了一下，看了一下车，车上还捡到刘沛丰的钱包，里面有60多元，还有小
孩照片、工作证。“大红旗”车在，李文普也在，从弹道上很容易鉴定出来，给李文普
包扎和检查伤口的医生也不止一个，都可以证明，但这些鉴定都没有做。官方认为，李
文普没跟着走，就是好同志。如果鉴定，事情就复杂了。
李文普的枪伤就这样“含糊”过去了，没有权威的鉴定。
张耀祠回忆：我没有检查“大红旗”，这事过去就懒得检查。那个情况下不能说自己打
的，那时怀疑他（李文普）是自己打的。他不愿跟他们走，下来就好交代了。
副团长张宏说：走火，不说什么事，不要鉴定。中央已经发了文件，与中央一个口径。
汪东兴说得更干脆，算了，小节，不再干扰。
李文普的枪伤在九一三事件中是小节吗？
63、为什么一直没有接到拦截“大红旗”的命令？
张清林回忆：没想到“大红旗”在门外30米的地方停了一下，接着好像听见两声模糊的
枪响。我和萧奇明还在往前冲，我说开枪，萧奇明真当当真开了两枪。8341部队的干部
战士个个都是神枪手，萧思明的两枪全打在“大红旗”左侧的玻璃窗上。但“大红旗”
是防弹车，子弹只在玻璃上留下两个白点。要不是高级防弹车，那两颗子弹肯定打死杨
振刚。事后，开枪一事受到周恩来的批评，没有明确指示，怎么能开枪呢？毛泽东更说
得直接：如果打死了副统帅，那到底是谁害谁呀！
手枪的最远距离是25米，如果要打坏轮胎就好了。
其实“大红旗”车体高，底下是钢板，重五吨，轮胎都是“死”轮胎，夹层玻璃足有半
尺厚，车体都是手工敲出来的，别说手枪了，手榴弹都砸不透。所以“大红旗”十分笨
重，毛泽东觉得不舒服，以后他坐苏联的“吉斯”。林彪试了一试，很喜欢，因为“大
红旗”里面宽敞，拉开座椅就可以休息。于是，“大红旗”就成了他的“坐骑”。
张清林回忆：我想跟着后面的汽车去山海关机场，拿枪把飞机破坏了，飞机就飞不走了
。正好碰上豆豆的警卫、空军保卫部的杨森处长。杨森说，你在这里太危险，我去机场
，你在这里保护豆豆的安全。我这才返回来。
刘吉纯回忆：我赶快回到96楼，刚到楼前，林彪的车就出来了。因为没看见叶群的车出
来，我跑到办公室，叫林办秘书李春生去看看叶群在不在。李春生还什么也不知道，回
来说没看见。叶群的内勤看见叶群只拿了一个小包，以为她还要回来，就守着一大堆行
李等着。内勤说叶群可能在卧室，他再去看看。
林彪内勤小陈和小张懵了好一会儿，奔到院子里，边哭边说：他们都走了，都走了……
宋德金问：李处长呢？跟着一起走了。李春生不信，进去看了一圈，跑出来大喊：首长
走了！96楼一片慌乱，去哪儿了？去大连。去大连为什么不带上我们？宋德金说：快快
，快调值班车。我一听更急了，感到问题的严重。还好院子里有8341部队的一辆“伏尔
加”，正好宋德金出来，还叫上了李春生。考虑到只有我一个人有枪，还叫了一名带长
枪的战士，直奔山海关机场。虽然司机开得很快，我们还是叫他再开快点。因为李文普
半路下车，耽误了一会儿，我们都看见前面的“大红旗”了。
叶群司机小穆的妻子是叶群内勤，此时正在家休息。小穆还以为还是第二天早晨出车，
听内勤说要走，拎上牙具袋，也顾不上妻子和行李，赶到96楼。还没有下车，叶群内勤
喊，主任让你到56楼接豆豆他们去机场。小穆马上开车去56楼，看见56楼一片黑暗，以
为人已走，掉头又回到96楼。小穆跳下车对叶群内勤小孙说，你告诉主任，56楼没有人
，怎么办？小孙慌乱地说，他们早走了。小穆吓“死”了，他是叶群的专车司机，迟到
了叶群准要骂他，他转身上车开着空车向机场追去。
刘吉纯回忆：我们的“伏尔加”追上了小穆。小张要开枪打，宋德金说：慢着，万一里
面有豆豆，打错了人怎么办？要是打出去，小穆准没命。小穆看见后面“林办”的车在
追，他怕叶群骂，开得更快。通往山海关机场的路上有两道火车线，前面两个车刚开过
去，一列货车来了，因为没有路灯，离铁路十几米司机才发现，因为车速太快，“伏尔
加”司机转了个大弯，栽到草丛里，侥幸没撞上。要不是司机年轻机敏，我们不是撞到
火车上，便是翻到路边沟里，必死无疑，想起来真有点后怕。
等长长的货车慢慢驶过，但前边的“大红旗”已经跑得没影了。
8341部队的三部值班车都追出来了。
自从“大红旗”从北戴河开出后，8341部队遵照周恩来“劝阻林彪不要上飞机”的指示
，先后组织了8辆车70多人，由张宏副团长带队去追。23时45分左右，二大队副大队长
于仁堂带着六名战士坐两辆吉普车先出发，到山海关机场控制飞机，不准飞机起飞。副
团长张宏交代：要与机场取得联系，有问题请示中央后再定。
8341部队只接到“追”的命令，没接到“击”的命令。本来“吉普车”比“大红旗”先
走几分钟，但一直没有接到拦截的命令，不但没有阻拦，反而给“大红旗”让开了大路。
过了海边大桥，“大红旗”就超过了“吉普车”。因为屁股后面有车追击，“大红旗”
像受惊的兔子，更快地向前窜去。
开到机场北门，林立果冲着警卫喊，有人要害林副主席，快把大门锁上。所以后面的“
吉普车”怎么按喇叭，门卫也不开门，装听不见。后来“吉普车”火了，命令跟上来的
卡车硬把铁门撞开，门扇都给撞翘起来了，现在痕迹还在。
林豆豆回忆：按照惯例，林彪上飞机前，8341部队要派人和先行车到机场布置安全措施
，上飞机检查，然后武装守卫。除了派警卫同机跟随，还要派部队乘另一架飞机护送。
如果目的地没有8341部队，要先乘飞机或火车前往布防。多年来，林彪非常厌恶这套繁
文缛节，但为尊重8341部队的安全措施，从未脱离过严密守卫和跟随。但奇怪的是，这
次却始终没有执行。
叶群司机小穆的车“咬”着“大红旗”进了机场，但乱糟糟的场面让他停住了脚步。事
后有人问，如果叫你上，你上不上？小穆说：当然跟着上。“林办”惟一目睹三叉戟起
飞的只有小穆，而偏偏他事先一无所知。等刘吉纯他们的“伏尔加”开到机场，飞机已
经上天。
刘吉纯回忆：我到了山海关机场，痛骂8341部队的战士，你们都是死人，为什么不拦住
？不是命令不准飞机起飞吗？你们等着挨整吧。我问于副大队长呢？战士说在那边。我
说赶快，上调度室。我埋怨于仁堂怎么叫他们上了飞机，于仁堂说他的车慢，被后面的
车超了过去，他们也是刚到不久。因为只是向干部讲了，战士都不知道林彪要跑，所以
战士都站在那里不敢动。我想了一下，不应该埋怨他们，如果中央早下命令，他们是跑
不了的。没有上面的命令，谁敢动中国的第二号人物林彪？
64、李文普为什么不相信林豆豆的话？
李文普说，1971年9月12日是他一生最紧张、思想斗争最激烈的一天。
据李文普回忆，上午他把他的女儿和刘吉纯的女儿送到空军疗养院当兵。下午，李文普
在平台乘凉，林豆豆突然对他说，林立果尽干坏事，要害毛主席，他们还要去广州。万
一不行就让首长去香港，你不能让首长上飞机。其实林豆豆与李文普谈了不止一次，谈
得最深。而且在9月12日以前就谈过，李文普似乎已经被说服，他甚至和林豆豆交换“
情报”。林豆豆认为，在林办工作人员中，能阻止林彪走的关键人物是李文普。
李文普承认林豆豆和他谈过，他感到突然，不相信。李文普说，林彪让我准备去大连，
并没说要去广州；另外林豆豆与叶群感情不好，与林立果也有矛盾。叶群到处散布林豆
豆有精神病，现在冒出这么大个“阴谋”来，真把我吓了一大跳，我首先想这是林家母
女又闹矛盾了。这个思想应该说是真实的。李文普问林豆豆有什么证据，没有任何证据
，我当然就更不相信了。我长期在林办，对林家真真假假的事见多了，听多了，就见怪
不怪了。所以九一三事件前发生的诸多事情，我们都没有很大的警惕，这也是原因之一
。尽管李文普很吃惊，但心里还是没吃紧，他对林豆豆说，我有什么理由不让首长上飞
机？如果他要上，我强行阻止，不让他上，能行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向
林彪报告？只要林彪说句话，林办工作人员都会听林彪的指挥。你不敢向林彪查问，却
要我阻止首长上飞机，把责任推给我们这些不知底细的工作人员。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
的事，负不起这个责任。9月12日晚上，李文普在值班室值班，林豆豆又把他叫到小厕
所，再次讲了不能让林彪上飞机。李文普还是说，没有证据，我怎好不让首长上飞机？
可是据知情人说，林豆豆要向林彪报告，李文普不同意。是李文普不同意林豆豆向林彪
报告？还是李文普不同意林豆豆让他向林彪报告？反正李文普是不想去说。伴君如伴虎
，从李文普的角度考虑，他不愿意向林彪报告似乎是比较可信的。
李文普50年代就是林彪副官，管行政和内勤。那时林彪要选个警卫班长，将来升成副官
。跟黄永胜说了，从东北来的警卫团找，就找到了李文普。李文普愿意来，说光荣啊，
就来了，当警卫班长，确实不错。以后李文普走了，新来的副官不太合适，林彪又叫李
文普回来。在林彪眼中，李文普老实。李文普这样评价自己，文化不高，头脑简单，对
高层斗争不大关心，整天为林彪的衣食住行服务。但实际上他决不是“大老粗”。李文
普在调来前是很好的副指导员。50年代初能当上副指导员，肯定是有一定的文化。而且
从以后的很多事情看，李文普很有心计。李文普很得林彪的喜爱，但叶群却将他“恨之
入骨”。叶群在很多事情上都瞒着林彪。在杭州，有一次毛家湾打电话说了一些林家的
事。叶群不让告诉林彪。林彪知道北京打电话就问，李文普按叶群的话回答，林彪发了
大火，说我枪毙了你！后来知道是叶群搞鬼，林彪又向李文普道歉。
9月12日夜，周恩来下命令封锁飞机后，叶群知道有人向中央报告，而且中央已经采取
了措施，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李文普回忆，大约11时多，叶群叫我到林彪卧室，她叫我
等着，她先进去跟林彪说了几句话，然后叫我进去。这时，林彪早已从床上起来穿好衣
服，说今晚反正也睡不着了，你准备一下，现在就走。我说要了飞机再走。叶群说，一
会儿吴法宪坐飞机来，我们就用那架飞机。我们可以先走，到机场休息室等吴法宪。李
文普认为叶群骗他，实际上吴法宪确实准备到北戴河，因为周恩来要到北戴河，吴法宪
陪他。只不过最后没来。叶群跟着李文普出来催他快调车，越快越好，说有人要来抓首
长，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林立果也对李文普说，快点吧，有人要来抓首长，什么东西也
别带了！李文普要通知8341部队，林立果把电话按下，哪里也不要告诉，部队也不要告
诉。
李文普说，我当时怀疑为什么不让我调飞机，有些反常，心里越来越没有底。究竟往哪
里走？我心里越发怀疑，给空军副参谋长胡萍打电话。胡萍也不知道林彪要上哪里去，
平时胡萍都是从李文普那里打听消息。胡萍说，9月左右，李文普给我打电话，说主任
说了，他们在北戴河，最近准备去大连或青岛，还说到南边。林彪出去常灵机一动，就
像坐汽车一样。可坐飞机哪里是那么简单，弄不好出点事就严重了。胡萍为安全起见，
希望早一点知道消息，他叫李文普给他打个电话，好早做准备。现在李文普反过来问胡
萍，林彪往哪里走，胡萍怎么能知道，只能说要走就走吧。
这时林立果叫李文普在叶群办公室门口看着，他给周宇驰打电话。因为线路不好，周宇
驰没听清，林立果大声说了几遍“北上”。李文普说他听到了林立果说首长马上就走，
你们越快越好，那么“北上”李文普也一定听到了。可是“北上”还是含糊，对于北戴
河来说，去大连也可以说是“北上”啊，何况林彪已经对他说了去大连。但是，李文普
深知，掌握大权的是叶群和林立果，但他又不能问，因为他知道，叶群和林立果能骗林
彪。也一定会骗他。林立果叫李文普快点调车，当时那种情况，林立果一个孩子，还没
经历过这样的突变，做不到处变不惊。小战士说，林立果拿着枪，从这屋窜到那屋，举
着枪，嘴里乱喊。这时，李文普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他回到秘书值班室，给张宏打电
话，说首长马上就走。张宏刚问怎么回事，电话就被林立果粗暴的压断了。
就这样，李文普带着越来越大的疑团上了“大红旗”。
65、林豆豆是如何向中央报告的？
1971年9月7日，林豆豆一到北戴河，就知道了林立果和叶群要挟持林彪到香港，或到苏
联。至于李文普是什么时候知道林立果和叶群要挟持林彪的？有两种说法。按李文普的
说法，他是九一三事件前一天知道的，非常吃惊。按张宁的说法，林豆豆认为李文普可
以阻止林彪上飞机，“九一三事件”前五天，就反复做李文普的工作。李文普已经把前
因后果全搞明白了。
不过我还是相信李文普的说法。事关重大，林豆豆也不敢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在“九一
三”前几天，她确实做了李文普的工作，但只是想让李文普阻止林彪出行，至于去哪里
，她没有说。应该是“九一三事件”前一天才说个半透，没有说去苏联，而只是说去广
州，不行了再到香港。
林豆豆向8341部队报告也是这么说的。
听到林豆豆这样的说法，李文普当然大吃一惊。
66、林彪知道飞往蒙古吗？
1971年9月13日凌晨，在山海关机场，在场的人都看见林彪自己爬上的飞机。可是，林
彪知道是飞往蒙古吗？
中央专案组把最后接触过林彪的所有人都“圈”起来，但是除了叶群、林立果和林豆豆
，没有人知道林立果和叶群的计划是逃往苏联。所以，不可能有人告诉林彪。
林豆豆要求李文普阻止林彪走，李文普拒绝了。
中央警卫团副团长张宏接到北京方面的指示，让他去对林彪讲，当然不是讲去苏联，而
是讲林立果和叶群要弄他走。张宏只走了几步，就被大队长姜作寿叫住，说我们只是外
卫，从来不进林家。林立果有枪，万一你去了回不来，我去不去找你？我去了，也回不
来，部队谁管？这样，张宏就没有去。
叶群和林立果会对林彪说去苏联吗？
李文普承认，在林办，叶群经常说假话骗人。但他说，叶群大事不敢骗林彪。
什么叫大事？什么叫小事？叶群当中央政治局委员一事，算大事，还是小事？应该算大
事吧？叶群怕林彪不同意，让林立果和她一起骗林彪，没想到林立果跟林办秘书说了。
在这样的大事面前都敢骗林彪，叶群还有什么事情不敢骗？
林办所有的人都在叶群指使下，参加骗林彪。有一次叶群去政治局开会，林彪问叶群去
哪里了，林办服务员王淑媛说了实话，林彪大发脾气。叶群回来把王淑媛狠骂了一顿，
威胁说要赶走她。1968年，时任《空军报》记者的林豆豆到青岛采访，在老记者帮助下
写了《三下九厂》，化名发表在《人民日报》上。毛泽东看到，查问是什么人写的。知
道是林彪女儿林豆豆写的，在政治局开会表扬了这篇报道，叶群当然很高兴。以后毛泽
东看到林彪，提起这件事，林彪不知道。回来冲叶群发火，问叶群是怎么回事，叶群这
才告诉他，但林彪仍然很不高兴。
1969年，林立果被任命为空军作战部副部长兼空军司办副主任，叶群也没有告诉林彪。
像这样骗林彪的事情不计其数。
1984年，张清霖开会到河南见到林彪的老秘书关光烈。他对关光烈说，林豆豆最佩服你
，要你在，不会发生“九一三事件”。关光烈说，那怎么可能？我怎么能阻止？其实非
常简单，直接跟林彪说就行了。问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向林彪揭露叶群和林立果的阴
谋，在上飞机前，林彪始终蒙在鼓里。
67、林彪哪也不去，为什么又自己上的飞机？
林彪内勤小陈说，叶群动员林彪走，说林彪说了“民族主义者”。
这就是说林彪不想外逃，可是他为什么又自己上飞机了呢？叶群和林立果不是“硬绑架
”，是不是“软绑架”呢？骗林彪自己上飞机，既然不想去苏联，那就到大连避避吧。
上了天，林彪怎么能搞得清“大连”还是“苏联”？以前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专
机人员说，好几次飞行都是瞒着林彪改变航向。1968年，叶群导演了林彪去井冈山，从
一个侧面折射了“九一三事件”。
那是个穿单衣的秋天，草虫子乱叫，浩浩荡荡去了五架飞机，一个团都出动了。为了躲
江青纠缠，林彪到了北戴河。江青又要追到北戴河，林彪准备去太行山或五台山、井冈
山等。李文普建议去井冈山，叶群说，程世清在下面尽骂江青和“秀才”们，江青正在
批江西搞“复旧”，南昌起义纪念馆都是按中央文革的调子由“造反派”搞的，首长怎
么能去江西？于是叶群让李文普安排去太行山或五台山或黄山，李文普说安排不了。叶
群说，井冈山会师纪念馆把朱老总的名字恢复了，那就去井冈山也行。但叫李文普不要
安排去南昌。就在叶群听说江青要到北戴河的前一天晚上，林彪和叶群连夜离开北戴河
，临时住在山海关机场。叶群把去井冈山一事报告给周恩来，同时对8341部队说，并专
门交代吴法宪不要让程世清知道，也不经过南昌，住宿都安排在机场，还规定到井冈山
后，也不要程世清安排警卫，总之，不要程世清插手。
你在人家江西的地盘上活动，怎么能瞒住江西的第一把手？第二天，林彪到达井冈山，
程世清还是知道了，并到山上与林彪谈过两次。程世清越说越气，大骂中央文革和“上
海”。这正对林彪的胃口，可叶群对程世清说，首长身体不好，刚到山上，太疲劳了，
大家请休息了。第一次谈了10分钟左右，就赶走了程世清。叶群对李文普、张云生说，
程世清这个人尽给首长吹“右风”，规定不准程世清再来见首长，也不准林豆豆接触程
世清，并把当地的服务员全调开了。叶群看程世清还在山上，就对他说，首长说不要影
响你工作，你下山去吧，首长来这里只是休息。把程世清“动员”走了。
林彪在山上住了半个月，叶群几次催他回北戴河，林彪坚持不肯下山，最后叶群只好让
工作人员集体对林彪说谎。离开井冈山时，叶群规定李文普对程世清保密，限20分钟做
好准备，突然离开。临走，程世清赶来送行，叶群感到奇怪，问程世清怎么知道的。程
世清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叶群说，首长自己要走。程世清不信，要去见林
彪，就自己“闯”进去，叶群让豆豆进去支开程世清，说要是首长听他的，又该闯大祸
了。程世清对林彪说，这里空气好，你就在这里先养身体吧，你在北京尽受江青和“秀
才”们的气，身体不会好，不要让江青和“秀才”们专了你的政，也不要听叶群的。你
不在山上住，就去南昌看看吧。汪东兴说毛主席去南昌没有合适的房子住，叫修两栋房
子。林彪说，你不要给我搞这些，我是不会去住的。叶群进来催，说南昌太热了，我们
不去了，催促程世清快走。
林彪和叶群坐车下山，半路上被参加会议的干部围住，叶群当面对程世清说，这是你搞
的鬼吧？叶群一边说一边下车，同开会的干部打招呼。到了吉安机场，程世清又对林彪
说，毛主席每次来江西都去南昌，你这次一定要去南昌看看江西的情况。东道主这么盛
情，参加过南昌起义的林彪当然也很想看看南昌，立即叫李文普马上通知去南昌。叶群
凶李文普，你们的车为什么开那么快？为什么不等我？李文普说，这不能怪我呀，首长
对你发大脾气了，已经叫我通知机组，决定马上去南昌，叫不要等你。叶群急得小声说
，可不能去南昌，重新通知机组改飞北戴河。
井冈山最近的机场在吉安，那是个小机场，还要到樟树机场换大飞机。李文普和林豆豆
都对叶群说，这还要了解气象条件能不能飞呢。叶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对李文普说，
快快快，来不及了，气象不好也得飞，对首长就说去南昌。接着叶群当面对林彪和程世
清撒谎。程世清和林彪上了同一架飞机，叶群硬把程世清拽下来，推他上另一架飞机，
叫他先起飞，先去南昌安排一下。这很合情理，程世清先起飞走了。林彪、叶群坐的飞
机按叶群的旨意往北飞，林彪在机舱里还问，什么时候到南昌？因为有叶群“监视”着
，林豆豆没法跟林彪说实话。飞了半天，林彪奇怪，说怎么南昌还没到？叶群说，不去
南昌了，而是回北戴河。林彪发火，我已经通知去南昌，你为什么改飞北戴河？航线不
能改了，还是去南昌！战时的林彪说一不二，可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了。叶群说，我早安
排去北戴河了，不好改了，来不及改了，这个机组什么气象都能飞。林彪说，航线要改
，还是去南昌！叶群说，江青、“秀才”们正在江西批“复旧”，说程世清与“中央唱
对台戏”，你不批转江青那篇大文章，江青恨死你了，现在正要抓你。他们有造反派到
处监视你，你如果听了程世清的话去南昌，江青知道你和程世清来往，那又要说你是搞
“复旧”的总后台了，又要说你手伸得很长，向地方伸“黑手”，压造反派了，又该整
你了。你斗得过他们？你现在身体这个样！林彪说，我见见军队干部，光明正大，怕什
么？他们要监视，随他们监视去。我是南昌起义出来的，难道连南昌都不能去了？在争
吵中，飞机继续往北飞，最终也没有到南昌。林彪有什么办法，只好“乖乖地”到了北
戴河。
这一次外逃蒙古是不是叶群故伎重演呢？
68、临上飞机前，林彪为什么吃了安眠药？
为什么半夜走？飞机的去向是哪里？为什么要往苏联跑？林彪知道吗？谜太多太多。叶
群施加的影响太大了，这位“病元帅”的脑袋也不清楚，怎么走这么一条路？在那个惊
慌失措的夜晚，林办工作人员只见叶群和林立果乱了阵脚，而林彪却稳如泰山，吃了安
眠药，上床睡了。林彪一般在晚上11时左右睡觉。内勤小陈说，9月12日晚上，林彪吃
了药，25分钟起作用。虽然林彪还没睡，但已经迷迷糊糊。
晚11时50分左右，林彪对内勤小张说，马上去大连，不休息了。
注意！林彪说的是去大连！
秘书和内勤都知道，明天6时到大连去。林立果说，赶快走，到大连。警卫科长刘吉纯
准备通知大连，刚要通电话，被林立果按下。干什么？打电话干什么？不是准备去大连
吗？刘吉纯从来没见过林立果那么凶，瞪着凶恶的眼睛。
不管怎么说，到这时为止，林彪、叶群、林立果口径一致，都是去大连。
为什么到了天上，就变了呢？林彪知道是往苏联飞吗？叶群和林立果是怎样对林彪说的
？如果叶群和林立果说是去大连呢？
曾在林彪手下当过参谋处长的中将苏静说，林彪这个人，打仗还是很厉害的，一个是巧
，一个是细，而且很有创意。包括哪里有几挺机枪，哪里配备多少火力，哪里埋伏一支
预备队，小心极了，“前怕狼后怕虎”，方方面面考虑成熟，才“一锤定音”。这一点
确实厉害，你想想，那个年代人的文化水平，他能把千军万马在这大山川里摆得井井有
条，用起来得心应手，很不容易呀。
而“九一三事件”的整个过程慌张零乱，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大将风度？
林彪对毛泽东的了解入骨三分，毛泽东处在绝对有利的地位，想取代根本不可能。说是
“副统帅”，一兵一卒也动不了，拉一个排出门都拉不动。林彪不打无把握之仗，不深
思熟虑，决不出手。而且林彪的身体坏到离坟墓只有一步半了，成天坐在屋子里，既不
打电话，也不召集人，怎么可能政变呢？从林彪的思想和言论中，他并没有想取代毛泽
东的意思。那么仓促的暗杀，只有毛孩子才能干得出来。林立果“嘴上无毛”，他身边
的人大都在应付他，不敢出头。被指定的暗杀者心里有数，替罪羊，真要成了，马上就
杀人灭口。
“九一三事件”刚发生，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的一次会上愤怒地说，吴法宪，你说说，
林立果不过是个娃娃，你们为什么把他捧得那么高？甚至把兵权交给他？你们为什么要
这样做？吴法宪始终不敢抬头，不敢正视周恩来的目光，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
话。9月天已经凉了，而吴法宪却汗如泉涌，两手不住地交替擦汗。
“九一三事件”10天后，这时“九一三事件”已经开始传达，周恩来到机场送柬埔寨宾
努亲王，顺便在二号楼召集民航干部开会，吴德、吴忠也来了。周恩来说，林立果还是
20多岁的娃娃，大学刚毕业就到作战部作副部长兼党办副主任，捧那么高。在上海，还
专门给他修了一套很漂亮的房子，谁都不知道这些事，简直不像样子。
很多人都说，做梦也没想到林彪会摔，这事不像林彪办的事。飞机上天容易，深更半夜
，异国他乡，飞机落在哪里，下不来怎么办？火急火燎上天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个“
政变”看不出林彪参与其中的痕迹，只像是没有军事常识，没有指挥能力的林立果的“
杰作”。
69、“九一三事件”是突然发生的吗？
警卫林彪的中央警卫团二大队大队长姜作寿说，可以说是突然发生的。
中央警卫团团长张耀祠说：“九一三事件”很突然。突然在哪里？林立果想在上海暗害
毛泽东，没办到。计划没出来，毛泽东突然回到北京。林立果紧张了。
其实，“九一三事件”是从毛泽东南巡开始的。
9月6日，叶群和林彪儿子林立果分别得到毛泽东南巡谈话的“情报”，开始策划。……
1971年9月12日13时10分，毛泽东专列到达北京丰台站。
毛泽东完全是战争状态，他与提前约好的李德生、纪登奎、吴德、吴忠谈话后，要北京
军区司令员李德生在南口布置一个全副武装师。
15时36分，毛泽东专列从丰台站开出，16时5分到达北京站。
林立果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了毛泽东回到北京的消息。据汪东兴说，林立果立即给在
北戴河的叶群打电话，说情况紧急，两个小时后飞往北戴河。并说他走后北京由周宇驰
指挥。
奇怪？汪东兴怎么能知道林立果打电话的内容？
更奇怪的事情是谁这么嘴快？这个通风报信非同小可，直接导致了“九一三事件”的发
生！如果林立果不知道毛泽东回到北京的消息，就不会慌慌张张坐256三叉戟去北戴河
。如果北戴河没有256三叉戟，林彪怎么可能半夜“机”叫！可是，把毛泽东如此绝密
的行踪通风报信给林立果，为什么在“九一三事件”后没有得到任何处理！甚至好像世
界上没有这位通风报信者一样。如果通风报信者是林彪一伙，“九一三事件”后怎么可
能逃得掉？绝对是第一号死党。可是，被“九一三事件”层层“圈”起来的人成千成万
，却没有这位通风报信者。换句话说，通风报信者并不是林彪一伙，而是有意为之！
林立果本来是不知道毛泽东何时到北京的。毛泽东离开上海后，王维国打电话告诉了他
。林立果并没有特别惊慌，只是生气在南方的暗杀计划失败。至于毛泽东何时回北京，
还不确定。毛泽东一路上可能在南京、济南、天津等地逗留，林立果认为他还有时间，
却没有想到，毛泽东突然回到北京。
汪东兴说：林立果探听到毛主席确实于9月12日下午回到北京的消息后，对周宇驰等人
说，现在情况变了，我们要立即转移，赶紧研究一个转移的行动计划。
汪东兴的书中没有说这位通风报信者是谁，但十之八九是汪东兴。因为能够知道毛泽东
行踪的人极少，尤其是1971年毛泽东这次南巡，更是诡秘。现在看，能够将毛泽东行踪
报告林彪的人只有汪东兴。也只有汪东兴的通风报信，能免除“九一三事件”的灾祸，
别的任何人都不可能。
这是毛泽东打“草”惊“蛇”的步骤之一。
毛泽东的专列从来没有在白天驶进北京站。这次毛泽东白天到北京站，他也没有下车，
一直耗到天黑才回中南海。毛泽东害怕有飞机轰炸中南海！
17时左右，周恩来起床，进了卫生间，中央警卫团政委杨德中报告毛主席回来了。周恩
来有些吃惊，说原来计划不是这样的呀，主席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路上没停？杨德中
说路上除了加水以外，直奔北京。周恩来问什么时候到的北京，杨德中说还不清楚。
周恩来很快带卫士张树迎到人民大会堂，20时要召开政治局部分委员和有关部长讨论四
届人大政府报告，黄吴李邱中只有黄永胜参加。
紧张气氛并不是林豆豆报告后才有的，周恩来一到人民大会堂，就得知情况紧张了。平
时周恩来的两名卫士轮流值班，9月12日这一天的值班卫士是张树迎。但是因为情况紧
张，张树迎忙不过来，又叫来周恩来的另一名卫士高振普到人民大会堂来。这时高振普
刚吃过晚饭，就匆匆来到人民大会堂。至此，他们和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三天三夜，周
恩来只合衣睡了两个半小时。
中央警卫团团长张耀祠说：我们跟主席出去，率100多人的干部队，这个中队是专门为
毛泽东外出服务的。除少数人看家，多数都跟着。事后看，林立果那一套能实现吗？张
耀祠说，不可能实现，林立果虚构，不可能的，他那些意图搞不成。还是个娃娃，把自
己力量看大了。是他们的意见，不是林彪的意见。我们给部队都要讲，8341部队一个一
个都是精选的。主席外出都有一套方案，内卫是我们的，道路、山都是当地的。在哪一
个省行走，由哪一个省负责，责任都在他头上，要把桥看好，容易出事的地方要放警卫
。以后江青告状，说8341部队不可靠，是林彪的人。毛泽东说，怎么是林彪的人？林彪
一个也没带走？如果8341是林彪的人，他干吗还要成立大小舰队？
70、9月12日夜，叶群从什么时候开始紧张？
9月12日晚上，林立果坐256三叉戟都快到山海关了，北戴河这边还没有派车去机场接。
不知道是林立果打过电话了，还是叶群忘了，直到山海关机场询问，叶群才匆忙吩咐派
车。刘吉纯正向司机交代任务时，大飞机的声音就出现了。肯定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也
得去接。半路上碰到林立果开着机场的吉普车，二话不说，林立果换上接他的车开走了
。这件事不大，但似乎说明叶群当时的心态已经杂乱无章。
叶群是最沉不住气的女人，但9月12日夜里她一直在煲“电话粥”。因为原计划9月13日
6时去广州。时间还早，她与留守毛家湾的秘书于运深讲了半个小时，然后和邱会作夫
人胡敏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叶群刚放下电话不到15分钟，23时30分，周恩来打来电
话查问三叉戟，叶群又与周恩来讲了几十分钟。周恩来问叶群有没有调飞机，叶群说没
有，马上又改口说有，是我儿子飞来的。周恩来说，晚上飞行不安全吧？叶群说，我们
晚上不飞，等明天早上或上午天气好了，再飞。周恩来又说，别飞了，不安全。一定要
把气象情况掌握好。需要的话，我去北戴河看一看林彪同志。放下电话，叶群有些慌了
，平时林彪用飞机，周恩来从不过问。在这种非常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三叉戟呢
？还说要到北戴河来？
周恩来还在采取一系列的行动，要专机师准备飞机，他要亲自去北戴河。不久，叶群打
来电话，告诉吴法宪，等一会儿，周总理很快会给你打电话。你能来也好。吴法宪说让
34师师长时念堂去，叶群对时念堂不熟，提出还是胡萍来。胡萍在住院，在这种时候调
动飞机，吴法宪不能决定，他还要请示周恩来。吴法宪向周恩来提出，立即去机场追查
。周恩来表示同意。吴法宪带张秘书和警卫员直接从办公室到了西郊机场。这时胡萍还
没回医院，正与专机师的龙参谋长谈话。北戴河这边，叶群也还没有“跳”起来，安静
了半个小时。
这时，林立果接到周宇驰的电话，说西郊机场的飞机被“封”了，要“四人”共同下令
才能起飞。叶群这才紧张了，她要问一问北京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能问谁？她会问黄永
胜。而黄永胜在人民大会堂参加周恩来召集的会议，讨论四届人大政府报告。而周恩来
接到张耀祠转来的林豆豆报告后，专门要求参加会议的人员不许出来，也不许接电话。
叶群找不到黄永胜了。家里没有，办公室也没有，黄永胜能到哪里去？只能是被抓了。
叶群彻底慌了，在走廊里跑来跑去，这屋跑到那屋，不住地喊，有人要来抓首长了，再
不走就走不了了，96楼乱成一团。在此之前，叶群到林彪屋里好几次，刘沛丰守着门，
谁也不让进，林彪内勤小陈、小张也不让进。叶群连外衣也没穿，和林立果一起把已经
服了安眠药的林彪从床上拉起来，前后没几分钟就坐“大红旗”走了。
周恩来已经接到8341部队的报告，为证实林彪是不是跑了，零点刚过，他要林彪的电话
。军委总机马健英接通了100号林彪的专线，没人接，200号叶群的专线，也没人接。这
是不可能的呀？怎么可能没人呢？她以为线坏了，要通中南海总机维护线路的值班员，
检测说电话是好的，有正常的铃声。马健英纳闷：怎么工作人员也不见了？
71、是谁让林彪女儿林豆豆也上三叉戟？
当时情况非常紧急，前前后后，林豆豆报了四五次。为了不让“大红旗”去山海关机场
，林豆豆和张清霖提出四条措施，一、调一辆大卡车来，把公路堵死；二、莲峰山路不
宽，两边都是松树，砍掉一棵大树，把路挡住；三、调20名警卫战士拦截车辆；四、封
锁去机场的道路。当时8341部队的领导同意，但当林彪等人即将上车时，却一条也没有
实施。
姜作寿回忆：林彪住在山上，就一个路口，卡车开上去，堵一堵，就把路堵死了，除非
“大红旗”插翅，否则别想走。可拦截林彪的“大红旗”，北京不发话，根本不可能，
谁敢？上边没指示，我叫副大队长于仁堂先把“大红旗”看起来。现在想，林彪不跑还
真没办法，谁敢上去拦？
23时40分，8341部队副团长张宏再次向北京报告，他们已经调汽车了，我们怎么办？张
耀祠说：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他们走时，你们要跟上他们，要特别注意他们
去的方向。张耀祠回忆：因为这时还没有报告毛主席，中央还没有指示，我只能交代张
宏注意去的方向。
北戴河这边的情况是什么时候报告毛泽东的？还是毛泽东没有态度呢？毛泽东不是在三
叉戟还没起飞前就到人民大会堂了吗？周恩来得到北戴河的报告，第一件事就会报告毛
泽东。
张耀祠刚放下电话，张宏的电话又来了，说林彪他们出来了，刘沛丰手里提着四个皮包
，先上车，林立果、叶群、林彪都上了车，李文普上车后汽车开走了。
张清霖回忆：我又从屋外进来，林豆豆建议从反方向派部队拦截。向北京请示，还是迟
迟得不到答复。张耀祠说，你跟张宏说。张宏接电话后，突然变了态度，叫我别在这里
指手划脚。我气坏了，都快发生火并了。这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张宏声音很大，
当着很多人的面，让林豆豆快上飞机，我在旁边，就这句我记得清楚，“中央命令你们
也跟着上飞机”，林豆豆冷静地问谁下的命令？没有回答。林豆豆趴在桌上哭开了，站
起来，坚定地说：我死也不走，要走你们走。我把从战士手里“抢”来的枪推上子弹，
叫张参谋马上跟北京联系，一直没声音，林豆豆夺过电话，中间冒出汪东兴的声音：“
早找我不就好了？”再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她把话筒摔了，这时外面的枪声响了。
以后姜作寿说让他们也上飞机。
在北戴河的8341部队的上级是张耀祠，张耀祠的上级是汪东兴，汪东兴在毛泽东身边。
可张耀祠是另一种说法，警卫另有飞机，我没叫姜作寿他们上飞机，那一架专机就是林
彪一家子。让林豆豆上飞机更不可能，我怎么叫她跟着走？据张耀祠说，三叉戟起飞后
，林豆豆还两次打电话给他，准确时间没记清，当时很紧急。头一次说飞机起飞了，听
到了飞机的声音。第二次她问飞机截住了没有。
林豆豆、张清霖和8341部队在场的姜作寿都听到了“让林豆豆上飞机”的指示，是谁下
达的指示？因为“指示”是下达给张宏的，张宏已经去世。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可以从
审查时看出来。张清霖说，负责审查我和林豆豆的谢静宜叫我们以“党性”保证不准再
提这件事，这又是为什么？
72、张耀祠让副团长张宏去报告林彪了吗？
林立果9月8日走后，林豆豆让张清霖在楼下站岗，她一个一个找工作人员谈话。然后和
张清霖转山看地形，忙了几天，到9月11日看没有动静，以为林立果搞不下去，就睡了
一天。9月12日也没觉得什么，林立果突然从北京回来，一下子到了紧张的最高点。得
知林立果和叶群要把林彪弄到广州去，林豆豆很着急，怎么办？她认为林立果的办法显
然是死路一条。林豆豆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保住林彪。要保住林彪，就哪里也不能动
，呆在北戴河最安全。
当然，直接告诉林彪，如果林彪想走，那谁也没有办法。如果林彪同意不走呢？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都以为还有机会。
这样，凭林豆豆和在场秘书的力量不可能，不得不求助8341部队。
9月12日夜间，林豆豆对李文普说，我们要赶快报告。李文普怕承担责任，说我不去，
怕他们有事找。22时30分，刘吉纯领着林豆豆从小路去大队部。部队全睡了，大队长姜
作寿和卫生员小陆在下象棋，刘吉纯把姜作寿叫出来，林豆豆有事跟你说，就把他领到
树林里，刘吉纯说上边可能有事，我得上去看看，临走嘱咐林豆豆别回去了。
姜作寿听林豆豆说林立果和叶群要挟持林彪走，大吃一惊，要向北京报告。林豆豆不想
向北京报告，但警卫部队行动必须得到北京的同意。姜作寿向在北京的中央警卫团团长
张耀祠报告后，说北戴河还有个副团长张宏，应该向他报告一下。张宏很快被车接来了。
23时多，副团长张宏给张耀祠打电话，说林豆豆讲，林立果、叶群正在商量挟持林彪今
天晚上逃跑，还要派飞机轰炸中南海，暗害毛主席。林豆豆让我直接给你报告。张耀祠
在汪东兴的秘书值班室接的电话，汪东兴和他的秘书都在场，张宏说一句，张耀祠重复
一句。随后汪东兴向周恩来作了报告。张耀祠听完张宏的报告后，交代了四条，一、派
人严密监视林彪住所的动静；二、要组织好部队；三、要准备好汽车；四、一有情况及
时报告。
8341部队二大队大队长姜作寿回忆：副团长张宏向团长张耀祠报告后，按照张耀祠的指
示，准备报告林彪，被姜作寿拦住了。说情况复杂，平日林彪的家我们是不去的，你要
去，我就要跟你去。万一发生不必要的牺牲，部队谁管？张宏说，那怎么办？把林彪老
婆和儿子抓起来，张宏表示胡闹。
这时林立果几次打电话找林豆豆，都被姜作寿挡住了。
可是据张耀祠说，他没有让张宏到林彪家去。
现在我们看张耀祠的四点指示，首先是严密监视。这是几十年后张耀祠的回忆，当时敢
说“监视”吗？那时还是林副主席，顶多说去看看。这句话就比较含糊，张耀祠的意思
可能是“监视”，而张宏理解的意思是看看林彪知道不知道。于是，就有了张宏想去报
告林彪的举动，如果张宏报告林彪了，林彪还能走吗？可惜没有实现。
为了落实张耀祠“监视”的指示，姜作寿在山上转，注意林家的动静，这时林家已经格
外“热闹”起来。很快“大红旗”冲下了山，姜作寿拦了，虽然没有拦住，但如果他不
拦，李文普不会下车。
73、256三叉戟从西郊机场起飞时有故障吗？
1971年9月12日19时40分，256三叉戟从西郊机场起飞。
这绝对是临时行动。因为16时左右，在没有接到起飞通知前，潘景寅吃了三片安眠药。
他怕夜里有任务，所以准备在理发室理发后，抓紧时间睡一觉。没想到刚吃了安眠药，
在理发室理了一半发，起飞命令就来了。潘景寅在候机室对100团政委安治梁说，我吃
了安眠药。这非同小可，到这个时候又不可能再换人，安治梁交代第一副驾驶陈联柄在
飞行中多注意些。但是据康廷梓回忆：潘景寅并没有让出驾驶员的位置，他还是坐左座
（主座），操纵飞机，第一副驾驶陈联柄坐右座（副座），这一趟飞行40余分钟，20时
20分左右安全落地。
256三叉戟上机组九人，送林立果去北戴河。林立果带的人中，除刘沛丰、程洪珍外，
还有林立果带的两个女兵小张和小袁。
据女兵小袁回忆：256三叉戟从西郊机场起飞时发生了故障。飞机升空后突然倾斜，机
身摇摆，声音非常大，服务台上的茶杯暖瓶都滑到地上……
第二副驾驶康廷梓在256三叉戟上，他没有飞行任务，随便坐在给林彪准备的座椅上。
康廷梓说飞机从西郊机场起飞时根本就没有发生故障，不管是起落架还是发动机，都没
有发生故障。至于小袁说飞机上升时，倾斜、摇摆、摔茶杯这件事是有的，康廷梓说：
杯子从桌上滑落，大概是摔碎了一个。但那是飞机上升时的正常现象，问题是空中服务
员小魏没有把茶杯和暖壶固定好。256三叉戟突然起飞，东西来不及收拾好，也是情有
可原的。后来在山海关机场的飞行后讲评会上，小魏还专门为摔杯子做了检讨。
但是潘景寅有没有责任呢？我专门问时任空军34师师长的时念堂。他说：摔杯子说明潘
景寅起飞时紧张，一般情况下是不应该摔杯子的。我想：这是不是和潘景寅服了安眠药
有关？不过，飞机上升，飞机斜了，飞机里的桌子肯定是斜的，杯子不固定当然要坐“
滑梯”了。既然飞行员康廷梓认为飞机上升时倾斜是正常现象，那就应该是正常现象。
小袁回忆林立果不让她们两位女兵下飞机，可能也虚。普通飞机都不可能机组走了，让
客人留在飞机上，更何况专机！专机在外，怕有人搞破坏，有严格的警卫手续，怎么可
能让客人留在飞机上？退一步讲，无论如何也要下来吃饭吧？或许林立果是让两位女兵
留在机场，她们理解错了，要不就是林立果说错了，但意思是让两位女兵在机场等候。
而且这时，林立果还是打算第二天早上7时飞广州，半夜“鸡”叫那是林立果到北戴河
后的临时变故。所以，林立果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两位女兵在专机上等候。
可能这两位女兵很少坐飞机，所以有些大惊小怪。如果小魏真的说起落架有故障，那也
是小魏的猜测，她不是飞行员，她不懂。至于下飞机机组说检修飞机，可能是不懂飞机
的两位女兵听错了，或者是机组的口头语，飞行后检修飞机就是检查飞机。既然康廷梓
说在山海关下飞机时没有人说飞机有故障，机组说的意思应该是检查飞机。因为很快，
机组全体一起把飞机的“眼”堵上了，都下了飞机。
康廷梓说：山海关的飞行后讲评会上没有人说256三叉戟有故障。
256三叉戟绝对不可能发生故障。如果有故障，潘景寅绝对不敢从山海关起飞。叶群、
林立果再催得急，也不会飞。起飞不就是为保命吗？飞机有故障，上天不等于自杀吗？
而且，256三叉戟是当时中国的第一号专机。1970年四架三叉戟从巴基斯坦进口，256三
叉戟是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汗的座机，但飞的时间长一点，所以就定了254三叉戟为
一号专机。但是检查发现，254三叉戟的外壳被小鸟撞了一个小坑。这样就不能当专机
了，256三叉戟承担了一号专机任务，全面改装，把另外三架三叉戟上好的零件调换给
256三叉戟，甚至调换了四台发动机中最好的一台发动机。256三叉戟主管机械师沈宝发
天天“泡”在256三叉戟上，他说，维修的时间太长了，老是不执行任务，就老得检修
。所有的零件都摸熟了，一遍又一遍，保证没有任何故障。
74、“九一三事件”后紧急战备，为什么绕开黄吴李邱？
“九一三事件”发生前后，周恩来忽然成了“军委主席”。军委总机一号台回忆：1971
年9月中旬，周恩来要电话比以往更多，亲自要电话的时候特别多，也特别急。9月12日
晚，短短几小时，他要了20多个电话，声音都沙哑了。凌晨1时，军委总机刘淑英接到
周恩来的电话，要总机以最快速度把各大军区司令员叫到保密机前，告诉他们在岗位上
不要离开。几分钟内，总机把休息和没有休息的司令员们都叫到保密机前，等候总理指
示，叫他们不要离开，总理随时要和你们讲话。事后，一位军委首长对总机说，你们搞
了一次大军区司令员的“紧急集合”啊。
时任武汉军区司令员的曾思玉回忆：“九一三事件”发生时他刚入睡不久，电话急促响
起来。是周总理的声音，你是曾思玉同志吗？我是周恩来。报告总理，我是曾思玉。庐
山上第一个讲话的那个人……你听清楚了吗？报告总理，我听清楚了。你们立即进入指
挥所，紧急备战，你们少数同志知道就行了，封闭所有的机场，你听懂了吗？我听懂了
，坚决照办。曾思玉马上通知政委刘丰，副司令李化民和管作战的副参谋长唐皎。十多
分钟后，曾思玉到达指挥所，通知武汉军区空军政委萧前，关闭所有机场，实行空禁，
把拖拉机、汽车停在所有机场的跑道上。
成都军区政委张国华打电话给曾思玉，他也接到周恩来同样的电话，弄不清是谁，又不
敢核实，猜是吴法宪。曾思玉说：不是那个“胖子”，是那个“瘦子”，在大会讲话的
那个人。张国华大吃一惊，是他？
给各大军区司令员布置完了以后，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召开在京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参加
的紧急会议，宣布林彪叛逃事件，研究部署应付各种情况的措施。会前周恩来和叶剑英
共同拟定了向全军发出紧急战备指示，周恩来指定叶剑英处理林彪善后问题及战备事项
，并让他转移到玉泉山9号楼待命应变。叶剑英连夜交代秘书准备军用地图和卡车，马
上搬家。
3时多，周恩来叫吴德立即到人民大会堂。吴德下午从丰台回来后，到吴忠家谈了很长
时间，讨论对毛主席提出的第十次路线斗争应该怎样认识，是不是需要将毛主席的谈话
给市委常委或者市委书记先吹吹风，以免将来问题出来了，大家没有思想准备。直到后
半夜1时多，也没考虑好怎么传达。吴德说，今天恐怕议不出来妥善办法了，明天再说
吧。回家后，吴德就吃了安眠药睡了，直到被电话惊醒。
吴德走进人民大会堂时，看到周恩来神色十分紧张，正在给各大军区打电话。周恩来对
吴德说，北京军区要紧急备战，要让卫戍区派部队控制北京郊区的几个机场，防止再有
飞机外逃。吴德提出，战备问题，只跟我一个人谈不行，是否让北京军区和卫戍区的负
责人一起谈。周恩来同意。北京军区副政委陈先瑞和北京卫戍区司令员吴忠来了以后。
周总理传达毛主席决定，首都立即处于紧急备战状态，指定吴德、吴忠负责，对林彪外
逃事件要严格保密。吴德和吴忠商量后，向周恩来提出，卫戍区政委杨俊生应该和我们
一起参加工作。周恩来询问了杨俊生的情况，表示同意。接着周恩来布置了几项应急措
施：一、要监视和搜索外逃的直升机，要人机并获，将情况直接报告中央。二、派卫戍
区部队封闭北京郊区几个机场，没有命令，任何飞机不准起飞，也不允许任何飞机降落
。在没有接到允许飞机起飞的命令或通知时，发现有飞机起飞，要将其击落。三、卫戍
区要加强对新华社、广播电台、人民日报社等目标的警卫工作，对中南海、人民大会堂
等附近地区也要增派部队，加强警卫。四、各部队进入一级战备，并部署北京地区防空
降的作战任务。
吴德和吴忠回到卫戍区，首先布置民兵监视天空，卫戍区准备好了一部分摩托部队，随
时可以出发到直升机降落的地点。同时派出卫戍区部队封锁机场，西郊、南苑、沙河、
良乡、东郊机场，真枪实弹，没有周恩来的命令，对强行起飞的飞机可以立即开枪，高
射炮可以立即开炮。第二，要在机场设置障碍物，阻止飞机起飞。第三，要将所有飞机
上装载的油料全部抽空。
9月13日，根据中央指示，为加强北京地区的战备力量，北京军区命令38军的三个机械
化师、坦克1师和炮兵6师共六个师，归北京卫戍区统一指挥，这样，卫戍区原来四个师
，就变成十个师了。那时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飞机起飞，非常紧张
，经过研究，确定了重点防御区域，北至南口，东到首都机场一带，南达保定以北，9
月13日或14日，部队进入预定位置。9月15日，卫戍区召开作战会议，各个师负责人参
加。当时强调保密，下边不知道情况，执行任务时，遇到一些问题，也老有人问，很不
好办。最后报经周恩来同意，14日或15日，召开卫戍区师以上干部会议，讲了林彪叛逃
的情况，传达了中央指示，与会者都大吃一惊，林彪是副统帅啊，怎么说跑就跑了呢？
这一系列的应急措施，实际上内防政变，外防侵略，怕苏联乘虚而入。像这样重大的战
略部署，按常规应该向中央军委、各总部请示报告，但为什么不按常规来办呢？吴德和
吴忠分析，黄吴李邱都是军委、总部的负责人，是军委办事组的成员，他们跟林彪可以
说一伙的，虽然对他们没有采取措施，但不等于他们就没有问题了。当时的情况很特殊
，他们商量后决定，根据中央指示精神，必须确保卫戍区的部队置于毛主席、周总理的
直接指挥下，要求卫戍区的机关、部队，来自军委、总部的电报只收听，不汇报卫戍区
根据中央布置的应变措施的情况。
黄吴李邱就这样被故意绕开了。
75、黄永胜在九一三事件前一天见林立果了吗？
九一三事件后专案组查到，9月12日白天黄永胜在京西宾馆接见林立果，要警卫参谋费
四金证实。费四金是黄永胜的“贴身保镖”，黄永胜到哪，费四金就跟到哪，寸步不离
。这可非同小可，如果黄永胜在九一三事件前一天与林立果见面，这可是一次极其关键
的“会见”，说明黄永胜可能知道内幕，最起码知道“两谋”。当时费四金并不知道这
问题的重大，他每小时每分钟地回忆9月12日那一天。因为也是没几天的事情，经过反
复回忆，费四金实事求是地说，黄永胜这一天没有去过京西宾馆。林立果我认识，9月
12日，黄永胜也没在别的地方见过林立果。
专案组本来想抱个“大金娃娃”，听了费四金的交代，顿时大失所望。但仍不死心，又
专门提审过费四金多次，先给“糖衣炮弹”，无非是封官许愿、政治前途一类。如果骨
头软，就会“顺竿爬”，反正黄永胜已经倒了，再多泼点脏水又算什么？但费四金坚决
地说，黄永胜没接见林立果就是没接见，我是党员，是军人，我要对中央负责，对黄永
胜负责，也对我自己负责，我不能作伪证。专案组还不死心，吹胡子瞪眼，拍桌子，各
种高压手段都用上了。费四金也非常明白如果坚持说真话，很可能自己的结局会很悲惨
。黄永胜被抓后，费四金也被抓了起来，黄永胜是保不了他了。他如果作伪证，马上会
被释放，而且还会有一个很“光明”很“灿烂”的前途。可是，费四金坚持，一个人即
使被开除党籍军籍，他也应该有良心。
专案组为了攻下费四金这个“堡垒”，专门把他押到京西宾馆对质。京西宾馆的干部、
服务员好多人都众口一词，说黄永胜那一天见林立果了，还拿出当时的值班记录。费四
金是保卫干部，学过专门的知识。他一看，马上说这不是当时的记录，这是事后补记的
。这个值班日记跨度好几个月，不仅钢笔水颜色一样，就是字迹也一样，一眼可以看出
是一个人写的，是伪造的，不可能好几个月都是一个人值班吧？费四金说，我认为这是
事后追记的，不是原始记录，不符合当时情况。
最后，纪登奎又使出一招“杀手锏”，他对费四金说：别人都揭发了，就你没揭发。费
四金说，我懂，我是组织上调来的，过去与黄永胜并不认识，我没有理由保他。但是也
不能因为黄永胜出了事，就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把根本没有的事情说成有。如果黄
永胜9月12日见了林立果，我决不会包庇他。不管有多大的压力，不管有多严重的后果
，费四金始终不改口，黄永胜在9月12日这天没到京西宾馆，更没有见林立果。由于费
四金始终说真话，最后在定黄永胜罪时才无法写上这一条。要不然，大小“舰队”在九
一三事件前一天见面就有了“铁证”，黄永胜将像林彪背着“伊尔库茨克”的罪名一样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由此可以想见，有些“证据”是怎样被制造出来的了。
76、黄永胜9月13日是准备去广州吗？
中央专案组说：黄永胜到广州另立中央，费四金坚决否认。
费四金说，1971年9月12日那天，根本就没有说第二天去广州，不要说换洗衣服没有准
备，就是天天要吃的药也没有准备。中央专案组拿出缴获的“飞机编组名单”，上面有
黄吴李邱的名字。费四金说不知道这回事，黄永胜根本没说要出差。一般黄永胜出差，
都要提前讲，瞒谁也瞒不过我小费。因为出差在外，不是一天两天，黄永胜起码要带换
洗衣服以及吃的一堆药。每次出差前黄永胜都要说，小费，要出差。我就准备行李，把
要带的装进旅行箱，把吃的药准备好。但这一次，黄永胜一句话也没说过，肯定黄永胜
没有出差的打算，更不知道到广州。
9月12日傍晚黄永胜去人民大会堂是费四金跟着去的，一直到第三天才回来。黄永胜回
到西山，烧了些文件。费四金只是觉得黄永胜的情绪低落，但他一直不知道是林彪跑了
，只知道跑了一架大飞机，以为吴法宪跑了，因为吴法宪那天没有到人民大会堂来。黄
永胜的秘书吴秘书那天没去人民大会堂，问小费都谁参加大会堂的会了？所以印象特别
深刻。直到9月24日，费四金随黄永胜到人民大会堂开会，被关进了学习班，才知道原
来黄永胜有问题，他也有了问题！
正像费四金所说，他并不是黄永胜的“心腹”，比起李文普和林彪的漫长关系，费四金
和黄永胜要短得多。他原单位是广州军区41军121师，1968年黄永胜从广州到北京，他
也跟来了，是黄永胜办公室工作人员中时间最长的。跟黄永胜调到北京的工作人员都先
后走了，费四金也在交班，准备到军委办公厅警卫处。接班的警卫参谋小汤基本上都接
了，只剩下一些经济账没交。如果费四金早两天走就走了，没想到九一三事件不期而遇
，再也没走成。费四金交完班，准备回家结婚。结婚证领了，回家的火车票也拿到了手
，喜糖什么的也买了，却被突然关了起来。专案组认为费四金是黄永胜的“心腹”，把
他当成重点。费四金告诉家里临时出差，火车票也退了，这一“临时”就是四年。先是
关在亚疗一年，然后关到团河农场三年，放出来后，为结婚买的喜糖全长了毛。
解除关押后费四金在基层部队过渡一下，转业到地方，最后的职务“升”到北京汽车制
造厂再就业中心主任。不管在部队还是在地方，背着黄永胜这个“大包袱”，哪里都不
敢用。如果费四金承认9月12日黄永胜见了林立果，那就立了“大功”，决不会是这种
遭遇，但费四金和他亲爱的妻子至今不悔。
小费不知道，因为他，使成千上万的无辜的人免遭噩运。
最近，我又见到了小费，小费已经成了老费。他拿出他的结婚证给我看，说他现在退休
了，和他爱人经常自驾车到全国各地旅游，非常快乐。
77、郭玉峰为什么说黄永胜最冤枉？
时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的郭玉峰和时任公安部部长的李震是中央专案组的两员大将，他们
在纪登奎的领导下，纪登奎在周恩来的领导下，具体负责林彪案情。
郭玉峰认为：“林彪手令”不一定是林彪写的，元帅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两谋”（谋
杀毛泽东，南逃广州）这么大的事情，叫小娃娃干？为什么不叫黄永胜干？郭玉峰说最
冤枉的是黄永胜。为什么郭玉峰说黄永胜最冤枉？因为郭玉峰参加“两案”审理，最知
情。
9月24日，黄永胜被叫到人民大会堂开会，从此失去自由。被抓时，黄永胜大叫冤枉，
那声音很多人都听到了。确实冤枉，确实比窦娥还冤啊。
没几天，黄永胜的大儿子黄春光也被关了起来。
时任北京军区空军司令部防止突然袭击办公室主任的黄春光回忆：9月13日我一上班，
值班参谋说，主任，出大事了，跑了一架三叉戟，是林家的，机上有谁不知道。与林家
有关，按一等专机准备的。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我马上问我家秘书，也不知道。又问
父亲回来没有，没有回来。9月14日、15日晚上，邱会作的大儿子邱路光给我打电话，
你快过来，出大事了。9月24日通知我们回家，我妈来电话，说爸出事了，让咱们搬家
。过完10月1日，我在办公室，把我弄起来，参加学习班，老有人跟着我。
我想说我知道我父亲的事会把我怎么样，我不知道他的事，又会把我怎么样，当时真不
知道要把我怎么样？我从侧面分析，我帮助父亲烧东西是抓我的原因。为什么烧？主要
是怕说不清楚，有些东西就清理了，我帮着烧。因为走廊有两个门，23时多，秘书看见
我帮着我爸烧东西，就揭发了，说我划不清界限。纪登奎、郭玉峰找我谈，9月16日晚
，你帮你父亲烧的什么东西？我说我没帮。你的父亲烧了很多东西，把花盆都烧裂了。
我说烧的是中国共产党非常委员会的专案，还有一些策反信。纪登奎说：心不虚，烧这
些干什么？策反信毛主席不是批过了？批过了也一样可以抓。
我被关了四年，在团河一年。李作鹏的女婿，王秉璋的秘书，林立果的女朋友张宁，都
被关在亚疗。为什么不放我？因为对父亲定不了罪，还想从我这里挖东西。我认为，父
亲不知道林彪为什么跑？如果知道，一是不同意这样干，二就是同意干，也不会干成这
样，这证明林彪不是自己想走的。
放出来重新分配工作。本来我是副团级，分配到司令部管理处军粮城生产队任副队长，
我问处长，是队长、指导员管我，还是我管他们？当然不会让我干长，没多久让我转业
，三个弟弟也都转业了。
父亲一直没有消息，1976年我们知道他被关在秦城。我们反复要求，要去看。谁告诉说
可以看，母亲劳改，去不了。兄弟四人约好，老婆孩子十几口，浩浩荡荡到了秦城。父
亲不见，不是监狱不让见，而是父亲故意不见。自从关进监狱，这么多年了，父亲从来
没有见过家里人，也不知道家里人的消息，他能不想见吗？但父亲说，我不能以这种身
份见我的孩子，我要见你们，还我清白以后见。
我们既然来了，好不容易来了，不见到父亲我们不走。就在秦城那里呆了两三天，我写
了一封信，恳求父亲见见，说你可以不见儿子，应该见见媳妇，都没有见过，更没有见
过孙子、孙女。父亲终于同意见了。监狱看得特别严，不许照相，别人还有与父亲在监
狱里的照片，我们没有。但那次见面给我很深的印象，我第一个进去，父亲非常苍老，
像老了几十年，他说你不该给我写这样的信，摧毁了我的感情防线。
以后我们又去探过好几次监，每次半天。
父亲说，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要跑？父亲从小打仗，没有政治斗争经验，不是他
胡说，根本不知道谋害毛主席。事实与罪名无关，打倒谁是黄永胜签字？林彪惟一批的
就是严慰冰，那是因为严慰冰写了很多攻击林彪一家的匿名信。而父亲没签过任何一个
打倒谁的文件，要开除彭德怀党籍，父亲领导的专案组呈毛主席、林副主席批示，专案
组边请示边转上去，这就算迫害？父亲说，请律师有什么用？不相信律师。其实完全应
该请律师，父亲不懂，没请，他自己为自己辩护。他始终认为自己没事，我们是真心反
江青的，抵制江青的，怎么与他们一伙？从我们到北京来就抵制，这在当时中央都知道
，江青甚至反对我父亲出国访问。在“两案”公开审理的审判现场，父亲还和江青互相
瞪眼睛。
1981年，父亲在青岛一年半，我和三弟调过去照顾他。1983年春节前发现肺癌，4月父
亲去世。临死屋子里连冰箱也没有，只能到外面买些冰，把没吃完的饭冰上。父亲没写
东西，不写。我说人家相信吗？写什么？一生认为最好的领导是谁？当然是林彪。跟林
彪打仗多，痛快。我打仗怎么样？有史可查，关于九一三事件我都说了，我写有什么用
？有个几小时的录音带，留给儿女，算遗嘱吧。
临死黄永胜只讲了两句，我没有反毛主席，我没有反党。
78、九一三事件前一天是星期日，黄吴李邱在忙什么？
中将黄志勇回忆：9月13日前，我去301医院透视检查，里面有人，问是谁，护士说是黄
永胜，检查身体。我就不相信“九一三”这个事，他没参与。
1971年9月12日晚上，总参谋长黄永胜去人民大会堂参加四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的起草
讨论，白天放假在家。上午他去西山指挥所的理发室理了发，用去了一个多小时。然后
黄永胜与大儿子黄春光散步聊天，又用去一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逗孙子玩。大孙子
1971年5月出生，刚四个月，白白胖胖，正是好玩的时候。又是黄永胜第一次抱孙子，
所以格外疼爱。这时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饭后黄永胜午睡，起床后看文件。直到晚
上快8时才坐车从西山到人民大会堂，这一去就是三天三夜。也就是说，九一三事件发
生时，黄永胜正在参加周恩来主持的四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的讨论。
黄永胜的警卫参谋费四金说那一天比较平静。为什么晚上快8时才走？因为毛泽东都是
夜间办公，白天睡觉，中央政治局也跟着调整了作息时间，晚上办公。所以周总理召集
会议一般都是在晚上8时半，提前五、六分钟到就行了。黄永胜住在西山，路上要走40
多分钟，时间由警卫参谋费四金掌握。
9月12日这一天，军委办事组放假，没有集体活动，各人回去收拾“自留地”。所谓“
自留地”，就是各自处理各单位的事情，军委办事组成员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
会作都还兼着军兵种的第一把手，黄永胜是总参谋长，吴法宪是空军司令员，李作鹏是
海军政委，邱会作是总后勤部部长。对于黄永胜、邱会作和吴法宪来说，“自留地”都
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一直在家，除了军委办事组的集体活动外，花插着就把“自留地
”弄完了。而李作鹏9月7日、8日还在武汉陪同朝鲜人民军代表团，才回到北京没几天
。如果光出这一趟差还好说，李作鹏在8月陪江青到青岛去了一段时间，8月底从青岛又
到连云港处理两派的问题。接着9月初陪朝鲜人民军代表团的吴振宇到长沙、武汉等地
，这一段时间基本上不在家。文革中事情很多很乱，几天不在家，就会积下山一样高的
公文。所以这一天正是李作鹏种“自留地”的大好时光，他在海军大院47楼办了一天的
公。快半夜接到周恩来让他处理停留在海军山海关机场的林彪专机，他完全不知道前因
后果，周恩来什么都没说，知情的吴法宪也没有对李作鹏说。李作鹏事后说，如果他知
道前因后果，恐怕处理起来就不会是这种情况了。不过话说回来，毛泽东不下令，谁敢
拦阻林彪的专机起飞？
9月12日这一天，对于空军司令员吴法宪来说，是他一生中最混乱的一天。在黄吴李邱
四个人中，他是最知情的一个，也是吓得最厉害的一个。9月11日晚上，周恩来召集政
治局常委会议，吴法宪参加了。毛主席指示，四届人大召开前要先开三中全会，会议一
直开到凌晨1时。这已经是9月12日了。吴法宪回到西郊驻地，在家打了一阵乒乓球，放
松放松。临睡前他告诉夫人陈绥圻，快要开三中全会了，我要准备在会上再检讨。因为
九届二中全会上的事情，黄永胜、邱会作和吴法宪都作了检讨，黄永胜和邱会作的检讨
过了关，只有吴法宪仍被吊在空中晃荡。那一天上午，吴法宪是在睡觉。中午吴法宪起
床后，就叫车和陈绥圻、张秘书回到空军大院。因为写检讨这个事比较急，要马上动笔
，吴法宪的前两个检讨稿和一些文件都在空军大院。12日下午陈绥圻找出吴法宪前两次
的检讨材料，琢磨怎么帮助吴法宪写第三次检讨。而吴法宪按周总理指示，仔细阅读了
印发的四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的草稿，然后抽时间处理了一些空军事务。晚饭前，他本
来是要到京西宾馆听邱会作谈毛泽东南巡谈话，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可惜两个人阴差
阳错，没有见上面。这样，吴法宪始终不知道毛泽东南巡谈话的内容，直到80年代初出
了监狱，他才知道毛泽东说了谎话。他在回忆录谈到，毛泽东说他们不来找我谈，我去
找他们谈。可是，我三次求见毛泽东，都被拒绝了。
那天晚饭后，吴法宪回到空司办公楼。下午紧紧张张过去了，晚上吴法宪还有一大堆事
情。当时正开空军场校工作会议，他约空军政委王辉球、副司令员薛少卿晚上8时找来
开会的空军八航校校长、政委谈话。约定的谈话结束，还有一些时间，吴法宪和王辉球
就与空军文工团从部队调来的六个指导员谈话，解决派性问题。这个谈话结束已经是9
月12日晚上11时多了，周恩来打来电话，问吴法宪是不是调飞机去北戴河了？于是，让
吴法宪魂飞魄散的“事件”开始了……
邱会作9月12日这一天非常平静，上午他在总后召开国防工办会议，然后到西山看电影
。邱会作的大儿子邱路光的女儿，也就是邱会作的大孙女1971年8月31日出生在301医院
，邱路光从新乡部队回家休假。按老百姓的习惯，小孩子出生十天，要庆祝一番。又赶
上星期天，邱路光妻子的表哥一家也来了，做了一大桌子菜，又下挂面，又买馒头，吃
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到下午6、7时，邱路光和父亲邱会作说了一会儿话，送客人走
。晚饭前，邱会作去京西宾馆开纪委会议，他和吴法宪约在好在京西宾馆见面，以前关
于毛泽东南巡没跟吴法宪通气，怕他再捅漏子。阴差阳错，他们没有见上面。然后邱会
作回到总后，处理公务。9月12日晚，因为心里烦，他多喝了几口酒。黄吴李邱都有吃
安眠药睡觉的习惯，睡前公务员小张给邱会作吃了两三片安眠药。刚上床没多久，凌晨
3时左右，邱会作被总理的电话叫醒，叫他到人民大会堂，说有个重要的会，现在就去
。邱会作晃晃悠悠到人民大会堂时，安眠药劲还正足呢。
林彪就这样指挥他的“大将”搞“政变”吗？
79、黄吴李邱不知道“两谋”，为什么还被判刑？
1980年“两案”审理中，证实林彪集团主犯黄吴李邱被排除在“两谋”之外，邱会作更
是与“两谋”没有瓜葛。特别法庭副庭长伍修权说：总参谋长黄永胜是个主要人物，他
的罪行特点是同林彪、叶群关系特别密切；吴法宪罪行的特点，是把空军的权力交给了
林立果。李作鹏的要害问题，是由他放跑了林彪的座机。
可是，对黄永胜来说，关系密切就成了“罪状”吗？对吴法宪来说，空军的权力是说交
就能交的吗？李作鹏就更冤了。“两案”审理小组取证组的一位工作人员说，总理不让
飞机走，事后很清楚，如果说李作鹏那时放他们跑，也过分。如果说黄吴李邱与“两谋
”无关，林彪这是在搞“政变”吗？搞“政变”能不依靠既是“死党”又掌握军队大权
的黄吴李邱吗？
1971年9月24日，黄吴李邱被捕，分别囚禁。他们不约而同认为，他们反对江青、张春
桥，绝对不反对毛泽东，连想都没想过。1976年12月5日，中共中央16号文件下发：凡
属反对“四人帮”的人，已拘捕的，应予释放；已立案的，取消刑期予以释放；给予党
内处分的，应予撤销。黄吴李邱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云开日出。时任中央组织部
部长的胡耀邦向邓小平汇报干部政策的落实情况，邓小平说：在揭批“四人帮”中必须
联系林彪。
1978年6月2日，邓小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讲话，再一次说：要把“四人帮”揭深批
透，非联系揭批林彪不可。邓小平说：林彪、“四人帮”早就勾结在一起阴谋篡党夺权。
1978年秋，邓小平说：有些事是毛泽东毛泽东的错误，但关键问题在林彪、江青这些人
起了坏作用。……林彪、江青一伙的问题弄清楚之后，党内解决不了，就交给人民。邓
小平提出在制订若干历史问题决议的同时，审判林彪、江青。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二
办公室成立。
1979年7月28日，中央“两案”审理领导小组召开第一次会议。8月，邓小平提议在京西
宾馆召开全国“两案”会议，把林彪、江青两个案子合起来，避免处理上畸轻畸重。邓
小平力主把林彪、江青集团合并在一起，并称“两案”，在原中央专案组材料的基础上
审查。确定林彪集团由总政治部负责，总政副主任黄玉昆、史进前牵头，从全军抽调保
检法等单位的干部，在西直门总政政招待所办公。1979年国庆节后，陈云召开中央纪律
检查委员会会议，认定林彪、“四人帮”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党内审查结束，
移交司法部门。大人物一句话，黄吴李邱的牢饭不仅还得接着吃，还要上法庭“亮相”。
1980年夏天，中央成立“两案”审判指导委员会，由彭真负责。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
定：公安机关侦查案件，侦查结束后，应写出起诉意见书，连同案卷材料、证据，一同
移交同级人民检察院审查决定。但是，“两案”却是公安机关预审的同时，公检法也在
作业，美其名曰抓紧时间。更有意思的是，“两案”由党来领导。案由党审，还叫审案
吗？在这一系列完全不符合案审原则的背景下，虽然掌握军队大权，却对“两谋”一无
所知的黄吴李邱，仍被特别法庭认定是林彪死党，给予长长的刑期。如今38年过去，黄
吴李邱都已经走了，但他们的案情仍然铁板一块。整个看来，“两案”由党来领导。案
由党审，还叫审案吗？
所以，掌握军队大权的黄吴李邱对“两谋”一无所知，仍被特别法庭认定是林彪死党，
给予长长的刑期。
80、邱会作与九一三事件无关，为什么仍然被抓？
1971年9月12日晚上，周恩来召集讨论四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参加人员似乎是有特别
安排。黄吴李邱除了军委办事组组长黄永胜在人民大会堂，另三位全在各自的大院里办
公。9月12日前一天晚上的会，吴法宪参加了。吴法宪是军委办事组副组长，可是，9月
12日晚上的会议吴法宪没有参加。李作鹏、邱会作是组员，不参加中央政治局的会议合
情合理，可是黄永胜参加，吴法宪不参加有些说不过去吧。
总之，9月12日晚上，黄吴李邱中只有黄永胜一人被“隔离”在人民大会堂。李作鹏、
邱会作直到9月13日凌晨3时左右，才分别接到周恩来委托的电话，人民大会堂有重要会
议，请现在就去。
李作鹏虽然也不清楚，但周恩来电话里要他处理山海关机场的林彪专机，所以他猜到一
点情况，心里有点嘀咕。而邱会作在九一三事件前什么都不知道，猜不出周恩来半夜召
集政治局委员的紧急会议是什么内容，只是非常奇怪，这么急？听说周总理、黄永胜他
们在人民大会堂修改政府工作报告，那也用不着半夜“紧急集合”啊，会不会是倒霉的
“庐山”又发作了？可是好长一段时间了，似乎都平静了。从北戴河那边的情况看，更
不大像“庐山”。几个小时前，叶群还从北戴河打电话给邱会作夫人胡敏，祝贺邱家有
了大孙女，称赞邱会作给孙女起的名字好，还说女儿豆豆订婚了，要胡敏打个电话给豆
豆祝贺。这个电话打了起码半个小时，看来，北戴河不会有什么麻烦事，否则，叶群哪
有心思给女儿办喜事……可是，半夜人民大会堂开什么紧急会呢？邱会作百般狐疑，被
服务员引到人民大会堂会议厅，也没注意是新疆厅还是四川厅。邱会作小声问先到的李
作鹏，知道什么事吗？李作鹏说，可能是北戴河出事了。邱会作想，北戴河？林彪出事
了？能出什么事呢？
9月13日4时，周恩来向在京的政治局委员宣布，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们不会感到突然
吧？接着他提高嗓门说，林彪跑了，他坐飞机跑了。
9月24日上午，黄吴李邱被通知到人民大会堂开会。吴法宪想到要抓他了，因为文革以
来，政治局从来不在上午开会，一般都是晚上。所以他到的最晚，安排好了“后事”。
邱会作这一天按计划要陪周恩来到首都机场送外宾。时任军委办公厅警卫处处长的李连
水回忆：周恩来通知，送外宾回来，他要与邱会作谈谈，看他的手势，抓还是不抓邱会
作。有传说邱会作的车开得太快，周恩来没有追上。这种说法很可笑，但为什么周恩来
没有找邱会作谈话，还是个谜。也许是做做样子，布置好的警卫看到周恩来进来后没有
作手势，就按照计划，把邱会作抓了起来。
邱会作惊讶极了。在整个九一三事件中，黄吴李邱四大将中只有邱会作最“干净”，另
外三位多多少少都有些瓜葛，惟独邱会作对“这一夜”一无所知。1980年审理“两案”
时，老战友万毅探监对他说，你没什么事，宣判完你就会出去了。邱会作相信了，连律
师也没请，谁知道并没有放过他。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