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9
发帖数: 4371 | 1 序言
大学时代习作。
软科幻。
未来只是一个时代背景而已。
原文阐述的是当时的我对于爱情，亲情，道德，法律的理解。
今天发贴的原因如下，我在本版泣血推荐三体的时候有如下对话：
发信人: Great2009 (栀子园主), 信区: LeisureTime
标 题: Re: 中国最牛的幻想巨著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Nov 18 15:24:32 2012, 美东)
不能苟同。
你说的不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初中和高中，也不是我们理解的语文水平。如果你不服
，请论证一下你的论点，否则就是假大空了。。
BTW 我高中语文还不错，我是理科的作文被用作文科班的范文讲解。我觉得刘的文笔比
我强多了。我的文笔水平你可以到华盛顿DC版看我的帖子。
我把我大学生时代的幼稚作品贴出来了。那时我的语文水平应该和高中一样，因为我大学
没有学过任何语文课程。大家可以看到刘慈欣比我的文笔强多了。所以这个bleakhand
说刘慈欣的文笔不如高中生显然是不对的。哈哈 |
G*******9
发帖数: 4371 | 2 第一章 围炉夜话
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海森伯叔叔到我们家做客。到了傍晚，外面下着雪，海森伯叔叔，
郭天南和我就坐在屋里炉子旁边喝酒聊天。谈话不知不觉就扯到了天南儿时的回忆上来。
“那一年我读初中三年级，刚刚从书上看了热力学第二定律，懂了一点皮毛，这让我兴
奋不已……”
“热力学第二定律让你兴奋不已？”
“是的，这个定律的表述方式虽然有许多不种，但核心只有一个，而且它蕴含着一个在
我看来是宇宙基本法则的东西……”
“不要扯那么远好不好？”
“这个我没有办法，我讲起话来就希望把它讲个清清楚楚，唯恐给别人留下一点疑窦。”
“但你不要忘了，对那些细节之疑，别人并没有你那样强的好奇心。”
“但若我不说清楚，别人可能会认为我说话并非无懈可击……”
我本想说：“谁会在意你说话是否无懈可击呢？”但终于忍住了。郭天南讲故事就是这
样面面俱到，非但如此，讲到关键处，他还要顿一顿，让别人着急地催一下或问一句，
他才能兴高采烈地讲下去。
“其实你们也知道热力学第二定律后来被发现已解决了时间流向的基本问题，只是奇怪
我当时小小年纪不该想这么深的。我当时也确定没想到什么宇宙基本法则，只是通过这
一定律找到了一个让人振奋的科技设计方案而已……”
“什么方案？”
“那就是‘南极冰山方案’了。”
我不禁大吃一惊，想不到“南极冰山方案”竟是郭想出来的，而且夫妻这么多年，以他
的并不故作谦逊的性格，竟一直未向我提起。
“是的。我设计这个方案，本意是为了参加两年一度的中学生科技设计比赛，没想到方
案提交后，就秘密被送到了高级专家组讨论，所以最终不是获科技设计金奖……”
“专家组都讨论些什么？”
“当然，是讨论这一方案的可行性了。因为热力学第二定律公布几百年，从未有人想到
在它身上做出这么一篇文章。而且由于预审方案的专家看到这一方案的潜在价值，觉得
必须谨慎地细究，然后注册专利，以防这一主意外泄或被仿效。我当时的设想只是将南
极漂浮的冰山拖到我们的港口，然后利用冰山与当地的温差，进行发电；冰山融化成水
，正好可以供给当地的淡水。这样就收到了一举两得的功效。但那个由十名物理学家、
环境学家、经济学家等组成的小组，考虑得就多多了。他们不但要考虑冰山发出的电量
，淡水的价值，搬送冰山的成本，冰山从海中移向陆地造成海平面的升降，对生态的影
响，还要考虑从冰山中封住的气穴中能得到什么关于地球历史的信息等等问题……三个
月后，他们把这一方案做得非常完善，而且在各国注册了这一方案的专利。在中国首先
试点的五个城市：上海、青岛、连云港、大连、厦门都收到了预计的功效，为国家创利
三十亿元。第二年中国就建了十五个这样的‘冰山开发利用场’。也就是在这一年，我
因此受到了国家元首的接见……”
“但是，郭天南的名字是我在大学一年级才听说的。”我接口说道。
“因为我那时名叫萧川……”他看了我惊疑的表情，续道：“我一直不愿提起这段历史
，只因你若早知道，多少会有些伤感，而到了今天，正可以把它讲个清楚。”
“由于贡献不小，除了我被科技部授予国家科技发明创造一等奖勋章外，元首还让人满
足我提出的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什么要求？”我在问出这句话时，就已想到他在大学辍学后能自建一个实验室，资金
来源必定与此有关。
“我提出了一个早就拟好的要求：我让他们给我父亲放一个长假，以使我全家团聚。父
亲那时在领导开发火星，已经两个月没有真正见面了，平时只能通过网络联系，但总让
我感觉不过瘾……”
我这才知道郭的父亲原来是名盛一时的科学大家——萧啸宇。
“这一要求确实是有些孩子气，因为既然父亲被要求在那里长期工作，而当时通讯也已
经比较方便，自然有不为我所知的原因要求他就地做一些不能通过地球上指挥的领导工
作……”
“你猜得对，有些工作确实在火星上做才最好，而且萧是当时这一工作的最佳人选。当
时火星殖民计划正处于紧张实施的阶段。”海森伯叔叔见机插了一句。
“但以我少年心性，考虑不到这一点。科技部也是斟酌再三才同意这个要求的。他们本
以为我会要求得到一大笔钱，或进入最好的大学或研究所的机会。但同时又规定父亲在
放假期间，每两天必须分出三小时来与他的临时代理人交流信息……”
我这时已意识到了，郭天南之所以久不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金先生本不是他父亲，而
萧啸宇之死很可能就与此事有直接关系。
“这些事后来都因我和母亲的要求而予与保密。我在接到科技部的邮件后着实高兴了好
一阵子，还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母亲。母亲也很高兴，于是抱着我与父亲通了一次电
视电话。大家谈到即将到来的长达两个月的欢聚，都很兴奋，看得出来爸爸妈妈又是高
兴，又是自豪。父亲似乎还有些感激。”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序言
: 大学时代习作。
: 软科幻。
: 未来只是一个时代背景而已。
: 原文阐述的是当时的我对于爱情，亲情，道德，法律的理解。
: 今天发贴的原因如下，我在本版泣血推荐三体的时候有如下对话：
: 发信人: Great2009 (栀子园主), 信区: LeisureTime
: 标 题: Re: 中国最牛的幻想巨著
: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Nov 18 15:24:32 2012, 美东)
: 不能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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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371 | 3 第二章 晴空霹雳
“但问题就出在这件事上……有一天我回到家里，本以为母亲会做好晚饭等我，谁知等
待我的是录音留言。她告诉我她今天下午因有个会要开，可能要晚些回来，让我自己先
做蛋炒饭吃，不必等她了。我吃罢饭后并没马上学习，而是突出一念：想去母亲任教的
学校玩一会儿，再同她一块儿回家。母亲那时在一所小学里教音舞……”
“是音乐舞蹈之意，不是一种鸟的名称。”我注意到海森伯叔叔脸上的疑问，想到他虽
然汉语极佳，但尚无力应付这种古怪的说法，就发话解释。
郭天南和海森伯叔叔同时向我点了一下头。郭天南继续讲了下去……
“我去她的学校，看见那么多小朋友快活地唱歌跳舞，确实是一种享受。在那个学校里
逛了一圈，就想到该找妈妈了。这时恰好遇见了一个阿姨，她是妈妈的同事，我问她，
她却告诉我妈妈似乎在中午就请假回家了。而我略问了一下别人，才知当天下午并没有
教师会议……”
听到这里，我的心一紧。我明知接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事情，而郭天南的语气又平静得象
在讲一道数学题，但我偏偏忍不住心跳加速了。
“妈妈从来不开玩笑，虽然父亲极好开玩笑，但妈妈从来都只是个笑话的听众，不是玩
笑的创造者。所以我当时有些奇怪，就回家去了。天快黑时，母亲才回来，我一见她就
吃了一惊……”
我的心不禁又急跳了一阵。
“因为我看见妈妈化了妆。妈妈那时五十多岁，一点都不显老，又是当地NBA（此处系
指‘自然美运动’Natural Beauty Action）的干将，这与她的信条是极不相符的，而
且父母是她参加这一运动的强有力支持者，经常为她的工作出谋划策，如今父亲不久就
要回来了，她怎么会这样呢？”
“母亲见我的样子，脸有些发红，但一会儿又淡下来，对我说：‘吃饭了没有？我有些
累了，想独自休息一下。’然后就进房了。但我在拥抱妈妈时分明见到她有些心神不宁
甚至慌乱的表情，看来妈妈有事不想告诉我。我很想问她，但又开不了口。另外，按理
在睡觉前我们应该先聊一会儿天，谈谈迎接父亲的事，尤其是要就欢迎节目互相提些意
见……”
“欢迎节目？”
“是的。父亲自去火星工作后，久别聚一次，所以欢聚当晚，我们总要各自表演几个节
目，就象开晚会一样。可是离父亲回家仅两天了，母亲竟忘了这件事。”
“次晨吃早饭时，告诉母亲我这两天就请假，直父亲假期结束才继续上课，但母亲很是
吃了一惊。她问我这两天为何不去上课。我说我的心系在爸爸身上，这两天怎么也拴不
到老师讲的东西上，还应该准备一下欢迎的节目。”
“母亲似乎这才醒悟欢迎节目的事，但她又说我平时学习本来就不怎么用功，这两天完
全应该继续上课，准备欢迎节目，可以在放学后进行。”
“‘妈妈是否有些老了？’母亲突然问我。我很恳切地回答：‘没有。’但有些奇怪妈
妈似乎隐有倦态，又似乎想掩饰什么。”
“‘妈妈昨日没有与你聊节目的事，你是不是怪我了？’‘没有啊。爸爸就快回来了，
我想应该高兴点才对。’她似乎总想掩饰什么，我不得不提醒她这一点让她高兴起来。”
“‘对对。爸爸就快回来了，应该高兴一点才对。’妈妈总算笑了起来，‘你还是上学
去吧，我一会也要上班了，下午再见，川川。’”
“于是，她把我送出了屋。在路上，我就在想昨天的事，总不大明白。下午回家时，妈
妈已准备好可口的饭菜等我，可我见妈妈还是化了妆，而且吃得很少。‘妈妈这两天身
体有点不舒服，总提不起精神来，化了妆是不是要精神一些？’我说：‘我从没见你化
妆的样子，但我和爸爸一样，都是NBA的支持者，而且化妆并不比平时好看。’”
“不一会儿，妈妈就卸了妆出来，然后服了点药。但妈妈明明缺少那些药所针对的症状
，真让我奇怪。”
“那你怎么发现你爸爸不是真的呢？”海森伯叔叔问。
“刚开始也就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直觉。比如拥抱时的感觉，但第一次感觉奇怪还是在
欢迎晚会上。我表演的节目是模仿李白在写《行路难》时的情景，且歌且舞，力图描述
当时他失意苍凉而又未完全绝望甚至略带乐观的心情。‘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
万钱。举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他讲着讲着，竟又开始象当日扮演李
白一样动作起来。
“表演完后，父母都在鼓掌，我很得意，也期待着父亲的评语。一般来说，他应该讲讲
我是否把握好了原诗悲观与乐观的度的问题，例如说是悲观有余乐观不足，或是悲观不
足乐观有余。但他只说了‘好，很不错，太精彩了。’这让我觉得他并没有投入地欣赏
我的表演或没有能力作出中肯的评价。”
“因为他的回家，我当然请了假一块儿玩。玩的时间一久，我就发觉他反应不如以前迅
速，也缺少以前的幽默感……”
“的确，萧的幽默在同事中是出了名的。”海森伯叔叔说。
郭微微点头致意，又接着讲下去。
“在欢迎晚会上，父亲按例要讲些笑话，而且这些笑话都是新鲜的，与他亲身经历有关
的，自然绝少出现在出版物上。但他那晚讲的几个笑话，我在几天后的书报上都一一找
到了。这便不是我父亲的风格。”
“但光凭这两点感觉上的证据，似乎不能证明他不是你父亲。”海森伯叔叔疑道。
“仅凭感觉是武断了些，但我把这些感觉上的事例和母亲不如以前快活加在一起，自然
就多少有了点怀疑。”
“怎么证实这个怀疑呢？”
“父亲不希望我在围棋上花太多的工夫，所以他陪我下棋的机会常常是我争取到的，比
如作为对我的奖励啦。而我以前和父亲玩通常是要打赌的，而且我俩都是极讲信用。有
一天，我忽然想了个主意，我们因为一件事又开始打赌了，在双方确定赌注时，我对他
说：‘若我赢了，你陪我下一盘围棋；若我输了，我陪你下一盘围棋。’他竟然爽快的
答应了，而且没有半点玩笑似的打了这个赌……”
“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机器人，因为为机器人编的打赌程序就是：我胜则A，你胜则反A
。而你的赌注中A和反A是一回事，机器人是没法知道的。真是高明！”海森伯先生插话
道。
“谢谢！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耍了个小聪明，却带来一个让我极痛苦的结论……但我并
没有揭穿他。我一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闷闷不乐地玩了一天。”
“后来我终于想到，母亲肯定比我早知道这不是我父亲，但她怕我知道，所以瞒着我。
这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父亲已逝世了。”
“我曾经想过，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我还蒙在鼓里，比较心安一些。
显然，他们认为我无法接受事实，想等我大了一些再告诉我。 ”
“那为什么后来你又让你母亲知道你已清楚事实真相呢？”
“第一个当然是跟一个机器父亲在一块玩总觉得不是滋味；第二则是我既然能接受这个
事实，就不必让妈妈成天战战兢兢地掩饰，或许说穿了会更好一些。但最重要的却是另
外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
“我认为母亲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我还想知道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接着，你就直接告诉了母亲，然后呢？”
“然后，我就提出我想去火星看看，缅怀一下父亲……”
“你难道不怕这让母亲伤心吗？”
“我想过这一点，但更重要的考虑，是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悲痛，我可以想念父亲而
过正常的生活，但对母亲拖下去肯定不好。这样，就希望她从形式到内心都了断这份情
。而去一趟火星，堂堂正正地处理完父亲的后事，正是在形式上结束这个悲剧。母亲静
思了半天，同意了……”
来。
。”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一章 围炉夜话
: 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海森伯叔叔到我们家做客。到了傍晚，外面下着雪，海森伯叔叔，
: 郭天南和我就坐在屋里炉子旁边喝酒聊天。谈话不知不觉就扯到了天南儿时的回忆上来。
: “那一年我读初中三年级，刚刚从书上看了热力学第二定律，懂了一点皮毛，这让我兴
: 奋不已……”
: “热力学第二定律让你兴奋不已？”
: “是的，这个定律的表述方式虽然有许多不种，但核心只有一个，而且它蕴含着一个在
: 我看来是宇宙基本法则的东西……”
: “不要扯那么远好不好？”
: “这个我没有办法，我讲起话来就希望把它讲个清清楚楚，唯恐给别人留下一点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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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371 | 5 第三章 伤别离
“我们来到火星的第一天，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不能说是欢迎，因为空气中缺少‘欢迎
’的成分。有时一大群人在一个大厅里围着我们，但静悄悄的，使人倍感寂寥……”
“当时的情形让很多人联想到了杰奎琳带着她的孩子参加肯尼迪的葬礼的情形。”海森
伯先生的面容一下就沉凝下去了。
“母亲交给我看了一些父亲留下的东西。其中有一部留言机。留言机里面存着几封信。
在留言机里面有几道暗门，以使我能够在适当的时候打开来看。我不禁想起了《三国演
义》中诸葛亮喜欢搞的“锦囊妙计”。我很快就打开了第一封信：
川川吾儿如晤：
我很抱歉，未与你商议就消失了，也很无奈。望谅。
我知道你崇仰我，爱我，所以不愿看到我奇怪地消失。而且你聪明、好奇，总会设法弄
清来龙去脉。但是我不希望你这样浪费你的时间和感情。我已经消失了，这是你不可改
变的现实，我也无法改变。而且我消失的原因说到底是因为自己，不能责怪任何一个人
。我没想让你知道事故的直接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国家保密的需要，还有许多不愿告诉
你的考虑。
把你的时间花在关爱你妈妈上，把时间花是学习和进行对社会有益的科研上，这才是你
应该做的。如果你身体累了，有锻炼和休息可供健体；如果你脑袋累了，有文学、艺术
等可供怡心；如果你苦闷忧烦，可以玩笑娱乐……总之，可以怀念昨日的一些欢乐，可
以享受今日的欢乐，可以想象一些明日的欢乐，就是不要回忆昨日的忧伤。
最近有无陪妈妈出去游玩？妈妈是否开心？……我去了，并不担心你们的事，因为我知
道你是爱妈妈的，妈妈也很爱你，你们会相互照顾也会尽力照顾好自己，是不是？
我已经对你妈妈讲了我的一些话，或许有的地方她还不明白，你倒可以帮她想一想，劝
一劝她。
如果我的留言给你们带来的是痛苦而不是解脱，我宁愿一句话也不留。你不愿伤我的心
，是不是？
忘记关于我的忧愁吧！祝你们快乐！
尽早开始新的生活。
父
╳年╳月╳日
母亲还给我看了父亲给她的留言
卿卿如晤：
真想不到还没征得你的同意，就离开你了。你不会怪我吧？我想你是不会怪我的。
我这一生一直非常幸福。幼年时在父母的爱抚下，在与玩伴的游戏中快乐地度日；童年
时在老师的关怀下，在书山的攀登探险中快乐地度日；青年时在学海中痴迷地荡舟求索
，以获得成果为乐。遇到你之后的所有时刻都是快乐的，我们一帆风顺地相伴到今天，
共享甜蜜的生活，有了川儿之后，我们更为他的茁壮成长而喜悦。
幸运和快乐的阳光一直照耀着我，老天终于有些忌妒我了，于是给我一个结局。这似乎
符合天道，“物极必反”，是吧？历史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我顺利，他们的幸福或多或
少都有些不完全，而我确实太过分了。
在这个时候，我非常平静，老天并没有亏待我。我爱你们，但我并不担心你们。川儿
既聪明过人，又异常懂事，知道怎样照顾自己，他甚至可以帮你排解烦恼了，是吧？而
你本人也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自己，继续你的事业，实现你的愿望，是吧？
我走了以后，就不必再把我放在心上了。心安理得地继续你的生活吧。或许我曾让你非
常快乐，但我敢保证这世界至少还少一人可以让你更加快乐。我已隐隐地感到了他的存
在，他在人品、才智、学识、气质上都是相当完美的。但我不能告诉他的名字。我相信
不久后的一天，当你们见面时，你会明白你找到以后的伴侣，并很快会走到一起，若我
在天有灵，我会很高兴，看到这一幕。我想川儿也绝不会反对的。
或许叫川儿“郭天南”更好一些，因为我的故乡在天山南部，今后他跟着你的姓方便一
点。
我又想起了我们一起看过的金庸小说。还记得吗？我曾经向你指出所有故事的一个共同
点：凡是成名的英雄大侠在幼年时都丧父或因各种缘故不与父亲同住一处。这是否是说
明我们英雄豪杰（甚至世上任何大豪杰）都不应在父亲的荫护下成长。另外，所有的故
事都有另一个共同点：它的结局是令人落寞或叹息的，绝对没有一个英雄豪杰的归宿在
轰轰烈烈或叱咤风云中幸福地活下去。最多的是隐居、流亡，不涉江湖事，其次就是英
年早逝。这或许与作者本人的观念相关，但是否也是真实生活大部分的映射？甚至世界
级的英豪也常令人扼腕长叹。不是吗？
当然，这些不完美都是以完美主义热血青年的角度看的。我常说，这就是生活，这就是
我们必须面对的生活，所以我们一直能平静地看完这一部部小说，惊叹于其中美妙的意
境。
而我的一生，就活象一部小说，充满传奇的色彩。我希望你能以看一部小说的平静心态
来对待这件事。我走了，我俱你能面对并克服今后的一切困难，你不能对付的，你找人
帮你对付也一样。是吧？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二章 晴空霹雳
: “但问题就出在这件事上……有一天我回到家里，本以为母亲会做好晚饭等我，谁知等
: 待我的是录音留言。她告诉我她今天下午因有个会要开，可能要晚些回来，让我自己先
: 做蛋炒饭吃，不必等她了。我吃罢饭后并没马上学习，而是突出一念：想去母亲任教的
: 学校玩一会儿，再同她一块儿回家。母亲那时在一所小学里教音舞……”
: “是音乐舞蹈之意，不是一种鸟的名称。”我注意到海森伯叔叔脸上的疑问，想到他虽
: 然汉语极佳，但尚无力应付这种古怪的说法，就发话解释。
: 郭天南和海森伯叔叔同时向我点了一下头。郭天南继续讲了下去……
: “我去她的学校，看见那么多小朋友快活地唱歌跳舞，确实是一种享受。在那个学校里
: 逛了一圈，就想到该找妈妈了。这时恰好遇见了一个阿姨，她是妈妈的同事，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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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371 | 6 第四章 初上火星
“第二天，开始参观父亲生前工作过的地方，由海森伯叔叔作向导。海森伯叔叔，你确
实是一名好向导，我那几天很感激你……”
郭讲到这里，转眼看着海森伯叔叔。
海森伯叔叔露出谦逊慈祥的微笑，点了点头，郭也点了点头，继续讲下去。
“每到一处， 叔叔总会提到在这一处，有萧先生的心血凝聚；这一处是萧先生的开创
；那一处是萧先生引以为豪的作品……母亲和我心中的哀伤之情渐淡，代之以悲壮的感
觉，后来豪迈的情绪代替了悲壮，再以后我们甚至经常以轻松得象是隔岸观火似的口吻
来评说我们的心情了。这时母亲的脸上开始有了喜色，我也常做出欢欣鼓舞之状。
“实际上，当时我言行的基调是由航空总部专门聘请心理学家针对你俩的处境而定下来
的。我只是把它稍加修饰表演给你们看而已。”海森伯叔叔插道。
“这个自然。而且，选你作向导就因为你是我们崇敬的作家，所以不会排斥你。而且你
舌璨莲花，字字珠玑，非常具有感染力。”我插道。
海森伯叔叔和郭同时点点头。郭又继续讲下去。
“然后火星航天局与母亲商讨这件事的善后工作，我只参加了部分讨论。接下来是参观
火星基地的人类生活，我们被安排与当地居民一起参加晚会，看演出展览之类。这时候
，母亲开始新生活的迹象就出现了……”郭讲到这里，顿了一下。
我立刻见机插口道：“连这种迹象你也能看出来？”
郭显然早知有这一问，神秘地笑了笑，说道：“那是指有几个人开始或明或暗地追求母
亲了。”
我和海森伯叔叔不禁也笑了起来。海森伯叔叔笑得有些勉强和羞涩。
“在众多追求者中，风头最劲的是我后来的继父金浩哲。他总能很快地掌握我们的落脚
点，送上礼物和问候。起初母亲感到很可笑，让我将那些礼物退回。但我后来也有些喜
欢金叔叔了，就扣了一些东西下来，偷偷地吃。后来母亲觉得金确实很体贴，那些鲜花
、粮果以及各种小玩意，恰是她喜爱的品种，对金也就有了兴趣，这样我就开始公开与
母亲分享金叔叔送的许多好吃的了。这样过了两个星期，我很奇怪，金叔叔怎知我们的
行踪？又怎知母亲的喜好？母亲不喜动脑，对此一点也不注意，我却不一样，总认为背
后有原因。”
海森伯叔叔突然有了尴尬之色。
“按理，航天局告诉我们作为嘉宾，可自行安排日程，且他们也不会干扰我们的安排，
使我们过平民化的生活，所以不会去打听我们的行踪。金叔叔虽然是航天局的人，但消
息来源显然不会是航天局。后来我总算想通了。因为我对火星的很多东西好奇，一有问
题就去问海森伯叔叔，而海森伯叔叔又是金叔叔的朋友……”
海森伯叔叔听到这里，点头表示“继续”。
“海森伯叔叔因为我常给他电话的缘故，对我的行踪自然了如指掌，金叔叔又把海森伯
叔叔作为消息来源，所以金叔叔在这方面把母亲所有的追求者都比了过去。后来金叔叔
与母亲的交往逐渐频繁起来，他甚至请了长假来约母亲。我正好可以独自追查父亲出事
的原因……”
“我重新来到航天局，他们对我还是那般热情……”
海森伯叔叔插话了：“这家伙实在太讨人喜欢了。人人都说萧先生聪明，没想到他儿子
更聪明，又谦虚好问，彬彬有礼，所以都有了亲近之心。”
“其实还有一个因素，即我是萧先生的儿子……”
“不错，萧先生是大家既敬又爱的人，自然他们也会转而喜爱你了。你是逢疑必问，而
他们是逢问必答，除了极机密之事，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确是如此。”郭点了点头，又接着往下讲。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三章 伤别离
: “我们来到火星的第一天，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不能说是欢迎，因为空气中缺少‘欢迎
: ’的成分。有时一大群人在一个大厅里围着我们，但静悄悄的，使人倍感寂寥……”
: “当时的情形让很多人联想到了杰奎琳带着她的孩子参加肯尼迪的葬礼的情形。”海森
: 伯先生的面容一下就沉凝下去了。
: “母亲交给我看了一些父亲留下的东西。其中有一部留言机。留言机里面存着几封信。
: 在留言机里面有几道暗门，以使我能够在适当的时候打开来看。我不禁想起了《三国演
: 义》中诸葛亮喜欢搞的“锦囊妙计”。我很快就打开了第一封信：
: 川川吾儿如晤：
: 我很抱歉，未与你商议就消失了，也很无奈。望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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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371 | 7 第五章 火星上的探索
我想到应该看看父亲的遗物，父亲有记日记的习惯，他在办公室里的私人日记获准传给
母亲和我，我在里边读到这样的最后几个记录：
╳年╳月十一日，川儿今日获大奖，甚喜！╳年╳月十三日，川儿提出用大奖来换取我
的休假，真是个既淘气又可爱的孩子。我这里还有不少工作。不过回家一趟也很好。╳
年╳月十八日，明晨启程回地球老家，同事不知内情，让我可独驾飞船，哈哈！不过，
路上要更加小心了。郭，我回来了！川川，我回来了！
而办公室里的备忘录却见在十六日有这样一句话：
明日海森伯先生来访，幸甚！彼系金之故友，故可欢聚一日也。一则为他接风，二则为
我送行。”
父亲极重朋友，故十七日的欢聚必当记录在私人日记里，除非有什么别的重要原因……
（海森伯先生默然无语。）
给我看事故现场记录的叔叔告诉我。本来，父亲在飞船失控到撞星前有段时间，他确实
口述了许多东西，但因保密原因，很多遗言不能公布。象飞船那样撞向一颗行星的速度
和角度可由撞出来的坑的形状及飞船残骸的模样计算出来，我用几个现有软件粗略估计
了一下飞船撞星前的速度和角度，得出了许多差异较大的结论。最后不得不重新修改程
序，总算得出了一组较为可靠的结果。我把结果给这个叔叔看，他先是大吃一惊，而后
毫不犹豫地说：“这一定是没及时按[恢复状态]键的缘故。”原来在飞船飞行中，操作
键盘有两种工作状态，平稳时期的“平常状态”和处理紧急事态的“紧急状态”。在这
两种状态中，使用的操作键大致一样，但在不同的状态下，同一个操作键有不同的含义
。所以，有时为了躲避突然发现的小石头或太空垃圾，驾驶员会临时改变航向和速度，
等紧急事态消失后按[恢复到常态]键，再进入“平常状态”的操作。若不按[恢复状态]
键，就继续进行，操作者以为是在“平常状态”下的操作，而飞船获得的指令是“紧急
状态”下的指令，就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危机。
而父亲的这次事故，正是由于没有及时按键，导致进入了一群本可以及早躲开的小行星
群。这群行星中的一部分击中飞船甚至进入船舱，导致气体的缓慢泄露并破坏了方向控
制系统。冲出小行星后，父亲当时能做的就是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切断发动机，也就是
选择被一个稍远一些的大行星吸引坠毁，以增加残存的时间多做一些留言而已。他还用
残余的能量给总部发了一个简短的报告，告诉他们在哪颗星星上可找到飞船的残骸及留
言的位置。
通常，驾驶飞船是双人驾驶，但父亲属那种令人极放心的少数几个老资格驾驶员之一，
所以这次父亲会单独驾驶飞船……
在通常的驾驶中，绝少有人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以技艺高超的父亲犯这种错误更是匪夷
所思。的确，兴奋有时会让人精力不集中而思考不周密，这是否因父亲情绪波动而造成
的呢？我问了一个叔叔，他告诉我父亲在起飞前的心理检查中过关了，才获准驾驶。当
然，在航程中有突发因素引起情绪波动也是有可能的。一个不起眼的偶然就可将整个局
势改变，我真的感到了事情的复杂性。当然，从父亲的遗言中会得到一些东西，但那是
机密，我无从获知。
在找不到出路时，我只好闲看武侠小说。我最喜欢的《射雕英雄传》就带在身边。当看
到中部时，我知道了洪七公断食指的缘由，这一祸事却埋下了在结局时他避开欧阳峰一
咬的伏笔。我又想到了在马克•吐温的一部小说里有一个‘斗狗’的故事《田纳
西州的……》，一条狗因缺一条脚而战胜了一条常胜狗。我想，金庸先生大概就是从马
克•吐温那里获得灵感的吧。由于这个断指的故事很有意思，给我留下的印象很
深。我突发奇想，父亲未按那个键，是忘了动用哪根手指呢？我找来操作的键盘，发现
那个键是靠右手食指击打的。“哎，正是没有这一击，才有今天……”我常常叹息。
就在我苦心计算得知击键失误是起因时，我在留言机上输入了一句话，“我很想知道事
故发生的原因，正在展开调查，只可能是你击键发生了错误。”这触动了留言机的密码
设置，父亲的第二封信就被我打开了。
川川吾儿如晤：
你没有听我的话，因为你觉得我阻止你调查不对，看来我们一直让你自由思考的教育起
了很大的作用，真让人欣慰啊！
你也没有体谅我的苦心，因为你的理智是终战胜了情感，你并没有因为希望我有灵魂而
自欺欺人的相信我还有尊严。
好吧，既然你能打开这层信箱，那我就只好开诚布公了。
我原本想消除所有的事实，但我没法做到，我想让总部对你关闭一切消息来源，但那太
蛮横了，也会很不尊重你的自由思考的信条。让上帝安排这一切吧，我不能阻止的事，
只好任其自然了，看你能到哪一步。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次事故的原因，你真有办法，不愧是我的儿子。但是知道这一点并
没有多大用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违反操作规程的严重性，你并不需了解这次事故才知
道这样的教训，或许这样以后你对“遵守操作规范”的要求更注意一些，这也好。
进一步分析，不懒散的人违反操作规程实际上又是过分自信的表现。比如说，我说自信
我在手指受伤的情况下仍能单独驾船返家。这一点你要切记，你很聪明，但越是聪明的
人越易固执骄傲。我没法告诉你自信与固执的界限，也无法告诉你自卑与谦虚的界限，
我只希望你能不断地自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忽然又想到遵守规则的问题，不守规则显然随时可遭到惩罚——来自社会中的他人或来
自自然规律。但囿于已有的规则却又有墨守成规之嫌——毕竟我们不知道社会上的规则
是否绝对符合公正、平等的信条，我们不知道已认识的自然规律是否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怎样在狂妄、莽撞、无视他人、不可一世与本分、保守、人云亦
云、墨守成规这两点支持着的钢丝上保持平衡了。
我现在还是不希望你再去想这件事情，你还年轻，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但你有一天或
许就会后悔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有一点我是毫不怀疑的，就是当你有重要发现而又想有所举措的时候，必须先同我的这
部留言机商量。正如一个游戏一样，你玩这个游戏，就必须遵守这个规则。我给你的第
一封信的留言无疑给你很多启示，这算是你的收获吧，你必须为此而受到约束，对不对？
有时候，我希望你平凡一点，不要那么聪明——聪明到看到一些令人痛苦而不可回避的
事实的程度，要么你可以特别聪明——以至于你在面对那些痛苦时仍可保持安宁的心境
，在这两种情况下，你都可以保持快乐。偏偏是有一种聪明人，他们比别人看得更多些
，似乎更了解世界，更接近自然的本质，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些阴暗面，但却还是看得太
少太近以至于不能理解真正的人生与自然，不能保持快乐。总是快乐的人，说得极端一
点，不是傻子，就是圣人。凡人中多愁善感者，恰是凡人中稍聪明的人，是吧？
……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四章 初上火星
: “第二天，开始参观父亲生前工作过的地方，由海森伯叔叔作向导。海森伯叔叔，你确
: 实是一名好向导，我那几天很感激你……”
: 郭讲到这里，转眼看着海森伯叔叔。
: 海森伯叔叔露出谦逊慈祥的微笑，点了点头，郭也点了点头，继续讲下去。
: “每到一处， 叔叔总会提到在这一处，有萧先生的心血凝聚；这一处是萧先生的开创
: ；那一处是萧先生引以为豪的作品……母亲和我心中的哀伤之情渐淡，代之以悲壮的感
: 觉，后来豪迈的情绪代替了悲壮，再以后我们甚至经常以轻松得象是隔岸观火似的口吻
: 来评说我们的心情了。这时母亲的脸上开始有了喜色，我也常做出欢欣鼓舞之状。
: “实际上，当时我言行的基调是由航空总部专门聘请心理学家针对你俩的处境而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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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
发帖数: 4371 | 8 第六章 断指真相
看了信后，我受好奇心驱使，同时又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竟有不必要知道的事实，尤其
是与父亲的事故有关的，所以毫不犹豫地继续了调查。
我又想起了十七日金先生、海森伯叔叔与父亲的欢聚，那天他们一定又在谈古论今，畅
所欲言，一定又喝了不少酒……上飞船前的检查说明父亲当时一定很清醒，一天之内解
掉残醉，肯定又要服用”解酒灵”了，那天他喝了多少”解酒灵”呢？实际上，好多问
题本应问金叔叔、海森伯叔叔的，但我怕扰了金叔叔与母亲出游的兴致，海森伯叔叔又
在地球那边忙碌，所以我只好自己到处寻找线索，以了解父亲上船前的经历，或许在完
整了解这个经历之后，就可找到操作失误的原因……
在医院里，我听说金叔叔在聚餐过程中曾急奔到医院里要了些”解酒灵”、纱布和治外
伤的药，以及一点组织保存液。我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就晕过去了，难道父亲受伤了？大
夫却告诉我是金叔叔的手臂不小心被破玻璃划伤了，因为急着回去继续聚餐，包扎后，
取到所需药品就冲出去了。金叔叔伤得并不重，但要的纱布和药都不少，这曾使医生很
恼火，因为在火星上这些东西都很珍贵，但医生来不及责怪他，他看起来很着急，包扎
伤口时也漫不经心的。金叔叔以后没再来换纱布和药，或许是因为那天取的足够用了。
但上次我和他在浴场时看他的伤口恢复得并不好，看来是没有用足药的样子。这么说来
，那批药其实并没用完，但余药不见踪影……是不是别人受伤了？是父亲吗？在火星上
，药品是严格管制的，若父亲受了伤自可以去取到足够的药，而当天父亲并未去取药，
看来父亲受伤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如果父亲想隐瞒自己的伤势，那他就可能不
亲自去取药了；如果他的伤势在别人看来将有大碍，例如不能驾驶飞船，那他就得多在
火星上呆几天，待别人送他回地球时；而他又想早点回去……这么说来，父亲在当天受
伤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奇怪的是金叔叔那天要组织保存液干什么呢？手臂划伤是不需保存离体组织的。那位当
天接待他的医生当时情急之下并没想到这一点，倒是第二天金叔叔将此液送到医院时才
觉有些好笑。更好笑的是金叔叔竟误把保存液当疗伤药用，导致归还的部分少于取用的
。好笑吗？我总觉得金叔叔他们在聚餐之后发生的事都怪怪的。先是金叔叔被玻璃擦伤
手臂，接着是他独自急忙地到医院打了个转，在换药时又用错了药，而父亲又对聚餐只
字不提。真奇怪！
我当时已变得非常多疑，每一个小细节都记下来，当作怀疑对象——我希望从中的找到
父亲受伤的证据，因为父亲是无所不能的，怎会犯低级错误？有了这些发现，我大胆地
假设父亲的食指受伤了，而且肯定是在上飞船前受伤的，因为从上飞船到出事前的一切
都很平稳，至少在飞船上的记录可表明在躲避那批流星前一切都很正常。
但我的假设很快又被我否决了，在上飞船之前，飞行员要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在心理
检查表上按手印。食指受伤是会被医生指出的。我很失望，但还是不甘心，我又拿出操
作的键盘比划，这才发现，按照父亲独特地击键方式，那个“恢复状态”键应是由他的
右手无名指击打的，也就是说，转了一个圈又回到原地——父亲手指受伤是可能的。一
般情况下只要不特别注意，一个人想隐瞒自己无名指受伤的情况只要让中指、无名指、
小指卷曲即可，而且这种姿势并不别扭。
我在留言机中输入“无名指截断”，父亲的第三封信被我打开了
天南吾儿如晤：
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就叫“郭天南”了。因为我出生在天山之南，你妈妈姓郭。你的原
名当然取你母亲故乡在川之意了。
改变你的名字，出于许多考虑。
一是为了你今后生活的方便，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事而对你另眼相看，也要自觉地忘记
我的事情。
二是因为你妈妈应该不久就要重建家庭了，跟着她姓也会让她心里好受些，更容易面对
和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你现在应该完全明白了我阻止你的苦心，实际上，我这样做的最主要的考虑是——活着
的比死去的重要，今天和明天比昨天重要。
我消失之后，所有的希望自然寄托在你妈妈和你的幸福之上，我不愿拖累你们，倒希望
把你们往幸福的路上再推一把。
金先生是我的至交好友，从人品到能力各方面都是极佳的。最重要的是我看准他暗恋你
妈妈并且我敢保证他们今后能走到一起并白头偕老，这是你妈妈的幸福所在，当然也应
该是你愿意见到的。
而现在发生了我的事故，金先生和海森伯先生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等待他们的将是终
身监禁之类严厉的惩罚，这恰恰违背了我的初衷。而且，我坚持认为，那天的打赌、断
指等事已不象是我们聪明而理智的人所做的事，所以不能让他们承担这起罪责。而我已
逝去，自然是背黑锅的最佳人选，说到底，是我想早日回家，固执地上飞船，为此还隐
瞒了伤势，这些都算是我之过。但你又可能揭穿真相……
在这种时候，金先生有他的考虑，他一是可选择全部说出事实去受罚，一是选择与他心
仪的女子共度一生，让她终身幸福，所以他只会选择后者。虽然他有时会觉得内心有愧
，甚至怀疑他自己早有杀我夺妻的潜意识，但他走到这一步，选择后者无疑也可算是弥
补他的过失，既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尊重我的意愿，这是他选择后者的又两个理由。
而海森伯先生也面临类似的选择。对他来说，被监禁是不可避免的，两个选择：一是他
全部说出事实，终身监禁；二是独自承担全部罪责，再由金先生来帮他将功赎罪，因为
金先生拥有比他强的赎罪能力，而且金先生是你母亲幸福不可或缺的角色，所以海森伯
先生的后一个选择又含帮助朋友的目的。
而你则要面对另两个选择，一是说出全部真相，让犯错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所有
文明社会法制所共同追求的；二是适可而止，加入到我们的同盟中。
选择前者，你必须能说服你自己：当时我们犯错的三人是有意为之的吗？现今的法律没
有充分考虑我们当时的精神状态的问题，而一刀切地按结果定罪，是否符合公正？而现
今的科技条件不能提供足够的证据，以我们的精神状态为由而减罪，是否还非得遵守这
些规则？在这个特殊的案件里，法律没有使任何一方受益，却会同时损害我、你妈妈、
金先生、海森伯先生、你五个人的实际利益，同时对社会来说也会有损，金先生、海森
伯先生的能力被浪费了。对不了解此事的真相的人或完全了解此事的真相的人来说，我
们隐瞒真相只是有益无害。只有对那些顽固地坚持已有的法律（他们有很多人确实是真
心维护公正的信条）又不愿对此事进行豁达考虑的人来说，即使我们隐瞒真相有许多对
社会的考虑，也潜在地威胁到了公正的信条，是另一种罪。但我们是否必须接受他们的
误解呢？只要工们隐瞒真相，他们就不会这么误解我们了。总之，隐瞒真相是上上之策
，我简直认为这是完美的举措了。等到有一天，当社会发展了，法律变得更公正了，人
们能更冷静开明地看待全部真相了，再说出真相，那他们必不会再对我们怀恨，反倒会
因我们的明智而庆幸——当初我们的选择超脱了当时的法律，而被更公正的法律所认同
。在我的事故之后，没有惨事继续发生，正如柏拉图逃出罗马以躲避死刑（而苏格拉底
却在雄辩无效后接受不应有的死刑）、辛德勒违法拯救犹太人一样。所以，你的唯一选
择是加入我们的同盟。
我们四个男人，这样做不是考虑一已之私，而是更尊重天理和公正。唯一的本应深受其
害又因不明真相能置身事外的是你妈妈。她的前途是我们四个绅士必须考虑的一个重要
因素，甚至可以说她的幸福是我考虑隐瞒真相的最初目的，其余的考虑只是为了论证这
样做是否符合天理，是否尽到了我们对社会的责任，是否可行而已。我相信这一点也是
促使金先生和海森伯先生接受我的观点的重要原因，甚至你也是，是吗？
我爱你的母亲，我在的时候尽力让她享受人生的快乐，我去了也希望能保证这一点。她
是一个善良、快乐的天使，但她并不聪明，她的观念严格地与同时代的既不保守又不激
进的人同步，所以你知道若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发生什么事。在过去前的人以守寡
来表示对爱人的忠贞与热爱，而更早的时候还有许多殉情者，现在的观念好多了，活着
的人的幸福才是真的幸福，逝去的人也不会自私到希望对方独守一生来表示忠贞，活着
的人也毫无顾虑地开始接下来的生活。但是我仍然担心虽可能性较小，由于你母亲可能
受一些旧观念影响而独身。如果她知金先生的罪责，我可肯定她绝对不会再接受金先生
的热爱与关怀。她甚至会对周围产生怀疑：看我的丈夫，他那样无所不能，还不是因为
过分自信而早逝，而他的朋友，一副绅士样，却是害死朋友的罪人……我希望她保留对
这个世界的美好感觉，虽然那不是完整的认识，但那是令人愉悦的，她的思想不能先进
到面对一些阴暗面还保持平静，而她又真的没必要且再也不会面对一些阴暗面，那又何
必让她知道这些阴暗面呢？让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人吧！就象我们让孩子快乐一样
，这是我们四个骑士（如同古代中国的武侠）的心愿。
我还希望你能看到这一些，在我认识到你的才智足以自立以后，我没有阻止你自由思考
，我给你提供建议，力图影响你的思考，让你同意我的观点，但选择走哪条路的是你，
我没有压制你，而是平等地与你争论。我所做的，是我认为正确的，我无怨无悔也无愧
。这些是我的准则，你若觉得对，自然可以奉行不误。这整个盘算，是我独自谋划的，
但金先生、海森伯先生也只是同意才会照办，你也一样。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五章 火星上的探索
: 我想到应该看看父亲的遗物，父亲有记日记的习惯，他在办公室里的私人日记获准传给
: 母亲和我，我在里边读到这样的最后几个记录：
: ╳年╳月十一日，川儿今日获大奖，甚喜！╳年╳月十三日，川儿提出用大奖来换取我
: 的休假，真是个既淘气又可爱的孩子。我这里还有不少工作。不过回家一趟也很好。╳
: 年╳月十八日，明晨启程回地球老家，同事不知内情，让我可独驾飞船，哈哈！不过，
: 路上要更加小心了。郭，我回来了！川川，我回来了！
: 而办公室里的备忘录却见在十六日有这样一句话：
: 明日海森伯先生来访，幸甚！彼系金之故友，故可欢聚一日也。一则为他接风，二则为
: 我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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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371 | 9 第七章 同游四川
当我一步一步地推论父亲出事故的原因是因为手指断了一截的时候，金先生正在陪着我
们游览四川。四川的名胜很多，又是母亲的故乡，她已游了好几次了，但这次游览她仍
然意兴盎然。金先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学识既广博又很会开玩笑，母亲虽名为导游
，但常被这个游客逗得哈哈大笑，我呢，几乎就是站在金先生一边帮腔，所以母亲确实
已从父亲的事情造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但在夜间我和金先生独处时，气氛就很有些尴
尬了。
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父亲的手指怎么会断掉？而金先生、海森伯先生应该是知情的，他
们为何又要蓄意隐瞒呢？可能是因为父亲想早归所以请他们隐瞒事实躲过上级的驾船资
格检查。可是隐瞒这种事是大罪呀！根据宇航部飞船驾驶相关法律二十五、六条：“凡
知道可能驾船的人有明显不符合驾船要求的特征者，必须立即将此事报告宇航部驾船厅
，否则将处以三十年以上监禁。”“蓄意隐瞒者，处以五十年以上监禁。”
是父亲选择了带伤驾船，似乎金先生、海森伯先生可以以此来消除自己“没有及时阻止
朋友入险境”的愧疚感，但是他们难道不怕法律的惩罚吗？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可以
想方设法让外界以为他们不知情，以他们的为人处世原则来看，他们在父亲事故发生后
，也会自动投案的。他们不会是伪君子吧？
我可以理解他们当时的处境，一方是朋友的请求，另一方是朋友超人的头脑与技艺的证
明，他们定会想：他不会有事的，就答应他吧。可是事后，他们就应想到他们的错误有
多严重了……古人常说：“法不容情”、“义不容情”，他们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忘
了这一些？
“所有犯了错的人都将受到惩罚。”这是目前人们普遍接受的一条自然之道，也是社会
公正追求的目标。正如“人生来就是平等的”一样，这是不必证明也不容辩驳的公理。
但金先生和海森伯先生呢？
我敢保证，金先生和海森伯先生在公众心目中是合格的公民，是优秀的公民。甚至连我
以前用非常挑剔的标准来衡量他们时也觉得他们近乎完美——除了不如我父亲外。当然
，这是在我查出父亲事故的直接原因之前，现在……
从父亲的第二封信来看，父亲似乎不愿我告发他们，但我能容忍他们逍遥法外吗？
我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但近来我对金先生的态度可能不可避免地让他觉察到有点
冷落之意了。但他没有在意。他是否知道我在恨他呢？是否知道我知他是罪犯的事呢？
是否以为我的冷淡是因为不愿接受他进入我家呢……我无从知晓。但我可以感到，他非
常坦然，非常宽容、豁达。他能够在尽力消除我的心理抵制的时候表现得既不高傲蛮横
又不低声下气，他是那样理直气壮地对我关心入微，使我无法拒绝，真让人叹服。
我们去游玩了青城山，“青城天下幽”，果然名不虚传，由于管理维护工作做得好，青
城山成了一个绝好的旅游点。母亲在途中还引出了一段关于“鸟鸣山更幽”的讨论。金
先生之美学见识与才华也在这个话题中得到了极大的体现。实际上，父亲、母亲、我以
及金先生都沉迷于欣赏古典的美，那种庄重、典雅、沉静、深刻的美妙，沁入到我们的
心灵深处。
青城山有个天师洞，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一副对联，它在我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我有
时也很奇怪对这个对联会产生那么强烈的感受。但后来想清楚了，它暗合我当时的心境
，同时又把我带入了更深层的思考：究竟该怎么来处理当时的局面。那幅很久以前就刻
在石壁上的对联说：“事在人为，休言万般皆是命；境由心造，退后一步自然宽。”上
联暗述古代的一位张天师在此修道成仙的典故，又含有激励人奋进与命运抗争之意。下
联则是另一种双关。山洞自然没有洞外的石坪宽大，所以在洞口，往前走就如同钻牛角
尖，往后退就显得宽松了。同时它比喻在人生中的众多场合及选择中，要采取的一种很
富中国特色的态度——中庸。这副对联光是文辞之美就让人叹为观止了，更兼有如此意
味，让人不禁惊叹于造化之神妙，以及古代中国人的文采斐然又思想深邃。我们三人在
此洞附近逗留良久，议论之后又静观了很一阵子。有时我看金先生，似乎他也在微笑着
看我，那种感觉怪怪的。
他可是造成我父亲早逝的罪人之一啊！可我现在该采取什么方式对待他呢？我内心里非
常矛盾，因为关于他犯下的错本身我就不能确认出程度有多严重。另一方面，他的为人
，他现在与母亲的关系……无一不是向我表明，我不该把他当作罪人。而父亲的留言，
也是莫名其妙地但又明确地建议我放过他……这对联的下联对我来说是什么意思呢？金
先生冲我微笑是否暗示我应多多考虑一下这下联的道理？如果我与他发生争斗，我显然
是逼之太急了，而结局会是什么呢？比如我告发他，那形势就失控了，不知道要牵涉多
少人坐牢；比如我找作古典式的决斗，我想他会拒绝，或者凭他强大的实力轻易地胜过
我却又巧妙地保全我的生命和声名……哎，这些都不符合中庸之道。在当前的形势下，
我似乎不应逼他，而应采取退后一步的办法了，就可皆大欢喜了，那什么是“退后一步
”呢？
我若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或我压根儿没去调查父亲之事故，那今后的发展当是对大家
都非常有利了。唯一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是父亲——金先生本应为他的事故负上一定责任
的，但父亲已去，还考虑他吗？可是如果不考虑受害的死者，那犯错的人为何又要受罚
呢？那是为了警告潜在的犯错的人吧。或许天理就是如此“犯错者当为此受罚。”可是
这件事的知情者是如此的少，以至于若我不说出，那对父亲、金先生、海森伯先生和我
以外的任何人都不会从“犯错的人逍遥法外”这件事中获得对做错事的鼓励。思来想去
，各种观点都不能明显地事例在一起。
而我若没想清楚，就不该贸然行动，如果能得到父亲的明确提醒就好了。算了……等待
吧，或许哪天会有转机出现。这副对联无形之中使我的敌意消除了不少。
然后我们去看都江堰，在那里少不了怀古一番，我们对象李冰这样造福于千秋万代的英
雄是最推崇的。母亲因生在四川，对这些犹有感触。“在李冰之后的古代，天府之国的
名声一半来自于无旱涝之类的自然灾害，一半来自于交通阻隔地处一隅，从而远离战乱
这种人祸。而在防灾中，李冰可以说在川西平原做了一半贡献。”母亲如此说。金先生
和我皆聆听。但我的内心里却是暗涛汹涌，我想到的是火星上父亲的塑像，还有就是一
直萦绕于心的问题：我该怎样处理我调查得来的结果。
我们的下一站是新都的宝光寺。那里的罗汉堂是国内出了名的，里面的彩塑大小，形态
各异，栩栩如生。我曾在一本非常喜爱的武侠小说《大唐双龙传》中了解到它。在去新
都的路上，我仍在回味那副天师洞的对联及李冰事迹，后者给我提出了一个严肃的建议
，我在处理金先生问题时，最应该考虑的是别人。谁会想到在新都发生了一件让我震动
的事。
到新都的那天中午，母亲很有些困倦了，没办法，大家就在旅馆里休息吧。谁知，金先
生和我恰好都游兴不减，兴奋得难以入睡，所以我们跟母亲说了一声，两人就一块儿出
去玩了。
我们在城里瞎逛悠，也尽拣些没紧要的话说，倒也笑语不断。不知不觉竟来到宝光寺的
山门。
“我们今天去玩吧，反正以前没游过，明日重游也不觉过分。”我毕竟好奇，想早点印
证我在小说中看到的描写，金先生点头同意了。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六章 断指真相
: 看了信后，我受好奇心驱使，同时又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竟有不必要知道的事实，尤其
: 是与父亲的事故有关的，所以毫不犹豫地继续了调查。
: 我又想起了十七日金先生、海森伯叔叔与父亲的欢聚，那天他们一定又在谈古论今，畅
: 所欲言，一定又喝了不少酒……上飞船前的检查说明父亲当时一定很清醒，一天之内解
: 掉残醉，肯定又要服用”解酒灵”了，那天他喝了多少”解酒灵”呢？实际上，好多问
: 题本应问金叔叔、海森伯叔叔的，但我怕扰了金叔叔与母亲出游的兴致，海森伯叔叔又
: 在地球那边忙碌，所以我只好自己到处寻找线索，以了解父亲上船前的经历，或许在完
: 整了解这个经历之后，就可找到操作失误的原因……
: 在医院里，我听说金叔叔在聚餐过程中曾急奔到医院里要了些”解酒灵”、纱布和治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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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
发帖数: 4371 | 10 第八章 鱼死网破还是？？
在看罗汉堂里的五百罗汉前，我们顺道看了别的景观。当然，这里的对联之多也让我们
惊喜。别的对联我们都没怎么在意，偏是一副对联引发了一场大论战。那副对联是“世
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我们从欣赏这副对联开始，慢慢地进入了热烈的讨论。不知是否是因为这许多天来我一
直为怎样处理父亲的事故而愁思的缘故，我在争论中显然不怎么冷静了。对于上联，由
于我们观点一致，没有争议。对下联，金先生认为妙绝天下，我却觉得太过悲观，太过
懦弱，太过消极。这场争论最终扯到了父亲的事故上，实际上，这场争论从一开始就隐
含着对这个事故的两种不同处理方式的争论，只是我没注意罢了。我们故意走到一个人
迹罕至的树林里，我非常直接地问金先生：“你是否是说，象父亲的事故这种事也可以
不了了之？”
“你什么意思？”
“别再猜谜了，我明确告诉你吧。我已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你和海森伯先生都对父亲的事
故负有一定的责任，只是我不知怎么处置罢了。”
“什么样的责任。”
“宇航部飞船驾驶安全法第二十六条怎么说？自卫武器管理法第一条、第三条怎么说？”
（注：宇航部飞船驾驶安全法第二十六条：见飞船驾驶员在驾驶前身体受伤，当报告飞
行管理处；自卫武器管理法第一条：不得用武器自残；第三条：不得借武器与他人自残
。）
“好吧，你先等等，我给海森伯先生打个电话。”
我非常气愤，这不是摆明要串通海森伯先生再次欺骗吗？我甚至想到了要叫“救命！”
了。但金先生非常敏捷地捂住了我的嘴巴。
“不要说话，不要害怕，我没有任何恶意，你难道忘了你父亲留言要你与留言机商量的
建议吗？”他轻声地说，非常恳切，手捂得也并不紧。
我的大脑在高速地运转。他是在麻痹我吗？以他的为人，不会如此卑鄙吧？父亲为何一
再建议我大有重大举措前与他的留言机商量？金先生何以知道这个建议？留言的密码钥
匙是万无一失的，难道父亲在这点是斗不过金先生，他的密码会被人偷偷破解？父亲是
否与金先生早商量好了……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露出微笑，表示信任他。他放下手，对我说：“由你来拨海森伯
先生的号码吧，我要说的话由你来说，就说按萧先生的三号计划行事吧。”
他嘴里的“萧先生”就是我父亲了。他的语言是那样轻柔而满敬意与友爱，我一下子竟
大哭起来，不知不觉地与他拥抱在一起。
等我哭了一会，金先生说：“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让我们商讨一下未来吧。”
父亲的一号计划就是“机器人父亲计划”。他的目的是让我在大学毕业以前，不知道他
已逝去的事。二号计划名为“火星上的好叔叔计划”，是在我发现“机器父亲”的漏洞
时，通过转移注意力、说服、劝阻等手段来避免我找出两个“罪人”，其中很重要的一
点就是金先生不必顾忌父亲可能的忌妒，而应该尽力承担起照顾母亲的责任来，同时得
与海森伯先生一起尽力为我提供更多更好的培养机会。三号计划即是在我获悉父亲受伤
的证据时的对策，名为苏格拉底计划。
（注：苏格拉底为古代希腊哲学家、修辞学家，他被贵族审判组判为死刑，有人劝逃，
但他坚决维护法律的尊严，希望通过为自我辩护的途径来获释，在他奋力地展开雄辩之
后，未能说服陪审团，故被处死。当时的大学者多认为他无罪且辩护足够充分。他的学
生柏拉图在遇到类似情况时则采取外逃的手段获救，他说：“我不会给一个伟大的国家
第二次谋杀一个哲人的机会。”）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七章 同游四川
: 当我一步一步地推论父亲出事故的原因是因为手指断了一截的时候，金先生正在陪着我
: 们游览四川。四川的名胜很多，又是母亲的故乡，她已游了好几次了，但这次游览她仍
: 然意兴盎然。金先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学识既广博又很会开玩笑，母亲虽名为导游
: ，但常被这个游客逗得哈哈大笑，我呢，几乎就是站在金先生一边帮腔，所以母亲确实
: 已从父亲的事情造成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但在夜间我和金先生独处时，气氛就很有些尴
: 尬了。
: 我一直觉得奇怪的是父亲的手指怎么会断掉？而金先生、海森伯先生应该是知情的，他
: 们为何又要蓄意隐瞒呢？可能是因为父亲想早归所以请他们隐瞒事实躲过上级的驾船资
: 格检查。可是隐瞒这种事是大罪呀！根据宇航部飞船驾驶相关法律二十五、六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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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4371 | 11 第九章 苏格拉底计划
我们商量好以后的计划后，天已经快黑了，只能尽快赶回家。母亲对我们在外玩这么久
颇感惊讶，但似乎又有欣喜之意——我猜她是见我和金先生能同游而感到高兴。我们说
：“本想替你到宝光寺探探路，谁知一进去就不想回来了，里面的对联非常引人入胜，
以至我们只看了前面的塔、大雄宝殿等处而没有看罗汉堂。”
母亲笑了：“你们真傻！我在宝光寺闭着眼都不会迷路，何用你们探路。”
我笑答：“母亲明鉴，我们自己贪玩又想讨好你，所以撒谎了。嘿，告诉你，寺里的楹
联很不错的，尤其是一副引得我和金叔叔论战一番，浑然忘了身外之事。”
金先生说：“他全不象一个中学生，弄得我非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能保持不败，真是后生
可畏啊。”
我辩道：“这个金叔真乃辩道高手，弄得我也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才能保持不败，兼且
能理解我的高明之处，真是孺子可教啊。”
母亲甚觉好玩，只作旁观者看我们两人的对答。
海森伯先生那边的处境则全然不同，他迅速处理完各种后事，准备向宇航部自首。
我们三人继续旅游。在宝光寺里面，竟供奉着杨慎的塑像。这个杨慎即是写下著名的《
临江仙》的大文豪。《临江仙》被作为千古流传的小说《三国演义》的引子，甚至在古
代的一部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中作主题曲，写得自然，非常精妙。母亲少不得要讲
解一下这首词的背景、字意思、隐含的深邃思考，以及其中流露的作为东方智者的飘逸
脱俗以及压世情绪。金先生和我主要是聆听，又间或插几句。最后我们谈到了《三国演
义》中的人物事件，逐一地替他们感慨一番。谈兴淡去之后是午饭时分，下午着重看了
一下罗汉堂。金先生和我都对此早已心向往之，一到里面就大谈那部《大唐双龙传》。
我们还替武侠小说中的主人公设想了一个当时的情况，让母亲在我们营造的想象世界里
感受武侠宗师的智慧与悲天悯人。
金先生话锋一转：“今日得观五百罗汉，甚觉不虚此行。”
我接口道：“从书中看罗汉堂的描述，已觉得非常绝妙了，真正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
作者当时一定会有恨自己笔拙，不能充分描述罗汉堂之美的遗憾之情。”
金先生点头称是，并说我对罗汉堂的表述比他的更精彩，对那些作者的揣摩，也应非常
合理。
母亲本人是不怎么看武侠小说的，只看一些表面是武侠小说，实际为描述爱情、人生感
悟的经典之作。武侠小说的情节不过是提供一个给作者表述自己思想的空间而已，所以
当母亲能从这个情节的躯壳里看到她想看到的思想与精神，就会喜欢这部武侠小说，这
是父亲对此的见解。而金先生、我甚至父亲则不一样，我们不仅很重视小说内中的底蕴
，还对那些招式乐此不疲。“知道降龙十八掌名称的由来吗吗？知道黯然销魂掌十三式
的名称吗？知道井中八法的精要吗？知道结手印的姿势吗？知道……”而现在母亲对我
们肆意谈论那一个个创造性绝妙的招式和打斗的一个个过程表示喜好，我想还是因为她
乐于见到金先生和我融洽相处，并且，爱一个人就意味着容纳他的缺点，所以她不会来
扫我和金先生的谈兴，虽然自己不喜欢这些谈话的内容。
我们本来还计划游峨眉山、九寨沟等地的，但在游乐山大佛时就被迫中断了。
海森伯先生自首后，宇航部很快将他交张司法部，出于保密的需要，这些操作都未向外
公布，只是母亲接到司法部的通知，说父亲事故的调查有了新进展，如她有意控告海森
伯先生，请速与司法部联系云云。母亲当时就昏厥过去了，幸好金先生擅于处理这种紧
急状况，一面施行急救，一面报告司法部只能稍后联系，一面又叫来救护直升机。内行
都知其实母亲的昏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他一个就足以解决，但他显然非常小心。
救护车难以到达山腰，叫来救护直升机就势在必行。事后，常有人说他聪明一世，却不
免在此事上小题大做，但他均报以微笑，不作辩解，当然也不表示接受这一评论，倒是
母亲和我对此非常感激。
我在当时未成年，是不能代表遗属与司法部交涉这类重大问题的。而母亲情绪易激动，
金先生和我私下里都不希望她参与这类令人心伤的大事。事情确实很难办。我们几乎寸
步不离母亲左右，想方设法宽慰她。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八章 鱼死网破还是？？
: 在看罗汉堂里的五百罗汉前，我们顺道看了别的景观。当然，这里的对联之多也让我们
: 惊喜。别的对联我们都没怎么在意，偏是一副对联引发了一场大论战。那副对联是“世
: 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 我们从欣赏这副对联开始，慢慢地进入了热烈的讨论。不知是否是因为这许多天来我一
: 直为怎样处理父亲的事故而愁思的缘故，我在争论中显然不怎么冷静了。对于上联，由
: 于我们观点一致，没有争议。对下联，金先生认为妙绝天下，我却觉得太过悲观，太过
: 懦弱，太过消极。这场争论最终扯到了父亲的事故上，实际上，这场争论从一开始就隐
: 含着对这个事故的两种不同处理方式的争论，只是我没注意罢了。我们故意走到一个人
: 迹罕至的树林里，我非常直接地问金先生：“你是否是说，象父亲的事故这种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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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
发帖数: 4371 | 12 第九章 心结
就在此后一天，金先生问我对他的了解，我就知道他想向母亲摊牌了，我没说别的，只
说了一句，“我相信你能带给她终生幸福，也希望她给你终生幸福。”金先生很感动地
拥抱了我，决定单独与母亲谈谈。
但他很快从母亲房间里出来了，面色并不热烈，并示意我母亲有事叫我。我知道事情并
不那么容易。
母亲很平静地诉说她和父亲的恋爱史，我以前只是知道些片断，虽然父母均很开明，但
一直把这事当作他们两人共享的秘密（细节待补）。
我本不愿打断母亲的诉说，但我知道在这些甜蜜之后，母亲必须在叙述变故时重新体味
那浓重的悲伤，所以想用端茶送水、服药来岔开话题，偏偏母亲说她不渴不饿，暂不需
要服用镇定剂等，就是要讲下去。
果然，讲到她接到父亲的噩耗时，她就低泣不止，讲不下去了，我想母亲那时的悲伤一
定尤甚于我。我至少可以在今天平淡地看待这件事，就算还有些悲哀，也被我强烈地压
制了。这种悲哀，更象是局外人角度的悲哀，如同我们叹息《三国演义》中的英雄憾事
一样。这种压制，一半出于理智，此时表现激动不仅无事于补，还会与母亲的伤痛形成
共振，加大对她的伤害，一半出于当时的无知，当时对失去父亲的悲痛体验还相当浅。
我紧紧地抱住母亲，不久她就平静下来。然后是一阵沉默。
“我们怎么办？”母亲终于问我。
“我觉得爸爸说得很对，我们面对的应该是今天和明天。以他开朗的性情，似乎更希望
我们忘了他。”
“可是，他就象我身体的另一半呀！”母亲说，“就象砍断我的手一样，这痛苦怎么能
忘呢？”
“手断了，自然得先止血了，是不是？”我本想说：“况且，现在移植断手也并不困难
。”但是终于没敢说。“我们不能任血流下去吧。我有的时候也很伤心，但想想父亲以
往给我们的快乐，我就轻松一些了。即使从父亲的角度看，他这一生也是相当幸福的了
。”
父亲在他的墓志铭中刻意把他的一生描写成极具快乐的一生，他是这样写的：
“这里安眠的是一个一生快乐的人。幼时，在父母的怀抱中，他快乐；小学时，在老师
的关怀下，他快乐；在中学时，他有很好的知音，从友谊中获得快乐；在大学，他从新
知中获得快乐；在工作中，他从探索与发现中获得快乐；认识了他的妻，他的快乐无限
增长；有了一个好儿子，他一生的快乐因此完美……”
父亲之所以这么写，就是想极大地冲刷他的逝去在亲友心中的对“悲剧性结局”的感慨。
母亲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阵，大概是在我的提醒下，她想到了父亲的墓志铭。她的脸
色逐渐平和下来。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九章 苏格拉底计划
: 我们商量好以后的计划后，天已经快黑了，只能尽快赶回家。母亲对我们在外玩这么久
: 颇感惊讶，但似乎又有欣喜之意——我猜她是见我和金先生能同游而感到高兴。我们说
: ：“本想替你到宝光寺探探路，谁知一进去就不想回来了，里面的对联非常引人入胜，
: 以至我们只看了前面的塔、大雄宝殿等处而没有看罗汉堂。”
: 母亲笑了：“你们真傻！我在宝光寺闭着眼都不会迷路，何用你们探路。”
: 我笑答：“母亲明鉴，我们自己贪玩又想讨好你，所以撒谎了。嘿，告诉你，寺里的楹
: 联很不错的，尤其是一副引得我和金叔叔论战一番，浑然忘了身外之事。”
: 金先生说：“他全不象一个中学生，弄得我非得使出浑身解数才能保持不败，真是后生
: 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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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
发帖数: 4371 | 13 第十章 新的开始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一看表，此时开晚饭稍早了些，但并不是早得离奇。“妈妈，
我好饿啊！今晚你想吃什么啊？”
“我不饿，你自个儿吃吧。”
“不行，你不吃，我也不吃，以后我营养不良就怪你啊。”
“好啦，好啦，你别闹了，我是真的不想吃。”为了表示自己是认真的，母亲板起了脸。
“我也是真的不想吃。”我学着她的样子也板起了脸。
母亲终于笑了，“好吧，我们吃点什么呢？噢，对了，金先生呢。”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才过了多久，你就想他了？”我笑着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开玩笑？”妈妈急得拿身旁的枕头打我。
“好啦，不开玩笑了，是我想他了。我发誓，是我想他了。哈！哈！”我不依不饶。
“你再闹，我就不理你了。”母亲实在是没办法，想学狠点也学不象。
“好妈妈，我不闹了，我倒是真的想他了。”
“为什么？”
“我说了你别生气哟。”
“我保证不生气。你说吧。”
“我想他倒不仅是因为我们光顾着自己聊天，把人家给搁在一边了这件事。我这几天对
他有了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母亲情不自禁地问。我刚才故意顿了一下，她一下子就上当了。
“我觉得他象爸爸。”我盯着母亲的脸说。
“你也……你竟这样想。”母亲有些激动了。
我假装没注意到母亲说漏嘴“你也……”的细节，却一本正经地展开了分析。
“从表面上看呢，他跟父亲长得差别很大，但他总给我一种慈爱、亲近的感觉。我起初
也不明白，后来细想才觉得这种感觉是很有道理的。我对表面的差异本来就不看重，但
对幽默啦、睿智啦、开朗啦、宽容啦、平易啦、真诚啦、体贴啦等等特点是非常在意的
，而正是在这些本质特点上，金叔叔和爸爸是相近的。他们表面的差异就象对同一事物
的不同的阐述一样。”
母亲柔和的表情、赞许的目光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她那浅浅的微笑让我感到我的计划是
非常符合她的心愿的。
我继续道：“尤其是他俩惯有的那种微笑，以及微笑背后的友善、安详、机智、满足简
直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是不是？”
母亲点了点头。
“妈妈，我近来的微笑是否也有一点他们的味道？”我出其不意地问了一句。
母亲又点了点头，“虽然你的味道不那么浓，不过很纯正。”
“多谢母亲大人夸奖，孩儿一定努力。”我夸张地抱拳作揖，旋即正色道：“告诉你一
个秘密，我近来的微笑是受金叔叔感染的……”就这样，逐步获悉了母亲内心也有一种
亲近金叔叔的想法，只是有一些解不开的心结，这些心结或许就是心理障碍。而我的这
番言辞，就算是十倍的心结，也冰消瓦解了。
母亲显然沉迷于我的讲道，她脸上的笑意慢慢加深，就如雪后初晴的天空一般明净。
“嘿，刚才我就说饿了，怎么现在还在这里长篇大论，我要去找金叔叔了，晚宴由我
们张罗，你还有三十分钟时间。”我很快说完，急冲出门，边走边得意地想，母亲肯定
要花三分钟才会知晓我的含义。
我的直觉是对的，金先生正在我们房间的阳台上静眺远山。夕阳下，远处泛蓝的群山静
静地立着，就象金先生。
我轻踱到他身旁，陪他静立了一会儿。“真没想到，妈妈还是有些过时的传统思想，唉
……”我轻叹。
金先生也轻叹了一下，无语。
我话锋一转，“但是，在现代文明的影响下，在她自己的情感与理智的主持下，在我的
情感、理智与口才的辅佑下，这些传统思想——被彻底清除了，你……”
此时金先生已发狂似的将我抱起，紧紧地搂着。我非常后悔我到阳台后这样对他说话，
因为我没想到在狂喜中，他的热烈反应竟是紧抱我，我连说完最后祝贺词的能力都失去
了。
金先生见我张口却无法发声，微笑着放开了我，我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我刚才最后
一句是成功了，现在我要改口了。”
他笑着问，“改成什么？”
“我们成功了。我们‘苏格拉底计划’，所有的人，五个，包括母亲。”
“对！我们成功了。”金先生紧握我的手。
“我跟妈妈说了，晚饭庆祝一下，现在我们就去张罗。”
这是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晚安宴。母亲显然明白了我最后几句话的意思，她换上了能找
到的最正式的礼服。金叔叔也费心修饰了一番，他还为她献了玫瑰。开香槟的任务由我
来完成。新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九章 心结
: 就在此后一天，金先生问我对他的了解，我就知道他想向母亲摊牌了，我没说别的，只
: 说了一句，“我相信你能带给她终生幸福，也希望她给你终生幸福。”金先生很感动地
: 拥抱了我，决定单独与母亲谈谈。
: 但他很快从母亲房间里出来了，面色并不热烈，并示意我母亲有事叫我。我知道事情并
: 不那么容易。
: 母亲很平静地诉说她和父亲的恋爱史，我以前只是知道些片断，虽然父母均很开明，但
: 一直把这事当作他们两人共享的秘密（细节待补）。
: 我本不愿打断母亲的诉说，但我知道在这些甜蜜之后，母亲必须在叙述变故时重新体味
: 那浓重的悲伤，所以想用端茶送水、服药来岔开话题，偏偏母亲说她不渴不饿，暂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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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
发帖数: 4371 | 14 第十一章 最后一层真相
郭当晚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海森伯先生最后因“借自卫武器与他人用于自残，蓄意隐瞒飞船驾驶员的伤势”受到公
诉，遗属方面放弃了起诉他的权利，他被判了终身监禁，同时定的罪名还有欺骗司法部
门等，这一消息我倒是知道的。以后，他由于在狱中多次作出了突出的贡献，服刑期由
三百六十年减少到三百年，又减为二百七十年，一减再减，终于现在服刑二十年后就出
狱了。
他的这些科学发现，名义上是他为主要发现者，金先生是副手，郭天南也有一份功劳。
但我能看出来，这些发现全是金先生事先几十年的积累所得，不过是由海森伯先生用自
己的话描述出来，他毕竟是一个著名的科普作家。而郭天南的“功劳”则是一次次打着
“请教知名作家”的旗号，将金先生的发现传递给与世隔绝的海森伯先生。
有一点我非常肯定，那就是牵涉此事的五个人，四个聪明的骑士和一个善良的女子，都
自我感到完善的幸福。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美妙的故事都感动着我。多年以后，它还潜藏在我的心底，
我的许多想法无形中被这个故事改变。
十年后海森伯先生也去世了，他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处理完后事的那天晚上，郭和我
到一个小店浅酌。他的脸上挂着不相称的兴奋的笑容，一种顽童特有的得意的笑。
“你肯定猜不到，”他呷了一口酒，笑吟吟地对我说：“他们以为骗倒了我……”
“哪个‘他们’？”
“父亲、金先生、海森伯先生他们三个人啊。”
“骗你什么？”
“他们和我一起造成了个假象，就是父亲用自己的光剑自残，海森伯先生多次知情不报
，不阻止父亲开船，而金先生被他俩蒙骗。这才导致了法庭对海森伯先生判刑而未怪罪
金先生。他们三人在我面前造成的假象是，父亲用海森伯先生的光剑自残，并和海森伯
先生一起向金先生隐瞒了事实。而实际的情况是，父亲自残用的光剑来自于金先生，海
森伯先生只是知情未上报飞行管理处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
“金先生和父亲的光剑后来都上缴到了各自所在单位的自卫武器库，我曾去那里参观过
。金先生的光剑的能量添加入口上有轻微的被灼烧痕迹，这是在急速添加能量时才会留
下的印记。而海森伯先生的光剑能量出口处有另一个印记，若不是此光剑在某次使用时
能量有部分反激自身之剑，不会在出口处留下此种印记。有趣的是，这两个印记，恰好
是相符的，就象是镜象一样。很明显，在父亲用了金的光剑之后，他们想到了用海森伯
先生的光剑为金先生的光剑加满能量，以此掩饰。”
“那岂不是海森伯先生全背了个黑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替罪羊。”
“也不尽然，他放父亲一马让他驾驶飞船，这种知情不报罪，就该判十年左右。金先生
事实上该判三百五十年监禁。凭海森伯先生的能力，为自己减刑的可能不大，他又是一
个独身主义者，对友情又极度渴望。金先生是他最好的朋友，我父亲是他的第二个知己
，金先生一直是母亲的追求者，父亲临终前可能也觉得若母亲有意，大可为之撮合，所
以他觉得为了友情他可以冒这个险，干脆连‘蓄意向金先生隐瞒真相以阻止金先生向飞
行管理处报告真相’以及‘偷窃他人疗伤药剂’这种无妄之罪也担当起来。而金先生又
非常乐意用自己的智慧成果来换取监狱之外的幸福生活。这么一来，皆大欢喜之结局就
形成了。”
脸。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十章 新的开始
: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一看表，此时开晚饭稍早了些，但并不是早得离奇。“妈妈，
: 我好饿啊！今晚你想吃什么啊？”
: “我不饿，你自个儿吃吧。”
: “不行，你不吃，我也不吃，以后我营养不良就怪你啊。”
: “好啦，好啦，你别闹了，我是真的不想吃。”为了表示自己是认真的，母亲板起了脸。
: “我也是真的不想吃。”我学着她的样子也板起了脸。
: 母亲终于笑了，“好吧，我们吃点什么呢？噢，对了，金先生呢。”
: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才过了多久，你就想他了？”我笑着说。
: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开玩笑？”妈妈急得拿身旁的枕头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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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
发帖数: 4371 | 15 第十二章 骑士的爱与法
“那么，世间竟有这种便宜事了？谁都从中获得了利益，却没有人受害。怎么可能？”
“你这个想法确具哲学深度。让我想想……确实，‘双赢’这种提法不是皆大欢喜的局
面，因为获益的双方定会使第三者蒙受一定损失。可是，在这件事例中，多方获益，谁
受损了呢？让我想想……”
“我知道了，是正义。”我非常肯定地说。“你们四个人为了这个结局一手遮天，欺骗
了公众，这实际上是由人治来代替法治。”
“有道理……可是……我有点不服。”郭搔着头皮，已经无心喝酒了。“我觉得我没有
做帮凶的感觉。当初在选择是否将我的调查结果公之于众，是否加入父亲他们的同盟时
，我已经想通这个问题了。可是……噢！对了，我还可以举个例子，《双城记》中不是
也有人为他人顶罪受死吗？似乎至今公众没有批语狄更斯的‘人治’思想吧，看来公众
还打心眼里认同狄更斯对这个替罪羊的歌颂呢。”
（注：Sydney Carton为了心上人Lucie婚姻,替露西的男友Darnay接受革命党人的断头
之刑）
“那是为什么呢？”这次又轮到我不解了。
在长久的思考之后，我终于得出了一个圆满的解释，这个解释也深得郭的认同。那就是
：“法治”比“人治”的高明处在于它是一种犯错机率小的公正制度，但是法治不是人
类约束和支持自身发展公正制度的终极。只有爱，才是约束和支持自身发展的公正制度
的终极。而四个骑士的“欺骗公众”的出发点，同Sydney Carton的出发点一样，正是
爱。
我把玩着萧啸宇先生留给郭的留言机，在一道象是暗门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问题，“你认
为我们全部计划的终极考虑是什么？”我将“人”和“爱”两个字同时输入，终于打开
了最后一封信。
天南吾儿，估计你已经知道事实的全部真相了。不错，金先生的错误比他所承认的要大
得多，我是用他的光剑自残的。但是我并不希望他得到现有的法律的制裁。这个世界上
的东西各各不同，但非常巧合的是我和他在内心上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他对我的心意理
解总是那样迅速，而我总是比任何别人更容易理解他，连他也认为我对他心意的把握甚
至超过了海森伯——他最亲密的朋友。如果不是我们同时喜欢上了郭的话，那我们会是
天底下最好的朋友。但是，自从他败给我以后，他就主动地消失在郭的视野之外。在郭
的面前，他不能超越曾有的深深的挫折感，所以不可能继续自然的交往。也是为了郭的
缘故，我和金先生的友好来往总是避开我们的家庭。我常常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上天是
否是将一个人分成了我们两个。我有时在想，金可能一直希望取代我，至少潜意识里是
这样的。反正我在他那种境地就会这么想。
这次发生的事故整个看来非常凑巧，就象是他和海森伯蓄意制造的。这是老天的安排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几点，我是爱郭的，他也是；郭是爱我的，而郭也将爱上他；郭
和我在一起很幸福，而他也将使他的生活同样幸福。
所以，我希望他们在一起。
古代的情书这么写道，“我可以为了你而死去，但是我不会随便死去，因为我害怕，在
我死后，没有人会象我那样爱你。”而今天，我是不会有这种顾虑了。欣慰啊。
世人啊，宽恕我吧，我已经叛离了法。但是，我不觉得自己错了。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第十一章 最后一层真相
: 郭当晚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 海森伯先生最后因“借自卫武器与他人用于自残，蓄意隐瞒飞船驾驶员的伤势”受到公
: 诉，遗属方面放弃了起诉他的权利，他被判了终身监禁，同时定的罪名还有欺骗司法部
: 门等，这一消息我倒是知道的。以后，他由于在狱中多次作出了突出的贡献，服刑期由
: 三百六十年减少到三百年，又减为二百七十年，一减再减，终于现在服刑二十年后就出
: 狱了。
: 他的这些科学发现，名义上是他为主要发现者，金先生是副手，郭天南也有一份功劳。
: 但我能看出来，这些发现全是金先生事先几十年的积累所得，不过是由海森伯先生用自
: 己的话描述出来，他毕竟是一个著名的科普作家。而郭天南的“功劳”则是一次次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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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
发帖数: 4371 | 16 哈哈。。。
我以为我隐藏很深，怎么就被你发现了？
求安慰包子！！！
【在 j*****x 的大作中提到】
: 沙发
: 除了包子之外，
: 发帖不需要其他额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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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
发帖数: 15642 | 17 你太客气了。。。我就是想骗点文章看看。。。:D
【在 G*******9 的大作中提到】
: 序言
: 大学时代习作。
: 软科幻。
: 未来只是一个时代背景而已。
: 原文阐述的是当时的我对于爱情，亲情，道德，法律的理解。
: 今天发贴的原因如下，我在本版泣血推荐三体的时候有如下对话：
: 发信人: Great2009 (栀子园主), 信区: LeisureTime
: 标 题: Re: 中国最牛的幻想巨著
: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Nov 18 15:24:32 2012, 美东)
: 不能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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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9
发帖数: 4371 | 18 晕。
既然骗到了，发点包子吧。
【在 w***s 的大作中提到】
: 你太客气了。。。我就是想骗点文章看看。。。: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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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发帖数: 192 | 19 这位大哥，写作文多分几个段啊。段和段之间，搞点空隙。像俺这样喜欢科幻的，视力
也不差，都看不下去，别人能看完？ |
G*******9
发帖数: 4371 | 20 Thanks for you suggestion. I will do that later.
【在 i**********n 的大作中提到】
: 这位大哥，写作文多分几个段啊。段和段之间，搞点空隙。像俺这样喜欢科幻的，视力
: 也不差，都看不下去，别人能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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