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
发帖数: 749 | 1 第五章 手术
“弗兰克，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了，”孟醒站在半坐在手术椅上的弗兰克背后，平静地给
他解释着：“我们将要对你全身麻醉，但你不会丧失意志，我需要你一直是清醒的。现
在，我要给你的头颅上打洞，然后对你脑内的肿瘤进行切除。弗兰克，我需要你在手术
期间，慢慢地重复念出二十六个字母，这样会帮助我知道有没有碰到健康的脑组织。你
听明白了么？”
“明白，”弗兰克说道，语调依旧乐观：“你放心手术吧，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值得信
任的共党分子。”孟醒也笑了，他亲切地拍了拍老头的肩膀，示意助手们手术可以开始
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其实开始有点喜欢这个老头了。弗兰克出身军人世家，自己参加
过越战和两次伊拉克战争，有着军人特殊的直爽和幽默。两个人在术前准备的这几个月
里，着实聊了不少。
“医生，你是共党分子么？”弗兰克第一次见到孟醒的时候，就这么半开玩笑地说。“
弗兰克，别这么说，”朱蒂试图阻止他。“没关系，”孟醒笑道：“将军，你猜对了，
我打过韩战，只不过是在另一边的战壕里。”“哈哈哈哈，”弗兰克爽朗地笑了：“我
喜欢你，医生，你是个诚实的家伙。”从那以后，弗兰克就喜欢叫孟醒共党分子。而孟
醒也逐渐了解到，这个老头虽然有时候顽固，思维却并不僵硬，只是他在越战中受过伤
，颅内有残存弹片，才导致了今天的肿瘤。
两个人在谈完病情以后，只要孟醒有时间，就常常和他山南海北地聊一会儿。老头对军
事依旧感兴趣，而且对毛泽东的军事理论颇有研究，常常是引得孟醒从简单的闲聊过渡
到和他激烈的争论。而最让孟醒感兴趣的，是他发现弗兰克在谈起他那些战场上的经历
的时候，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这说明他有超常的自控力，而这一点对治疗成功与
否是至关重要的。弗兰克对此的解释却很简单。“时间可以隔离一切，”他说这话的时
候直盯着孟醒：“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
孟醒深呼了一口气，将钻头抵在弗兰克的脑壳上，稳稳地钻起来。孟醒喜欢站在手术台
上的感觉。他喜欢那种指挥若定的感觉。在这个医术的世界里，一切是如此的复杂，一
切又是如此的简单。尽你最大的努力，手起刀落，将那些坏死的，邪恶的毒瘤斩除，一
个新的生命就会重新开始。有的时候，孟醒希望在生活里也有这么一把手术刀，可以手
起刀落，将那些坏死的，邪恶的记忆和经历统统斩除。可惜的很，这样的事情在生活里
并不存在。人体内的恶性肿瘤虽然常常会复发，甚至最终难逃一死，但孟醒至少知道病
灶在哪里。生活中的肿瘤却常常是悄无声息的生长，而它一但爆发，不仅是致命的，而
且早已经找不到病灶。也许，就如同弗兰克说的那样吧，生活里唯一的一把手术刀就是
时间。
他知道自己和舒芸之间一定有一个恶性的肿瘤在悄悄地生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已经忘记了抚摸妻子肌肤的感觉。他和舒芸之间以前存在的那种默契，似乎也中止了
。两个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交流却越来越少，而他们似乎对这
种状态既不感到不安，也不觉得有必要改变什么。甚至在孟醒有生理需要的时候，都很
少想到妻子。而这恰恰是孟醒面对二人关系中的这个慢性肿瘤的难题。如果他试图去切
除这个肿瘤，因为对形成原因的不明确，很可能会加速二人关系的死亡，如果听之任之
，又只能是坐以待毙。看来夫妻关系有点像中医，要养为主，而不是治为主，要预防为
主，而不是手术为主。可是，去他妈的的中医吧，孟醒常常愤愤地想。天天想着怎么养
，怎么预防，那还不得累死？
“弗兰克，手术到现在为止很顺利，”孟醒看这监视器上的影像：“现在我要取出里面
残存的弹片，我需要你继续发出声音，明白了吗？”弗兰克继续念着，声调依旧没什么
变化。弹片顺利地取出来了。孟醒却不由得怔住。原先弹片在的时候，颅内造影或多或
少受到影响，现在弹片取出来了，孟醒才发现肿瘤扩散的面积远比原来知道的要大，已
经和弗兰克的脑体深深地溶为一体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光一齐望着孟醒。孟醒深吸了口气，示意旁边的护士擦去自己额
头上的汗珠，迅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弗兰克，现在有点新情况，”孟醒镇静地说
：“我们可能要切除更多的脑组织，不过你放心，我会把肿瘤清楚干净的。”“不，”
弗兰克突然问道：“有。。什么。。影响？”孟醒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对他这种性
格的人最好是直言：“肿瘤扩散的比以前的要大，因此我需要多切除一些。不会影响你
说话的功能，但是你可能会丧失一些记忆。”
“不，”弗兰克继续说道：“把我。。缝起来。我。。不做。”“你说什么？”孟醒有
点惊奇：“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弗兰克，为了挽救你的生命，损失点记忆又算什么？”
“不，我。。不做，”弗兰克坚持着：“朱蒂。。记忆。。我不做。”孟醒沉默了。他
知道弗兰克是担心手术会使他忘记朱蒂，虽然这个在医学上的可能是很小的。“你确定
么？”孟醒终于问道。毕竟作为医生，要尊重病人的意愿。“是的，“弗兰克依旧坚定。 |
S****u
发帖数: 3092 | 2 越来越精彩了。加油阿。
【在 D*******s 的大作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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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克，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了，”孟醒站在半坐在手术椅上的弗兰克背后，平静地给
: 他解释着：“我们将要对你全身麻醉，但你不会丧失意志，我需要你一直是清醒的。现
: 在，我要给你的头颅上打洞，然后对你脑内的肿瘤进行切除。弗兰克，我需要你在手术
: 期间，慢慢地重复念出二十六个字母，这样会帮助我知道有没有碰到健康的脑组织。你
: 听明白了么？”
: “明白，”弗兰克说道，语调依旧乐观：“你放心手术吧，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值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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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其实开始有点喜欢这个老头了。弗兰克出身军人世家，自己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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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
发帖数: 749 | 3 :)
【在 S****u 的大作中提到】
: 越来越精彩了。加油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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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
发帖数: 2295 | 4 mark~~看完了
【在 D*******s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五章 手术
: “弗兰克，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了，”孟醒站在半坐在手术椅上的弗兰克背后，平静地给
: 他解释着：“我们将要对你全身麻醉，但你不会丧失意志，我需要你一直是清醒的。现
: 在，我要给你的头颅上打洞，然后对你脑内的肿瘤进行切除。弗兰克，我需要你在手术
: 期间，慢慢地重复念出二十六个字母，这样会帮助我知道有没有碰到健康的脑组织。你
: 听明白了么？”
: “明白，”弗兰克说道，语调依旧乐观：“你放心手术吧，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值得信
: 任的共党分子。”孟醒也笑了，他亲切地拍了拍老头的肩膀，示意助手们手术可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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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
发帖数: 749 | 5 呵呵,多谢支持
【在 b**********u 的大作中提到】
: mark~~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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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
发帖数: 2295 | 6 嘿嘿~~
【在 D*******s 的大作中提到】
: 呵呵,多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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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s
发帖数: 749 | 7 这么神秘?
【在 b**********u 的大作中提到】
: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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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
发帖数: 26787 | 8 ....
精彩~~~
【在 D*******s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五章 手术
: “弗兰克，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了，”孟醒站在半坐在手术椅上的弗兰克背后，平静地给
: 他解释着：“我们将要对你全身麻醉，但你不会丧失意志，我需要你一直是清醒的。现
: 在，我要给你的头颅上打洞，然后对你脑内的肿瘤进行切除。弗兰克，我需要你在手术
: 期间，慢慢地重复念出二十六个字母，这样会帮助我知道有没有碰到健康的脑组织。你
: 听明白了么？”
: “明白，”弗兰克说道，语调依旧乐观：“你放心手术吧，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值得信
: 任的共党分子。”孟醒也笑了，他亲切地拍了拍老头的肩膀，示意助手们手术可以开始
: 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其实开始有点喜欢这个老头了。弗兰克出身军人世家，自己参加
: 过越战和两次伊拉克战争，有着军人特殊的直爽和幽默。两个人在术前准备的这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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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f
发帖数: 25759 | |
N*****5
发帖数: 1291 | 10 你让所有麻醉师情何以堪，全麻手术能和病人对答如流，本人第一次听到。这也未免太
超时代了。 |
S*******n
发帖数: 12762 | 11 now you know, and my warm congrats to you for learning something new!
【在 N*****5 的大作中提到】
: 你让所有麻醉师情何以堪，全麻手术能和病人对答如流，本人第一次听到。这也未免太
: 超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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