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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3601 | 1 来挪威以后，由于工作关系我接触了方方面面的挪威人。从职业上看，有政府官员
、大学教授、企业家、工人和商店售货员等不同行业的人。从身份等级方面说，上层社
会的富人和普通百姓都有。尽管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朋友并不太多，多数为社交场合
的“一面之交”。但还是断断续续、点点滴滴地获得了一些有关挪威人对中国和中国人
看法的信息。
总的说来，挪威普通老百姓对中国的了解并不多，一无所知的也大有人在。我想这和我
们多数中国人对挪威的了解也比较少是一样的。从中国方面来说，位于北极圈附近的挪
威非常遥远，远到几乎不被人注意，可望而不可及。1997年3月我受命到中国驻挪威大
使馆工作，当时我对挪威的印象也几乎是个空白，我曾在国内转了不少书店，就是找不
到一本关于挪威的书。反之对多数挪威人来说，中国尽管很大，尽管很古老，尽管人口
众多，但也蒙上了一层神秘莫测的面纱，似乎是另一个星球上的庞然大物。究其原因是
多方面的。地理位置的隔阂加之两国长时期没有开展应有的交流，两国人民缺乏正常的
沟通和了解，两国经贸合作的潜力没有得到挖掘和发挥，两国新闻媒体对彼此国家情况
的全面介绍都十分欠缺，恐怕都是原因。对多数普通的挪威人来说，还有一个不可忽视
的原因，那就是西方新闻媒介对中国的报道，要么声音微弱，要么多有失实和歪曲甚至
诽谤，报纸、电台和电视概不例外。有一次，我在奥斯陆一家超市的休息区和一对挪威
夫妇闲聊，那位老年妇女好奇地问我：为什么中国男子穿长裙子留大辫子?我听后有点
哭笑不得。部分挪威人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眼里的中国，好像男人仍然穿马褂扎辫
子，女人仍然裹着小脚走路，坐着毛驴出嫁。显然这对老年夫妇对中国当今的情况是一
无所知的。
听一位华人朋友告诉我，去年他带了几个挪威人去中国旅游，下了飞机这伙挪威人
简直傻了眼，因为他们看到的情况和原来的想象截然不同。北京机场候机楼高大宏伟，
机场高速公路宽敞壮观，市区高楼林立，灯火辉煌，街道两旁车水马龙，一片兴旺。空
调大巴将客人送到北京饭店，挪威人走进饭店，被其辉煌和豪华惊得目瞪口呆。最后当
他们得知将下榻在北京饭店时，全体鼓掌欢呼，高兴得手舞足蹈。从中国返回挪威后，
这几个挪威人就像乡下人进城见了世面一样，逢人便滔滔不绝地讲中国之行。有位老先
生说，原以为马音斯坦(奥斯陆的主要商业街)大街够繁华了，和上海南京路相比，简直
就是一个小胡同。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们眼里的中国是真实的。但是中国毕竟太大
了，太难以全面把握了，这就如同照相，再好的相机，再多的功能，再长的镜头，拍摄
的景物也是有限度的。我们中国先进和落后的东西并存，区域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也是
很明显的，如果他们去的不是北京和上海，而是内地一些贫瘠落后的地方，也许会有另
外一番不同的感受。
如果说一些普通挪威人对中国尚缺少基本了解的话，还有些人对中国则存有这样或
者那样的误解，有些误解甚至是根深蒂固的。比如，谈中国必讲人权，说中国政府限制
公民自由生育，宗教自由得不到保障，人民不能自由选举政府等等。这是由于西方舆论
长期的宣传误导所形成的。应该讲除了少数别有用心的人以外，多数挪威人对中国并非
有意恶语中伤，主要原因还是对中国的情况缺乏最起码的了解。比如，中国庞大的人口
基数，中国有限的人均资源，中国教育发展的不平衡性和落后的经济基础等。挪威人的
性格一般比较固执，形成了的概念难以改变。但是如果他们了解了事实的真相，态度上
也会发生大的变化。前几天，我应邀参加了一个挪威人举办的招待会，参加招待会的30
多人都与中国有些关联，有的访问过中国或者去中国旅游过，有的在中国留过学，有的
去中国学习过中医和针灸，其中有学者教授，也有律师、医生和作家，还有些普通市民
。他们举办招待会的目的就是听不惯新闻媒体对中国的虚假宣传(至少是不全面的宣传)
，感到有责任将真实情况互相交流，一吐为快。他们在会上谈观感，谈体会，谈中国的
改革开放，谈中华文化的巨大魅力，谈中国经济的发展和全面进步，也坦率地指出西方
媒体对中国情况消极、片面的报道。会上他们还放映了大量有关中国情况的幻灯片，雄
伟壮丽的万里长城、巍巍黄河、滔滔长江、中华大地的锦绣风光、经济建设的巨大成就
，博得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那天大家喝中国茶，吃中国饭，品尝中国产的山楂片和水
果糖。会议组织者对笔者说，挪威有些人总爱带着有色眼镜看中国，横挑鼻子竖挑眼，
用挪威今天的标准来衡量中国的人权，岂不知人权不是一个孤立的概念，它与人口、文
化背景、经济发展水平有很大的关系。30多年前挪威企业招收童工是合法的，今天来看
就违背了人权。中国是一个民族众多、经济基础落后的人口大国，能够有今天的成就，
取得这么大的进步，实在是了不起。
当然，由于社会制度不同，东西方意识形态的差异，一些挪威人对中国存在一些不
同的看法和微词也不足为奇。除了宣传和舆论方面的导向以外，很多挪威人认知中国是
从认知生活在身边的华人开始的。一般估计，目前在挪威大约有各类华人4000人左右，
他们大致上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已经加入挪威国籍或者已经具有长期居留权和工作职
位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已经成为挪威社会的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一类是
近些年来到挪威留学的各类中国学生。对第一类华人，一般挪威人总将他们和中国餐馆
以及中国饮食文化联系在一起，因为六七成的中国人和中国餐饮有或多或少的联系。生
活方式比较传统，对外来文化多持保留态度的挪威人，对中国饮食文化却倍加推崇，中
餐馆遍布挪威大地的各个角落，已经成为挪威社会和挪威人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色香
味极佳的中餐，也给中餐馆的主人带来了耀眼的光环。大多数挪威人对中国人的印象是
这样的：他们个个是白手起家的能手，人人是勤俭节约的好汉，家家户户殷实富足。情
况确实如此，能够吃苦耐劳的华人不仅没有人像有些国家的移民那样靠吃政府救济或者
乞讨来生活，而且差不多都达到了挪威社会中等以上的生活水平，有些甚至成为上缴政
府税款的大户。从上海来的一位蒋医生在奥斯陆开了一家针灸诊所，高超的针灸技术招
徕了络绎不绝的病人，使中华医学在挪威名声大振，仅他每年上缴政府的税款已经超过
挪威中产阶级的平均收入。中国学生出现在挪威始于70年代中期，开始规模很小，90年
代以后，随着两国关系的改善，中国学生来挪威人数大量增加，目前达到了500人的规
模。我来挪威以后，接触了许多政府部门、高校和学术界的人士，他们对中国学生可以
说是交口称赞。学习刻苦、成绩优秀、聪明勤劳、遵纪守法、生活简朴、容易合作是中
国学生的突出特点，也是多数外国人对他们的印象。奥斯陆大学化学系一位教授对他的
中国学生下了这样的评语：最勤奋、最聪慧、最能干的科学家。挪威农业大学一位教授
对中国学生的评价是：勤奋聪明和富有合作精神。笔者曾经多次听挪威负责国际教育交
流的一些人士赞赏中国学生，他们认为中国学生富有朝气，易于合作，并且非常团结，
特别是人人有高涨的难能可贵的爱国热情。香港回归和中国春节、国庆节等重大时刻，
中国留学人员组织的庆祝活动，其场面之大，气势之壮观，节目之丰富，令挪威人刮目
相看。我不止一次听挪威朋友说，还没有哪个国家的留学生像中国学生这样爱国，这样
与自己的文化和祖国心心相印，这样富有集体主义精神。
挪威人对中国的认识和了解来源于身边的中国人，也来源于身边的中国商品。挪威
人对外来文化一般持比较保守或者比较保留的态度，但受商业规律的影响，对外来商品
则比较实际。中挪贸易最近几年发展迅速，目前双边贸易额已经达到每年近10亿美元的
水平。中国出口大于进口，用挪威朋友的话来说，中国货在挪威市场上铺天盖地，横冲
直撞。服装、纺织品、鞋类、体育用品、儿童玩具和工艺品是中国出口的大宗货，其中
轻纺产品已经占到挪威市场销售额的半数。价廉物美的中国产品赢得了挪威人的青睐，
已经成为挪威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有挪威朋友给我开玩笑说，如果去超级市
场买十件服装、十双运动鞋，他敢打赌90％是中国造。还有的挪威朋友诙谐地说，中国
这个庞然的经济动物睡醒了，一声吼叫。挪威在动，整个世界都在动。对迅速发展的中
国经济，对中国在国际上的声音由弱变强，持赞赏态度的挪威人很多。但也不乏有人和
西方舆论遥相呼应，一唱一和，鼓噪中国威胁论，提出要对咄咄逼人的中国商品加以限
制，游荡在这些人心里的无疑是贸易保护主义和狭隘民族主义的幽灵。
由此看来，挪威人眼里的中国和中国人也是一个多面体，或者说是一个万花筒，不
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来看，或许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因为，从总体上讲，挪威人对
中国还是了解得不多，就像我们对挪威人了解得不多一样。
(作者为中国驻挪威大使馆一等秘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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