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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
发帖数: 7520 | 1 谁把之前的帖子删了？
一百五十年前左右当马克思在酝酿他生命中最后一部宏篇大著《资本论》的时候，卡夫
丁峡谷这个名词就跳进了他的视野，而且这个名词在马克思笔下有了扬弃灾难性的历史
经历的意义，把"罗马战俘"从负面的形象中解脱了出来，有了类似于汉语语境中"破茧而
出"的修辞氛围。
在国内学术界普遍的语境中，卡夫丁峡谷代表了一种尤其是在东方国家中革命乐观主义
精神，一种思想和实践的双重飞跃：共产主义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阶段，卡夫丁峡谷"是
指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过程。所谓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就是可以超
越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整个阶段，由前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直接进入以公有制为基础的
社会主义生产方式阶段。其实我们不难理改革开放，尤其是近二十多年以来国内理论界
对卡夫丁峡谷的迷恋和纠结，其目的就是为"中国国情论"做一种注脚，而且这种注脚有
着马列两位革命导师的"师道"光环，显得那么的有力而且强劲。但是当我们具体到中国
社会的各个领域，就拿实行了三十多年的邓氏计划生育政策来讲，其理论根源于上世纪
50年代的马寅初版本的《新人口论》，而其政策的具体实施则是80年代，其间跨越的"卡
夫丁峡谷"却处处透着一种逻辑上，甚至良知上的傲慢。 为了保持政策的连贯性和合法
性，党内一直强调并尊崇一个马列毛邓的理论道统，而计划生育政策也免不了上下左右
牵引达挂，但是吊诡的是，出于理论宣传的需要，马寅初在其人口论的圣经中不得不首
先和祖师爷马尔萨斯划清界限，其中有两章专门论述"马尔萨斯的人口理论的错误及其破
产"以及"人口理论在立场上和马尔萨斯是不同的"。其实抛开所谓苏联五十年代人口宏论
的国际舆论氛围和即将到来的国内反右山雨欲来的压力，二马之间的理论分疏显得非常
的苍白无力，这就为后来整个80年代的"计生"从理论到实践都留下了一种无限的悖论上
的张力。
从阐释学的角度看，首先新人口论所要强调的中国人口增殖太快中国资金积累不够快与
两百多年前的classic版的"第一性的质"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即"人口几何增长与食物直
线性增长的趋势"不可调和的矛盾。根据人口指数无限地大于地球为人类生产物质的指数
的基本理念，导致其极为悲观的社会论调：除了大规模的灾难比如天灾或者战争，只能
有道德抑制的方式控制人口。虽然后来马尔萨斯关于食物供应的算术模型被普遍拒绝，
因为在过去的两个世纪里，食物供应与人口增长保持了同步，但是大批的徒子徒孙在不
同的社会环境下依然能和其经典的人口学说相呼应，比如马寅初的三个不可（从工业原
料方面看，为促进科学研究，以及就粮食而论）论证非控制人口不可，经过毛泽东时代
的初探遭遇挫折，而在改革开放后大行其道，看起来是理想当然的。
然而，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以来，严酷的汉族人口一胎制让经济腾飞中国崛起的外衣下面
仿佛"人口红利"却成了这个卡夫丁峡谷的最可笑悖论。比如一胎制的教父邓小平在1981
年6月会见尼日利亚民族党代表团时说：我们现在控制人口增长。建国以后，我国人口增
加了将近一倍，现在近十亿。人口多也是个负担。娃娃长大就业，一年就在七八百万。
人口多的大国有一定的优越性，但是困难也很多。我们把计划生育当作一个战略问题。
我们必须实现这个目标。否则，经济增长的成果就被人口增长吃掉了。四年之后他重复
并强调了"如果中国人口增长率仍在百分之一点五或百分之二的话，这样经济发展取得的
成果都会被人口增长所吃掉。""中国问题难就难在人口太多"。即便如此，在80年代末，
国家统计局也不得不承认人口红利对改革开放的推动作用，直到2007年统计局也昭告"改
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年均增长10%，其中抚养比不断下降的人口红利贡献了20%，即每
年2个百分点的平均增速。" 而主流经济学家们把这个因素称之为"这个在常规生产要素
贡献之外的经济增长源泉"，其实就有了基本的形式逻辑的错误而无法自圆其说，把人口
资源当做常规生产要素之外，"自我设定非我"，就如同黑格尔批评康德一个人站在岸边
从不下水而却懂得如何学习游泳一样。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在1989年谈到从1979年开始
算，中国人口因为计划生育而少生了两个亿，而10年的成果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没有被这
两亿人吃掉，这种如释重负的乐观和成就感让"二马"的悲观人口论调做了有趣的转换。
事实上二战后国际上有很多国家和地区的人口增长倍数都达到了3-4倍，甚至更高，而中
国1949年是5.4亿，只增长了2倍多，老百姓生个娃下个崽在80年代突然成了阻碍改革开
放大计的罪魁祸首而必须除之而后快。拿中国台湾来说，1949年600万人2007年是2300万
人，增长速度是大陆的四倍而人口密度更是大陆的三倍。而人口密度也绝对高于中国的
日本，在二战后的三次"经济景气"也得益于50年代的婴儿潮，新成长的年青一代成为废
墟上重建国家的栋梁之才。而到上世纪90年代日本经济遭遇寒潮，恰是出生率骤降的一
代的生育期之后的一代，人口红利的丧失使得 政府实施各种补贴和保护政策，催生了大
量的"寒尸企业"， 陷入长达20 年的经济停滞，而这种全要素生产率下降与人口结构的
变化难道不是人口论卡夫丁峡谷跨越的一个最好的"遗嘱执行人"？
而在这个峡谷的两端还有数量与质量的纠结和各种悖论的撕扯。自从毛泽东时代以来60
多年多年呼吁的提高人口素质的口号忽然从"邓氏人口论"的迷梦的惊醒走了出来，幻化
成了圣经中大卫和哥利亚的一场实力悬殊的决斗。当然，决斗的结果是提高人口素质必
须从严格控制人口数量做起：邓小平在会见日本前首相福田赳夫时说：中国对人口的增
长实行严格控制，是从我们的切身利益出发的。这是中国的重大战略决策。国外有些人
希望中国不实行计划生育，这是想让中国永远处于贫困状况。我们认为，实行计划生育
可以使中国更快地发达起来。 而事实上早有有识之士指出"何况"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
口质量"这一口号中的人口质量是指全社会的人口质量。全社会的人口质量不仅仅取决于
个别家庭的人口质量，还取决于人口的结构。"关于一胎制造成的独生子女的种种社会问
题，性别差异问题对中国未来发展的负面影响，智者多有论述不容笔者多加置喙。而在
这里有必要引用青年政治学院的学者杨支柱的一个推论：一是占产妇总人次6%左右的计
划外怀孕的孕产妇死亡数高达孕产妇死亡总数的50％（2007年5月8日CCTV"第一时间"）
；二是2006年全国新生儿出生缺陷率达到比1996年增加了66％，其中城市的增幅为81％
，农村为38％（健康报2008年1月25日），说明大量计划外怀孕的流动人口不敢进医院孕
检，极大地增加了城市的出生缺陷率。人权灾难在纸面上永远是灰色的，而生命之树常
青。对于孕妇来说，颠沛流离的恐惧感如果不是当事人则难有切肤之痛。对此，新生人
口的缺陷率已经做了最好的表达。
峡谷跨越容易回头难。按照2003年的官方数据，全国14个大中城市的生育率普遍低
于0.9，这是一个几乎无法挽回的人口更替效率水准，更别提上海的0.79，佳木斯的0.6
3如此种种。面对诸多社会舆论和压力，计生委有关部门官员的回应让人感到心惊胆寒：
"中国不会调整现行生育政策，也没有研究是否要对现行生育政策作出调整。"而事实上
在8年前，全国人口普查就显示全国生育率仅为1.22，模糊了总合生育率与"可持续发展
的"负综合生育率，人口概念从学术倒民间各个层面弹性过大，导致统计局和计生委的解
释维度的混乱不堪。而已经跨越卡夫丁峡谷的中国人口论，将和人口红利的拐点共存，
与这个民族的未来共沉浮。 | 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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