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M******a
发帖数: 6723 | 1 原创：徐景安 经济学家圈 经济学家圈 微信号 dalianpapapa
功能介绍
关注思想市场
张维迎争夺双轨制的发明权是无知还是无耻？
作者：徐景安
2019年7月19日
本文为经济学家圈首发
作者简介：徐景安1984年主持起草了“关于价格改革的两种思路”，提出的放调结合、
以放为主的价格改革方针被采纳实施。1985年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副所长，1987
年调深圳任体改委主任、深圳证券交易所副理事长。
一、
近几年来，张维迎创造了无知和无耻论，认为“人类的灾难大部分是由少数人的无耻和
多数人的无知造成的”，并由此引伸出两个结论，一是政府是无知的，他与林毅夫辩论
中认为“大量的事实证明，政府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做的更好。”二是“有市场经济才
可以避免由于多数人的无知和少数人的无耻相结合导致人类的灾难。”
对此，我只能说张维迎的无知。他以计划经济证明政府的无知，但是中国从计划经济转
向市场经济正是政府主导和推动的。政府有可能做得不好，但不能由此证明政府什么都
做得不好。世界各国都有政府存在，当然有好政府和坏政府，坏政府就可能被推翻，但
是还是要成立新政府。就中国政府来说，主导改革开放取得了巨大成功，但由此也产生
了诸多问题，但怎么能得出政府无用论的无政府主义的结论呢？
市场经济通过竞争，优胜劣汰，提高了效率。但是市场经济的盲目扩张，也会造成严重
经济危机，这是不是人类的灾难？1921年到1929年，美国的工业生产指数从67飚升到
126。而这期间工人每小时的工资只上升了2%，同时，农民的实际收入减少。1930年每
个农场工人的收入还不到非农场工人收入的30%。消费需求的不足，最终引发了1929年
至1933年之间发源于美国，后来波及英国、法国、德国和日本等整个世界资本主义国家
的大萧条。1929年10月24日，美国迎来了“黑色星期四”，股票一夜之间从顶巅跌入深
渊，随着股票巿场的崩溃，美国经济随即全面陷入毁灭性的灾难之中，连锁反应很快发
生：疯狂挤兑、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工人失业、贫困来临、有组织的抵抗、内战边缘
。农业资本家和大农场主大量销毁“过剩”的产品，用小麦和玉米替煤炭做燃料，把牛
奶倒进密西西比河，使这条河变成“银河”。
建立在“自由市场、自由经营、自由竞争、自动调节、自动均衡”的五大原则基础上的
自由放任的传统经济学破产。这种学说认为在自由竞争的条件下，经济都能通过价格机
制自动达到均衡；商品的价格波动能使商品供求均衡；资本的价格——利率的变动能使
储蓄与投资趋于均衡；劳动力的价格——工资的涨跌能使劳工市场供求平衡，实现充分
就业。因此，一切人为的干预，特别是政府干预都是多余的，什么也不管的政府是最会
管理的政府，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只会破坏这种自动调节机制，反而引起经济的动荡或失
衡。
于是凯恩斯创造的宏观经济学诞生。他认为单纯的价格机制无法解决失业问题。而就业
理论的逻辑起点是有效需求原理。由消费需求和投资需求构成的有效需求不足产生大量
的失业，形成生产过剩的经济危机。因此最好办法是政府干预经济，采取赤字财政政策
和膨胀性的货币政策来扩大政府开支，降低利息率，从而刺激消费，增加投资，以提高
有效需求。凯恩斯最后得出结论：市场中不存在一个能把私人利益转化为社会利益的看
不见的手，经济危机和失业不可能消除，只有依靠看得见的手即政府对经济的干预，才
能摆脱经济萧条和失业问题。
“罗斯福新政”实施。新政从整顿金融入手，美国国会通过《紧急银行法》，决定对银
行采取个别审查颁发许可证制度，对有偿付能力的银行，允许尽快复业。议会先后通过
了《农业调整法》和《全国工业复兴法》，要求资本家们遵守“公平竞争”的规则，给
工人们订出最低工资和最高工时的规定。国会通过联邦紧急救济法，将各种救济款物迅
速拨往各州。罗斯福认为，一个政府“如果对老者和病人不能照顾，不能为壮者提供工
作，不能把年青人注入工业体系之中，听任无保障的阴影笼罩每个家庭，那就不是一个
能够存在下去，或是应该存在下去的政府”。为此，制定了《社会保险法》。罗斯福向
国会提交的咨文承认“我国人口的三分之一，其中绝大多数从事农业或工业，吃不好，
穿不好，住不好”；“我们必须铭记我们的目标是要改善而不是降低那些现在营养不良
、穿得不好、住得很糟的那些人的生活水平。我们知道，当我们工人的一大部分还没有
就业的时候，超时工作和低水平的工资是不能提高国民收入的。”罗斯福新政奏效。国
民生产总值从1933年的742亿美元增至1939年的2049亿美元，失业人数从1700万下降至
800万。
按照张维迎的市场万能论怎么会发生席卷世界资本主义国家的三十年代的大萧条？按照
张维迎的政府无用论，怎么会有凯恩斯的宏观经济学和罗斯福新政？
如果张维迎对美国三十年代的大萧条无知，那不会对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也无知吧？这
次危机席卷美国、欧盟和日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美国次级房屋信贷银行贷款给信用
级别很低的购房者，刺激房地产市场繁荣，房价飚升，卷进越来越多的购房者。次级抵
押贷款合约打包成金融投资产品出售给投资基金，银行利用20－30倍杠杆资金放贷，又
把杠杆投资拿去做“保险”。这就带来购房者、次贷银行、投资基金、保险公司随着房
价节节攀升统统获利，证券市场也屡创新高。当短期利率提高，次贷还款利率大幅上升
，购房者的还贷负担加重，发生了抛售房产，带来房价雪崩似的下跌，导致大批借款人
不能按期偿还贷款，银行收回房屋，卖不出去，大面积亏损，也就拖累投资基金，保险
公司，重创证券市场，引发了金融危机。美国二大次级抵押贷款公司宣布申请破产保护
。美国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公司在经营了158年之后宣布申请破产保护。导致这种局面的
直接原因是新自由主义解除管金融管制，推进金融自由化和所谓的金融创新，将银行业
与证券、保险等投资行业的之间的壁垒消除，给储蓄机构与银行相似的业务范围，可以
发放商业抵押贷款和消费贷款，甚至购买垃圾债券。这就使房地产市场危机直接波及金
融市场。2008年10月2日，美国参议院通过了布什政府提出的7000亿美元救市方案。之
后相关各国采取向银行注资或降息措施。被张维迎认为无用的政府采取行动，挽救无知
造成的金融危机。只是因为市场忘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欠债是要还的。
市场逐利动机演变成贪婪而无耻，在市场激烈竞争中不择手段而无耻，这在现实生活中
比比皆是。在中国某些行业已引起了公众的恐慌。从快捷酒店到五星级酒店中都发生了
不换床单，甚至用一块抹布擦马桶到擦茶具。食品行业乱加化工添加剂、使用过期原料
的事件屡见报端。具有300年历史的中国名牌老店同仁堂居然背弃“炮制虽繁必不敢省
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的遗训，使用大量过期和临近过期的蜂蜜作原料。各种
诈骗案防不胜防，尤其是网络诈骗成为产业链、团伙作案。国外曾为美国第二大长途电
话公司美国世界通信公司因会计丑闻而破产。以诚信品质著称的德国大众汽车集团居然
安装禁用软件在尾气检测时大规模造假。可以说市场经济中的无耻行为不在少数。需要
政府采取各种措施，加强立法和监管，完善市场秩序。
种种事实表明，张维迎的市场万能论与政府无用论是无知的表现。中国启动了从计划经
济转向市场经济的改革，介绍市场经济的原理，借鉴市场经济的做法，对推动中国的改
革起了不可埋没的作用。但把中国改革推向市场化，一切都靠市场来解决，所有问题都
是市场化改革不彻底造成的，这是片面的。而张维迎更是极端而狂妄。他的无知与无耻
论背后是有原因的。他是为争夺价格双轨制的发明权，自己走上了无知与无耻的道路。
二、
我和张维迎在1984年莫干山会议上相遇，后来他又调入中国体改所，我是副所长，也算
当过他的领导。他给我的印象，年轻有才华。1987年我去了深圳就没有什么来往。后来
有一次去北京，他给了我他写的几本书，其中有一本2006年出版的《价格、市场与企业
家》的书中写道：“1984年4月，我写成了《以价格改革为中心带动整个经济体制改革
》一文，第一次比较系统地提出了以‘放’为主的双轨制价格改革思路。这篇文章后来
入选1984年9月在浙江莫干山召开的第一次全国中青年经济改革理论研讨会论文。在莫
干山会议上，一开始就形成‘调’、‘放’两派，田源是‘调派’的代表，我是‘放派
’的代表。最终，我的观点说服了大多数人，会议组织者以政府领导人‘容易听进去’
的方式将我的观点作了一些修正，向国务院提交了这次会议上提出的价格改革新思路，
受到国务院领导的重视，‘双轨制’由此成为中国价格改革的官方政策。”
此文把我写的《价格改革两种思路》的主报告，说成是翻译他的观点，而且连姓名也不
提。我看了一笑了之。但由此引发了双轨制价格发明权的争端。按照上述说法，张维迎
带着双轨制价格改革思路来到莫干山，说服了大多教人，我翻译成“领导人‘容易听进
去’的方式”，国务院领导接受后推行。这样从双轨制价格改革提出到实施，都是他一
个人的功劳，把参加讨论的其他人的作用一笔抹杀，引起了众怒。
2007年9月，我应约写了《我所亲历的改革决策过程》，其中写到莫干山会议时，我如
实作了叙述，在讲田源、华生、维迎三派时，高度评价了维迎的“放”论的革命性意义。
维迎看到该文后，于9月24日发来短信说：“现在以讹传讹的事很多，希望我能帮助还
历史一个本来面目，不知道谁还能找比他这篇文章（指1984年4月21日文）更早更清楚
地论述双轨制改革思路的文章，白纸黑字的东西总该承认吧?否则有什么公道可言?”
于是我与他进行了讨论，指出他两点不对，一是完全不提华生是“改调结合”的第三派
，二是把我的作用说成是只起了翻译的作用，从而证明双轨制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这是
不客观、不公道的。经过几番讨论，他终于把1984年4月21日写的文章扫描传给我了。
我对照看了他2006年出版收录的文章后，发现他做了手脚。但是，我还是给他留了面子。
我回话说：
1.一、你在<专家建议>(三)提到：“价格体系改革的具体办法，可以参照农副产品价格
改革的办法，实行双轨制价格，旧价格用旧办法管理，新价格用新办法管理，最后建立
全新的替代价格制度。”你应该是最早提出价格双轨制的。
2.二、在莫干山会上，将放的概念引入中国价格改革是有革命意义的。至于怎么放，你
说了什么意见，我记不清了。你就是说了“实行双轨制价格，旧价格用旧办法管理，新
价格用新办法管理”，由于不具有操作性，我也不会在意。因此，我起草报告时，根本
没有提双轨制，只是在如何放的问题上动了脑筋。我了解情况、知道难点，这是我的优
势。
3.三、我觉得你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是有缺陷的。不提华生，是不对的，尽管你可以有所
保留。对我的评价，我一直没有计较。但对你来说，在书中这样描述，难道没有可改进
的地方？你现在说：“我从来不否认你的贡献。事实上，没有您的贡献，这个思路不可
能发生那么大的作用。”可书中却不是这样写的啊？我的作用是把放调结合具体化为可
操作的方法，即从供求平衡的行业一个个放起，这不仅仅是“容易听进去”，而是具有
了可操作性。今天之所以这样提出，不是给我评功，还是为你处人处事作参考。常常是
自己觉得没什么，实际上损害、得罪了别人，纷争由此而起。是不是这样？
经济观察报马国川把我的文章改成了访谈，还想刊登我与维迎的对话，我征求维迎的意
见能否发表？他居然大动肝火：“你这个人太无聊！”并以“儒家讲，朋友相处，诚信
为上”来教育我。这使我很纳闷：这个“无聊”争端的挑起，究竟是我，还是你？“诚
信”如果有问题，究竟是谁？
2009年11月中国体改研究会年会在沈阳举行。在休息中，我问张维迎：“究竟是我的主
报告抄你的，还是你抄了我的？”这使他怒不可遏，冲着我叫道：“抽你耳括子！”。
他曾在来函中说：“能遇到你这样的领导是三生有幸”，现在居然要动手打人！我的问
话戮痛了他造假的要害，他当着许多人的面失去了理性，从无知滑向了无耻。
三、
张维迎作为自由派学者，在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折中成为天然的改革派，在
市场理论的传播中起了启蒙的作用。由于他的聪慧才干，名声迭起。在自我利益最大化
的驱动下，他将夺取价格双轨制的发明权作为目标。有必要指出，价格双轨制提出后遭
到国内学术界，尤其是自由派学者强烈批评。一种物资两种价格，这算什么狗屁理论，
实践中带来官倒，可以说这是中国腐败的开端。作为价格双轨制的发明者张维迎却选择
沉黙，没有站出来捍卫。双轨制却受到国外学者的高度评价，被称为中国改革渐进模式
的典范，有可能问鼎诺贝尔奖。作为学者，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理性的张维迎开始了
自我利益最大化的追求。
2006年出版的《价格、市场与企业家》的书，收录了《以价格改革为中心带动整个经济
体制改革》一文，并加了上述注释，把价格双轨制从提出到推行归于他一人。参加莫干
山会议的人都在,这次努力没有成功。“价格双轨制理论”获2011年第四届中国经济理
论创新奖，获奖名单上有华生、何家成、蒋跃、田源、张维迎。他排在最后一个，可以
想象他是多么失望、愤怒。正是在这次领奖发言中，张维迎发表了“多数人无知、少数
人无耻”论。谁都清楚他的话意是什么？
诺贝尔经济学奖传言再次引发躁动。2019年5月16月举办了《张维迎双轨制论文发表35
周年研讨会》，张维迎发表了“我的双轨制价格改革的思路是如何形成的”演讲。将他
的发言与1984年4月21日写的《以价格体制的改革为中心带动整个经济体制改革》一文
和2006年出版的《价格、市场与企业家》的书中收录而改写的同一个题目《以价格体制
的改革为中心带动整个经济体制改革》一文相对照，不顾盖事实、掩盖真相、自相矛盾
、逻辑混乱，可以说是集无知和无知之大成。
他在发言中说：“在过去40年里，中国经济发展如此之快，一个基本原因是，中国走了
一条以市场化为导向的改革道路。”中国改革以市场为取向，不是以“市场化”为导向
。党的十三大报告提出“国家调节市场,市场引导企业”。国家承担着调节市场的任务
和作用。中国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也就是市场经济并不是放任不管的，受社会主义的
调控和引导。张维迎用他脑子里的“市场化”目标模式代替中国改革的实际进程。
他接着说：
“关于体制变迁，有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一种是从上到下的设计思路，另一种是从下
到上的演化思路。第一种思路假定领导变革的人无所不知，因而可以设计出一个好蓝图
，然后像盖大楼一样按图施工。第二种思路假定人是无知的，没有办法设计一个施工蓝
图，改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
这种描述和比喻非常不正确。中国改革有从上到下的设计思路，1979年我就参于了我国
第一部经济体制总体规划的起草，以市场为取向的改革方向，以及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作为我国改革的目标模式，都是党和政府确定的。同时也有从下到上的摸索，所谓“走
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要么“无所不知”，要么“无知”。张维迎的绝对
化思维是认知片面、偏激的认识根源。
他又说：“计划经济就是设计的产物，市场经济是演化的产物。中国过去四十年的改革
进程，是两种思路相互作用的结果。”这样讲既对又不对，中国四十年的改革是设计与
演化的产物，可以这么说。但说是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产物，实在不能接受。我很惊
讶，张维迎这个著名经济学家是怎么当的？说得那么别扭。
“回过头来再读我1984年4月完成的论文，我提出的双轨制改革思路，就是哈耶克说的
演化主义思路。”既然中国改革是设计与演化两种思路的产物，而张维迎只是演化主义
思路，那就不符合中国改革的实际进程。而双轨制改革思路恰恰是两个轨，不是一个轨
。当时是保留计划一轨，同时放开市场一轨。今天既要发挥政府的职能，又要发挥市场
的作用。很清楚，在张维迎的心目中单轨制是目标，双轨制只是过渡，一个人为理想而
追求是值得的，而张维迎却对暂时的过渡办法双轨制的发明奖如此追求，不是出于学术
，而是利益。这使他行为和心灵扭曲。
1984年4月论文中关于“价格改革是体制改革的中心和机制”一节中，他说：“第一，
体制改革的总原则是，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輔；宏观控制，微观搞活。所谓宏观
控制，就是经常地、自觉地保持国民经济的总体平衡。这就是计划经济为主的基本内容
”。在1984年，张维迎这样写，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他今天硬要说1984年他就抛弃了
无知的计划经济，是“哈耶克说的演化主义思路”？白纸黑字自己写的，也可以不承认
，这是无知，还是无耻呢？
他在发言中介绍1984年4月的论文时说：“我设想了放开价格的八个步骤”，其中之一
是“有些牌市价相差过大的产品可以‘先调后放’”。而原文是“对原牌价与市场议价
相差过大的产品可以实行分阶段放，或‘先调后放’”这里把前面的一句话故意抹去。
而2006年出版的一文，对原文作了大量修改，特别是加了第五节“价格改革与放活市场
”，提出“先从长线产品（牌价接近市价甚至高于市价的产品）放起”。这可是张维迎
瞒天过海的用心所在，也是我与他发生正面冲突，以至他失态要动手的原因。
他在莫干山会议提出放，引起了我的重视。关键是如何放？一次性放开，肯定是行不通
的。这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根据价格组争论的内容和自己掌握的实际情况，我写了《
价格改革的两种思路》的报告，提出：“由于国家计划供应和统一分配的能源、原材料
比重太大，煤炭占50%、钢材占70%左右。在这种情况下，较大幅度地提高能源原材料价
格，势必冲击整个国民经济”，建议采取“调放结合、以放为主”的方针，“先将供求
平衡或供过于求的一般机械、轻工、纺织产品，取消指令性计划，改为指导性计划或市
场调节，放开其价格”，“随着一个个行业的逐步放开，统配煤、钢材的比重就会缩小
，这时较大幅度地提高能源、原材料价格就不会对整个国民经济产生很大冲击”。报告
还指出：“这种调放结合、以放为主的办法好处有三：一是把价格改革这个十分复杂、
难以决策的大系统，分解为一个个行业、一类类产品的小系统，改革起来容易预测、决
断和施行。二是利用指令性计划外的浮动价、议价创造的市场机制，促进计划价格的改
革。这不仅调整了不合理的价格体系，又改革了僵化的价格管理体制。三是把计划、物
资、价格统起来配套改革，既缩小了指令性计划，又搞活了物资购销，还改造了价格体
系。随着这些老大难问题的解决和突破，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就能出现新的局面。”报告
还逐一回答了四个问题。〔一〕会不会影响财政收入。〔二〕会不会使价格失去控制。
〔三〕能否为消费者接受。〔四〕能否为生产者接受。
报告最后说：“在改革中可把‘调’与‘放’结合起来，能放的先放，能调的先调，互
相促进，相辅而行”。
全文三千多字，将放调结合的操作思路、利弊得失，尤其强调了可以突破计划、物资、
价格三者合一的计划经济，实现市场为取向的改革所起的作用。这篇报告写出来后，我
兴奋不已，对与会者说：“金苹果长出来了！”我预料到会得到国务院领导的重视。实
际的结果，大大超出我的预料，不仅成为我国价格改革的方针，而且成为我国渐进改革
的模式。所有改革几乎都从试点起步，再一步步推广。在内地不开放的情况下，试办经
济特区和沿海开放城市。等等
无疑，这是集体智慧的结晶。没有莫于山会议价格组三派七天七夜之争，形不成这份主
报告。但没有我的归纳、提炼，尤其是根据我国经济的实际情况提出放调结合的操作思
路，就不会引起国务院领导的重视和关注。当价格双轨制得到国外学者高度评价，有可
能冲击诺贝尔经济学奖，张维迎就不顾一切，即当事人都还在的现实；不择手段，改变
事实，学术造假。
在2006年出版的《价格、市场与企业家》书中收彔《以价格体制的改革为中心，带动整
个经济体制的改革》一文，对1984年的论文作了大量修改，特别是加了第五节“价格改
革与放活市场”，将原文八个步骤的第六条“对原牌价与市场议价相差过大的产品可以
实行分阶段放，或先调后放”，改为“先从长线产品（牌价接近市价甚至高于市价的产
品）放起”。这与我在主报告写的“先将供求平衡或供过于求的一般机械、轻工、纺织
产品，取消指令性计划，改为指导性计划或市场调节，放开其价格”就完全一致了。
1984年的论文仅在内部资料上发表，没有多少人看过，而2006年出版的书则是公开发行
，而此时他已颇有学术地位。他作这样的修改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让我证明他把
1984年论文扫描给了我，这是他的致命的疏忽，不小心暴露了他的机密。2006年的修改
，其目的证明他不仅是双轨制价格改革理论的发明者，还是双轨制价格改革操作方案的
设计者。
他在2019年5月16月“我的双轨制价格改革的思路是如何形成的”演讲中，两次继续他
编造的谎言。
一是介绍1984年论文设想放开价格的八个步骤，讲到第六条“对原牌价与市场议价相差
过大的产品可以实行分阶段放，或先调后放”，改为“有些牌价与市场相差过大的产品
可以先调后放”。
二是在介绍莫干山会议时，他说：“事实上，对那些牌价与市场相差很大的产品，如何
解决计划内产品的价格，我的主张就是先调后放，这在原文里写的很清楚。”还特别注
明〔原文第14页〕。
2006年撒了一个谎，到2019年撒了两个谎。按照心理学撒谎者必心虚，张维迎的撒谎却
非常有底气，还特别注明出处。
我在2009年沈阳当面问：“究竟是我的主报告抄你的，还是你抄了我的？”这说明我已
看出了他的学术造假，为什么到今天他还这么理直气壮，在纪念他的论文发表35周年那
么多著名学者来捧场的隆重时刻还继续说谎？
四、
张维迎在2006年出版的书中写道：“从1982年上研究生算起，我从事经济学研究已有23
年的时间。从我自己的经验看，中国经济学家最难做到的是表达自己的真实观点。以我
的判断，大量的经济学论文和文章都充满了套话、假话。我聊以自慰的是，自从事经济
学研究以来，一直在表达自己的真实观点，不人云亦云，也从不重复别人的观点。”
我觉得这段话经不起验证。“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基本目标应该是：通过改革，把计划
建立在价值规律基础上，导入市场机制，建立一个具有自动调节功能的计划经济的新体
制”。这是1984年4月论文开宗明义写的第一段话，这是“套话、假话”，还是“真实
观点”？正是在2019年纪念论文发表35周年的讲话中，他对这种观点进行了批判。他说
：“当时，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价格体系不合理的主要原因在于国家制定价格时没有遵
循‘价值规律’，而不在于价格形成体制不合理。”这真是一个笑话，自己在纪念自己
论文发表时批判自己的观点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今天看张维迎不是一个双轨制论者，而是单轨制论者。他在发言中说：“我讲的不止是
‘先放后调’，而是放了计划之外后还要逐步放计划内，要不断地‘放’，分批分步地
‘放’，直到‘放’完止。”价格能全部放开，“直到‘放’完止”吗？今天依然有国
家定价，如汽柴油，有指导价如停车收费。我在1979年写了《从我国社会条件出发，实
行计划调节和市场调节相结合》，提出：“生产计划，实行国家计划与企业自决计划”
；“物资销售，采取商品计划贸易和商品自由贸易”；“产品价格，实行固定价格、浮
动价格、自由价格”。好像我写的比张维迎更符合实际。
张维迎与林毅夫辩论国家是否需要实行产业政策？张维迎认为，“正确的产业政策过去
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为此，“坚决主张废除任何形式的产业政策”。可
以说张维迎的无知到了极端，自信到了狂妄。
世界上哪个国家没有产业政策？仅举一例，航天工业的发展都是政府投资、主导、策划
和运行的。“正确的产业政策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仅举一例，1980
年国民经济面临财政赤字、结构调整。1980年12月17日我写了《我国经济摆脱困境的出
路何在》一文：“从国民经济全局来看，我们不得不采取压缩基本建设投资这一措施，
这是使国民经济由被动转为主动的关键一着。”“主动压缩这部分生产能力腾出能源、
原材料，保证消费资料生产的发展，以增加收入，稳定市场，是继压缩基建投资以后，
使经济由被动转为主动的第二关键一着。我们的希望在于消费资料生产的发展，所增加
的收入，不仅能弥补压缩生产资料生产所带来的收入的减少，而且能弥补各项补贴、经
费等支出的增加，实现财政收支平衡。这样，我们的经济就能转危为安，摆脱困境。”
文章强调：“增产消费品，这是增加收入，回笼货市，稳定市场，控制物价的根本措施
。要达到这一点，就必须改变重轻生产结构，压缩重工业，发展轻工业。”“这样做不
仅有经济意义，还有政治意义。长期以来，社会主义国家就是发展重工业，商品匮乏，
让老百姓勒紧裤腰带。发展消费品生产，不仅繁荣经济、增加收入，而且商品琳琅满目
，这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国家采纳了我的建议，号召大力发展消费品生产。这在理
论上改变了生产资料优先增长是社会主义扩大再生产普遍规律的错误认知，在实践中我
国从启动改革时就调整轻重结构，这又与改革主要调动地方中小企业、乡镇企业积极性
的方向一致。这项产业政策促进了中国经济的腾飞，而俄国至今轻重工业比例严重失调
的状况没有改变，这是俄国经济发展迟缓的重要原因。张维迎，你敢说这项产业政策不
正确吗？
事实是，没有一个国家不实行产业政策，只有滥用产业政策与适度产业政策，正确的产
业政策与错误的产业政策之分。如今号称自由资本主义的美国，不仅以国家利益之上，
实行关税壁垒，企图振兴实体经济，还打着国家安全的旗号，限制国内企业的自由贸易
，还禁止其他国家的企业自由贸易。理论最起码的功能是解释现象，请张维迎举一例，
哪个国家完全市场化，哪个国家没有产业政策？
张维迎走向极端市场化、自由化，就是基于政府是无知的论断。计划经济是政府万能论
的极端，而政府无用、市场万能是走向另一个极端。双轨制的真谛，是不管什么情况下
，必须接受、应对社会发生作用的两个以至多个因素。价格双轨制是承认计划价格一轨
，市场价格一轨。经济改革既要发挥市场的调节作用，也要发挥政府的管理职能。政治
、社会、文化、生态各领域同样如此，政府与民众的作用都不可能缺。
再回到莫干山会议，倡议者与参与者是关心中国前途和命运的中青年，但会议经费是中
央农村研究室王……筹划的，会议场地是浙江省经济研究中心刘佑成提供的，我来自国
家体改委。会议期间国务院领导派两名秘书李湘鲁、孔丹前往，会议结束后张劲夫接见
，并于9月20日在《价格改革两种思路》的主报告上批示：“中青年经济工作者讨论会
上，提出的价格改革的两种思路，极有参考价值。”9月30日领导批示：“价格改革的
两种思路很开脑筋。总题目是如何使放、调结合，灵活运用；因势利导，既避免了大的
振动，又可解决问题。”在张维迎笔下，莫干山会议成功，价格双轨制的推行，都是他
一个人的功劳，其他人不值一提，来自政府的都是傻子？
如果张维迎的自由主义，在推进中国以市场为取向的改革中，起了一定作用。那么今天
张维迎的极端自由化、市场化言论，尤其政府无用论、政府无知论是十分有害的。今天
中国要走向新时代，既要进一步发挥市场作用，更要发挥政府应有职能。政府既要为市
场创造公平竞争的环境，维护正常的市场秩序，还要对市场经济不可避免造成的贫富差
别、两极分化，通过再分配，建立覆盖全民的均等的公共福利和社会保障。中国改革的
重要任务，就是努力建立造福于全民的有为、有效的政府。张维迎的政府无用论、政府
无知论可以休矣。张维迎的无知与无耻也可以休矣。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