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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9531 | 1 最近电影《芳华》热播，网上很多人都在分析。我也凑热闹从电影语言和一些其它背景
信息探讨一下电影《芳华》。
《芳华》是导演冯小刚和原著作者严歌苓合作的作品，应该说电影于小说有所不同，但
因为编导的合作关系，所以导演改变原著作者本意的情况应该不太可能。
电影描述了70年代军队文工团的生活，以及后来各个人物经历战争生活轨迹分道的故事
。剧情这里就不熬述了。影片结构应该是经典的好莱坞影片三段式。影片里男女关系有
两组：第一组是男女主角（刘峰，何小萍）跟林丁丁；第二组是萧穗子，陈灿和郝淑雯。
第一部分是一开始到刘峰在抗洪救灾中腰部受伤回来。这部分主要是介绍故事背景，包
括何小萍加入文工团被排挤，刘峰是活雷锋。同时交代了林丁丁是一个爱招蜂惹蝶的女
孩儿，刘峰喜欢林丁丁。陈灿和萧穗子互有好感。
影片一开始刘峰带何小萍进入文工团，大门敞开。然后进入排练厅，里面舞蹈演员排练
《草原女民兵》。舞蹈演员依次从左往右迈步进入场地，但是镜头却不往右转，反而向
左拍摄，从镜子里看到舞蹈演员迈步的舞蹈动作。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Tzs7S_pHdw
这个镜头的电影语言通过压缩舞蹈演员的空间给观众一种压抑的感觉，同时镜子是经典
的电影语言套路，意思是假象或者谎言。果然镜头继续往左转，里面出现了分队长（也
是文工团的老师），暗示了文工团这个小社会里谁是真正的权威。后来何小萍因为衬衫
里的海绵问题被队友刁难，也是分队长解决的争端。这个镜头对整个电影的社会状况定
了基调，70年到文工团是社会上让人羡慕的地方，但是物质上表面光鲜之下，精神仍然
是压抑的。类似的，在这一场景中，萧穗子出场后在镜子前压腿，通过镜子看陈灿吹小
号，也暗示着陈灿的假象。后来他们才知道陈灿不是普通人，而是高干子弟。
类似的，在上一个场景之后何小萍领到脸盆，被子等物品的时候，镜头是从架子中间照
过去的，人物在架子两层之间出现，也暗示了压抑的戚风。
领到物品后，何小萍进入宿舍，见到舍长郝淑雯，郝淑雯嘲笑何小萍敬礼不标准，自己
演示了一下。这个画面里，何的脸是在郝淑雯敬军礼的胳膊框架内的，也被框住了。暗
示着之后被郝淑雯等人排挤。
这部分影片描述了刘峰特别照顾林丁丁，但是林丁丁却是一个喜欢招蜂引蝶的女孩。比
如出去拉练有人送她吃水果罐头。另外影片也有陈灿送萧穗子吃西红柿的镜头。吃水果
在电影语言里往往是性暗示，源自夏娃吃禁果。
对于何小萍被文工团队友排挤，影片也应用了很多电影语言。比如何小萍偷借军装拍照
事件，她被队友发现之后，镜头背景是楼梯栏杆和门框，暗示着何被trap了。后面的海
面垫胸衬衫事件也是类似的。不过衬衫事件何小萍是被冤枉的，因为何练功完了之后出
门就头顶衬衫遮雨跑回宿舍，解释了何的衬衫不是挂在外面的。
在靶场设计的场景中，刘峰关照林丁丁射击手枪，出现危险情况的时候，镜头两次从刘
峰背后拍摄，刘峰的头背后是林丁丁的头，然后镜头角度转变，刘峰的头让出，镜头照
到林丁丁。这也是典型的电影语言，暗示着刘峰的脑子里关注着林丁丁。类似的，郝淑
雯和陈灿比赛射击报靶的时候，镜头照到郝淑雯的头，然后让出显示出陈灿的头。这也
暗示着郝淑雯心里有陈灿。尽管郝淑雯不知道陈灿背景而且有点瞧不起陈灿，但是心里
还是有陈灿的，这铺垫了后面郝淑雯抢穗子男朋友的故事。
第一部分最后一个事件是政委宣布演出取消，因为毛主席逝世。在政委宣布的时候，背
景是红色标语 “文艺是为人民服务的”，而因为毛主席逝世，就取消了文艺表演，导
演对此进行了暗讽。
第二部分到对越战争结束，这部分男女主角的生活急转直下。男主角因为抱林丁丁事件
被下放到伐木连，之后成为对越战争的作战人员参战并且丢失右臂；女主角因为同情男
主角被下放而对文工团心灰意冷，在高原演出时表现不好被下放到战地医院也参加了对
越战争，因为见到太多血腥战后得了精神病。这部分的第一个镜头就是黑幕罩住毛主席
画像，这为之后的一些列故事定了调。
这部分一开始是穗子旁白介绍1976年领袖逝世，以及很多文工团队员家人被释放，然后
镜头就是唱绣金匾，这是一首缅怀领袖的歌，但是分队长却批评演员们唱得欢快。这也
是反讽。
之后刘峰帮助转递何小萍父亲给她的信，在念信的时候，镜头拍摄何小萍走入雨中来到
练功房，见到刘峰（之前何小萍舞伴拒绝抱她，刘峰主动提出帮何小萍练舞）。这时候
信念到“找个疼你的人吧”。这应该是何小萍喜欢刘峰的开始。
这部分最重要的戏是刘峰因为拥抱林丁丁而被下放伐木连。刘峰约林丁丁向她告白的时
候，林丁丁在打毛线衣。织毛衣针挑拨毛线是暗示林丁丁对刘峰不是真心实意，刘峰告
白之后，毛衣针耷拉下来暗示着两人的性关系无望。林丁丁往外走的时候，毛线却连着
两人暗示着两人的事还有继续发展。之后刘峰抱林丁丁，这个画面两人是在门框之中的
。这里毛衣针，毛线，门框都作为电影语言表达了内容。
之后文工团在操场集合，当时下着雨，暗示着刘峰的命运转变。果然刘峰被带去审查，
事后被下放。水是生命之源，电影语言经常以大雨为背景描述人物的命运重大转变。类
似的还有开始何小萍进入文工团洗澡，也是何命运转变的一个镜头。这个镜头很特别的
地方就是事件是刘峰的，但是这个镜头却给了何小萍，包括刘峰出列镜头焦距是何小萍
，刘峰上车，队伍解散，何小萍留在场中间，刘峰的车绕过何小萍开走，这也暗示着男
女主角擦肩而过。
得知刘峰被下放之后，何小萍送刘峰离开文工团。两人走出文工团大门，这次两人走出
之后，大门关上了。和影片一开始大门大开相对应，暗示着男女主角被文工团排除。果
然之后何小萍也因为高原演出表现不好被下放到战地医院。在何小萍送别刘峰的时候，
镜头照到刘峰向前走，何小萍在远处，刘峰胸部挡住了何小萍，这一刻也是何小萍走入
刘峰心中的象征。
第三部分是战后各人归属，包括文工团解散，男女主角最终走到一起。
战后何小萍出了精神病，刘峰去看她，见面的镜头也是何小萍的头部挡住刘峰，然后显
示出来。这个场景里何小萍已经不认识刘峰了，但镜头暗示何小萍脑子里还是有刘峰的。
后面陈灿被撞，萧穗子跑去门诊部，跑过游泳池的时候是跑在晾的床单之后，暗示着她
被蒙蔽了。之后萧穗子听闻陈灿需要黄金作假牙托，她跑去拿了金项链送给陈灿。最后
陈灿却关上了门，这也预示这两人的关系会有变故。
战后文工团解散最后一场演出的观众有已经是精神病人的何小萍。台上文工团演员表演
舞蹈，何小萍却自己走出剧院，在月下独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349bVMa-tU
独舞暗示着何小萍是孤独的，而这个镜头最有含义的是，舞蹈最后的谢幕动作是何小萍
做出的。前面有过何小萍排演该舞（沂蒙颂）的时候，舞伴嫌她不肯抱她一起练舞，而
最后的这场独舞也是她一人完成的，与前面相呼应。
文工团解散之后，刘峰回文工团，走过排演厅，幻想到队员排练，这是排演厅最后一个
镜头，与最初第一个镜头相比，窗户都是关着的。然后刘峰去宿舍见到萧穗子，在宿舍
里第一个镜头照刘峰是通过墙上的镜子的。这何最初何小萍试军装去照军装照相呼应。
然后刘峰就在地板缝里找到了何小萍撕碎的照片，并且重新拼凑起来，这也预示何小萍
的康复。
之后刘峰被打，正好路遇萧穗子和郝淑雯，于是三人到书店一叙。刘峰随手拿了根烟，
被制止（因为书店不让抽烟），刘峰嘴上的烟耷拉下来。再后来刘峰在烈士陵园见到何
小萍，然后两人坐在火车站长椅上对话，刘峰点燃香烟。这里烟是性关系的暗示物，表
明了刘峰和萧穗子没有性关系，但是和何小萍是会好的。顺便说一下，萧穗子虽然喜欢
陈灿，但是影片中也暗示了萧穗子对刘峰也有好感：在第二部分刘峰陪何小萍练舞摔倒
的那个镜头中，萧穗子作为旁观者的镜头是吃着冰棍，而且萧穗子的旁白也赞扬了刘峰。
电影语言里有很多前后呼应的内容。这个片子里何小萍军装照是一个重要道具。从照相
，到撕碎，到刘峰发现粘合，最后还给何小萍，标志着何的人格的一个过程，虽然破碎
过还是完整的。
另外这个影片里抱也是贯穿前后的一个重要内容，何小萍因为舞伴不肯抱而刘峰愿意一
起排练（也有抱）而对刘峰产生好感，刘峰因为抱林丁丁而遭厄运，到影片最后刘峰何
小萍相抱而确立关系。
电影语言里还很普遍的都有首尾呼应的内容。这个影片就是敬军礼。影片一开始刘峰教
何小萍敬军礼，第二次是何小萍送别刘峰下放在门口互敬军礼， 到了最后何小萍在烈
士陵园敬礼，体现了完整的人物关系，从相识到相知到相依。
这部影片在背景音乐上的应用也是很流畅的，经常同一音乐转接两个场景，让切换显得
很自然。
总之，电影《芳华》是一部很好很耐看的作品。因为水平有限，班门弄斧的分析让电影
专家见笑了，如有不对之处请与指正。另外这部影片运用经典电影语言之处比比皆是，
我提到的几处只是我印象中的，还有很多疏漏，也请见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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