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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6673 | 1 许多年前，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我就要背着书包去上学。
虽然是个小村子，只有七八十户人家，但还是有一所简陋的小学。
学校位于村头，有一排草房，是老师的办公室和教室。房子的前面是一大片空地，用黄
沙铺地，用打场的石滚子压得结结实实的,这是操场。操场上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副篮
球架子，靠边还有几个高低不同的单杠。
原本那排草房只有5间，靠西边的那间很小，是老师们的办公室，那四间比较大
，是教室，分属一到四年级，五年级的学生没有自己的教室。村人虽然不奢想自己的孩
子靠上学搏一份前程，但还是认为读一点书很必要，还是会送孩子去上学。一般年级越
低，班里的学生越多，后来就逐渐有人弃学，到五年级，本村的孩子就四五个人了，可
以放到别的教室里一起上课。
后来不知怎么搞的，村里在80年代初出了第一个大学生，村人都很高兴。那时人们
还认为大学生，甚至中专生都是有星运的，却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如此的人。校长因此
就气粗了许多，找村里要盖间教室，给五年级用。村里就在东边的山墙下搭了一个小偏
房，作为五年级的教室。后来旁边朝鲜族村子的孩子来合校，学生也就多了起来。当年
我上五年级时，只有六个本村的孩子，却有七个朝鲜族村子的孩子，最后去上初中的，
也总共只有四个人。就这样，村里后来又出了一个大学生，再就是我。
教室的外面用黄泥抹平，里面也很寒酸。我记得很清楚，虽然地处长白山林区，只
有一二年级的教室里有真正的桌椅板凳，其他班级里都是地下立几排树桩，把破好的木
板往上一钉，高的是桌子，矮的是椅子。教室的窗户也没有玻璃，都是用塑料布代替。
春天时村人用大棚育稻苗，有时校长就会去讨点盖大棚的塑料布，领着学生去河里洗干
净，裁成一块块，哪里的破了就换上。教室里也没有电灯，虽然已经通了电，但村里还
是没有钱给安上电灯，阴天下雨的时候，教室里光线很暗，有时大家都挤在窗户边上课。
学校甚至连个校钟或校铃都没有，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找了一小段铁轨，挂在老师办
公室的屋檐下，上课下课都用一个铁锤子去敲，声音倒很响亮，老远都能听得见。学校
唯一的奢侈的东西，可能就算一架老钢琴了，脚踏型的，来历我不清楚，只记得上音乐
课时，都要从老师的办公室里推到教室里去，然后就是一群孩子随着音乐，跟老师唱歌
，“春风吹，阳光照。。。”。
说到老师，学校只有一个正式老师，他是校长，还有三个是民办老师，人也不固定
，经常换。我记忆不错，但除了校长和五年级带我的老师，其他的都很模糊了，甚至连
学过的东西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时踩着泥泞的路去上学，坐在昏暗的教室里，盯着
发白的黑板，听着雨打窗户的啪啪声；有时会趟着过膝的雪去上学，坐在四面透风的教
室里，手拢在棉衣里,都不想拿出来，听北风呼啸。
仿佛就在昨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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