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se版 - 《女人心》【第二章 心有千千结】（二）（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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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232 | 1 直到在不了情酒吧多次看到如侠客一般的醉，直到在操场上多次看到如清风一样的醉，
直到醉成了解剖室闹鬼事件的主角，直到有一次醉来到不了情酒吧门口的时候 胖子刚
好就在店门口，他欣喜地跑过去，羞怯地帮醉打开了门，满面通红地说了声“欢迎光临
”，醉没有像其他顾客那样或对他视而不见、或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再 报以不言而喻
的笑容，而是微笑着向他致意，轻轻地说了句“谢谢您”之后，胖子那无力的脊梁刷地
就硬朗起来了，那一扭一扭的腰身刷地就修正了，那肥大的臀部 刷地就紧致起来了，
就连平时看上去软塌塌的步伐也矫健起来了。
胖子觉得，他的心里被揣进了一个温热的火球，他浑身的细胞争先恐后地感应并传导着
火球的热量。只刹那的功夫，胖子生命中那颗被雪藏了二十几年的蓄满了阳刚之气的种
子，如同春天里的小草一般，霍霍地生发起来。
每一次回忆起那一天的情景，胖子都抑制不住对醉的感激。他觉得，除了他的家人以外
，醉不但是第一个没有对他另眼相看的人，还是第一个从心底尊重他，像对待别人一样
平等待他的人。
其实，对门童、迎宾及所有为她服务的人报以真心的笑容和诚挚的谢意是醉一向的做法
，是老霍帮她养成的做事、做人的习惯。
那是老霍决定了，要在与那些人决一死战之前给醉留下一笔现金，以确保她顺利地完成
学业，确保她不至于为了生计问题而烦忧时告诫醉的一段话。他对醉说：“小 逸飞，
这些年来，我发现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你内心的冷漠永远多于你所拥有的热情
。现在的你可能无法明白，冷漠不是个性，而是脆弱的一种表现形式， 厌弃他人的人
绝非高贵之人，而是善于折磨自己的自虐狂。我希望你牢牢地记住我的话，不论将来出
落成怎样的人，不论是伟大还是平凡、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不 论是幸福还是孤独，
你都要保有高贵的心灵，都要平易、友善地对待每一个与自己面对的人，尤其是那些生
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和那些因为生理、心理的缺陷而沦于 弱势群体的人。你迟早会明
白，即使你最孤苦无助的时候也不及他们孤苦和无助，你最脆弱无力的时候也不及他们
脆弱和无力。他们比其他人更需要尊严，比其他人 更需要被尊重。”
醉用心地听着老霍的教导，认真地点了点头。
老霍继续说道：“小逸飞，你还要记得，做人做事呢要向上看，享受生活呢要向下看。
那些事业有成、实力雄厚的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长处和优点，就连那些罪大恶极 的贪官
污吏，在做人做事方面也有可取之处。他们的长处、优点和可取之处，是你前行的捷径
，更是你的前车之鉴。那些失败、落魄、穷苦、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身 上，有着各自
不同的缺点或缺陷，就连那些最最善良无辜的人们，也有着不可理喻的一面。他们的这
些缺点、缺陷以及不可理喻的一面成不了你前行的捷径，但绝对 是你的前车之鉴。最
重要的一点是，只有把自己的心归于后者当中，与后者成为完全贴合的整体时，你才有
能力发现和甄别前者的鄙陋之处并防止自己犯同样的错 误，从而使自己行得更端，走
得更稳。”
醉始终牢记老霍的教导，并时刻遵照老霍的教导做人做事和生活，当她从胖子的脸上读
到了前所未有的忧伤和困苦时，毫不犹豫地主动向他伸出了救援之手。胖子知道醉是真
心想帮他，所以，尽管他万般不愿给醉添麻烦，还是如约来到了心河河畔。
仲春时节的心河河畔，青草如织，柳烟如梦，清清的河水如同年轻人的心事，汩汩地从
上游涌向下游，又从下游涌向远方。放眼望去，整个河畔既有着大家闺秀的华 美，又
有着小家碧玉的清秀；既有着成熟男人的豁然，又有着忧伤男人的幽婉。这样的情境，
使得胖子的讲述多了几分悲伤，也使得胖子多了几分阳刚之气；这样的 情境，使得醉
的聆听多了几分感伤，也使得醉多了几分清醒。醉终于明白了，老霍所说的那段话的含
义，“即使你最孤苦无助的时候也不及他们孤苦和无助，你最脆 弱无力的时候也不及
他们脆弱和无力。他们比其他人更需要尊严、比其他人更需要被尊重”；醉也深知，绝
对不能直接问胖子是不是需要用钱。帮助胖子的心是好 的，但一定要讲究说话的方式
，绝不能伤了胖子的自尊。
直到胖子停止了讲述，用手揉着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去之后，醉才
递给胖子两张纸巾，泪光闪烁地看着胖子，幽幽地说：“胖子，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胖子接过纸巾，直视着河水摇了摇头，又长出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醉，我一直都想
谢你，可是我一直都没能说出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知道，我不需要。”醉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又用纸巾轻轻地沾着睫毛上的泪
水，淡淡地说，“你的家事让我好忧伤，也让我知道了，我小时候所承受的一 切，不
过是冰山的一角。现在想起来，对于一个健全的人来说，与其背负着别人对自己的恩德
，还不如承受着别人对自己戕害。比较而言，我要比你幸运得多，我的 家人则要比你
的家人更加不幸。”
“醉？”胖子猛地转过头来，盯着醉说，“你是说你？”
“是的。以后有机会，我会给你讲我的家事。”醉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说，“胖子，
现在你该说说姐姐的事情了。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难题？我们可以帮她解决吗？”
醉的一声“姐姐”让胖子一愣，随即笑了笑，无奈地说：“和你在一起时，你永远是能
够让风生水起的剑客，是能够让花开花落的仙子。我就是一个跟班儿的，根本就无法逆
转你的走向。”
醉“呵呵”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柳烟，温暖轻盈；又如同河水，欢快清透。看着醉
的笑容，胖子一直紧张的心情也松弛下来，慢慢地讲起了大姐姐的遭遇。
当年，为了能够供胖子读书，大姐刚刚二十出头就嫁了人。当时，胖子家收了大姐婆家
五千块钱的彩礼。大姐的婆家也不富裕，公婆东拼西凑地借了不少外债，总算 让已经
三十来岁的儿子完了婚。这些外债压得大姐夫一家人透不过气来，公婆自然就把大姐当
作了出气筒。结婚不到一周的时间，婆婆就时不时地指桑骂槐了。好在 大姐在娘家练
就了一副好性情，不管婆婆怎样骂，她都不作声，只是任劳任怨地忙里忙外。慢慢地，
婆婆喜欢上了这个儿媳，觉得自己的儿子捡了个大便宜，不但娶 了个小媳妇，还娶了
个又巧又好的媳妇。可惜，好景不长。大姐嫁到婆家一年多了还没有怀孕，这又激起了
公婆的怨气。自从那之后，不但婆婆时常摔摔打打地指桑 骂槐地骂她，公公唉声叹气
地数落她，就连她的丈夫也开始打骂她了。
去年年底的时候，大姐在她的丈夫殴打她时扭伤了腰，趴在炕上好多天爬不起来。她的
婆家人就找到了当年的媒人，要求退婚，要求胖子家退回当年的彩礼钱，还要 求他们
家担负当年举办婚礼时所花销的一半费用。胖子的父母愁得几天吃喝不下，双双病倒了
。后来，他们无奈地对大女儿说：“这就是命啊，你就熬吧，等有机会 就领养一个碎
娃。可不能离婚啊，要不然你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没成想，转了年，还没有出正月，胖子的大姐夫就开始相亲了。那天，媒人领着一个死
了男人带着个男孩儿的女人到了胖子的大姐家。那个女人对他们家人说，他的 男人在
外面打工出了事故死掉了，一分钱也没给他们娘俩儿留下。她说她没有房子也没有地，
连个寄身的地方也没有。她什么也不求，只要能给娃一口饱饭，只要能 让他们娘俩安
顿下来，她就心满意足了。她保证，她一定会好好过日子，好好侍候一家老小。 | 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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