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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267 | 1 流氓文化和书生意气
2010年08月13日来源：文艺网综合发表评论
作者：李劼
先引一段邵建文章中的话： 不如这样说，胡适是一个得意型知识分子，鲁迅是一
个失意型知识分子，一个知识人，凡失意则喜鲁迅，而一旦得意，则弃鲁而喜胡矣。如
此，则知识人往往初出道喜鲁，继而功名渐成则喜胡。一举成名则终身喜胡，终身失意
而终身喜鲁。邵文中的上述推断，只能说明从造反有理到坦受招安的水浒历史，虽然知
识人也一样苛活在这样的历史中。事实上，当今的中国知识分子早已锻炼得远为世故，
得意的往往推鲁，失意的反倒在反思胡鲁过后推崇胡。推鲁不等于做一把鲁，而不过是
捏着鲁的话语，将得罪官家的风险让给他人。而推胡者们，却成了一群理想主义者，认
定将来会和平长入民主社会。
读甘地不要忘了甘地面对的是英国殖民者，读马丁路德金也不要忘了人家面对的是
美国政府。中国的历史，一向是由流氓主宰的。专制是流氓的专制，造反是流氓的造反
。鲁迅假如不具备流氓精神，岂能成为鲁迅？鲁迅崇拜和毛崇拜一样，背后都有一个流
氓崇拜的心理因素在作祟。
中国文化的特征是奴才加流氓。正如要做胡适般的绅士，难免会带些奴相。而要做
鲁迅式的斗士，则不可能不流氓。如今海外也有些文章，如邵建文章那样，以小心求证
的举证方式，揭示了胡适的绅士风度和鲁迅的流氓腔调。毛泽东当年说他与鲁迅相通，
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新月社当年的人权意识和与此相应的抗争，确实是鲁迅所看不懂的。因为这是来自
另外一种文化的人文思想。鲁和毛在这方面确实可以惺惺相惜，他们深知什么叫做中国
社会，什么叫做中国文化，什么叫做中国人，深知到了对其它文化一无所知的地步。而
胡适罗隆基们，要说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可能不如鲁、毛那么深透，但他们却是从中国
文化和西方文化的比较上，找到自己的认同对象和批判对象的。他们同时也用西方文化
或者说西方知识分子的批判方式，与专制政府坦诚相对。结果，他们遭到了来自政府和
文化人的两面夹击。
邵建对此感到困惑，虽然心里很明白其中的是非。因为一般人确实很难理解如此诡
异的现象。人们无法想像，造反的文化人和专制政府，在对流氓文化的流氓性的认同上
，是那么的一致。鲁迅对胡、罗以及新月诸君的嘲笑，与后来毛在反右运动中对章罗等
人以及此前对梁漱溟的施辱，是十分相像的。在鲁、毛眼里，胡适也罢，罗隆基也罢，
全都是书呆子。只是他们加给对方的罪名，不是书呆子，而是奴才（如鲁迅所言），或
者右派，甚至反革命（如毛泽东所言）。因为在流氓眼里，任何西方式的人权、自由和
民主等等的话语，以及争求，都是书呆子。他们看不起这种温和的诉求。试想，假如胡
适罗隆基们成了民族英雄，那么洪秀全怎么办？孙中山怎么办？当然不用说鲁毛们怎么
办了。几千年的造反历史，和几千年的专制历史一样，都是不容否定的。毛不允许否定
，鲁也不允许否定。
然而，最终解构流氓文化的，又恰恰就是书生意气。那样的书生意气，不是指点江
山，粪土当年什么侯，而是如如不动的自由思想和独立人格，而是坚持不懈的民主诉求
。流氓到底会是个什么结局，历史已经昭示得清清楚楚了。至于书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前
途，中国人还没有看到。这不在于中国人能否看得到，而在于中国的文化人敢不敢书生
到底。流氓文化不管再流氓，其最终的剋星，是“百无一用”的书生。
国家是民主还是专制，由不得个人说了算。但做流氓还是做书生，却是每一个文化
人的个人选择。
有志于文化研究的人们，得空的话，都不妨问一问自己：敢书生一把么？敢书生到
底么？当然，这不是我看了邵文以后的结论，而是看了一些跟贴之后的感想。我不想回
应那些无聊的挑战，只说一句：少跟我耍流氓。
（编辑：罗谦 杨佴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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