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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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ude2010 (冒泡潜水艇), 信区: Prose
标 题: [bssd] 关于《小青》(2)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at Aug 9 15:29:06 2014, 美东)
以下是《小青》在参展电影节的简介——
在这座玉米地包围的大学城，中国女孩小青（李青饰演）开始了她的求学生涯。初来乍
到的新鲜兴奋，很快化为种种压力与不适。在蜗居的学生公寓，小青亲眼目睹室友被一
同留学的男友杀害。恐惧中小青去了美国人盛大卫的家，参加那里的查经班。每周五晚
上，透过神的话语，这颗异域漂茫的心终于找到了彼岸：平安与喜乐。
本故事依据真实事件改编。
导演：小杰
编剧：小杰/老杜
主演：李青
类型：剧情
制片国家：美国
语言：汉语普通话/英语
这简介写的中规中矩，不知出于哪位主创的手笔。“小杰”还有“老杜”，所谓的艺名
。拍了部九十分钟的电影，就起了艺名。据说大导演李安也曾在那大学城住过。所以这
几个留学生觉得自己在走李安走过的路？可就算是李安本人，也老老实实姓李名安，并
没急着给自己起个什么艺名。
她指了指中间那行“本故事依据真实事件改编”：
“难道真实事件也包括女主角亲眼目睹的凶杀案？”
她说她对这采访有一种抑制不住地厌恶，并提议一起祷告。我们开车去了深夜的教堂，
空空荡荡。白日里的嘈杂，此刻全没了踪影。
“咱们好久没有一起祷告了。”
对着黑暗中的十字架，她开始祷告，还握住了我的手。要是以前在教会赶上握手祷告，
我俩总是特地隔开。虽然教会上下知道我俩的关系，但在大伙儿面前粘在一起终归不好
。可是别的兄弟握着她的手，我又没法当做没看见，一闭眼睛就是她手心窝的温度，没
法专注于祷告。有一回甚至莫名其妙想起鲁迅说过的，套上丝袜，看起来是盖住大腿，
反倒更激发了肉欲。我在这间教会有点年头了，人越发有些混沌，再也无法找回当初的
专注和喜悦了。就算黄牧师不出事，我大概也该考虑换一间教会了。
采访辛小杰之前，又重看了这部《小青》。我俩平时喜欢看电影，再加上她当时对黄牧
师的邮件反应热烈，我们小组就被长老们选定做这采访了。
这片子设置的有点太过“典型”。女主人公小青是一个典型的中国留学生，一个被同胞
们戏称为“小留”的姑娘。小青从不信到信主的过程，也很典型。要是有人来我们教会
看人受洗，听到的见证恐怕都是些此大同小异的故事。假若这人是信徒，看完这片子他
会点点头，说‘阿门，感谢主’。假若这人不信，那也无非是看了一场痴人说梦。
她率先提出了疑问：“既然一切设置都很典型，或者一切看起来都像陈词滥调，那为什
么还要拍这部片子？”
电影前半段在铺陈小青的留学生活，那种沮丧与挫折的积累。虽然节奏上没有章法，细
节捕捉的倒是挺准。比如说小青的居住环境。一个年轻女孩子，如何面对学业、生活、
文化差异多重压力的包围等。尤其是小青去吃BBQ，喉里卡了鱼刺，英语讲不好，女孩
子脸皮又薄，硬挺着不跟人说，跑回家自己用面包流着眼泪干噎。这桥段哀怜里透着一
点点喜剧，不愠不火，把主人公内心掺混的自尊与无助传递的恰到好处。
我忍不住说：“估计许多国内来的小留看了会感同身受。”
她反问我：“唤起观众的感同身受，到底是妙手还是败招？”
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角色就是后来凶杀案的被害者与凶手。关于这起案件，我们事先在
网上做足了功课。它可不是几个电影发烧友的异想天开。它是一个真实案件。公共论坛
和私人博客都有转载。死者是一个留学生，年轻姑娘，小青的室友。凶手也是留学生，
死者的前男友。三者生活之间有一些交集。因为镜头一直跟着小青，所以这两个角色的
出场都处理为画外音，顶多是闪入画面中的一只手，或一柄刀。这么干很聪明，也是条
件所限：上哪儿去找愿意扮演那种倒霉角色的业余演员。
中段则以小青目睹杀人事件为转折。据网上记载，凶案极尽残忍，死者被前男友在脖颈
上连刺数刀。凶手已近博士毕业，却要在当地监狱服刑，与毒贩盗贼杀人犯之流为伍，
了此余生。还有多如牛毛的网上回复，都在提醒我们，这是一场切切实实、就发生在身
边的悲剧。
有些帖子深夜看了未免让人心寒：
“凶手为什么用刀不用枪？为什么是脖颈？”
“为什么放过了目击证人？他有想过逃跑么？”
“他和目击证人又是什么关系？”
“死亡让这场悲剧异常沉重。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留学生，到底凭什么来掀动这份沉
重？就凭他们对电影所谓的热情？都说物伤其类，唇亡齿寒，他们自己在异国他乡也是
留学生，可他们却把别人的悲剧篡改成自己心目中的故事，署上自己的名字，带到大大
小小的电影节，放映给陌生观众，陌生评委，去观看，去把玩，去评论。如果运气好，
可能还获个什么奖……这根本就是贩卖他人的悲惨，赚取观众的同情。他们到底凭什么
？”
他们到底凭什么。对于她这质问，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倒很想知道，当初热烈回复
黄牧师邮件时，她又是怎么看待这片子的。经文上说的没错，人就是这样擅变而不自知。
接下来是亲眼目睹凶杀案后的小青，还有她的噩梦。一到夜里她不敢自己入睡，只能找
女伴来陪。小青的面部特写，噩梦中喊叫，沉重而急促的喘息，还有女伴的安慰。
她说：“假若让我来处理这桥段，不要什么语言和喘息，只给两个女孩子紧紧握住的手
一个特写就够了。小青的手很苍白，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对方的手则很松弛，具有安慰
性。”
我的理解是，给小青安排这个女伴，真正用意也还是引出后面大卫家的查经班，而并非
是在安慰受惊吓的小青。说实话，这种把戏有点令人怀疑导演编剧对自己的女主人公到
底有没有真情实感。
果然，这女伴把小青带到了美国人盛大卫家，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她盯着屏幕：“当时最让黄牧师感兴趣的，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后半段。”
前半段留学生活也好，中间杀人也好，说到底都是铺垫，为着大卫家的出场做铺垫。连
小青这个人物都可以看作是铺垫。由活生生的人来扮演木偶，上演一出铺垫来铺垫去的
木偶戏。我对这片子几乎失去了兴趣。
大卫家被设置的也很典型。典型美国的那种木质房子，算地下室共上下两层。男主人
David为一个教会组织工作，有财政上的支持，属于全职性的事工人员。妻子Jenny是家
庭主妇，home school（家庭教育）自己的女儿，Anna。每周五晚上David家里都聚了一
大堆中国人，包括留学生，短期交流学者，旅游探亲人员，不一而足。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来的中国人太多，美国人David还起了个中文名：盛大卫。大卫是
David的音译，又暗合旧约里的大卫王；盛则是“盛满”，应该是指恩典盛满。这名也
起得像木偶。
大卫夫妇一听说小青的遭遇，便提出让这中国女孩来自己家住。刚好大女儿搬出去住，
妻子Jenny便把房间收拾出来。落魄的小青就住进了大卫家的地下室，躺在一张地地道
道的美国女孩的床上。她认为这场景极富戏剧性，似乎带有一重身份转换上的隐喻。
我却觉得还应该加上一个细节：作为一个中国女孩，小青大概始终没敢把这段遭遇告诉
国内的亲人。
躺在美国女孩床上的小青依旧为梦魇所困。盛大卫夫妇每晚在地下室为她祷告，在女儿
的床边。很常见的祷告，小青却为之吸引。
平心而论，这段转折处理得还算不错。撇开信仰因素不谈，小青此时之所以能被祷告吸
引，因为她正处在落魄阶段，还有无处可逃的梦靥。前面她生活细节的铺垫总算起到了
作用。那些由love、peace、joy、grace等字眼组成的祷告在深夜里功不可没。须知小
青这样的留学生在美国接触到的英文，除了课堂上那些面目可憎的专业词汇，就是美剧
里的俚语，酒吧里的脏话。这些普普通通却直抵人心的字眼儿，恐怕在她留学生涯是颇
为缺失的。
在Jenny的鼓励下，小青开始了自己的祷告。她躺在幽暗的地下室，试着自己用英文去
重复大卫夫妇嘴里的那些词：love，peace，joy，grace，还有耶稣的英文名，Jesus。
她说：“这个叫李青的女孩演得挺好，仿佛就是在亲历这一切。”
祷告完毕的深夜，很静。小青在熟睡，没有尖叫，没有突然惊醒，没有沉重急促的呼吸
：她逃离了梦魇。大卫家的地下室并非完全在地下，小半个窗子其实在地面上，一缕月
光轻泻而下。原本通篇走的是纪录片写实风格，此处却这样表现，有一点东方式的写意
，亦是俗套。
第二天醒来的小青，在大卫家的早餐桌上，面带微笑：感谢主，我找到了peace和joy。
我在教会这么多年，始终不大确信会有人经历这种一夜间的剧变。我问她：“你信么？”
“信的人自然会相信，不信的人如何也不会信。《小青》只是白描式地给出了过程，而
非答案。这种处理你可以说明智，也是无奈。因为这种问题没人能给出答案，连英格玛
伯格曼都给不出。就算小青本人从电影走进现实，也给不出答案。”
接着就是小青作为年轻信徒的成长：读圣经，每天祷告，去教会做礼拜，受洗，甚至反
过来给大卫家学圣经的中国人做见证。
本片另一着力处，便是大卫家里的中国人群体。有很多细节来铺陈这群来自无神论国家
的人们，如何以非母语的英文为界面，与美国信徒盛大卫进行文化与信仰上的交流。其
间的冲突、误会、甚或尴尬，都抓得很准，很传神。看得出片子在这上面是下了功夫的。
美国人的客厅里，两千年前的那些犹太地名人名不断从盛大卫的嘴里冒出，而底下的这
些中国人：有的专注，有的皱眉，有的不屑，有的用磕磕绊绊的英语在提问，有的干脆
摆弄起手机。小知识分子的群相。居然让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儒林外史》。
可让我困惑的是：为何要把获得信仰的小青放到这样的人群里？
她的解释是：“中国留学生小青原本就来自这样的人群。她最初与他们没有差别。文化
也好，信仰也罢，都是美国人的东西。他们只是看看热闹的观光客而已。因为凶杀案，
小青才住进盛大卫家里，才祷告，才信了主。走过这段心路历程的小青，再回过头来面
对这个人群，会有怎样的不同？会有怎样的化学效应？而大卫家里的中国人，他们听了
小青的经历，对在美国留学这件事本身又会怎么想，对圣经又会怎么想，这些其实都很
有意思。可惜电影都没交代，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草草就收了尾。”
我心里泛起一丝悲哀。和她交往虽说有段时日，也拥抱接吻过，但我俩其实连最基本的
谈情说爱都不会。按教义来说，属神的家庭应该是一个正三角形：丈夫和妻子是下面的
两角，顶端则是神。这种三角形的家庭才会稳固，才能长久，才能顶得住世俗的种种诱
惑与冲击。道理是不错的，可问题是我和她还没学会如何在圣洁的神的注视下男欢女爱。
好久以前我读过一篇怪异的小说，大意说有对夫妇婚后不能生育，去医院检查，才发现
是丈夫错把妻子的尿道当成阴道。女人这面固然痛苦，但以为性爱原本如此；虽说痛苦
，可还是把它当作义务来履行。因此两人竟以此等盲人摸象的方式同床多年。这故事虽
说夸张，但不知为何，我却念念不忘，哪怕信主多年。
影片最后的镜头定格于大卫家那只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的胖猫。我俩琢磨不出这是什么
含义。 |
z**x
发帖数: 3629 | 2 我一看这个“在这座玉米地包围的大学城”，
就觉得是印第安纳那疙瘩滴。
【在 C****a 的大作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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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的新鲜兴奋，很快化为种种压力与不适。在蜗居的学生公寓，小青亲眼目睹室友被一
: 同留学的男友杀害。恐惧中小青去了美国人盛大卫的家，参加那里的查经班。每周五晚
: 上，透过神的话语，这颗异域漂茫的心终于找到了彼岸：平安与喜乐。
: 本故事依据真实事件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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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发帖数: 9112 | 3 没完吧
【在 C****a 的大作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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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信人: dude2010 (冒泡潜水艇), 信区: Prose
: 标 题: [bssd] 关于《小青》(2)
: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at Aug 9 15:29:06 2014, 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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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座玉米地包围的大学城，中国女孩小青（李青饰演）开始了她的求学生涯。初来乍
: 到的新鲜兴奋，很快化为种种压力与不适。在蜗居的学生公寓，小青亲眼目睹室友被一
: 同留学的男友杀害。恐惧中小青去了美国人盛大卫的家，参加那里的查经班。每周五晚
: 上，透过神的话语，这颗异域漂茫的心终于找到了彼岸：平安与喜乐。
: 本故事依据真实事件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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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l
发帖数: 5909 | 4 uiuc啊
【在 z**x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一看这个“在这座玉米地包围的大学城”，
: 就觉得是印第安纳那疙瘩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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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
发帖数: 17566 | 5 肯定啊. 黄牧师的包袱还一直没抖开呢
杜德看样子是常年泡church的亚. 细节描写 人物心理刻画很到位
【在 h*****i 的大作中提到】
: 没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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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k
发帖数: 1063 | |
b*s
发帖数: 82482 | 7 显然不是啊……
肯定啊. 黄牧师的包袱还一直没抖开呢
杜德看样子是常年泡church的亚. 细节描写 人物心理刻画很到位
【在 w****r 的大作中提到】
: 肯定啊. 黄牧师的包袱还一直没抖开呢
: 杜德看样子是常年泡church的亚. 细节描写 人物心理刻画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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