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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5533 | 1 http://liwan-blog.blog.163.com/blog/static/12698217520121081103
2012-11-09 01:44:10
“六十年三地歌”系列，最先是二零零九年五月至六间完成的电视脚本。之后，在二零
零九年国庆节期间，由它作脚本拍出的十集同名电视纪录片在深圳卫视首播。再之后，
电视脚本改成了系列文章，于二零一零年十一月至二零一二年五月在《读书》杂志连载。
事情缘起于二零零九年五月一日，央视制片人肖同庆给我打了个电话，之后发来信函，
约我写一个《六十年三地歌》的本子。题目已经现成，内容也相对固定——回顾一九四
九年至二零零九年的中国歌曲，对照大陆、台湾、香港三地，分十集，每集三十分钟，
“二零零九年九月中旬在中央电视台专业频道和深圳卫视同时播出”。
随信发来的大纲，是邓康延和苏拉拟的，大致是：
第一集：解放·离岛 1949～1952
第二集：建设·起步 1953～1957
第三集：大跃进·新经济 1958～1961
第四集：复兴·复制 1962～1965
第五集：文革·龙腾 1966～1971
第六集：东风吹·南风软 1972～1976
第七集：思想解放·海峡潮生 1977～1984
第八集：新长征·大投资 1985～1991
第九集：市场回声·多元碰撞 1992～2000
第十集：新世纪·大交融 2001～2009
拿到订单，感到棘手。脚本催得急，六月初就要交稿。按这个约定，真要如期完成，素
材必须是头脑中基本现成的。但对照这样一个框架，我头脑中现成并与它对应的东西不
多。而且，这个大纲，偏重政治史格局，与我感受到的音乐史的格局不大一样，音乐史
上不可漏提的人物、事件和歌曲，照这个大纲，有一些装不进去。
我在脑中大致捋了捋，依照新的思路，拿出了新十集的提纲，与肖制片沟通了几个来回
。五月十六日，在肖同庆安排下，我赴京与摄制组人员——导演门欣熙，顾问金兆钧、
李广平等——搞了个神仙会，听取他们对提纲的意见。次日回武汉，开始动手写。
五月二十日完成第一集；六月十九日，交出最后一稿。写作，交稿，——从第一篇到第
十篇，刚好一个月。
一个月完成这样的工程，作业量之大难以想象。截稿期紧迫，慌不择路，只能往便捷的
路径上走。我不是专职作家，平时在武汉负责一家报纸业务，社务编务繁忙，写作完全
在每天下班后进行。回想起来，写作过程似是个拼贴游戏，好在之前我有过一些积累，
写过不少乐评，能拿来的，就直接拿来用。
最艰苦的还不是写作本身，而是写作过程中各方力量的牵扯。电视制作是个集体活计，
投资人、制片人、导演，甚至潜在的、并不会出场的那些——电视台、电视审片人、政
治当局，都各自形成一方势力，左右着这电视片的方向。我预想到了这局面，也明白状
况，他们的思考，甚至已形成我自己思考的一部分。二零零九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
六十周年，这电视片，本就是这时间节点上的一朵水花。
但观点和立场冲突，之尖锐，之折磨，还是差一点让我中途放弃。有一次我放话说，我
现在就退出，谁有想法谁干。但最终没有退。制片人肖同庆自始至终力挺，给了我充分
的自由和完成它的勇气，写到后来渐入佳境，孤独自成。
官方电视台，大众影像，国庆志庆，这三者决定了该电视片的大局。在我，一个脚本制
作者，必须把握这个大局，同时不失去我的个人判断。这段历史我是经历者，虽然一个
一九六六年出生的人，说自己也经历了一九五零和一九六零年代，若不怕口气大扇掉了
舌头，也必属于无自知之明、不自量力。但我还是要说，即使对于我未出生、刚出生的
那二十年，我也是经历者，我有我经历的方式。所以，我希望这六十年歌曲史，虽然诉
诸大众，持主流观念，但写出的，也是我自己的切身感受。
另外，我是一个音乐本体论者。在我看来，音乐虽与其他历史相交，却有它自己的历史
。音乐自身是一个本体，在时间和空间中盘旋逶迤，延绵不绝，有它自己的逻辑和命运
。这是写任何音乐史时，作者能把握的唯一正确的立场。我本着这个立场，虽作各种政
治、经济、社会、舆情的考量，却不愿失却音乐史的本意。当时我边写，制片方边看，
肖同庆一再地在旁敲边鼓：编年体为主、编年体为主，不是纯音乐史，社会风尚切入，
三地比较，啊切切，切切，切切。
一厢希望着弱化纯音乐色彩，一厢希望着尽可能多点儿音乐眼光。“既通俗又深刻”，
这是那些优秀的电视工作者追求的，现在也成为写这电视脚本的追求。我像个握着方向
盘的人，在大街小巷左冲右突，车上的人，街上的人，街巷的路况，都参与了这车子的
行驶。我全神贯注，耳朵、眼睛保持开放，一方面尽量保证着安全，一方面全速把车子
开向远方。
开工不久，肖同庆说，每集字数五千字左右，正正好。开始，我差不多还能控制；到第
三四集，已经兼顾不上；再到第七八九十，四个轮子撒开不管了，不是不想守约，而是
五千字的篇幅，任我怎么绞尽脑汁，都安排不下。
纪录片拍完，肖同庆说，脚本的内容，体现了百分之三十吧。
此后，这脚本开始休眠，沉睡在电脑里。只在二零零九年末，借着年度回顾，我把第七
集和最后一集，“摇滚中国”和“民谣，民谣”的内容补齐。总题既然叫“六十年（
1949-2009）”，这二零零九年，就不能只写一半，丢掉了另一半。
又过了些日子，夏天，我将这脚本形式稍改，变成史稿的样子。夏秋之交，发给了《读
书》编辑吴彬。
现在，这稿子变成了一本书。所有上面提到的人，都接受我的致意吧，即使那些曾与我
冲突的，最后，你们的力量、想法，也通过我，转化成这书稿的一部分，你们都是这书
稿的潜在作者。
还应该感谢，所有的歌曲作者、演唱者、制作人、发行人、传播者、听歌人；感谢那些
出现在资料来源中的作者，或未出现在资料来源中，许多我们并不知道名字的作者。“
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那句话是这么说吧，不当大话，体会它的本意，这是个确然的
结论。这部歌曲史的作者当然是我，但千头万绪、波澜壮阔的创造、经历、感受、记录
，只是通过一个叫“李皖”的名字，汇集到了这里。
特别感谢何蜀先生，关于“文革”歌曲一段，非常感激也非常惭愧，它基本上是你的研
究成果，我只是一个冒名者。
感谢蒋涛，“多少次散场，忘记了忧伤”，这成书阶段才决定的书名，来自于你的灵感
。当然还不应该忽略了，在新浪微博上，网友Angelitawang、大常1982、尤静波、十一
2661138650、九角、动物世界音乐公社--小少、曹雪、锥弥、金兆钧、陈梦钱、赵胜国
、朝颜暮色、需找失去的和声、夜游神游月、来日犹可追、耳班、西城闲步、蘓省、建
蓉、燃指尖、李平子安、李青、尔冬尘、海派猪头2011、韩松落等贡献的智慧。关于书
名，你们的意见并非不好，只是未被相中。
本书结集时，另收入我在二零零四年三月和二零零九年八月的文字两篇，《风雅颂和艺
术的业余精神——概论台湾校园民歌》与《中国是什么：歌曲中的线索》。这两篇文字
并非“六十年三地歌”的组成部分，却刚好作为补充，使之相对完整。
书稿既成，遗憾无尽。决然掩卷，愧怍彷徨。显然，这是一部无比粗陋的歌史。好在事
情终有人讲起，不至于沉寂无声。
2012年5月25日星期五，东湖边
《多少次散场，忘记了忧伤——六十年三地歌》，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即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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