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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adin版 - 六朝清羽记 第17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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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借将
“哎哟! ”程宗扬惨叫着睁开眼睛,“死丫头!要杀人啊!”
小紫一脸愧疚地收回手。“对不起,人家以为你的伤已经好了呢。”
“妳傻啊!哪儿有这么快的!我干!妳再用力点就又流血了。 ”程宗扬气恨地捣
住小腹。“没看到我伤这么重吗!”
小紫哂道:“那你还有力气搞人家卓婊子?”
程宗扬一时语塞,阴着脸道:“我不搞她难道搞妳?”
小紫哼了一声,抱起旁边的狮子狗雪雪。
程宗扬终究有些不好意思,过了片刻讪讪道:“妳手段不错啊,卓美人儿现在乖得
很,这都是妳的功劳啊。”
小紫露出一丝小狐狸般的笑容,柔声道:“程头儿,人家才不吃这一套呢。夸人家
两句就想人家给你浇蜡烛,只有傻瓜才干呢。 ”
原来都被这死丫头听到了。程宗扬厚着脸皮干笑两声:“妳用的那个什么天女酥很
厉害啊。卓美人儿奶子本来就不小,干到后来比开始还大,我一只手根本抓不住二小紫
若无其事地说道:”卓婊子的奶子每个围长一尺三寸,重一斤四两,动情时
胀大到一尺六寸有七,重一斤九两——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不知道。“
程宗扬奇道:“还有这种事?”
“她还没奶过孩子,当然会了。 ”小紫抬起雪雪两只前爪,笑吟吟道:“程头儿
,想不想看雪雪跟你的大美人搞?”
程宗扬冷笑道:“少来唬我!我已经看过了!这是条母狗!”
“这是条阉狗啦。 ”小紫眨了眨眼睛,“知道它什么时候被阉的吗?”
程宗扬脸色有点发僵。“不会是妳干的吧?”
小紫偷笑道:“你猜它的小弟弟去哪儿了?”
程宗扬克制住心底的怯意,干笑道:“哈哈,不会是妳把它煲汤了吧?”
“才不是呢。人家把它炮制成干物,装在雁儿的娃娃身上…!。 ”
程宗扬暗中抹了把汗,只要不是拿来对付自己就好。难怪这死丫头整天抱着雪雪,
原来把那个小畜牲要命的东西给抢走了。
“然后人家往上面滴了一滴血。 ”
程宗扬冷汗顿时淌了下来,用变调的声音道:“谁的血?”
小紫同情地说道:“好可怜,程头儿,你都快吓死了。”
“妈的!”程宗扬叫道:“妳再给我玩什么巫术,我跟妳没完!”
“是苏妲己的血啦。 ”
程宗扬长出一口气:“怎么不早说!把话说清楚,别再跟我要花样!干!迟早要被
妳弄出心脏病来!”
“我如果告诉你,血祭的结果是那个女人还是处女,你信不信?”
程宗扬下弯的唇角慢慢抬起,最后变成夸张大笑,他笑得直打跌,用力拍了几下桌
子,指着小紫笑道:“什么狗屁法术!哈哈哈哈!”
小紫撇了撇嘴。“信不信由你啦。”
“信!我当然信!那妖妇干过的男人能从我坐的地方排到云老哥家门口,还得是两
人一排!处女,哈哈哈哈!”
小紫嘟起嘴,“你真和她有一腿?”
程宗扬止住笑声,疑惑地说:“有关系吗?”
“哪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处女?”
“妳傻啊!是不是处女非要干过才知道?妳见过那么风骚的处女?”
小紫忽然拿出一只木偶,木偶雕工很粗糙,外形像一个女人,又像一只踞伏的动物
,在木偶额头的位置有一滴细小血迹。
“哼哼!我就知道妳骗我!本来就是条母狗,还说阉了的。 ”程宗扬拿起木偶,
“这是什么?”
小紫拿出一根细针剠在木偶额头的血迹上,然后抱起雪雪。那条小狮子狗打呵欠一
样张大嘴巴,浑身雪白绒毛膨胀起来,像一个可爱的雪球。忽然剎那间雪雪雪白绒毛转
为漆黑的颜色,原本可爱的模样也变得阴森恐怖。
小紫抬起狗爪按在针尾,让变成黑色的雪雪淌出一滴血,与木偶上的血迹融合。
程宗扬张大嘴巴,看着那条妖狗又恢复原状,变成雪绒绒的模样,闭着眼在小紫怀
里打呼。
“这……这是怎么回事?”
“雪雪 是条黑狮犬呀,传说是妖精的一种呢。 ”小紫把雪团般的小狗抱到脸侧
,“可惜牠太小了。”
程宗扬瞠目结舌,半晌才狂叫道:“你们在搞什么鬼?怎么把妖精都弄进来了!”
小紫做了个鄙视的表情,对他的惊诧表示不屑。“程头儿,你真是土狗。妖精有什
么大不了的?雪雪最聪明了,知道混在一般的狗狗里让人认不出来。 ”
“怪不得妳整天抱着牠,我还以为妳转性了呢!”程宗扬叫道:“原来你们是一伙
的!妈的,这狗崽子要不是妖怪,妳早把牠掐死了吧!”
小紫白了他一眼,抬起下巴,“瞧!”
黑狮犬的血液顺着针尾淌下,与木偶上的血滴一触,随即被逼开。程宗扬看着那滴
黑狗血在木偶表面荡起涟漪般的细纹,一圈圈散开,最后消失不见。半晌他莫名其妙地
抬起脸:“什么意思?”
“她身上有克制其他巫术的法宝,”小紫道:“或者是禁咒。 ”
程宗扬心里忽然一动,想起与苏妲己交手的紧要关头,是她身上一丝奇异力量帮助
自己突破到入微的境界。当时自己无暇理会,这会儿回忆起来,那股力量的气息熟悉异
常,倒有些像是… …九阳神功!
程宗扬紧张地思索着:苏妲己隐身五原城与王哲脱不了关系,可能是被王哲击伤,
或者被设下某种禁制才不得不收敛。
程宗扬想起苏妲己身边众男环绕的一幕,当时只觉得她荒唐淫浪,现在想起来,那
么多男人却只是摸摸她的手脚而已,再想到自己与她交欢时的情形,那妖妇分明欲求不
满,似乎很多年没有和人欢好过。否则以她的淫荡,身边男人无数,怎么会一见到那根
情趣按摩棒就禁不住试用?
程宗扬越想越有道理,他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小紫,最后道:“她身上的禁咒肯定来
自太乙真宗。哼哼,看来我要去龙池一趟,找个太乙真宗的人仔细打听一番了。”
小紫惊讶地看着他。“程头儿,你是不是糊涂了?”
程宗扬不高兴地说:“找太乙真宗的人怎么了?我以前见过的蔺老头就很上道。
”他盘算道:“小狐狸说那妖妇受了伤,要一两个月才能恢复,找个机会我要去龙池拜
访一下太乙真宗的总坛……喂,死丫头,妳翻什么白眼啊?”
小紫翻了翻眼睛。“我还以为你在装傻,原来是真傻。 ”她踮起脚尖,扯住程宗
扬的耳朵:“大笨瓜!刚搞过人家就忘了!”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一拍脑袋:“卓美人儿!我这就去问她!”
“没时间啦。”小紫道:“云老爷子已经等了你半个时辰。”
“干!怎么不早说!”
云苍峰没在书房等候,而是坐在院内的树荫下。旁边易彪和吴战威一人蹲在一块石
头上,正聊得口沫横飞。
“多亏程头儿给的药,老易这回算是捡了条命!”易彪道:“我回营的时候,营里
的医官还说我这条手臂算是废了,没想到半个月时间就长得结结实实。医官看到下巴险
些掉下来,整天围着我问用的是什么药。后来我被问烦了,正好听说程爷的名头,就说
这是盘江程家的药,一斤黄金才换一丸,哈哈!”
吴战威嘿嘿笑了两声:“这回哥哥可抢先了一步… … ”
“什么事啊?”易彪看着他的表情,忽然一拍大腿,“那个小寡妇?”
吴战威汕汕道:“不是那个… …一会儿别提啊。”说着他扯开喉咙,“河翠!阿
翠!过来见见我的生死兄弟!“
翠烟掀帘出来,屈膝朝众人福了几福。她仍是昨日来时的打扮,遍体珠翠,容貌艳
丽,举止优雅,不仅易彪眼都看直了,连云苍峰也为之动容。
“这是易兄弟!跟我比亲兄弟还亲!这是云老爷子,云家三爷,我一直当老哥哥来
敬。 ”吴战威大咧咧道:“往后叫叔叔、伯伯就成!”
翠烟嫣然一笑:“易叔叔,云伯伯。”
易彪和云苍峰连忙回礼。
吴战威笑得眼都瞇成一条缝,吹嘘道:“这也是在建康,换作我们家那边,小叔见
嫂子可是要磕头的。算了老易,今天就饶你一次。 ”
云苍峰笑道:“易兄弟的规矩免了,我这大伯的规矩不能免。 ”他从袖中取出一
小串黄澄澄的铢钱和一只白玉指环递过去,“来得仓促,没有什么东西,这算是见面礼
吧。 ”
吴战威叫道:“云老爷子,你这是唱的哪齣啊?怎么好让你破费?”
那些铢钱不过一小串,但都是金铢,折成平常的铢钱足有几十贯,已经算得上重礼
,再加上那枚指环通体莹白,没有丝毫杂色,更是价值不菲。
两口子逊让一番,云苍峰却坚持要给,最后翠烟不得不接过来,说道:“多谢云伯
伯。”
吴战威道:“妳去忙吧。晌午好生做几样好菜,我要请兄弟们喝酒!”
“知道。 ”翠烟含笑离开。
吴战威攀住易彪的肩,挤眉弄眼地说道:“怎么样?屁股够大吧?我告诉你啊,屁
股大了好生养!生七、八个都不在话下。老易,别当你的大头兵了,和哥哥一块儿跟着
程头儿混吧!”
易彪道:“成!这次的事办完,我就辞了军职!”
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易彪!可不许反悔啊!”
“程头儿!”
程宗扬走过来,“这是你说的,事情办完,过来给我干活!”
易彪哈哈一笑:“只要程头儿不嫌弃就行!”
程宗扬坐下来,“那地方还能住吧?”
云苍峰道:“我世居建康,竟然不知道还有那样一处所在。”
这次轮到程宗扬惊讶了。“是吗?”
云苍峰道:“玄武湖的滩岛大多是水师练兵的营地,外人极少在湖中置业。他们在
那里万无一失。”
“原来如此。 ”程宗扬看了看左右,“长伯呢?”
“在前面跟秦兄说话。 ”易彪赧然道:“在下本来不该过来打扰,只是记挂吴大
哥,才央云老爷子一同过来。 ”
云苍峰关切地说道:“听说程小哥昨晚遇袭?”
程宗扬苦笑道:“是白湖商馆的正主找上门来,还杀了我两名兄弟。”
云苍峰眼中寒光一闪。
程宗扬道:“那妖妇也受了伤,有些日子不会出来了。 ”
云苍峰见他无恙,也放下心来,点头道:“昨日祁远过来见我,已经接了石灰坊加
紧烧制,又按你的吩咐僱人挖掘黏土,不知道小哥又有什么手笔?”
在那个世界最后的记忆,程宗扬对段强那句话印象极深,相信自己不会记错。但仅
仅一句话是否能造出水泥,自己心里也没有太多把握。程宗扬只好道:“云老哥不用急
,有一、二十天就知道分晓了。”说着间道:“云老哥今天找我不会是谈生意的巴?”
“怎么不是?而且是一桩大生意。”
易彪与吴战威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起身到前面去研讨刀法。
云苍峰拂去衣上的落叶,良久道:“影月宗的人已经到了,三日内临川王会遣使入
宫问安,如果再不能面见陛下,便会联络朝中大臣到宫城要求面驾。 ”
自己亲眼见过左日帝虽然还剩一口气,但人已经死了大半。临川王只要不是白痴,
这一着逼宫之后,紧接着便是举事。
但程宗扬对临川王的成功实在不看好——有萧遥逸那个握着禁军的小狐狸在暗处虎
视眈眈,临川王有十成把握也未必能得偿夙愿。何况他还没有十成把握。
“目前尚书省差五兵曹上奏,称建康近郊湖泽多有流民,疑相聚为寇,请调禁军剿
灭。”
云苍峰虽然没有明言,程宗扬也猜出这是云栖峰的主意,藉机把禁军调离建康,
方便他们行事。程宗扬见云苍峰神情古怪,笑道:“怎么?朝廷没有答应吗?”
“书上丞相府,因为王丞相带子弟跪辞镇东将军,耽搁几曰,昨日原件退回。五兵
曹早知王丞相不欲生事,准备满篇道理诚请丞相调遣禁军。 ”云苍峰苦笑道:“谁知
王丞相答覆说——若不容置此辈,何以为京都?五兵曹准备的满篇道理竟然一字都用不
上。”
程宗扬笑道:“这位王丞相还真宽容。”
云苍峰拈须长叹道:“我们都小看这位王丞相。王茂弘早年誉满天下,岂是庸才。

程宗扬忍不住道:“既然这样,王爷何必心急呢?再等些日子有何不可?”
云苍峰道:“箭在弦上,不容不发。只怕迟则生变。 ”
刚才说到“王爷”两个字,程宗扬心里一动,想起徐寄临死前的喊叫。
“在鹰愁峪伏袭我们的州府兵似乎与一位王爷有关,云老哥觉得会是哪位王爷?”
云苍峰已经参详良久,始终不得要领,摇头道:“朝中王侯虽多,能使动州府兵的
却少之又少。除了临川王,再想不起第二位来。”
程宗扬叹了口气。连云苍峰都猜不出来,自己也不用想了,除非徐寄活过来才有答
案。这条线索看来就此中断了。
云苍峰忽然站起身,朝程宗扬郑重地施一礼。
程宗扬连忙避开,“云老哥,这是做什么?”
“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小哥援手。”
程宗扬暗叫糟糕,硬着头皮道:“云老哥有什么事尽管直说,能帮上忙的,小弟绝
不推辞。 ”
“老五纠集亡命徒逾千,可惜尽是鸟合之众。程小哥在南荒已经崭露头角,鹰愁峪
一役更是联合诸府家丁大败水师精锐,临阵不乱,指挥若定,擅长统筹乌合之众有目共
睹。老哥知道你不愿瞠此浑水,只是此事关系我云家乃至大晋兴衰荣辱,不得不赧颜向
小哥求援。”
程宗扬品味半晌才明白过来:“你让我去指挥云五爷召集的亡命徒?干!你不如一
刀次死我算了!”
“若非小哥熟悉宫中路径,老哥也厚不下脸皮来求你。”
程宗扬叫道:“云老哥,你这不是厚脸皮,纯粹是硬起心肠让我去送死!让一个小
商人带一帮不认识的人闯进宫里造反,这么天才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
云苍峰摊开手。“但凡有半点主意,老哥绝不会来麻烦你。可惜老五手下悍匪不计
其数,将才却难得一见。 ”
“将才还不好找?易彪算一个吧?要论打仗,我给他当徒孙都不够!”
云苍峰苦涩地说道:“易彪分身无术。若易虎还在……唉… …若程小哥执意不肯
援手,老哥只有… … ”说着云苍峰一撂长袍,作势欲跪。
程宗扬连忙扶住,陪笑道:“易彪分不开身,还有别人。秦会之你知道吧?还有吴
长伯,这两个一文一武,都是一等一的! ”
云苍峰摇头道:“这两人虽是英才,怎及小哥威望昭着?”
“我有什么威望啊。老哥放心,会之和长伯绝不比易彪差! 身手更是比我高明百
倍!让他们两个去,比我强多了! ”
程宗扬舌灿莲花,几乎把秦桧和基二桂吹嘘成天神下凡,好不容易打动云苍峰。
云苍峰犹豫半晌,终于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
程宗扬刚松了口气,忽然张大嘴巴,一手指着云苍峰,半晌才叫道:“云老哥!
你就这么算计我啊!“
云苍峰一改戚容,大笑道:“老哥怎么舍得让你孤身犯险?”
程宗扬终于回过味来。云苍峰起初打的就是秦桧和吴三桂的主意,却口口声声请自
己帮忙,自己果然上当,不但把秦吴二人双手拱让,还觉得自己辜负别人的心意。
程宗扬啼笑皆非:“奸商啊奸商,连我这么老实的人你都不放过。”
云苍峰抚掌笑道:“从南荒我就打你手下人的主意,没想到到了建康,还是要走这
条老路。 ”
程宗扬冷静下来,问道:“听说云家主事的是六爷,自从小弟来建康一直无缘得见
。难道这等紧要关头,还要靠云老哥自己奔走?”
云苍峰道:“我们云家这一代兄分七人,老哥排行第三。几位兄长和兄弟陆续故去
,现在还能做事的只有老哥我,老五和老六三人而已。不瞒小哥说,六弟一直在洛暘、
长安、咸汤、临安等吔奔走,晋国一旦政局生变,能否得到天子认可,至为重要。”
这确实是件大事。如果无法得到天子认可,即使临川王政变成功也难以坐上帝位。
云苍峰得了两个力助,心怀大慰,笑道:“鄙宅清云荷舫夜景颇有一观,小哥若有
闲暇,不妨带上会之和长伯来园中消暑。”
程宗扬知道他是邀两人到宅中详谈,说到底自己对政治仍不怎么感兴趣,本来想拒
绝,但随即想起一事二心头微动,当即一口应诺。
第七章、若愚
清云荷舫在云宅西南角,设计者将园中原有的池塘加以开凿,形成一个数亩方圆的
池沼,池内偏植荷花。岸旁用巨石雕成舟舫,三面环水,坐在舫上如同月夜行舟。
此时荷花早巳凋零,翠绿如盖的荷叶上林立着无数高高矮矮的莲蓬,莲房饱满,别
有一番殷实的风景。
云家的菜肴风味佳妙,尤其是用新鲜荷叶裹着米粉、鸡肉蒸出的鸡块,口慼嫩滑、
滋味清香,令人赞不绝口。
秦桧和吴三桂已经知道这趟来的目的,两人都是好事之人,正觉格局太小,听到这
等大事不禁心怀大动,见程宗扬发了话,当即应承下来。
这会儿在席间与云栖峰谈起行事细节,两人一个胆大,一个心细;一个恃强凶悍,
一个狡诈多端,双方越说越投机,几乎让程宗扬插不上口,倒也乐得在一旁清闲。
别的不提,造反叛乱搞阴谋,这两个家伙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云家找到他们实在
是走狗屎运了。
见双方谈得热闹,程宗扬摸了摸怀中的书卷,随便找个藉口,独自溜了出来。
云宅这一带程宗扬已经热门熟路,轻轻松松就找到那处小楼。云氏以玻璃坊起
家,窗上都嵌着玻璃,楼上卧房隐隐透出灯光。程宗扬知道云如瑶体弱,敲了敲门
,不等应声就推门进去。
楼内寂无声息,程宗扬上了楼,轻轻推开卧室的房门,只见室内放着一张宽大的书
案,案上放着一页素纸,旁边是一本翻开的书帖,纸上墨迹宛然,似乎是临帖临到一半。
洁白墙壁上插着一束孔雀翎,每根孔雀翎下都用一根细丝悬着纸条,上面写着娟秀
字迹,似乎是给孔雀翎毛起的名字。程宗扬开始觉得好笑,接着又心生慼然。要怎样的
寂寞才会给每一根孔雀翎起名呢?
里面的内室用一道珠帘隔开,壁角放着一枝四尺多高的烛台,上面一枝白烛已经烧
残,灯芯结成一朵灯花,在烛焰中时明时暗。
程宗扬撩开珠帘,只见淡青色纱帐内,一双滢润的美目正望着自己。
程宗扬讪讪道:“这么早就睡了啊?”
云如瑶拥着狐裘卧在帐内,乌亮青丝软软垂在枕上,洁白脸庞肌肤吹弹可破。她脸
上微微一红,轻声道:“扭过脸好吗?我没穿衣服。 ”
程宗扬连忙背过身,听着帐内窸窸窣窣的声音,鼻端仿彿飘来一缕处子幽香,不觉
心头微荡。
过了一会儿,云如瑶的声音传来,“好了。”
程宗扬转过身,只见她已经披上狐裘,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娇美的
面孔。
程宗扬笨拙地解释道:“我和云老哥谈生意,谈得晚了,想着来看看妳,还以为妳
没休息。”
云如瑶低声道:“谢谢你来看我。 ”她像叹息一样轻轻道:“好久没有人来看我
了。 ”
见她伤感,程宗扬连忙道:“我给妳带了水果。”他从袖中取出两颗黑色果实,说
道:“这是南荒的果子,当地人叫龙鳞果,外面看着不起眼,剥开里面又软又滑,像果
冻一样,特别甜。 ”
程宗扬剥开一个递过去,“妳尝尝。 ”
云如瑶接过来好奇地看着。“果冻是什么?有些像荔枝呢。”说着她尝了一口,
“好甜。 ”
程宗扬道:“本来他们连枝送来十几棵,结果路上都坏了,只剩五、六颗还能吃的
,连云老哥我都没舍得给。”
云如瑶胃口平常,一般水果连半个也未必吃得下,这时吃了一颗只觉口齿生津,胃
口似乎也没有平常那么凉了。
见云如瑶吃得香甜,程宗扬也不禁露出笑意。这龙鳞果是下午才送来的,随行的是
殇侯几名手下。听殇侯派来的人说,龙鳞果是南荒部族送到殇侯处,再移送建康。
运来的除了一批珍宝,还有凝羽的口信,说在叶媪调理下,身体正在康复,也许用
不了一年就可以离开南荒,让他不用牵挂。
程宗扬一拍脑袋。“对了,我还给妳带了书来。”
云如瑶眼睛一亮,接过程宗扬带来的书籍翻了几页,讶道:“这些是谶纬之学?”
“有趣吧。 ”程宗扬道:“这可是禁书,妳看,这是说晋国的。”
云如瑶看了一会儿。“咦,这里说晋废帝……说晋国这位陛下被权臣废去帝位,原
因是他有痿疾,三个孩子都是妃子跟别人生的。”
程宗扬一怔。“有吗?”
“诏书写的是:昏浊溃乱,动违礼度。有此三孽,莫知谁子。人伦道丧,丑声遐布
。今废为东海王……”云如瑶奇怪地问道:“你没看过吗?”
程宗扬尴尬地说道:“太忙,没时间读书。 ”其实那些大段大段的古文读起来太
吃力,自己都跳过去了。
云如瑶翻看道:“好像都不准呢。 ”
程宗扬道:“不准就对了。妳就当闲书看吧。 ”
“好啊。 ”
程宗扬环顾四周,“妳喜欢看书,房间里怎么只有字帖呢?”
云如瑶道:“哥哥说读书太耗神,对病情不好,不让我多看。”
程宗扬道:“也是,过两曰我再给妳带些散心的笔记小说来,看着不用费力气。”
云如瑶露出笑脸,“谢谢你。 ”
程宗扬不敢多留,站起来道:“妳慢慢看吧,我改天再来看妳。 ”
这里是小姐的闺房,虽然自己不在乎,但肯定有人在乎,万一让人撞上,少说也
要打折两条腿。
云如瑶露出依恋的目光,最后点了点头。
程宗扬下了楼,推开门看了看,一溜烟溜回清云荷舫。
整个建康有大大小小七八座城池,其中的东府城位于建康东南,本来是丞相府署,
后来修建为城池。城虽然不大却坚固异常,是建康城仅次于禁宫台城的坚城。
不过比起宫中的戒备森严,东府城的戒备如同儿戏,城上根本看不到兵丁,沿街叫
卖的小贩能一直走到丞相官署门前。
“王茂弘行的是黄老之术,以无为而治天下。 ”萧遥逸道:“如果是承平时节也
未尝不可,但国有大患而不去理会,只能说是尸位素餐。 ”
程宗扬打着呵欠道:“你要见王茂弘,干嘛非把我拉上?”
萧遥逸嘻笑道:“让你见见晋国第一等人物嘛——到了。”
萧遥逸跳下马车,程宗扬只好跟着进了官署。
绕过影壁便听到板子打在地上的“帕帕”声,似乎里面正在动刑。两人一看,不禁
失笑。
一个犯错的官吏被剥官袍,按在阶前挨打。掌刑的高高举起板子,在空中绕了一圈
,然后“啪”的打在地上,离那官吏应该挨板子的屁股隔了差不多一两尺,只不过比个
样子而已,偏他还一板一眼打得认认真真。
萧遥逸忍笑通名,丞相府的属官进去禀报,片刻后出来请两人人内。
萧遥逸收起折扇,快步走上台阶,来到内堂,远远便朗声笑道:“丞相大人安好?”
王茂弘身材不高,颔下一丛胡须收拾得整齐雅致,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特色,目光锋
芒不露,看不出多少誉满天下的样子。
“坐吧。”王茂弘慢吞吞道:“看茶。”
萧遥逸拂衣坐下,洒然笑道:“适才从阶下过,见到贵属受杖。那板子举得上拂云
根、下击地足,令人大开眼界。 ”
萧遥逸揶揄他施刑徒具其表,王茂弘却像是没听出来,他摩挲扶手,半晌才犹犹
豫豫说追:“只怕还是重了些吧?”
看着萧遥逸哑口无言的样子,程宗扬暗自偷笑。碰上这个不知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的
老家伙,难怪这小狐狸吃瘪。
王茂弘像刚想起来似的道:“世姪还兼着羽林郎,今日莫非是来谈公事?”
萧遥逸收起嘻笑,老老实实道:“正是。 ”
王茂弘摆了摆手,又了曰休沐,公事就免了吧。“然后自顾自道:”刚才太原王家
的老五子猷来,我问他现居何职,子猷寻思良久,说时常见有人牵马来,自己似乎是个
马曹。我间他有几匹马,他说子日不问马,怎么知道有几匹?我问他死了几匹,他说未
知生,焉知死。就这么夹七杂八说了半晌,等他告辞离开,我才想起来他两年前就做了
禁军的骑兵参军——你说他糊涂不糊涂?“
程宗扬听得好笑,竟有人当了两年官,连自己是干什么都不知道。
萧遥逸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顺着他的话道:“这样糊涂也少见。 ”
王茂弘却道:“子猷这人傲达放诞,视官位如敞履,唯以声色为念,是个聪明人啊
。 ”
禁军由萧遥逸老爹亲自掌管,王子猷这个骑兵参军当成这样,大家真是其乐融融。
萧遥逸听得明白,也只能装糊涂,陪着王茂弘东拉西扯,又听他吟了几首诗,不咸不淡
地足足谈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机会起身告辞。
王茂弘一直送到阶前,拉着萧遥逸的手呵呵笑道:“我年纪大了,外面人都说我昏
愦,想来也有些道理,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
萧遥逸唯唯诺诺,好不容易躬身告辞。
一上车程宗扬大笑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坐立不安的样子。王茂弘有一手啊。
收拾你这头小狐狸就跟玩一样。 “
萧遥逸惨笑道:“何止有一手。再聊下去,我的底子就被他摸透了。”
“有这么厉害吗?”
萧遥逸靠在厢板上,呼了口气,喃喃道:“真是小看他了。 ”
王茂弘负手立在阶前,望着远去的车马,背脊不堪重负似的微微佝偻。
属吏过来道:二一十板已经打完了,请大人示下。“
“唔,”王茂弘点了点头,良久摆手道:“让他回去歇两天吧。 ”
属吏忍不住道:“大人,那厮私移内府财物,已经犯了重罪,何以处罚得如此之轻
?”
王茂弘道:“你也想说我昏愦吧?”
属吏躬身道:“小的不敢。”
王茂弘叹了口气。“让他回去吧,过两曰再来复职。”
属吏只好领命退下。
秋风拂过,阶前空无一人。王茂弘负手低叹道:“人道我昏愤,后人当思我这分昏
愦… … ”
接下来两日,程宗扬以养伤的名义在宅内杜门不出。现在自己手里已经有了铜器坊
、盛银织坊和石灰坊这三家作坊,分别生产拉鍊、丝袜和水泥,手下几个人忙得不可开
交。好在祁远已经来了,程宗扬索性把这些作坊都交给祁远打理,让吴战威和小魏协助。
秦桧和吴三桂不愧是殇侯精心挑选的人物,对阴谋造反兴趣不是一般的大。两人一
面在宅中守护,一面轮流与云家、影月宗和易彪的北府兵周旋,程宗扬看着都替他们累
,那两个家伙却乐在其中。倒是自己落得清闲,在宅中好好歇息两日。
中间石超来过一趟,先是打躬作揖、赔罪不迭,然后藉着送翠烟出阁,给自己遇袭
压惊的名头,狠狠送了份厚礼。张少煌、桓歆等人也一同前来探望,还送来几个美婢。
但程宗扬赶在小紫见到之前,抢先回绝了。
宅里的女人已经不少,除了雁儿几个,还有兰姑和两个歌妓;虽然自己一个都没碰
过,但那死丫头脸色越来越难看。程宗扬心头志忑,就怕哪天自己一觉醒来,满院的女
人都香消玉殒,被那死丫头杀个干干净净。
唯一能让自己消遣的只有后院囚禁的那个大美人儿。按着自己的意思,卓美人儿内
力被制,又在太乙真宗的内斗中败北,不怕她飞上天去,小紫却执意不肯解除她的脚镣
,更不肯让程宗扬带她回自己卧室伴寝。
自己只好每天作贼般溜过来,掏钱让小紫解开她的脚镖,干完看她戴上脚镣再离开
。本来一桩风流美事被那死丫头搞得不尴不尬,自己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
好在卓云君没有半分不情愿,小紫当日的痛打早巳打掉她的傲气,如今每天在上
婉转承欢,那具熟艳肉体在自己的辛苦耕耘下被迅速开发。程宗扬每次压在那具丰美肉
体上,都能感觉到她的性诱惑力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她裸着白美雪臀赤条条坐在自己膝上,让自己探乳抚阴、遍体摩玩时羞媚的
淫艳姿态,更让程宗扬深醉其中。
但遗憾的是,从卓云君口中没有得到多少自己想要的线索。卓云君说,太乙真宗法
术以五行分类,数目不下百余种,没见到禁咒之前根本无法猜测。
程宗扬本来想找条捷径对付那妖妇,听卓云君这么说,只好放弃。后来想起王哲临
终的一幕,又问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这是什么意思?”
卓云君讶然看了他一眼。“这是道家的六甲祕祝,临危唸咒,无所不辟。”
程宗扬道:“我看六甲祕祝似乎很厉害啊。 ”
程宗扬把当日的一幕讲述一遍,卓云君想到掌教身死,教中已不知乱到何等地步,
自己竟是宁留此处为妓也不肯返回龙池,不禁神情黯然。
程宗扬见她眼神凄婉,岔开话题道:“我跟妳学太乙真宗的法术怎么样?”
卓云君默然片刻,“不。 ”
程宗扬用力挺了一下,干得她皱起眉头,故意怒道:“这会儿还嘴硬!”
卓云君颦起眉峰,紧紧咬住牙关。
程宗扬看着她坚决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不教就不教吧,用得着摆出烈女的样
子吗?嘿嘿!”程宗扬笑着在她耳边道:“不过妳这副贞烈的样子还真诱人。妳瞧,我
是不是比刚才更硬了?”
卓云君被他无赖的样子逗得禁不住一笑。
休养两天时间,程宗扬肩胛和腹侧的伤势已经痊愈,体内更是真阳鼓荡,无论体力
还是精力都充沛之极,有什么高难度的动作也难不住自己。程宗扬一把将卓云君抱起来
,低笑道:“卓美人儿,换个花样,咱们来试试这张美人椅… … ”
美妇香滑的肉体软绵绵伏在怀中,柔若无骨。她面带羞色,顺从地倚在春凳上,然
后分开双腿。
“呀……”
一缕低婉的媚叫从窗棂间飘出。
第八章、易容
残月初升,宫城外,黑沉沉湖面上忽然冒出一个黑点。
“噗!”程宗扬吐了口水,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小狐狸,用得着潜这么远
吗?”
“没办法啊。 ”萧遥逸藉着芦苇丛藏好身形,只露出一颗脑袋。“自从上次宫里
闹鬼,禁军就加派人手,昼夜盯着湖面。若和上次那样划船来,不等咱们靠近就被射成
刺娟了。”
“闹鬼?”
“可不是嘛。”萧遥逸幽怨地说道:“你说我这相貌堂堂的,怎么就被当成鬼呢?
有我这么风流潇洒、英俊无比的鬼吗?“
程宗扬没理会他的自吹自擂。“他们还真会编理由啊。”
“要不怎么好掩入耳目呢?”萧遥逸左顾右盼,“喂,你说的暗道出口在哪儿?”
程宗扬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看。“我记得离城墙挺远,在一处湖礁中间。 ”
萧遥逸瞇起眼睛。“我知道了!”他潜身钻入水中,片刻后露出头来,朝程宗扬招
了招手。
“宫城西北有一片大礁,方圆差不多有两里,上面寸草不生、怪石嶙峋,旁边还有
个大水涡,不少船只在那里出事,不是迷路就是被水涡吸入。周围的渔民都相戒不敢靠
近。”萧遥逸低笑道:“他们倒会挑地方。 ”
不多时两人潜近礁石的位置,程宗扬凭着印象在礁群中寻找多时,终于找到那个隐
密的洞穴。
洞内曲折之极,两人不敢举火照明,只能运足目力沿着洞窟潜游。花费半个多时辰
才看到那条停泊的小船。
“就是这里了。 ”程宗扬攀到岸上,抖去水靠上的水珠。
萧遥逸啧啧称奇。“这是司马家哪个废物干的?有一手啊,连我老爹都能瞒过。”
程宗扬正要开口,额角伤疤突然轻轻一跳。
萧遥逸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具有趣。 ”
他轻声说着,手腕微抬,袖中的龙牙锥悄然滑出半尺,在黑暗中散发莹白光芒。
龙牙锥锋芒所指的虚空中浮动着一团浓黑的气息,里面几点血迹般暗红的光点时隐
时现。
“这是什么鬼东西?”
萧遥逸微笑道:“幽冥宗的禁咒。一旦有人侵入,施咒者立生感应。怎么?程兄上
次来没有遇到吗?”
程宗扬摇了摇头。也许是上次两人惊动宫禁才在此新设禁咒。
“怎么破?”
萧遥逸盯了禁咒半晌。“破不得。如果破开禁咒,等于告诉那老人妖,咱们兄弟又
大驾光临了。”
“那你还愣着干么?赶紧想辙!”
萧遥逸苦笑道:“我这不正在想吗?”
他抬头看了看洞顶,忽然拔出龙牙锥划出一个六角星芒,然后抬掌一推。莹白的六
角星芒猛然扩大,旋转着框住黑色的气团,将禁咒禁锢起来。
萧遥逸一把拉住程宗扬。“最多只能撑两个呼吸时间,快走!”
两人刚掠过禁咒的区域,那六角星芒就断裂开来,随即化为无形。
到了洞口附近,两人停下脚步。程宗扬指点道:“出去就是太初宫,入口在神龙
殿后面的假山下。 “
“不对!”
“又怎么了?”
萧遥逸神情微动。“有血腥气。 ”
程宗扬疑惑地抽了抽鼻子:“我怎么没闻到?”
“外面。”
萧遥逸伏在洞口,闭目倾听片刻,接着身形一晃掠过数丈距离,悄然没入一丛繁茂
的花树中;他身体宛如游蛇,一闪钻入树丛,没有沾到半点枝叶。
程宗扬没有他这分本领,只能老老实实从洞里钻出来,藉着假山石的阴影隐蔽身形。
那小狐狸鼻子够灵,就在他落足的位置扔着一具尸体。那人穿着禁军的服色,脸颊
生满浓密的络腮胡,面容颇为威武,身体却被绳索捆得像大虾一样,喉咙被利刀切开,
看样子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他神情颇为奇怪,分明是割喉致死,脸上却没有惊恐、恨怒的神色,而是一片呆滞
,像在睡梦中睁着眼被人杀掉。
程宗扬钻进树丛,看到萧遥逸用指肚擦了擦尸体的面孔,抬起手,瞇起眼睛。他指
上多了一层油性的物体,微微闪光。程宗扬低声问:“什么东西?”
“蜜蜡。”
程宗扬纳闷地问道:“一个死人,脸上涂一层蜡做什么?”
萧遥逸道:“我也奇怪呢。”
程宗扬望了望四周,“这个禁军怎么跑到内宫来了?”
“他不是禁军。 ”萧遥逸盯着尸体的面孔,缓缓道:“这厮的面孔我从来没有见
过。”
小狐狸说他认识禁军一半的人,虽然有点夸大,但连他都不认识,这个禁军的身分
就很可疑了。程宗扬心头微紧,“他是外面闯进来的?”
“难说。 ”
萧遥逸望着不远处的神龙殿,喃喃道:“感觉很不妙啊。 ”
程宗扬深有同感。也许是上次不愉快的经历,眼前巍峨华丽的宫殿在黑暗中透出
阴森诡异的气息,令人心生寒意。
“不会又碰到什么邪门的事吧?”程宗扬道:“上次进来碰到骷髅,这次一来就碰
到死尸,再进去只怕要见鬼了。 ”
“喂……”
“怎么了?”
程宗扬回头,见到萧遥逸脸色不对,甚至说得上有些发白,微微一怔,跟着才想起
这位小侯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来时已经商量好,先到神龙殿查看,再遍查周围的宫室,无论如何把那个老太
监的狐狸尾巴找出来。但这会儿神龙殿灯火全无,去了也是白去。两人游目四顾,最后
目光不约而同地一亮。
宫殿一侧有一排宫室,西侧尽头一间隐约透出灯光。两人对视一眼,萧遥逸在前,
程宗扬在后,相隔丈许朝宫室掠去。两人都穿着黑色的皮制水靠,不用担心衣袂带出的
风声。
上次是八月十五,月色极亮,这次只有一弯弦月半掩云中,黑沉沉的夜色给两人带
来许多额外方便。
内宫连禁军也不许入内,让两人格外轻松,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潜近宫室。两人心里
都是同样的念头:这时候还亮着灯,里面住的多半是当日交过手的小太监。那几个死孩
子修为平平,根本不用程宗扬出手,萧遥逸一只手打他们还有得剩,唯一的担心就是他
们喊叫,惊动他人。
房门虚掩,灯光远远从内室透出。两人悄然靠近,在墙外听了片刻,然后闪身入内
。萧遥逸脚尖一点,幻影般闪过两丈距离,落在内室的门侧,身体紧贴着墙壁。
程宗扬没有跟过去,而是闪身躲在房门后。自己已经打了不少架,这点经验还是有
的,守在后面既免得有人突然闯入,万一里面情形不妙,也好有条退路。
萧遥逸赞赏地朝他挑了挑拇指,回过头握紧袖中的龙牙锥,一手悄悄挑开内室的门
帘。
入目的情形使两人同时大吃一惊。
一名军士立在房中,正好抬脸与萧遥逸打了个照面。他一手提着腰带,一手拿着禁
军的甲衣,似乎正在更换衣物。
看清那人的面孔,萧遥逸顿时浑身打了个寒颤。程宗扬清楚看到那小狐狸肌肉一瞬
间绷紧,颈后毛发都耸立起来,显然处于极大的惊骇之中。
眼前那人面容威严,连鬓的胡须又密又浓,赫然是刚才那个死去的禁军军士!
望着这个复活的死人,两人一时间方寸大乱。程宗扬不料自己刚才的话一语成谶,
居然当真见了鬼;萧遥逸更是脸如土色。那军士微一错愕,沉声喝道:“贵样?
何者!“
萧遥逸毛发倒竖,握着龙牙锥的手掌筋腱微颤,冷汗一滴滴淌落下来。
想来也是。萧遥逸自曝小时被鬼吓过,连夜路都不敢走。突然看到刚才摸过的尸体
复活,再听到他鬼叫般的口音,没当场吓得尿裤子已经够勇敢了。
但程宗扬知道对面的家伙不仅是人,而且还是个倭人!
“假扮的! ”程宗扬低喝道:“动手!  ”
萧遥逸一震,回过神来。他刚握紧龙牙锥,对面的军士立即抛下甲衣,手臂还未抬
起就甩出一道鸟光。
那道鸟光划过一条弧线,回旋飞来。萧遥逸展臂一拿,却是一枚三菱形的飞镖。
他惊魂甫定,顾不得细看,立即挥手打出。没想到那枚飞镖却是回飞式的,从空中
划了一道曲线又飞回来。
闪避间,对面的军士已经拿出武器,却是一根两尺来长的竹杖,两端包着半圆的铜
头。
萧遥逸怕他再施出什么古怪暗器,立即欺身向前,在斗室中贴身近战。那军士招术
怪异,十招有九招都看不出来历,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出,招法狠辣而且阴毒。
萧遥逸施出近身缠斗的功夫,两手忽掌忽指,臂、肘、膝、腿变化万千,他修为稳
胜对手一筹,只不过惊悸之下,几次错过良机。而那军士的身手也真不俗,攻守进退具
有独到之处,若不是倒楣碰到萧遥逸,程宗扬穿越后所见的大多数人都远不及他。
那军士在萧遥逸连绵不绝的攻势下渐渐慌乱,一步步向后退去,最后背脊一顿,靠
在墙壁上。他目露怯意,竭力避开萧遥逸一记腿法,竹杖再次攻来。
萧遥逸侧臂挡住,竹杖顶端的铜头突然一跳,中空的竹杖内弹出一条铁鍊,怪蟒般
缠在萧遥逸臂上。
萧遥逸痛哼一声,手臂血痕突现,被鍊端的尖钩划破。那军士奋力一拉,萧遥逸
仿彿被他扯得飞起般,身体横飞空中,接着屈肘一退,龙牙锥破袖而出,直刺那军
士胸前。
那军士避无可避,怪叫声中腾起一团黑雾,身形倏忽消失。
龙牙锥闪电般破入黑雾却击了个空。黑雾散开,那军士的甲衣兀自扔在地上,身体
却踪影全无,蒸发般在他眼前凭空消失。
萧遥逸冷汗直淌下来。这斗室不过丈许见方,根本没有藏身之处。难道刚才和自己
交手的真是鬼?
程宗扬掠来左右看了一眼,忽然手起一刀,砍在墙角一根不起眼的木桩上,惨叫声
戛然而止,鲜血飞溅中,那军士露出身形。
“梭那八格那!”
那军士脖颈被刀锋砍中,嘶嘶吐着血沫,似是难以置信有这等蠢事。他怨毒的眼神
死死盯着程宗扬,挣扎几下便即气绝。
程宗扬啐了一口。“变身还不用心,宫里有这么破的烂木桩吗?”
萧遥逸脸色由青转白。他抹了把汗,惊魂未定地说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东瀛来的忍者。”
程宗扬多少有点讶异,之前听段强说书说得多了,知道穿越小说大多有个东瀛,总
会碰上日本人,想不到此地也无法例外,还是他乡遇故知,碰到日本忍者。
“幸好以前看片子,多多少少学了两句东瀛文… … ”
程宗扬暗自庆幸,蹲下来在军士脸上摸了摸,然后剥下一层薄薄的面具。面具上须
眉俱全,里面有还残留的蜜蜡,果然是仿照被杀禁军军士面容制成的。
萧遥逸衷心道:“程兄见闻广博,连这些海外异术也精透得紧。”
“有个幽冥宗的老太监,又来个东瀛忍者… …晋宫还真热闹啊。喂,你干什么?”
萧遥逸撕开忍者的衣物。“当然是找线索了。 ”
那家伙身上的东西不少,短刀、绳索、飞爪、吹管、毒针……还有几个一寸多长的
小卷轴和一堆药瓶。忽然两人眼睛同时一亮,抢出一个竹筒。那竹筒一端的封泥已经打
开,隐约能看出上面一个“魔”字,另一端则印着“黑” 。
雨人异口同声道:“果然是黑魔海!”
萧遥逸取出筒里的信笺,上面的字迹已经显过形,在灯下清晰可辨。
萧遥逸一目十行地看完。“这厮原来叫飞鸟熊藏啊。 ”
书信以汉字书写,程宗扬毫无障碍地读完。那信是一封请柬,上面说久闻飞鸟熊藏
兄弟是乱波上忍,因为两人在东瀛犯事,无法存身,黑魔海义字当头,诚请两人加盟,
位列教中供奉。信中说,如果弟弟要修练忍术,哥哥熊藏可以先赴建康,由供奉古冥隐
接迎。
“古冥隐是那个老太监吧?”程宗扬不解地说道:“他为什么一来就扮作禁军呢?”
“这是个什么东西?”
萧遥逸从飞鸟熊藏尸体上翻出一个油布包,里面包着一截光秃秃的剑柄。剑柄看起
来又古又旧,上面贴着一张火红的符印,透出一丝诡祕的气息。
程宗扬也看不出来,随便揣在身上,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道:“飞鸟大爷,古供奉让小的来问问,大爷准备好了吗?”
一个小太监嘻笑道:“他不通华语,你说的他听不懂。计好,你不是会倭语吗?”
另一个小太监吭哧几声,然后弯着舌头叽哩咕噜说了几句。
程宗扬和萧遥逸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紧张。这斗室只有一桌一椅,两人更没有
忍者的匿形术,两个大活人一具尸体,想藏都没有地方藏。
外面三名小太监等了片刻,其中一个高个儿小声嘀咕道:“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怎么没声音呢?“
“计好,是不是你说的他也听不懂啊?”
那个叫计好的小太监委屈地说道:“相龙大哥,倭语我只会几句,加上手势他才好
明白… …”
高个儿太监相龙在计好头上拍了一把:“你怎么这么笨呢?去催催他!”
计好推门欲进,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叽哩咕噜的话语,语速极快,声音又高又尖,似
乎在不满地大声喝斥。
“那个鸟在说什么?”
计好为难地说道:“我也没听懂… … ”他皱着眉道:“味道好像和下午不太一
样……喂!相笼哥!”
锵的一声低响,那个叫相龙的小太监拔出短刀,低声道:“供奉说过,让咱们留点
心。上次两个逆贼闯进宫里险些撞破供奉的好事,说不定还有人能闯进来。计好,咱们
进去看一眼!朱灵宝,你回去禀告供奉!”
相龙轻轻一推门。房内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八格!混帐野鹿伊玛丝!”
计好连忙拉住相龙,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这个调儿!下午这位爷就是这样
说话的!”
萧遥逸紧贴在墙角,朝程宗扬竖了竖拇指。
程宗扬飞快地戴上面具,把地上的禁军衣物披在身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一古
脑塞到怀中。
萧遥逸做了个小心的手势,程宗扬点点头,掀帘出来。
房门拉开,伪装成禁军面孔的程宗扬挺胸踏出。只见外面站着三个十几岁的小太监
,一个个头高点,一个圆滚滚的,还有一个矮小机灵,这会儿三个人都张大嘴巴,然后
惊叫道:“真像!”
“这个鸟大爷好厉害啊!”
“太像了!古供奉也想不到呢。”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道:“你们懂什么?这叫忍者。幽长老好不容易从东瀛请
来的!不能喊大爷,要叫上忍!”说着他一睑谄媚笑道:“飞鸟上忍,小的计好——不
是!”小太监想起来他不通华语,连忙卷起舌头叽哩咕噜说了几句。
程宗扬故意板起脸,做出听不懂的样子。
小太监连忙指着自己。“计好!计好!”
程宗扬露出释然的神色:“哟西,计好,哟西。 ”
旁边两个小太监也挤过来,指着自己道:“小的相龙。”
“小的朱灵宝。”
“哟西!哟西!”程宗扬欢然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一边寻思自己是不是该直接下重
手,把这几个小崽子的脑壳拍碎。
计好比着手势,半是中文半是倭语结结巴巴地说道:“飞鸟上忍万安,古供奉请上
忍到殿里见面。就是那个——那个大房子。古供奉听说上忍愿意出手,喜欢得很,要好
好招待大爷。 ”
那个叫朱灵宝的小太监谄笑这:“飞鸟大爷,这边请。 ”
“哟——西。 ”程宗扬故意拉长声音,听着背后的动静,一边道:“哟西!开路
伊玛丝!”
相龙道:“哟,他还会说华语呢?”
计好背着脸撇了撇嘴,小声道:“就几个词,路上现学的。咱们说什么他听不懂。”
三个小太监堆起笑脸,点头哈腰地向客人施礼,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程宗扬迈步
跟在后面,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一边竖起耳朵。
如果能选择,自己这会儿巴不得调头就走,剩下的烂摊子扔给萧遥逸收拾。不过想
想外面的八千禁军,程宗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几个小太监最大的相龙也不过十四、五岁,看起来满脸童稚气,只是这些小太监似
乎在宫里待久了,沾染上太监的阴微,目光闪烁,不时露出与他们年龄不符的暴戾阴毒
神情。
这会儿三个人以为他听不懂,一边走一边毫无顾忌地交谈。朱灵宝道:“古供奉很
看得起他啊。”
相龙道:“他是幽长老请来的,古供奉当然要给他面子了。 ”
计好挤了挤眼,小声道:“听说他好色得很,在东瀛犯奸无数才逃出来。这一路都
躲在船舱里不敢露面。”
相龙嘻笑道:“难怪刚才火气那么旺呢。”
朱灵宝道:“相龙哥,听说那个奸细是你抓到的,真是云家的人?来跟那个长腿美
妞见面的吗?”
相龙得意地说道:“可不是嘛。我盯了侍卫长十几天才盯到。还是死士呢,在古供
奉手下什么都招了。要不是忌 惮那长腿美妞的身手,古供奉早就把她叫到宫里来。
好在现在有了鸟大爷,啧啧,这易容术,连我都看不出来!“
计好羡慕地说:“相龙哥立下这样的大功,古供奉一高兴,说不定会把太初宫赏给
你看管。”
“太初宫没意思。昭明宫还差不多。 ”相龙嘿嘿笑道:“最好能抓到活的,让古
供奉把那个长腿美妞赏给我玩几天。 ”
几个小太监嘻笑着朝神龙殿走去,程宗扬听得惊心动魄。他们口里的长腿美妞九成
可能是云丹琉,这几个死孩子在背后盯着云丹琉,撞到云家的死士扮成禁军潜到宫中与
她见面,于是擒下那个死士。正好赶上飞鸟熊藏到建康,让这个忍者扮成死士,设计对
付云丹琉。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够好,云丹琉想不上当都难。
刚踏上台阶,眼前黑沉沉的神龙殿一瞬间灯光通明,高逾丈许的殿门一扇扇打开,
殿内传来悠扬的乐曲声,灯光下一片花团锦簇。
一个青衣小帽的老太监立在殿前,尖着嗓子道:“飞鸟上忍,鄙人古冥隐,忝居黑
魔海供奉。”
小太监计好连忙叽哩咕噜翻译,程宗扬点了点头,装作听懂的样子,怪腔怪调地说
道:“古供奉?”
古冥隐满脸喜色。“正是鄙人!上忍这番易容术可谓是出神入化!佩服!佩服! ”
程宗扬搜肠刮肚,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哈吉玛系代有楼希库!”
计好眼睛一亮,忙道:“这个我知道,他说初次见面,请多歹关照!”
古冥隐大喜,亲自携起程宗扬的手,尖声笑道:“关照不敢当,上忍是幽长老亲自
邀请,难得来建康。万余里舟车劳顿,今晚定要好生快活一番!快请!”
程宗扬被他拉住,不禁汗毛直竖。那死太监手掌又凉又滑,就和死鱼一样,令人毛
骨悚然。但一入大殿,程宗扬立即眼花缭乱,把身边死太监忘到脑后。
第九章、反间
殿内满是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这些宫中精挑细选的歌舞乐伎一个个明眸皓齿,娇
美可人,此刻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堂上吹箫鼓瑟,轻歌曼舞。
程宗扬不用装就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望着殿中飘舞的倩影,眼睛都直了,进
殿时险些被门槛绊到。
古冥隐挽着他,对殿内的如云美女看也不看,满脸堆欢道:“上忍一路风尘仆仆,
辛苦辛苦。 ”
计好结结巴巴地翻译几句,到底说的是不是倭语只有天知道了。
程宗扬连连点头,把自己仅知的几句往外乱扔。“喔嗨呦,哟西!哟西!”
计好乖巧地说道:“他在向供奉间好。说供奉是教内了不起的人物,祝供奉心想事
成,多立功勋!”
古冥隐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条缝:“多谢多谢!上忍,这边请!”
上次在殿内惊鸿一瞥,没看到多少东西,这时程宗扬才见识到神龙殿的富丽堂皇。
整座大殿高及三丈,殿内三十六根两人合抱的巨柱撑起殿宇。柱上包着金箔,描绘精致
的龙凤图案,猛然看去如出一手,仔细看时每根柱上的图案又各不相同。大殿
两侧摆放十余枝丈高的银制灯台,上面繁灯点点,犹如火树银花。殿顶的藻井镶嵌
着无数明珠玛瑙,在灯火照耀下宝光四射。
数十名身着盛装的乐伎坐在殿下,各自拿着钟、磬、琴、瑟、击琴、琵琶、箜篌、
筑、筝、笙、笛、箫、篪、坟诸般乐器演奏,殿内十余名身材窈窕的舞姬彩衣飘飞,歌
舞翩躂,令人目不暇给。
殿上风光又是不同,十余名垂鬟少女簇拥着数名锦衣绣服的贵妇,灯光下一个个娇
靥如花。那些贵妇盘着云髻,头戴凤钗,容貌姣丽,衣饰华美,显露出尊贵而显赫的身
分。
群芳环绕间陈列着两张飞龙描凤的坐榻,每一张都有六尺宽窄,足以当床榻睡卧,
上面铺的卧席洁白如玉,仔细看时,竟然是用象牙削成细篾编织而成。
两张坐榻后面是晋帝的御座。晋帝脸色青暗,彊尸般靠在御座上,凹陷的眼眶内,
两眼微微睁开一线,眸子全无神采,只不过头上的冕旒被人扶正,看上去略微有些样子。
古冥隐仿彿没有看到晋帝,拉着程宗扬坐在榻上,笑道:“闻说上忍光临,宫内的
妃子也盼着能一睹上忍风采,今晚本座把她们一并召来,在席间为上忍接风洗尘。”
那几名小太监都机灵过人,不等吩咐,相龙就和朱灵宝走过去屏开宫女,扶起一名
贵妇,笑嘻嘻扶到两入座前。
老太监像主人一样靠在榻上,声音又尖又细地说道:“这是田贵妃。”
那妃子在太监搀扶下俯身盈盈拜倒,娇声道:“奴婢田氏,拜见上忍。”
刚才还在血腥的斗室拚命,突然间置身于灯火辉煌的宫殿,身边群芳环侍,歌舞升
平,程宗扬如坠梦中,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没有失态。
眼前的情形,宫外谁也想像不到。这个叫古冥隐的老家伙看起来在晋宫的职分并不
高,他的服色在太监里也是个洒扫庭院的下等仆役,此时却像是这禁宫深夜的君主。
程宗扬注意到,上殿时他对御座上的晋帝视若无睹,那个在晋国至高无上的帝王,
在这个老太监眼中连傀儡也算不上。内宫荣宠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在他面前更是跪称奴婢
,真不知谁是主,谁是奴。
面前这位田贵妃正值青春,不过双十年华,她容貌娇艳,眉眼满含春色,施过礼,
抬脸嫣然一笑,艳态横生,让程宗扬一阵眼晕。那美妇胸前两团硕乳在茎丽的宫装下
高高耸起,随着身体起伏,在身前颤微微抖动。程宗扬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胸前
,禁不住狠狠咽了口口水。
古冥隐一直观察他的反应,见状抚掌尖声笑道:“上忍好眼力!田氏产子未久,乳
汁充盈,与其他妇人大是不同。 ”
他这番话几近狎弄,丝毫没有给这位妃子留体面,田贵妃却毫无愠色,反而面露欢
容,好像被这个老太监称赞一句就喜不自胜。那两个小太监也对她没有半点尊重,两人
互相挤了挤眼,嘻嘻哈哈扯开田贵妃的宫装,一边剥,一边笑道:“请娘娘宽衣。”
美妇华服松开,露出颈下一抹雪白的肌肤。朱灵宝嘻笑道:“上忍是远道来的贵客
,田娘娘可要小心伺候。 ”
相龙小声道:“别说我没提醒娘娘,田娘娘这对奶子要是引得客人高兴,可是娘娘
的福气。 ”
田贵妃露出喜悦的眼神,娇声道:“奴婢知道了。 ”
两名小太监一边哄弄,一边手脚不停,当着程宗扬的面将田贵妃的宫装从肩头一直
剥到腰间。美妇笑吟吟由着他们戏弄,这时她屈膝跪在榻前,整个上身被剥得一丝不挂
,白生生裸露出来。
她两团雪乳丰美异常,饱满的乳球又圆又大,宛如两颗圆滚滚的雪球耸在胸前。
乳肉白腻细嫩,像充满汁液般鼓胀起来;乳头色泽微深,乳晕圆圆鼓起。灯光下,
白腻的乳肉香滑如脂,微微一抖便摇晃出动人的肉光。
两名小太监扶着田贵妃的手臂,让她挺起胸,双乳高高耸翘,然后扳住她肩头左右
推动。那两团雪乳沉甸甸随之摇晃,显露出诱人的分量。
计好在旁边叽哩咕噜说着倭语,一边指点着美妇那对肉感十足的美乳。
那小太监的日文水准和自己只有比烂,双方纯粹是鸡同鸭讲。程宗扬煞有其事地点
着头,眼珠随着乳球的摇摆左右晃动,装出一副心醉神迷的样子,就算他说了什么要紧
的事,也好糊弄过去。
相龙点头哈腰地说道:“上忍大爷,田娘娘说大爷第一次来,愿意在殿上给大爷和
古供奉献乳。”
旁边的小太监拿来两只银碗,相龙和朱灵宝一人一个抓住美妇鼓胀的双乳,笑嘻
嘻从乳根开始挤弄。
妃子那双沁乳的奶子乳晕鼓胀,丰满的乳肉被捏得凹陷下去,红嫩乳头随之翘起,
接着一股白花花的乳汁从乳头喷出,淌在碗内。
两个小太监习过武,年纪虽然不大,手上的力道却不小。那妃子不时痛得拧起眉头
,脸上露出痛楚表情,却强忍着笑容不改。两个小太监更是没有半点怜惜,嘻笑着挤弄
她雪团般的双乳。在两人大力挤弄下,田贵妃那对丰腻的雪乳被捏得不住变形,乳汁汩
汩淌出。
程宗扬冷眼旁观。田氏身为贵妃,后面还坐着晋帝,但这殿内身分最高的却是那个
老太监。老太监以下是五、六个十几岁的小太监。太监本来是身有残疾的下人,但满殿
妃嫔宫女却对几个奴才俯首贴耳。
那两个小太监一边挤弄田贵妃的乳汁,一边肆意调笑。田贵妃裸着雪嫩身子被他们
调笑取乐,脸上却毫无怒态。那种温驯的样子让程宗扬百思不解。
如果这老太监用的是胁迫手段,这么多人总有一、两个露出不同的神情,可无论殿
上的妃嫔还是殿下的歌舞伎,没有一个露出丝毫愕然羞怒的表情,都在含笑观望,仿彿
一个身分高贵的妃子,在殿上裸着双乳被几个小太监挤弄奶汁是理所当然的事。
田贵妃乳汁果然充盈,不多时便挤出两碗。小太监巴结地双手捧来,古冥隐亲手递
给程宗扬一碗,然后碗沿一碰,说道:“飞鸟上忍,请!”
程宗扬捧着碗,看着碗里白花花的乳汁,头皮一阵发麻。如果这是小香瓜的乳汁,
自己早凑过去喝个够。但想到这是从一个陌生女人身体里挤出来的,免不了有些心结。
况且这个妃子可能是药物迷了本性,谁知道她乳汁内有没有药物残留。
程宗扬硬起头皮没喝下去,干脆把乳汁递到田贵妃面前,说道:“妳滴!米西米西
!”
计好眨了眨眼,然后翻译道:“上忍让妳喝。”
田贵妃明白过来,乖乖捧起自己的乳汁,亲口喝了下去。
计好小声对古冥隐解释道:“他们忍者饮食清淡得很,平常连肉都不吃。说是免得
身上有味道。”
古冥隐恍然道:“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了。”
程宗扬暗道这死孩子知道的倒不少。他暗自庆幸,自己戴着面具,又言语不通,
说不定真能瞒天过海。
殿上歌舞渐入佳境,丝竹声不绝于耳。程宗扬留心查看,除了古冥隐和几个小太监
,殿内就是妃嫔宫女,连其他太监也一个不见。
这会儿殿门都已经关闭,不知道小狐狸在外面是什么情形,但程宗扬可以肯定,打
死那小狐狸他都想不到,自己会被人奉若上宾,在殿内享受着连帝王也未必能及的待遇

挤过乳的田贵妃被宫女搀扶着退到一旁,她仍旧裸着上身,乳尖奶汁流淌,接着就
被另一个小太监接过去,一边摩弄她的双乳,一边解去她下身的衣裙。
相龙和朱灵宝接连引着殿上的贵妇过来拜见,眼前华贵的美妇鱼贯而入,桃腮粉面
,雪貌花貌,看得程宗扬眼花缭乱。
第一次见到晋帝,自己还以为他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听萧遥逸说他年纪不过二十
来岁,大大吃了一惊。这时看到殿上的妃嫔,程宗扬才知道萧遥逸说的不假。
那些妃嫔最大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个人比花娇,又各具美态,有的端庄
,有的妖娆,有的甜美,有的艳丽,其中最美的一个是孟贵妃。
那些小太监都机灵得很,只要程宗扬略有注目,立刻让拜见的妃子解衣露体,让他
尽情观赏。而那些妃子也毫无羞色,当着众人的面便在殿上宽衣解带,让他饱览春色。
那个孟贵妃腰身微粗,程宗扬多留意了两眼,两个小太监便嘻笑着解开她的宫装,
把她剥得赤条条的。果然,美貌的妃子小腹隆起,已经有了数月身孕。
相龙抚着孟贵妃的肚子笑道:“孟娘娘生得美,神仙也喜欢。刚生过一胎便又怀上
了。 ”
孟贵妃掩口笑道:“奴婢的姿色怎么能和张贵妃相比。 ”
程宗扬心里一动,想起张少煌的亲姊是晋帝最宠爱的妃子,据说国色天香,艳冠六
宫,为何还没有引见?
计好咽了口唾沫,没有把这句话翻译过来。相龙也没有提及张贵妃,笑嘻嘻摸着妃
子雪白的腹球道:“里面都是谁的种呢?”
孟贵妃袒腹笑道:“上一胎是相龙公公的神种,这一胎奴婢也不知道了。 ”
朱灵宝道:“是我的吧?”
另一个小太监抢道:“是我的!”
程宗扬暗道:他妈的你们这些死太监,还能生崽不成?他朝殿下望去,这会儿还剩
下最后一个身分贵重的美妇没有过来拜见,她发髻上的金凤尤其茎丽,不知道是不是那
个张贵妃。
忽然背上一寒,感应到老太监阴沉的目光。程宗扬连忙收回目光,若不是有面具遮
掩,自己脸上微妙的表情早就被他识破。
老太监低声道:“计好,让他取了面具,大家好说话。 ”
计好看了程宗扬一眼,为难地小声道:“回供奉,他们忍者有规矩,从来都不露出
真面目。”
古冥隐哼了一声。“这位上忍倒沉得住气。去,试探他几句,我怎么觉得他和传说
中不太一样啊?东瀛人说话该是这样的吗?”
程宗扬心头微凛,知道这老家伙已经动了疑心,但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哪里出了错
,心中忐忑。计好叽哩咕噜说了一番,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程宗扬干脆摆出一副不耐
烦的表情,好像是这小太监发音不准,惹得自己生气。
老太监不悦地瞪了计好一眼。计好抹了抹嘴角的口水,费力地比划道:“你滴,看
到了吗?”
程宗扬左思右想,想不出端倪,索性豁了出去,露出一副色瞇瞇的表情,翘起拇指
道:“花姑娘! 大大滴好!卡哇伊!哟西哟西!”
几句乱七八糟的日文出口,程宗扬自己都觉得别扭,哪知道老太监眼露兴奋之色,
还频频点头,连声说着不错不错,便知道自己这条路没走错,心里连声大骂这票太监是
什么素质!
打铁趁热,既然摸对路就是对症下药。程宗扬用拇指比向自己:“哇搭希哇,太君
的斯。 ”伸指指向老太监,“支那! 支那!东亚病夫的斯! ”
这些话如果在本来的世界说可能已经被人围起来打,还会被逼吃整块区额,但老太
监听了居然如释重负,对几个小太监点头:“没错,我之前听说东瀛人讲话,都是这个
调调。”
程宗扬心中再次骂起敌人的素质,还有不良小说影视的毒害。真实世界哪有这样说
话的日本人?偏偏在三流小说里还一抓一大把,这些太监也不知道受了谁的误导,难道
… …这个世界的本身有问题吧?
想归想,程宗扬表面上完全顺应如流,一口一个“花姑娘”、“支那”、“太君”
,说得不亦乐乎,眼神更猛往另一边的裸女飘。
计好好不容易才和他沟通上,谄笑道:“幽长老说,东瀛人都好色得很。这个飞鸟
大爷更是色中强人。一身的好忍术都用在这上面。”说着学着程宗扬的样子翘拇指:“
手段大大的有!”  。
古冥隐细声细气地说道:“今晚可要见识见识了。 ”说着摆了摆手,“让上忍……
不,太君不必拘束,只管作乐。“
程宗扬满口太君,说得都快掉下泪来,索性撇着舌头,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哪个
滴,堵尤塞他?”
古冥隐回头看了一眼,朝计好问道:“堵什么?”
“上忍问,那个人是谁?”
古冥隐明白过来,尖声笑道:“那个是大晋的陛下。”
程宗扬黔驴技穷,胡乱说了几句。这下可难住当翻译的小太监计好,他眨巴眼,
硬着头皮道:“上忍问,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古冥隐目光一闪,冷笑着低声道:“也是幽长老问的吧?这句不必译了。告诉上忍
,本座依据教主的吩咐,给晋帝服了祕制的傀儡汤。所用分量、服药时辰分毫不差。
谁知晋帝服后便阳亢精奋,三昼夜间交欢不下百次,最后精流不止、奄奄气绝,本
座倾尽全力才护住他一丝气息。 “
计好劈里啪啦说了一番,程宗扬早听得清楚,心里大是奇怪,干脆道:“傀——儡
——汤?什么滴干活?”
古冥隐这句听明白了,不等计好翻译便苦笑道:“上忍该知道的。”他压低声音,
“是教主亲手颁赐的药方。每一剂药物本座都仔细量过,绝无差错。 ”他叹了口气。
“上忍既然知道我教情形,这样说,明白了吧?”
明白个屁啊。好不容易等那个死孩子嗑嗑巴巴囉嗦完,程宗扬撇着舌头道:“方子
滴你滴有滴?那尼教主大人伊马哈… … ”然后是一大串乱凑的发音。
小太监都快哭出来了,战战兢兢道:“上忍说,供奉的方子,为什么不拿给教主大
人?”
古冥隐脸色大变,脱口叫道:“万万不可!”
他声音又尖又厉,把计好吓得哆嗦。老太监意识到自己失态,稳住神情,正容道:
“上忍入教未久,不知道教主的性情。教主不仅武功卓越,法术超群,而且精通药理,
身兼巫毒二宗之长,是我圣教不世出的天才!我等为圣教奔走各处,教主往往亲自赐药
,每一剂神效无比!”他抚膝摇头晃脑地赞叹道:“神效无比! ”
程宗扬不知道自己碰到老太监哪点痛处,让他反应这么激烈,再问又怕露出马脚,
只好一边听,一边煞有其事地用力点头,嘴里连声道:“搜嘎!搜嘎!”
老太监挤出一丝笑容,和颜悦色地对旁边的小太监说道:“田氏和孟氏一个新近产
子,一个怀着身孕,上忍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中意的。去,传周氏过来。”
相龙和朱灵宝笑嘻嘻走进人群,周围的宫女纷纷散开,露出人群间一个华服女子。
那女子戴着一顶凤冠,髻上凤钗两翼张开,凤口衔着一副光彩夺目的珠串,成串明珠从
额头一直垂到鼻尖,遍体珠光宝气,将她圆润的下巴映得又白又腻,鲜艳的红唇犹如丹
涂。
两名小太监扶住她的手臂,笑道:“太后娘娘,该妳上殿了。 ”
那美妇珠串轻摇,宛如娇柔的花枝般被人扶到殿上。她双臂张开,纤美手指白滑如
玉,在两人扶携下微微翘起。腕上戴着一对碧玉镯子,衣裙都是最昂贵的绫罗,一针一
线都精致无比,仿彿从画中走出般艳丽。
她屈膝跪下,娇声道:“奴婢周氏,拜见上忍。”声音又软又绵,似乎在哪里听过。
“哟西!”程宗扬点了点头,尽力不露出惊艳的表情。
相龙讨好道:“上忍大爷,这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年纪虽然大了些,身子还水嫩着
呢。”
等计好翻译完,程宗扬装出无知的样子,问道:“太后什么滴干活?”
计好正要开口,古冥隐竖起手掌拦住他,阴恻恻说道:“这贱人是晋帝的生母,今
年四十一岁,小字妙芸。”
程宗扬回头看了看半死不活的晋帝,再看看眼前风韵华美的太后二心里暗自摇头。
生出这么个儿子来,也真够可怜的。
古冥隐阴声笑道:“上忍不信这贱人能生出这么大的废物儿子吗?”
不等他吩咐,相龙便抢道:“太后娘娘,这位上忍是神使的贵客,他不信是妳生了
陛下,可怎么办呢?”
太后柔声道:“愿听公公吩咐。 ”
相龙一脸嘻笑地逗弄道:“太后把下面亮出来上让上忍大爷当场验看,好不好?”
不等她回答,朱灵宝便道:“小的替太后娘娘宽衣。”
说着两名小太监把太后扶起来,一个托着她的手臂,一个蹲下来从后面抱住太后的
腰肢,把她衣带解开。
几名小太监都围过来,有的抱腰有的抬腿,嘻嘻哈哈地给她脱履除袜。殿内歌舞不
绝,妃嫔宫女们在一旁含笑睇视,有几个还露出羡慕的眼神。计好当翻译,不好上去插
手,只能在旁边咽着唾沫。只有古冥隐若无其事,对太后的情形视若无睹。
太后袜脱钗斜,她被那些小太监凌空抬起,珠履掉在地上,露出两只白嫩的纤足,
接着被抽去衣带,解下长裙。几名小太监一起伸手嘻笑着扯下她贴身的小衣。衣饰华美
的太后被众人剥得一丝不挂,裸露出白生生的肉体。
程宗扬已经见识过这些死太监的荒淫,但看到几名小太监抱起太后雪白的双腿,
朝两边拉开,将她隐密的下体绽露出来,仍然忍不住一阵悸动。
太后下体又白又腻,光溜溜没有一根毛发,绽放的美穴红白分明,在那些小太监的
拨弄下,柔腻蜜穴像在呼吸一样微微开合,红嫩蜜肉在灯光下娇艳欲滴,散发出诱人的
光泽。
程宗扬忍住心头的悸动,视线从蜜穴栘到股间,然后越过光润的阴阜,朝太后面上
看去,入目的情形使他顿时脱口叫了一声。
“啊——!呀,哟西哟西哟西!”
老太监细声道:;这贱人还入上忍的法眼吧?“
程宗扬只觉面具下溼漉漉都是冷汗。眼前的太后凤钗溜到一旁,珠串歪斜,露出的
玉靥端庄艳丽,弯眉樱口,看上去极为眼熟——如果没认错的话,这位太后自己不仅见
过,还曾经上过!
第十章、毒计
“奴家家里本来薄有资财,可是天时不好,奴家丈夫沉病在身,每月吃药都要几吊
钱,家里的资财这半年陆续都用完了。为了过活,才不得不……”
舟上那对美妓婆媳的话语从心头滚过。难怪小狐狸有通天手段也查不出两妓的下落
,谁能想到湖中偶逢的舟妓竟有如此显赫的身分。
程宗扬心头怦怦直跳,眼前的太后赫然便是当日的芸娘!
程宗扬压下心头的震惊,竖起拇指道:“卡哇伊——玛丝塔!”然后又是叽哩咕噜
一串。
计好头上冒出汗来,结结巴巴说了几句,都没有靠在谱上。这也着实难为他了,连
程宗扬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何况他呢?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程宗扬卷着舌头道:
“她滴太后滴,那尼古供奉滴金锈狗?”
计好抹着汗道:“上忍说,她既然是太后,怎么把供奉当主人?”
老太监干巴巴的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托教主洪福,本座制住晋帝,便召来宫中
后妃,颁赐圣药。我们这些鄙陋之人怎知教主圣药神妙?原以为这些贱人一服之下便气
绝身死,谁知圣药灵异通神,原本的毒药竟生奇效。 ”
计好在旁一句句翻译,程宗扬竖起耳朵,仔纽听那老太监的话语。
古冥隐大赞了一番教主圣药的神妙,然后道:“宫内一向信奉灵修道,后妃宫人无
不对授藤、引仙、接神之法趋之若骛,本座小施手段,便使这些妃嫔虔信不疑,尤其是
服过教主圣药之后更是如痴如迷。”他抬臂划了一圈,尖笑道:“今日殿上,诸人只知
接神,何曾有半点疑心!”
程宗扬暗叫不然。这老家伙多半还有其他手段,只是不会告诉自己。他口口声声说
教主圣药神妙无比,不过失神的迷药变成要命的春药,毒药变成迷药,这随机性好像有
点太强了… …
相龙巴结地指着殿内那具白森森的骸骨道:“那贱人因为不肯接神,被百鬼附体,
在殿上狂舞数日才气绝而死。剩下的见供奉如此神通,都视供奉如神,没有半点违拗。

另一个小太监道:“供奉为了测度她们的心智,让太后和… …唔… …”话没说
完,就被相龙按住嘴巴。
不过程宗扬已经听到。“哟西… … ”
古冥隐静默片刻,缓缓道:“这些贱人久居深宫,受万民奉养,出去舍身接客也是
天理循环。不瞒上忍。这贱人在外面还遇到一桩奇事——让她自己说吧。”
相龙捏了捏太后雪白的屁股:“那天接客的情形,仔细说来。 ”
周太后被摸得娇喘连连,“奴婢是八月十三,在湖上遇到那两位公子… … ”她
娇声道:“那晚奴婢正和丽娘一起,两位公子唤奴婢过去伺候,得了五十银铢的嫖资。”
一丝寒意爬上背脊,程宗扬握紧拳头,手心满是冷汗。
相龙道:“那两人是什么身分?”
太后道:“奴婢不知。丽娘此前在画舫接过其中一位客人,也没有听说他们的身分
。”
程宗扬微微松了口气,想起当日在画舫上,芝娘起初称小侯爷,丽娘一来就改口称
公子。这样谨慎,难怪萧遥逸喜欢她。
“不过丽奴说,其中一位公子带的琴不同凡品,那琴并非桐木,而是杉木所制,漆
面纹如蛇腹,琴声清越,如击金石。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
相龙嘻笑道:“说什么琴呢?来,将妳那日接客的情形演示一番… … ”
太后笑道:“那位公子将奴婢抱在膝上,让奴婢露出奶子摸弄。又脱下奴婢的亵衣
,玩弄奴婢的淫处… …啊… …”
相龙一手伸到她下体,淫笑道:“是这样吗?”
太后娇喘道:“正是… …那位公王谟与奴婢躺在他膝上,张开双腿,露出淫处,
然后把手指放在奴婢穴内… …”
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太监笑嘻嘻解开裤子,露出一条白嫩的小肉棒,竟是没有
净过身的童子。
那位被唤作芸娘的太后身子悬在半空,股间光洁无毛的美穴绽露出来,她一边让相
龙用手指淫玩,一边去抚弄旁边小太监的阳具。等那根小肉棒挺起来,小太监嘻笑着躺
在地毯上,几个小太监架起太后双腿,让她模仿着当晚的情形,挺起下体,一手扶着硬
硬的小肉棒,一手分开溼淋淋的蜜穴,妖媚地扭腰摆臀,对着小肉棒缓缓坐下。
几个小太监扳着太后的屁股,帮她耸动雪臀;太后一边套弄那根小肉棒,一边道:
“奴婢套弄几下,那位公子又翻过来干了奴婢几百下。另一位公子正和丽娘交欢,这位
公子见状说要赌赛,把奴婢和丽娘抱在一处,同时嫖淫。 ”
那小太监压在太后身上,用小肉棒用力戳着她的蜜穴。
太后玉颊飞红,娇喘吁吁地说道:“那位公子想一起嫖丽娘,另一位公子却不肯答
应。那位公子说:”张饭桶、石胖子他们倒是肯,我又看不上他们。“另一位公子说:
”老大他们那边,你总看得上吧。“那位公子说:”别开玩笑,老大非踢死我不可。“
然后又说:”四哥那边也许能行,只不过我四哥整天阴森森的,我怕他干过的女人都变
成冰窖。“… …”
老太监道:“这贱婢天赋远不及丽奴,丽奴强识敏记,过目不忘。这番话语还是她
说起来的。”他枯瘦手指敲着榻上的象牙席,阴恻恻道:“冷冰冰的老四,除了斯明信
还有何人?星月湖八骏终于露出马脚!”
程宗扬脑中轰然一响,良久才听到太后说:“另一位公子阳具虽然不如主人粗壮,
却极是热烫,奴婢被他抽插不到千次就泄了身子。他们让丽娘一边抚琴唱曲,一边用后
庭服侍… …另一位公子说:”我在南荒听到那里的山歌,有一句青松倒在玫瑰上,压
得玫瑰颤微微… …“”
古冥隐笑道:“好好好!”
程宗扬心头狠狠跳了几下。
古冥隐道:“上忍初来可能有所不知。八月初九晚,小侯爷萧遥逸和盘江程氏的少
主在青溪醉闹,此事建康城尽人皆知。 ”
不对!程宗扬猛然想起,在心里叫道:除了太后的芸娘,还有那个丽娘。当日在画
舫与张少煌的座船相遇时,丽娘正瑟缩在自己怀中,吓得脸都白了。张少煌那个大嘴巴
口口声声叫小侯爷,丽娘怎会那时才知道萧遥逸的身分?如果说丽娘有意隐瞒,原因究
竟是… …
干!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那个国色天香的丽娘,就是晋帝最宠爱的贵妃!张少煌
的亲姊!难怪她见到张少煌会吓得面无人色,更绝口不提自己接客时险些撞见亲弟。
程宗扬紧张地思索着,计好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只管翻译。这时殿内淫声四起,
不绝于耳,那位太后又换了姿势,被人撮弄着伏在地上,高高翘起肥白雪臀,让那小太
监挺起小肉棒从后面插弄。
古冥隐道:“既然上忍已经知晓,也不必隐瞒。圣教在六朝的死敌莫过于当日的星
月湖。这些年来,星月湖虽然退隐幕后,却没少给圣教找麻烦,尤其是星月湖八骏,一
向是圣教心腹大患。 ”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骏铁骊孟非卿,如今是临安城的大商家;第二骏天驷侯玄
,化名藏身军伍;第三骏龙骥谢艺,以读书士人独走天涯;第四骏幻驹斯明信,第五骏
云骖卢景,两个行踪诡祕;第六骏青骓崔茂,以卖画为生;第七骏朱骅王韬,隐居荒村
,作个教书匠。只有第八骏玄骐,只知其人,不知其名。”
古冥隐道:二个多月前,圣教剑玉姬设计将排名第三的龙骥引至南荒,结果了他的
性命。只有这个第八骏玄骐始终打探不出,每每念及此事,我等都如芒刺在背。“
老太监尖声笑道:“谁能想到,武穆王座下的第八骏玄骥竟然出身兰陵萧氏,乃是
少陵侯的世子!本座十余天来忍隐不发,只待剑玉姬赶到,便以这两个娼妇为饵,布局
杀了他!”
夜枭般的笑声让程宗扬心旌摇拽,背后冷汗直流。
程宗扬一直以为自己和小狐狸的身分足够隐密,没想到早巳漏出马脚,人家已经布
置陷阱等着自己来钻。如果不是今晚走了狗屎运,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殿内衣钗散乱,粉褪脂残,看到殿上的淫戏,旁边的小太监也按捺不住,纷纷脱去
衣裤,就在殿内与那些妃嫔宫女交相淫乱。一时间眼前到处是白光光的肉体,男女纵情
媒戏,淫声不绝。
程宗扬装出入迷的样子,心里暗暗发急。那头死狐狸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这会儿
还不来踢场子,难道让自己充忍者充到天亮?
这时便看出那些小太监都是假货,阳物虽然不大,但下面没挨那要命的一刀。多半
是成年男子不好在宫内藏身,才找这些童子来鱼目混珠——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在那里
挨上一刀。这些小太监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十二、三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在黑魔海
浸淫下,一个个都露出狡狠的面目。那些死孩子就像一群不知道节制的猴子,挺着小肉
棒与妃嫔态意交媾。
那些宫中美妇如痴如醉,对这些小太监奉若神明,没有半点疑心。田贵妃被一名小
太监压在地上,肥嫩双乳被捏得奶汁淋漓,仍娇笑着挺动身体;孟贵妃被几名宫女扶着
,分开双腿,一手掩着圆滚滚的小腹,下体向前挺出。一名小太监站在她面前用力奸淫
她的美穴。另一名妃子被剥得一丝不挂,在小太监的哄弄下,一边舔舐他的阳物,一边
摇摆着白生生的雪臀。
那些妃子雪肤花貌,姿容娇美,旁边的侍女也窈窕婀娜,秀美可人。殿上灯火通明
,一具具又白又滑的肉体在灯光下纤毫毕露,妖淫而又艳丽。
看着一张张如花笑靥,程宗扬却感到一阵阴森的寒意。那些妃嫔的笑容仿彿黏在脸
上,宛如演戏用的傀儡,只有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相龙扶起太后,“娘娘一片虔心,上仙才派了神使来。”
太后粉颈被汗水濡溼,笑道:“多谢上仙恩典。 ”
“神仙还要看娘娘的心够不够诚,”相龙亲热地说道:“眼下倒是有个好机会…
…难得神使光临,娘娘要伺候得神使高兴,自然福报绵长。”
太后看了程宗扬一眼,有些迟疑地轻声道:“是外廷的禁军吗?”
相龙哄弄道:“神使相貌变化万端,这次特意变成禁军的样子。嘿嘿,娘娘被小侯
爷和那个盘江的程少主嫖过,想必快活得很了。 ”
太后眉花眼笑地吃吃笑道:“那两个没用的登徒子,怎比得了小公公?被小公公一
碰,哀家身子就热热的好一阵酥麻… … ”
相龙朝计好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起咬了会儿耳朵,接着计好贴在太后耳边说几句
,又在她乳上捏了一把。
周太后眉花眼笑地点头答应,摇晃着白光光的双乳爬到程宗扬面前,扬起脸媚声道
:“希拿亚依拿路玛丝库。 ”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好像是用曰文说“尊敬的主人”。
“上忍看此婢如何?”古冥隐尖细的声音响起。
程宗扬回过神来,等小太监翻译完,应道:“搜嘎!搜嘎!”
古冥隐笑道:“久闻上忍身怀东瀛淫术绝技,可查让本座一开眼界?”
自己敢断定这个老家伙是真太监,声音非男非女;如果不是下面挨过一刀,怎么会
这么变态?东瀛淫技?龟甲缚之类的绳技肯定能投这变态死太监所好,问题是这功夫自
己没练过啊。至于其他的… …程宗扬一边胡乱点头,一边飞快地思索着。
太后笑容慢慢变得不安,忽然那禁军打扮的异族男子打个响指,指着两个小太监道
:“你们滴搬起来滴!”
相龙和计好明白过来,两人一手抱着太后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膝弯,将她抬起来。
程宗扬暗道:“云娘,算妳运气好,又碰到我这个没用的登徒子。”
他抬起右手,煞有其事地伸出一根中指,放在太后面前,让她看清,然后以极慢的
动作朝她股间探去。
太后受这些太监蛊惑,把这个异族禁军当成神使,在心理暗示下早已对他敬重万分
。程宗扬又故意放慢动作,当手指触到太后下体,她溼滑的穴口仿彿被火烫到一样猛然
一颤,口中叫出来声来。
程宗扬动作突然加快,手指笔直捅进太后穴内,接着往上一勾,指肚压住蜜穴上方
的肉壁,不等她惊叫出声便用力揉弄起来。
太后浑身抖颤,柔腻蜜穴内溼滑无比,随着指尖揉弄,腻脂般的蜜肉有寸许大小一
片渐渐绷紧,变得柔韧而富有弹性。
程宗扬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她属于拥有G点的体质就好。他指尖的力度和揠弄的范
围渐渐加大。太后雪白双腿像撒尿一样被小太监抱在怀里,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足尖不
时挑起、绷紧,扭捏出万般媚态。
旁边的小 太监都好奇地聚拢 过来,那些妃子也被拉来。她们赤裸千娇百媚的雪
滑胴体,被那些小太监搂腰抚臀,玉枝般立在座榻前,看着太后被两个小太监拾起,露
出阴部让神使亵玩。
太后脸色越来越红,小巧的鼻翼抽动着,眉梢微微悸颤,胸前雪乳摇晃着;两颗红
艳的乳头硬硬翘起,乳晕色泽越来越鲜明。她双腿弯曲着悬在半空,雪白的大腿内侧肌
肤不住绷紧,柔美阴户因为充血像玫瑰一样绽开,露出里面溼淋淋的蜜肉,阴蒂膨胀从
花唇间挑出。红腻穴口紧紧夹着一根男人的手指,不时吐出一股清亮液体,再战栗着收
紧。
“啊… …”太后颤抖着发出一声低叫,两眼变得朦胧。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已经
动情十二分,肉体的快感不住攀升。而这一切仅仅来自于一根手指。
程宗扬中指似乎嵌在太后体内,外表看不出任何动作,但在鲜美的蜜穴内,他正用
指尖不住刺激太后的G点,甚至还悄悄运用九阳神功的真气,让指尖涌出烫炙热度,用
一股若有若无的真气拨弄她最敏感的部位。
不到一刻钟,太后已经攀上快感的巅峰,她双腿像触电一样痉挛着,蜜穴在股间时
翻时收,频率越来越快;忽然她尖叫一声,身子猛然挺起。
程宗扬飞快拔出手指,接着托住她臀部,向上一托。太后仰着脸,臀部被举到高处
,光洁无毛的玉阜被抬起。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敞露的蜜穴一阵阵剧烈地收缩,接
着喷出一股液体。
太后喷出的体液又多又急,她尖叫着,玉体不住痉挛,蜜穴喷出液体划过一条长长
的弧线,在灯火照耀下越过座,一直喷到晋帝的御座上。
太后发出不成字句的淫叫,两腿拚命合拢,但双腿被小太监紧紧抓住,只能敞着羞
处在众人眼前淫态毕露。
古冥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喜色,再看向程宗扬的眼神显得客气多了。那些小太监
屏住呼吸,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淫态,再看向程宗扬的目光充满敬畏。至于旁边的妃嫔
一个个并紧双腿,股间都微微溼润。
程宗扬放下手指,旁边一名小太监连忙将怀中的妃子推过来;那名妃子张开口,媚
眼如丝地舔舐着他沾满淫液的手指,乌亮眼睛露出浓浓的媚意。
古冥隐咳了一声,拱手道:“上忍奸手段!古某佩服!”
程宗扬笑道:“雕……”他本来想说雕虫小技,旋即想到自己正在冒充不谙华言的
忍者,连忙改口道:“雕… …阿诺! 哟西哟西!”然后指着太后道:“花姑娘滴,
大大滴好!”
古冥隐放声尖笑,针一般的笑声在殿内久久不绝,良久他笑道:“上忍既然喜欢,
就让这奴婢来伺候上忍。 ”
他指了指座榻,太后顺从地爬过来,娇喘着赤条条偎依在程宗扬脚边。她浑身发软
,雪滑屁股不住哆嗦,在地毯上淋淋漓漓滴着水,望着程宗扬的眼睛充满崇拜和媚态。
太后高潮过后的姿容宛如雨后杏花,愈发娇媚。程宗扬色心大动,在她体内打上一
炮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不得不拚尽全力才压下这个念头。
一名舞姬被带到殿上,卸去舞衣,赤裸着光洁胴体坐在古冥隐怀中,一边做出种种
妖淫的舞姿,一边被他遍体抚摩。
古冥隐细声道:“上忍今日方到,本该休息一日。只是事情紧迫,不得不有劳上忍
。”
计好眼睛在周围光洁的女体上打转,同伴这时都各自拥美寻欢,只有他一个还要当
两人的传声筒,快意不得。他擦了擦口水,胡乱译了几句。
程宗扬也胡乱点了点头。“对付滴什么人滴?”
古冥隐阴恻恻道:“是宫中新晋的一位女侍卫长。 ”他手指一紧,捏得舞姬痛叫
一声。“那贱人不知在何处修习一身霸道武学,又出身建康巨商云氏,在晋国后辈中算
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哼哼,数月前,她在海棠花环击杀圣教供奉屈无伏,教内已经下令
定要血债血偿。 ”
程宗扬这才知道宫内突然召云丹琉入宫当侍卫,不是因为她声名雀起,而是双方早
在南海就结下仇怨。被云丹琉临阵斩杀的赤鲨悍将,竟然也是黑魔海中人。
“本座以招贤为名,命那贱人入宫侍卫。谁知那贱人却小心得紧,自从数日前闹鬼
后,绝不孤身踏入内宫半步。”古冥隐冷笑道:“却因此让本座撞破云氏一桩大祕密。
嘿嘿,这班逐利之辈竟然也敢觊觎帝位,阴谋作乱!”
程宗扬咂了咂嘴。“搜嘎… …”
古冥隐却没有再往下说,转口说道:“久闻上忍擅长匿形易容之术,今日一见果
然名不虚传。那个云家的死奴才甫一入宫就被小的察觉,如今已被本座击脑而死。
本座暗自计较,若由上忍扮成云家的死士,引那贱人见面,那贱人必无疑心。“
“哟西!哪里滴干活?”
“昭明宫东侧有一处治宫,如今已废置多年。本座已勒逼那死士传讯,约云侍卫长
三更时分在该处碰面。 ”古冥隐递给他一只瓶子,尖细声音仿彿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
,“上忍只需在宫内先置下此物,那贱人必定束手就擒。”
那瓶子长不过两寸,用一整块古玉制成,浓黑瓶身带着无数暗红的斑点,仿彿浓稠
鲜血正从瓶内渗出。瓶塞是一块深紫色的水晶,上面镌刻着一个古怪的符记。
程宗扬握住瓶身,心头顿时一阵悸动,太阳穴上传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手指仿彿触
摸到一个被禁锢的灵魂,正在没有尽头的地狱中承受煎熬,既没有开始,也永远没有终
点。发自心底的强烈震颤使程宗扬本能地想把玉瓶扔开。
古冥隐目光露出一丝讶然,用他非男非女的阴柔声音道:“上忍可是见过这只玉铃
?”
程宗扬极力稳住心神。这明明是个瓶子,怎么会是玉铃?
计好很干脆地说道:“回供奉,上忍说他没见过。”
古冥隐露出一丝笑容,细声道:“这只玉铃名曰都卢难旦,又称刀山地狱,乃本宗
代代相传的至宝。被玉铃所引必堕刀山狱中。请上忍小心收好。 ”说着他直起腰,“
相龙,你去为上忍施术。”
相龙躬身道:“小的明白。”
古冥隐朝程宗扬笑道:“铃中所拘的幽冥阴魂是本座亲手炼制,太君尽管放心。”
这老东西也太信得过自己了吧?也许是他借刀杀人,随便塞个瓶子就让自己跟那个
丫头片子玩命… …程宗扬试探道:“古供奉滴… … ”后面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古冥隐却听出他的意思。“太君是东瀛上忍,此番出马,必定手到擒来。至于本座
… …”他阴声笑道:“宫内有客来访,本座总要去会会客人。哼哼,这位公子好身手
,不知道是临川王聘来的高手,还是小侯爷亲自大驾光临。 ”
程宗扬心里一沉。不知道萧遥逸触到什么禁咒,这老太监已经察觉到他在外面的行
动。
古冥隐看了看远处的铜壶滴漏,载着铜箭的木舟已经升到壶口边缘,“三更已近。
上忍不若先去擒下那贱人,再回来尽兴欢宴。 “他尖声笑道:”云侍卫长不但姿
色出众,还是未嫁云英。待上忍携美归来,本座与上忍在此拷掠那贱人;若是她元红未
破,便以她处子的元红下酒,哈哈哈哈!”
老太监的笑声像刀刮在玻璃上一样刺耳,程宗扬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握着那只小小
的玉瓶,心里暗道:云丫头,妳可欠了我一分大大的人情啊。
请续看《六朝清羽记》 十八
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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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hanks

【在 i****r 的大作中提到】
: 第六章、借将
: “哎哟! ”程宗扬惨叫着睁开眼睛,“死丫头!要杀人啊!”
: 小紫一脸愧疚地收回手。“对不起,人家以为你的伤已经好了呢。”
: “妳傻啊!哪儿有这么快的!我干!妳再用力点就又流血了。 ”程宗扬气恨地捣
: 住小腹。“没看到我伤这么重吗!”
: 小紫哂道:“那你还有力气搞人家卓婊子?”
: 程宗扬一时语塞,阴着脸道:“我不搞她难道搞妳?”
: 小紫哼了一声,抱起旁边的狮子狗雪雪。
: 程宗扬终究有些不好意思,过了片刻讪讪道:“妳手段不错啊,卓美人儿现在乖得
: 很,这都是妳的功劳啊。”

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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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n

【在 i****r 的大作中提到】
: 第六章、借将
: “哎哟! ”程宗扬惨叫着睁开眼睛,“死丫头!要杀人啊!”
: 小紫一脸愧疚地收回手。“对不起,人家以为你的伤已经好了呢。”
: “妳傻啊!哪儿有这么快的!我干!妳再用力点就又流血了。 ”程宗扬气恨地捣
: 住小腹。“没看到我伤这么重吗!”
: 小紫哂道:“那你还有力气搞人家卓婊子?”
: 程宗扬一时语塞,阴着脸道:“我不搞她难道搞妳?”
: 小紫哼了一声,抱起旁边的狮子狗雪雪。
: 程宗扬终究有些不好意思,过了片刻讪讪道:“妳手段不错啊,卓美人儿现在乖得
: 很,这都是妳的功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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