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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adin版 - 第三十二章 三更雪压飞狐城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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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三更雪压飞狐城(一之全)

高耸的太行山脉从宋朝境内黄河北岸的王屋山,一直向东北蜿蜒,迄于北方辽 国境
内的燕山山脉,正好成为世界岛东部黄河大平原与河东高原之分界。太行山脉的西侧,
坡度徐缓,而东侧则十分陡峻。但这长达数千里的山脉中,亦有八处中断之所,成为联
结东部平原与西部高原之间的交通孔道。这就是所谓的“太行八陉”。绍圣七年之时,
这太行八陉,其中有五陉,在宋朝境内,是联系河东路与河北路的要道:而另有三陉,
则在辽国境内,联系着辽国的南京道与西京道—在宋朝这边,这个地区有时候亦称之为
“燕云十六州”或者“山前七州”与“山后九州”。所谓“山前山后”之“山”,指的
便是太行山脉的北支。这“燕云十六州”,其实是由太行山北支与燕山山脉隔断的两个
地区,其联系之道路,严格来说,便只有两条。在北,则是居庸关:在南,则是易州。
而太行八陉在辽国境内的三陉—飞狐、蒲阴、军都,正与这两条道路,息息相关。这三
陉中,飞狐、蒲阴其实是一条道路的北南两口,于是,这条道路也是太行八陉中途程最
长者。最狭义的飞狐陉,北起蔚州以南四十里的飞狐口——亦称为北口,辽国在此设立
飞狐关经过八九十里形势险峻的陉道,止于南口以南约三十里的飞狐县。然后,这一条
道路转而向东,经过汉长城,过紫荆岭口之金陂关[1],至南京道之易州,全程约一百
八十里,则是所谓的“蒲阴陉”。
但是,因为飞狐县恰好处于一个山间盆地之中.却也让飞狐地区成为一个奇特的交通中
心。以飞狐县为中心,除了上叙之飞狐陉与蒲阴陉,至少还有三条重要的联系孔道,分
别为往东南经五阮关至宋朝定州北平的蒲阴古陉,亦称五回道:往南经倒马关至定州唐
县的所谓“望都陉”:以及由西北经隘门至灵丘的“灵丘古道”。这三条要道,到了宋
辽之际,世人亦都混称为“飞狐道”,并不详加区分,但却同样皆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比如所谓的“灵丘古道”,过灵丘之后,西南可入宋朝河东之瓶形寨:西北过隋长城石
铭陉岭可直趋浑源、大同:东北过隋长城直谷关则可入蔚州。这亦是飞狐道与太行其余
诸陉大不相同之处.其余诸陉,大抵都是一条孔道,塞住关口,则再无出路。但飞狐地
区,却是道路众多,四通八达,将宋辽两国之山前、山后、河东、河北四个地区全都联
系起来,可同时又关隘林立,几乎每条道路都十分险峻,易守难攻。故此,但凡有人想
耍经略山前山后之地,又或者有意于河北河东,飞狐地区,便总是首当其冲。[2]
不过,在绍圣七年的宋辽战争当中,自开战以来,差不多有半年之久了,飞狐地区却一
直都是风平浪静。当然,这其实也不足为奇,从地利而言,宋朝河北地区门户大开,辽
军侵宋,几乎用不着飞狐道。而这场战争进行到现在,宋辽交战的主要地区,依然是在
河北平原。尽管九月下旬,宋朝的何畏之攻取饶阳,迫使萧岚北走肃宁,从而在韩宝与
耶律信之间插进一颗钉子,几近将辽军分割为两部,但是,河北战事仍旧胶着,一时半
会分不出胜负。
在溥沱河与唐河之间,宋军的慕容谦部与云翼军、龙卫军,以乃髓后增援的第十、第二
十两个神卫营,接近四万马步军队以及近两百门火炮,由慕容谦与唐康统一指挥,在安
平的南边与西边,扎成四个大寨,与安平一带韩宝的近四万大军对峙。双方营垒相望,
声息相M.尽管辽军不断的想引诱宋军决战,但石越派出折可适坐镇军中,绝不出战。而
尽管云翼、龙卫二军几乎是背河扎寨,大犯兵家之忌,可面对朱军互相呼应的硬寨,辽
军也无可奈何。虽然一开始韩宝就千方百计阻止宋军扎寨,但在云翼、龙卫二军渡河之
后,二军皆属精锐,又有慕容谦在西面策援,辽军亦很难阻止已经渡河的来军稳住阵脚
。而在横山蕃军的步军与神卫营增援之后,韩宝就更加进退维艰。眼睁睁看着宋军的营
寨由简陋而全备.却无破敌之策欲待远走,背后又有唐河、高河之阻。所幸者,韩宝军
中粮草,足支一月之用,而河北天气日渐一日的变冷,到十牙中下旬河水就可能结冰,
他依然能重新夺回主动权
而在河间地区,尽管未能如愿夺回饶阳,但辽军依然掌握着优势与主动。饶阳距武强不
过约七十里,其城最初就是为了护运军粮转运而筑,尽管冬季水钱,又属逆水行舟,但
宋军仍可用小船从滤沱河运来源源不断的补给。在何畏之指挥宋军顶过了辽军头两日的
反扑之后,便连耶律信也只好放弃—其实这支宋军就算是耶律信,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饶阳虽然城池卑小,残破不堪,但好处却是处于两条河道之间,西北两面,辽军都无法
攻城,只耍少量兵力看守,宋军只要集中兵力守住东南两道城墙便可。何畏之自统镇北
军步军守南城,而以雄武一军在东城外布阵,以骑兵居城中策应协防。雄武一军的车阵
,变化繁多,背城而阵,雄武一军可以放弃后阵之火炮,将阵门开在后方,其余三面火
力更加密集,甚而还能调几门火炮去协助守南城。宋军又旨在坚守,没有更多与射程更
远的火炮,连耶律信也不知如何是好。而另一方面,一旦发现耶律信调集大军前来攻打
饶阳,河间府的宋军就立即大举扑向君子馆,几乎令耶律信顾此失彼。
在滹沱河与唐河之间,宋军的慕容谦部与云翼军、龙卫军,以乃随后增援的第十、第二
十两个神卫营,接近四万马步军队以及近两百门火炮,由慕容谦与唐康统一指挥,在安
平的南边与西边,扎成四个大寨,与安平一带韩宝的近四万大军对峙。双方营垒相望,
声息相闻尽管辽军不断的想引诱宋军决战,但石越派出折可适坐镇军中,绝不出战。而
尽管云翼、龙卫二军几乎是背河扎寨,大犯兵家之忌,可面对宋军互相呼应的硬寨,辽
军也无可奈何。虽然一开始韩宝就千方百计阻止宋军扎寨,但在云翼、龙卫二军渡河之
后,二军皆属精锐,又有慕容谦在西面策援,辽军亦很难阻止已经渡河的宋军稳住阵脚
。而在横山蕃军的步军与神卫营增援之后,韩宝就更加进退维艰。眼睁睁看着宋军的营
寨由简陋而全备.却无破敌之策欲待远走,背后又有唐河、高河之阻。所幸者,韩宝军
中粮草,足支一月之用,而河北天气日渐一日的变冷,到十月中下旬河水就可能结冰,
他依然能重新夺回主动权。
而在河间地区,尽管未能如愿夺回饶阳,但辽军依然掌握着优势与主动。饶阳距武强不
过约七十里,其城最初就是为了护运军粮转运而筑,尽管冬季水浅,又属逆水行舟,但
宋军仍可用小船从滹沱河运来源源不断的补给。在何畏之指挥宋军顶过了辽军头两日的
反扑之后,便连耶律信也只好放弃—其实这支宋军就算是耶律信,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饶阳虽然城池卑小,残破不堪,但好处却是处于两条河道之间,西北两面,辽军都无法
攻城,只耍少量兵力看守,宋军只要集中兵力守住东南两道城墙便可。何畏之自统镇北
军步军守南城,而以雄武一军在东城外布阵,以骑兵居城中策应协防。雄武一军的车阵
,变化繁多,背城而阵,雄武一军可以放弃后阵之火炮,将阵门开在后方,其余三面火
力更加密集,甚而还能调几门火炮去协助守南城。宋军又旨在坚守,没有更多与射程更
远的火炮,连耶律信也不知如何是好。而另一方面,一旦发现耶律信调集大军前来攻打
饶阳,河间府的宋军就立即大举扑向君子馆,几乎令耶律信顾此失彼。
在小小的河间地区,宋辽两军的行动几乎都是没秘密可言。大军一动,对方立即知晓。
耶律信虽然没有将河间府的宋军放在眼里,辽军也可以说是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但是
另一方面,他却也只能留在河间。这既是因为大军作战,总要有梯次相继,前锋只到了
深州,中军便只好停在河间。尽管在檀渊之誓那一年,辽军曾经将十几万大军聚集在一
个战场,但那种事情,到底也只能欺欺宋军无能,可一而不可再。一个战场兵力越多,
指挥效率越低,当年大辽铁骑一个三万人的前阵,正面宽度就有一二十里。若是十几万
大军在一个战场,指挥什么的,几乎就不必考虑了。传说之中,历史上有些名将有此能
耐,但是当今之世,宋辽两国,大约都无此能人。而此外的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确保
官道,也就是辽军粮道与后路之安全无虞
利用雄、莫至君子馆的北方官道,辽军可以更有效率的运送补给。甚至于可以说,对头
一次尝试这种大规模补给运输的辽军来说,他们十分的依赖这条官道。东线萧忽古的偏
师久战无功,耶律信先是不断抽调其军队到中线战场,最后更是干脆彻底放弃东线,只
留给萧忽古少量的宫分军,让他领着一群渤海军、汉军与部族军为主的部队,在雄、莫
一带驻扎,保护辽军的粮道。这一个改变却是立竿见影,萧忽古攻城无能,但自其至雄
莫之后,赵隆等人便屡吃败仗,渐渐安份下来。而辽军虽然终于离开霸州,但燕超也已
经是筋疲力尽,蔡京率京东、沧州兵直趋霸州之后,立即反客为主,霸州之军政事务,
几乎全决于蔡京。京东兵数度越过巨马河,欲骚扰辽境.结果每次都被辽国迎头痛击。
其后蔡京又亲自率领大军,想要夺回雄州,反被萧忽古打了个屁滚尿流,只得灰溜溜的
撤回霸州“待机”。好在燕超早有准备,率军前来接应,否则只怕蔡京都要被生擒。蔡
京生怕小皇帝不喜、石越追究战败之责,反将所有过错全部推到他的统兵官黄牧臣身上
。他知道石越、章敦都十分精明,难以欺瞒,便耍了个小花招.算好时间,将战报与奏
折遣使先报汴京御前会议,再报宣台。待石越得知之时,小皇帝己在震怒之中下了处分
,将黄牧臣罢官送京师勘问,令石越、章悴、蔡京等合议,另荐主将。石越明知道这必
是蔡京搞鬼,却又不想为这点小败自乱阵脚,兼之当时姚、种尚未渡过滹沱河,饶阳还
在辽军之手,他根本无精力兼顾数百里之外的霸州之事,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令燕超
暂替黄牧臣之职。
自此之后,雄霸一带,也暂时平静下来。辽军的补给状况,也同时大为改善赵隆给辽军
后勤造成的直接破坏有限,但是对其转运效率的打击却难以估量。没有了赵隆的骚扰,
耶律信总算暂时又不需要为补给操心了。尽管这样花钱如流水的战争,大辽的君臣们大
多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未免都不是很适应,甚至颇觉心疼,但是不管怎么说,事已
至此,填饱军队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不用担心饿肚子之后,耶律信就不得不考虑更多的问题。战争进行到十月,辽国内
部,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湖面之下,几乎就如同一锅沸水,马上就要爆发。大
举兴兵南下,是耶律信的定策,也是他成为北枢密使最重要的理由。但是,仗打了五六
个月后,若以胜仗的规模与数量而论,自大辽建国以来,从五代入宋,这次南征都算得
上战功赫赫。然而尽管打了许多胜仗,还是大胜仗,可是与战前的战略目标,却反而越
行越远。而大辽历次南征,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尤其是最近的一次大辽南征,其实
认真计较起来.根本就没打过什么胜仗,反倒是受了不少挫折,可结果却足以令辽国满
意,与宋人签下了檀渊之誓。
耶律信心里也很清楚,上至辽主,下至朝中贵戚、重臣、军中将领,大辽需要的,就是
一个满意的结果。军事上的胜利若不能转化成政治与外交上的胜利,那就毫无意义。如
若就此撤兵,虽然谈不上失败,甚至辽军还算有所收获,但是,相比从此将辽国拖入与
宋朝无休无止的战争之中这个结果,这点收获挽救不了耶律信。
虎视耽耽、随时准备取而代之的萧岚,一直反对对宋朝开战的韩拖古烈,还有萧禧等人
,都绝不会放过他。而耶律冲哥与萧忽古不落井下石,就算仁至义尽。萧阿鲁带最近与
萧岚打得火热,对耶律信只怕也颇有怨恨。更让耶律信不安的是,连韩宝都可能倒向了
萧岚一边—他儿子韩敌猎使宋归来后,完全被韩拖古烈拉了过去,竟然公开劝谏皇帝结
束战争卫而萧岚又在此时,将自己的侄女许给韩敌猎……
战争还没有打完,耶律信就己经感觉到自己几近孤立无援。他能指望的,只有皇帝与太
子的信赖。可是,君主的信赖,永远都是需要更多的回报的。
耶律信并不后悔发动了这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这场战争都是必要的。一个蒸蒸日上
、从不掩饰自己对山前山后诸州野心的南朝,在耶律信看来,想要避免战争就如同痴人
说梦。在己方尚有优势之时不动手,难道要坐以待毙么?檀渊之誓确立了大辽与大宋两
朝之间的秩序与平衡,但这个平衡与秩序,在十几年前,其实就已经轰然倒塌了。两朝
要重建秩序与平衡,知道双方所处的地位,战争就总是会来的。而早一点发生,对辽国
更有利
他对皇帝与大辽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是到了必须承认失败,才能更好的保存大
辽实力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尽管他知道那可能让他万劫不复。此前,在补
给面临严重危机之时,耶律信就几乎要做出这个决断。
但老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如今他对南朝君臣的心理已经了若指掌—他只要耐心的等待时机,当河北诸水冰冻,安
平之韩宝,便可以迅速北撤,而宋军必然追击。到时候,韩宝引着宋军的骑兵往保、定
追赶,他们的骑兵和步兵会脱为两截,而耶律信既可率主力迅速穿插至深州,从后面对
宋军重重一击,先破其步军与神卫营;亦可以穿插至宋军骑兵与步兵之间,与韩宝一道
,对追击的宋军前后夹击……
如若不是韩宝被意外牵制在安平……
不过,所谓“权不可预设,变不可先图”,这也是战争中总会碰上的意外。耶律信没什
么好抱怨的。只要他已经确知宋军有不愿纵辽军北归之心理,并且自韩拖古烈处得知那
甚至已是其朝野共识,那他就可以善加利用。安平的韩宝,是一把双刃剑。只要韩宝部
再次驰骋起来,耶律信就重新掌握了战场的主动,而宋军将到处都是破绽。
即使宋军在冰冻之前与韩宝决战,那也并非不习拚受。若是四万铁骑在野战上败给了宋
军,那就是天命已改卫大辽当坦然接受这个现实,耶律信亦当毫无怨言的面对自己的命
运。
而在宋朝这边,石越与王厚面对的战场之外的压力,更甚于站在他们对立面的耶律信。
在一个君主制的国家,无论外朝的制衡力量有多么强大,君主一方都拥有先天的优势。
宋朝的小皇帝赵煦,自从亲政之后,可以说,每过一天,他对御前会议、两府、朝廷的
控制就越强。让石越头疼的是,赵煦的进取之心不断的膨胀,尽管他对于石越这些元老
重臣还不得不表示尊重,可是他对战局进展“过慢”的不慢,也越发的不加掩饰。每日
都有快马在汴京与深冀之间飞驰,递送着赵煦与石越之间的对答。石越耍花很大的精力
,耐心向赵煦解释为何安平的宋军不马上与辽军决战:说明为何河间府的宋军直接与耶
律信的精锐交战是不明智的……
然而,赵煦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解释。他更相信宋军的强大,对于石越的解释他半信半疑
——石越心里面很清楚,赵煦需要的是一个时间表。如若他给皇帝约下一个明确时限,
皇帝的怀疑在短时间内,就可能转变成一种狂热的信任与期待。可惜的是,给皇帝的许
诺是绝对不能乱下的,任何人若忘记这一点,他的结果都不会太好。石越也不希望有任
何时间表影响到他的谋臣与将军们对战事的判断——就算石越不在乎结果,折可适、王
厚们也一定会在意。他们与石越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倘若石越也
没有好结果,为石越所重用的折可适与王厚又岂能有好结果?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在九月下旬,左丞相韩维意外病倒—虽然不是大病,但是一个七十
五六岁的老者,其实也没什么小病可言。韩维只能回到府邸之内休养几乎不能再视事—
如果皇帝没有特旨允许的话,他就不能在私邸办公接见各级官员,而小皇帝虽然殷勤的
遣使问疾,送汤送药,可对此事却闭口不提。而向太后一向秉持着不过问外朝政事的原
则,也未加干涉。
祸不单行,石越在意外丧失朝中的一大重要支持之后,又发现回朝之后的韩忠彦,态度
也变得暖昧起来。虽然韩忠彦不存在倒向皇帝的问题,韩家对于小皇帝本来就是绝对忠
诚的。但注京的来信说皇帝多次召见韩忠彦密谈,时间往往长达一两个时辰。甚至于与
皇帝关系密切的桑充国,也给石越写了一封信,提到皇帝与桑充国之间的一次长谈,信
中声称皇帝希望在战争结束之后,形成石越左相、范纯仁右相、韩忠彦枢使的新朝局。
石越不难嗅出其中的言外之意—小皇帝心中未来朝廷的格局,已经渐渐形成。他希望借
助拥有遗诏辅政大臣身份却不属于任何党派的韩忠彦,来构筑属于他的朝廷
这件事其实并不意外,而几乎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当高宗皇帝赵项将韩忠彦的名字写进
他的诏书之后,韩忠彦就已经必然是这几十年中大宋朝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尽管他
关键时候颇能杀伐果断,但平时看起来却是锋芒内敛、温和忠厚,和朝中三党都保持着
良好的关系,加上他的家世带来的河北、开封士大夫的支持,可以说韩忠彦是绍圣朝中
地位最稳固的宰执。
谁都希望这样的人物是站在自己一边的,石越亦不例外。让他更加忧虑的是他知道韩忠
彦并不象他表面上的待人接物那样,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他肯定是在某些事上被皇帝
说服了。只是石越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陈元凤与李舜举、王光祖所统的南面行营近五万人马.在九月的最后一天,终于在冀州
集结完毕。陈元凤希望这支人马立即前往安平,去毕在石越那儿吃了个闭门羹。石越根
本不见他,让他在武强等了三个时辰后,派一个小吏出来通知,南面行营诸军全部前往
东光休整待命,违制者斩。陈元凤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冀州,李舜举、王光祖却都不敢违
令,乖乖将人马带到了东光,与李洁的骁胜军交接防务。看着李浩率领兵员不整的骁胜
军开往武强,陈元凤只好将满腔的恼怒发泄到奏章之中,向皇帝与两府抱怨受到的不公
待遇,井反复宣称,加入南面行营的生力军后宋军可以在任何一个战场对辽军取得忧势。
这肯定加剧了皇帝对石越的怀疑。韩忠彦的来信中,就委婉提到希望石越给南面行营用
武之地。但石越与王厚却也有不用南面行营的理由。休说他们行军之后需要休整,所谓
“兵贵精而不贵多”亦是不破的真理。野战并非攻城与守城,在安平方面,无论防守或
进攻,各军之间的协调远比兵力的多寡更重要。他日宋军出击必以马军为主力,马军再
多,列阵之时,纵深不过十排,否则大阵连转弯都做不到。如今安平的宋军骑兵,若倾
巢而出,用最紧密的队列列阵,正面已经宽达一二十里之遥 ——而实际上,无论是慕
容谦、唐康或者韩宝,大约都不会列这样的阵形,所以他们其实也已经有充足的中军预
备队。在这种狭小的区域进行会战时,两军的作战方式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左中右前四
军或者左中右三军,各阵之间配合作战,先互相射箭,射完箭后再冲杀格斗——至少有
近两百年,世界岛东部的这种会战方式都没有发生过改变。而决定最后胜负的,往往只
是其中的一阵,在这种会战之中,绝大多数情况者隧其中一个军阵失败,则全阵溃败。
所以,尽管石越与王厚也希望可以使用南面行营中的骁骑军与宣武二军的兵力,但是同
时也都觉得那并不急迫,相反,他们更担心这两支禁军加入后可能的失控。录属南面行
营的殿前司精锐禁军,除非石越亲自坐镇,就算是王厚去,他们也未必会老老实实听话
,万一这两支军队到达安平之后,急躁的攻击辽军,结果就可能是灾难性的。更何况,
陈元凤也肯定不甘心南面行营的两支主力被抽调而失去控制权。再说冬季滹沱河的运能
有限,安平宋军的粮草补给,大半还是要依靠陆路运输,既然没有明显的好处,反而有
可以预料的风险,石越也不愿意再去增加补给方面的压力。
河间府地区,石越就更加不敢令南面行营进去。章敦可以与田烈武这个好脾性的人合作
愉快,但如果是陈元凤与南面行营,就算章敦设计让耶律信全歼了这五万人马,石越也
不会感到意外。那里如今就是章敦的地盘,整个河北,除了石越,章敦不会把任何人放
在眼里。南面行营进入河间府,这五万人马的粮草,到时候都得指望章敦,章敦必定会
要求他们服从他的命令,而陈元凤却几乎没有可能俯首听命。章敦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他要断了南面行营的粮草供给,石越都不知道该如何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偌大一个河北,倒也并非没有容得下南面行营五万人马的地方,只是石越却没有仙法奇
术,将这五万人马变到保州、博野去。南面行营以步军为主,带有大批辎重,若要去保
州、博野,只能走官道绕道而行,先去真定府,再经定州东出,就算不考虑补给问题,
正常行军也要十几天,若以此前的速度来看,只怕他们一个月都到不了。更何况深州、
真定、定州诸州县,早已经不堪重负,这五万人马再去,粮草供应,很难指望当地州县
,须得由宣台另行补给,免不了又要至少征发几万民夫。而更重要的是,战争之中,以
上下同心为贵,如南面行营这样的部队,却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对于这样一个烫手山芋,石越也只好将它按在后方,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只是如此一
来,石越便不免要落人口实,便连他自己也知道,他纵是无私,亦见有私。在赵煦和朝
廷的大臣们的心里,陈元凤与南面行营是完全不同的形象,至少他们也会觉得“锐气可
用”,石越无论如何辩解,也都难以服人。但他却到底不能让事实去证明他才是正确的
—那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石越和耶律信各自背负着不同的压力,将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河北战场。双方
心里面都知道,这一次的僵持,注定短暂。虽然没有人知道这脆弱的平衡究竟会在何时
被打破,但双方都意识到气温的变化将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这个时期,仿佛整个世界岛东部的焦点都在河北平原之上。至于河东地区,虽然两国都
部署了大军对峙,但自开战以来,长达五个月的平静,让这个地区几乎被人遗忘。不过
,在历史上,河东与西京道,也从来都不算是契丹与中原王朝交战的重点。哪怕追溯到
耶律阿保机的年代,舞台的中心,也是河北的幽蓟地区。近两百年内,塞北与中原的争
斗,河北一直都是主角,而河东则几乎微不足道—发生在此处的战争,无论胜败,都极
少影响到大局。
一直到绍圣七年九月结束,历史都依循着这两百年来的轨迹运转着。尤其是在长达五六
个月的平静之后,在宋朝的河东路与辽国的西京道,双方都有不少人开始相信,他们只
是这场战争的看客而已。
所以,即使当十月初至之时,雁代都总管章粢与河东行营都总管折克行突然大举兴兵,
自雁门、大石谷路两道并出,做出大举进攻朔、应辽军之势,许多人也觉得那只是迫于
宋廷压力的徒劳之举。
朔州有耶律冲哥亲自坐镇,近在咫尺的应州也非当年潘美、杨业时兵力空虚的应州,辽
军扼据形胜,以逸待劳,宋军倾河东之兵出击,结果十月八日折克行在应州遇伏,受挫
退乓:十日,章章粢闻折克行不利,亦引兵还雁门。自十月五日出兵算起,河东宋军的
这次出击,前后不过五日,便告夭折。
[1]即子庄关,后世之紫荆关
[2]按,本节描叙之太行地理,主要参考严耕望《唐代交通图考》第五卷。又,据严氏
同书考证,太行诸道,古今地形地貌有相差极大者,许多道路,中古时期只能单骑通行
,而近世已可通汽车:甚至有唐宋时与明清时大异者。其中原由,非作者所知,若有好
奇,请询之历史地理方家。但诸陉详情,仍请诸君以小说描述为主
绍圣七年十月六日。
太行山的北部山区,从前一个晚上起,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这场雪不是很大,
在地势较低的地区,地面上只是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但是,这样的天气,已经令从宋朝
河东路瓶形寨至辽国西京道灵丘的那条八十里的山间谷道,更加难走。
这条道路已经废弃许久了[1]。这八十里的谷道,半程是山间谷道,半程则是由滱
水[2]河谷自然形成的,此后经历代先民的开辟,便在此处形成了一条沿溪河而走,可
通车骑的道路。这一条道路,也被视为飞狐道的一部分。但是,最晚是入宋以后,这条
道路被人们渐渐的荒弃了。因为道路联结的两端,分属于宋辽两个对立的国家,即使是
在两国关系良好的时候,商旅、使者的往来,也不会走这条道路。河东路出雁门至大同
,有一条隋唐以来的官道;河北地区更是往来便畅,除非奸细或者贼盗,几乎不会有人
来这儿。在人迹罕至最少近百年后,原来的道路都许多都湮没不见了,许多地方草长没
膝,甚至长满了横七杂八的灌木。很难想像,这里竟然曾经也是一条重要的道路,甚至
还曾经商旅往来,十分热闹。
但在十月六日这一天,这条废弃的古道上,却突然出现了数以千计的骑兵,朝着灵
丘城的方向前进。这是一支奇怪的军队,骑士们装扮各异,有些是典型的游牧民穿着,
头戴毛皮覆耳帽,身穿窄袖长袍——既有左衽,也有右衽;但还有相当一部分骑士,一
看就是陕西汉人的穿着,厚厚的绵袍外面,裹着一件宋军常穿的紫衫,还套着深绿色的
背子——上面都绣着“河套”二字。而他们低声交谈的语言也各式各样,虽然主要都是
说陕西官话,但也有一些人说着难懂的蕃语,有时候一次交谈,甚至包含三四种语言,
而他们互相之间,竟然也都能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他们的队列拖得很长,大半也是因为道路所限,迫不得已。走在这支骑兵最前头的
,是五十骑左右的骑兵,他们超出大部队十多里,谨慎的搜索前进,一有风吹草动,立
即就会停下来,将自己隐藏在道旁的树木、岩石之后,抓紧手中的长弓。偶尔,在这条
道路上,也会有一些砍柴的樵夫出现,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毫不留情的射杀。尽管这
些倒霉的樵夫几乎不可能是敌方的细作,无论是东边的灵丘也好,西边的瓶形寨也好,
他们的探马最多放到城外二十里——这是最完美的距离,既足够让他们的守军对敌袭做
出反应,同时也能很好的保证细作的生命安全。但这些人显得十分小心,的确,行走在
这条道路上,道路两旁的大山阴森森的耸立着,倘若敌军提前知道行踪,在路边的山上
设伏,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毕竟,哪怕是简单的搜索道路两旁的山头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样的话,前锋小股部队行进的速度,只怕比部队最后面的神卫营都要慢,这八十
里的谷道,走上两天也不见得能走完。
而在这五十名骑兵身后十里左右的,是数百名骑着骡子或驴,手里拿着斧头、长锯
等工具的男子,他们中间有些穿的背子上绣着一张正待发射的床子弩——这是宋军某几
支神卫营选择的徽记。但更多的人更像是普通的百姓。在那些神卫营士兵的指挥下,这
些人熟练的砍倒、搬开道路上的树木,甚至还来得及给一些坑洼泥泞的地方铺上木板。
在他们的身后几里,则是四五千骑的大队骑兵。以及队伍最后方的,拖着火炮的牛
车,与神卫十九营的宋军们。
“十哥,你说这个走法,天黑前能赶到灵丘么?”
一个三十来岁的神卫营武官抬头望了望天色,天空中细小的雪花乱舞着,看不出什
么时辰来,他低声呸了一下,说道:“这条道,俺和吴将军帐下的徐参军一道,走了四
五回,也拿着沙漏计算过时辰,路是难走一点,但并非走不了,天黑前,定能赶到灵丘
。”说完,又轻轻掸了下头盔上的雪花,朝问话的那个武官说道:“仲礼,你到后头盯
紧点,才走了三四十里,已经扔掉两门火炮了,振威脸色已是很难看了,再出点差错…
…”他的这句话都没有说完,一个守阙忠士小跑着过来,说道:“陈将军,范将军请你
过去说话。”
他点点头,催着那个叫“仲礼”的武官去了,刚转身上马,朝着神卫营车队的中央驰去。
这个男子叫做陈庆远,乃是宋军神卫第十九营的都行军参军,官至致果副尉,因为
行第第十,所以军中常呼为“十哥”。他口中的“振威”,正是该营都指挥使,振威校
尉范丘。宋军的编制、武阶,皆以神卫营最为混乱,大的神卫营规模庞大,主将往往以
昭武校尉担任,与一个军相同;小的则主将不过一致果校尉。而这个十九营,规模虽然
不大,但因为装备了十门克虏炮,主将便也官至从六品上的振威校尉,连个都参军也是
致果副尉。
没跑多久,陈庆远便已见着范丘,他骑了一匹黑马,正微侧着身子,和身边的几个
参军低声说着什么,见到陈庆远过来,范丘不待他行礼参见,便说道:“十将军,你不
是与徐参军去勘了四五回路么?”
“是。小将……”
范丘却是没什么耐心听他解释,“一共便只十门炮,一门翻在路旁,一门陷在那破
水沟里!他吴昭武是不心疼,一声令下,扔了继续赶路。俺老范有甚家当?可是你十将
军回来说了,这条道尚能通车乘的,火炮也走得动。这前半路是好走的,便已丢了两门
炮,后半程你打算再丢几门?”
陈庆远被范丘数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也不知如何辩解。此番他们受令到河套
蕃军的吴安国帐下听令,这吴安国乃是当朝名将,陈庆远也好、范丘也好,都只有俯首
听命的份,吴安国说要做什么,便是什么。就算是吴安国说要打灵丘,他们虽然心里觉
得十分荒唐,却也无人敢有丝毫的异议。几个月来,陈庆远便随着吴安国的几个参军一
道秘密勘察地形、道路。他给吴安国的建议,也是谨守本份的,既未夸大,也不曾故意
叫苦——这条道路,虽然有一二十处地方比较棘手,但火炮勉强是可以通行的——如果
吴安国肯让他们先在前头好好修整下道路的话。
但是,今天的这场雪,却是谁也不曾料到的。而且,陈庆远也想不到,吴安国根本
不准备让他们好好修整道路,他的命令十分粗鲁,却不容置疑——所有掉队的士兵也罢
、车辆也罢,都弃之不理。道路也只是粗粗修葺一下,能让车马通过就成。全军必须不
惜一切代价保证行军的速度,遇到一些麻烦的地方,他甚至会亲自下马去砍树。
陈庆远清楚的明白“不惜一切代价”指的是什么,吴安国的一个参军路上不小心从
马上跌下来,摔断了腿,吴安国冷酷无情的将他丢在了路上——这样的天气,如果他不
能忍耐着回到瓶形寨的话,能不能活过这个晚上,是很难说的。晚上山间会很冷,还会
有野兽出没。
但吴安国的心却似是铁做的。他既然连他的参军都能抛弃,几门火炮又算得了什么
?范丘急得跳脚,可他也只敢找陈庆远来发作。连留下一些士兵在后头处理那两门火炮
他也不敢。吴安国的命令是一丝都不能打折扣的。
所有跟不上他行军节奏的东西,都将被抛弃。
这个就是命运。陈庆远毫不怀疑,如果神卫营成为累赘,那么吴安国也会马上抛弃
掉整个神卫营。他参加了几次极度机密的军事会议,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他毕竟是讲武
堂的高村生,也曾经参加过对西夏的战争,虽然那时候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低级武官。
陈庆远能够感觉得到,吴安国肯定制定了好几种作战方案,而且其中不止一种,是不包
括他们神卫十九营的。
可是,无论如何,陈庆远都想参加这次作战。他勘探道路时,最远到达过离灵丘城
不过十里的山上,那城池便建在滱水的东北,扼着这条道路的终点,虽然不是什么雄伟
的大城池,却也十分坚固,堪称易守难攻。辽军的防守也算得上谨慎,在滱水的两岸,
灵丘城外,有许多的村庄农田,因此白天的时候,灵丘的城门是打开的,偶尔这座城丵
市还会接待一些陌生的商人,但进出的人们都会受到严厉的盘查。哨探放到了村庄以外
很远的地方,尽管那些哨探经常偷懒,陈庆远亲眼看到他们曾经钻进一个村庄中,一直
到天色将晚,才心满意足的出来,回到城中。
这等程度的松懈是可以理解的,一座本来就不太可能被攻击的城池,再加上开战五
个多月,这里就从来没有过任何的战事。无论是谁把守这座城池,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
下将百姓关在城内五个多月,让哨探们象猎犬一样时刻警醒。
况且,即使辽军有这样的松懈,陈庆远也怀疑他们能否攻得下灵丘。
从发现他们那一刻算起,辽人的援军最多两天就可以赶到,快的话也许只要一天多
点,如果有援军赶到的话,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失败——这是不言而喻的,他们事实上也
只带了三天的粮草。很可能,如果一天之内攻不下,吴安国就会放弃,那么,到时候,
他们能做的只能是逃命,他们的火炮,所有带到灵丘城下的,要么自己炸掉,要么就成
为辽军的战利品。
这看起来是有些疯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庆远也好,范丘也好,似乎都没有质疑。一方面固然是不
敢,另一方面,他们心里面也没有认真想过要去质疑这件事。
这其中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主将是那个人。
陈庆远不想错过这次作战也是同一个原因。
他希望自己能在那个人麾下作战——那个在讲武学堂,被视为反面典型,被所有的
教官口诛笔伐,异口同声的讥讽,甚至谩骂的家伙
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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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要写石越被黄袍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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