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ladin版 - 山寨晚明续 第一卷 改元工商 第十六章 朝庭体面有什么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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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591 | 1 山寨晚明续 第一卷 改元工商 第十六章 朝庭体面有什么用？
崇祯九年二月，礼部反复修改呈报的皇帝巡视登莱的计划分别被户部说没钱、兵部
说流寇未靖、工部说行宫修膳时间不足等等理由否决了几次之后，崇祯大发雷霆，直
斥内阁和六部九寺官员能力不足，骂了一众大臣个狗血淋头之后，直接抛出一个精简
的巡视方案：
一、随行官员：皇帝巡视，太子留守监国，内宫后妃全部留守，长公立安乐公主年近
8岁，一并随行，内侍则仅秉笔太监、司礼太监、掌印太监随行；内阁首辅温体仁、
次辅王应熊随驾，内阁大学士吴宗达留守，调新任的任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薛国
观入阁轮值；六部均尚书随驾，左右侍郎留守并轮值；都察院左都御史张延登、宗人
府府正、大理寺正卿随行，大理寺两个少卿留守轮值；随行各部主官可在本部挑选随
行官员四人，最多只允许一位随员的年龄在40岁以上。审计师培训班50余名学员全部
随行。
二、随行军队：因除夕京营闹事，令锦衣卫与登州近卫第二营继续整饬，与金吾卫、
羽林军等皇城守卫一并留守；皇帝行程安全由登州军朱国斌总负责，青州团练担任内
卫，近卫军第一营负责外围警戒，骑兵第二营作为机动兵力，并负责沿途哨探。同时
令登州军沿途接应，接应方案以及与巡视大军的接洽由登州军自行负责，一并由朱国
斌掌管。锦衣卫大档头骆养性带1500人、东厂提督曹化淳带500番子随行，沿途行止
一并受朱国斌节制，监察百官的具体事务则由皇帝亲自安排，同时向朱国斌报备。
三、车驾和仪仗：皇帝和各部官员仪仗一律精简或取消。以皇帝为首，40岁以下官员
能骑马的骑马，不能骑马的随大军步行；40岁以上官员配单人马车一辆，车夫一名；
所有官员服侍生活起居的随员不得超过1人，一律随大军步行，并负责背负官员的所
有生活用品，不得让大军士卒代携。随行各部均配辎重马车一辆，只允许携带各部印
信、文书、账册等办公用品，不得携带私人物品，由登州军辎重营负责。因长公主年
幼，特许单配一辆马车，可以与服侍宫女一起坐马车随行，免其长途跋涉之苦。
四、行程和驻扎：因沿途流寇不靖，行军和野外驻扎时一律按登州军战时行军条例执
行；进驻沿途州县时，安乐公主和40岁以上官员允许住城中旅店，必须按价付费，且
费用自理，40岁以下官员和大军一律住行军帐篷，不得借住民舍。
五、巡视纪律：行军途中中一律执行军律，抽调登州军宪兵和东厂番子共同组成联合
执法队，违纪人员的各种违纪行为由军法官会同大理寺一并审理，都察院全程旁听，
裁决结果由联合执法队交叉执行：登州军官兵违纪由东厂番子执法、登州军宪兵监督
；朝庭官员及随员违纪则由登州军宪兵执法、东厂番子监督，都察院另行上奏弹劾奏
章。入驻州城并开始督察百官后，暂停执行军律，仍按朝庭礼仪进行，但一切从简。
六、军律的学习和考核：登州军负责派军法官和宪兵对朝庭随行人员讲解登州军行军
条例，讲解完后进行考核，考核不能通过者不得随行，皇帝巡视期间暂停其职，着令
闭门思过，由皇城禁卫看守；如能谨守，巡视结束后可复职。随行人员由该部递补，
或六部主官另行选人。
一时间，西暖阁里寂静无声，温体仁和谢升、侯恂、黄士俊、梁廷栋、张延登等都
坐在锦凳上，各自捧着皇帝摔过来的“精简巡视方案”，一边想着心事。半晌，还是
温体仁先开了口说道：“皇上，此方案文字粗糙、格式怪异，但看起来计划周详、规
划颇细，或许倒是能解决以前一直不能解决的问题，臣敢请问皇上，此方案是出自哪
位高贤之手？”崇祯瞪着温体仁，恶声问道：“首辅这是何意？”温体仁微微一笑，
说道：“臣对此方案尚有诸多不解，还想向此位高贤请教。”崇祯厉声说道：“登州
镇以一镇之力平定辽东，朕要巡视登莱，监察百官、激励将士，从去年就开始筹划起
，奈何内阁及六部诸大臣连这么点儿小事都筹划不好，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可行的方案
，首辅还要挑刺么？”温体仁毫不退让，忼声说道：“皇上，此方案可行不可行，还
需要当面讨论之后才能确定，还请皇上请出此位高贤，为臣等释疑。”说完转头看着
黄士俊说道：“礼部的意思呢？”扫一眼西暖阁中坐着的诸位大臣，又说道：“诸位
的意思呢？”黄士俊、侯恂等一起站起来，向崇祯揖手道：“还请皇上请出此位高贤
，为臣等解惑。”
崇祯朝着这一干大臣挨个儿看过去，众大臣神色恭谨，但毫无退缩之意。崇祯颓然挥
手说道：“有请智愚先生和元真，并传朱国斌。”王承恩喏声后急步出了西暖阁，安
排小太监叫人。
片刻之后，汪世真和罗士宪各自捧了厚厚的账册，进了西暖阁。崇祯让王承恩安排
座位，汪世真和罗士宪朝崇祯行了礼，抱了账册毫不在意的就坐了下来，温体仁见状
，暗暗皱了皱眉头，也不说话，静待皇帝介绍。崇祯却是不理他，只是问罗士宪道：
“元真，预算核出来了没有？”罗士宪欠身答道：“回皇上，来回行程预计花费白银
三万余两。只是不知皇上与百官要在登莱巡察多长时间，因此驻登莱的预算还没人办
法核算。”崇祯一摆手道：“那个可以先不管，让登州镇先垫着，朕再看能从哪里弄
出一笔钱来。”罗士宪笑道：“微臣听皇上和智愚先生讲课二十余日，对‘经济学’
倒是有了一些认识，先前就在和智愚先生测算皇上巡视登莱可能带动的沿途产业规模
，以及驻扎登莱之后可以临时拉动的产业规模。”崇祯“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
道：“测算的结果如何？”罗士宪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皇上，智愚先生对登莱
沿途的产业现状比臣更清楚，好些基础数据臣还未能从户部的账册中核实，还是请智
愚先生来说吧。”
汪世真咳嗽一声，崇祯转头对王承恩不满地说道：“怎地没给智愚先生泡茶来？”王
承恩答道：“皇上，奴婢先前看智愚先生没有带他的茶杯来，已着人去取了。”汪世
真笑道：“皇上倒不必把学生照顾得这么细致。粗略核算，皇上路上行程往返大约四
十天，耗费约三万余两白银，当拉动沿途地方三十万到五十万两白银的产业规模，若
以平均二十税一来算的话，商税当在两万两白银左右。如果皇上在登莱停留四十天，
直接新增的产业规模当在二十万两左右，商税约一万两白银；间接产业无法准确测算
，大致应在三百万两以上，商税当在十五万两。”崇祯凝神想了想，说道：“商税哪
有二十税一的，如果要按百分之五征税的话，那只能是营业税，还得另外再征增值税
，如果换算成综合税，大约应该在百分之七八左右。那个先不管，新增产业主要是哪
些方面的？”汪世真答道：“主要是粮食、布匹交易，以及餐饮住宿。另外，当地土
特产销售可能会有一个小高峰。”崇祯点头道：“挺不错。”转过头来问温体仁和侯
恂等一干大臣说道：“朕刚才和智愚先生及元真讨论的，你们也说说？”看着众大臣
一头雾水的样子，眼底里闪过一丝讥诮，问道：“侯卿，是不是听不明白？”
侯恂欠身答道：“皇上，恕臣愚鲁，臣确实不太明白皇上和两位讨论的是什么，只知
道皇上想要开征新税，但一时还未谋划好。”崇祯点了点头说道：“你倒是对征税敏
感，我猜你也不会明白的。诸位还是再仔细的看看手中的方案，有什么疑问，等朱国
斌到了，一并的问吧。”转头看着温体仁说道：“内阁是不是一听征税就想反对？”
温体仁硬着头皮答道：“皇上，民生疾苦，确实不能再征税了。”崇祯问道：“你听
明白了这是什么税不？这是准备征哪些人的税不？征税的额度是多少、对他们具体会
有什么影响不？”温体仁怔了怔，说道：“臣确实不明白，还请皇上明示。”崇祯讥
笑道：“你连这是个什么税都没搞明白，就开始琢磨如何反对，那你反对的究竟是什
么？反对的是准备开征的这个税种呢，还是反对准备征税的人呢？”温体仁额头见汗
，说道：“皇上诛心之语，臣不敢应。”崇祯冷笑道：“事情都没搞明白就开始反对
，那就只能是反对提出这个事情的人，而不是反对这个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
说道：“这就是党争！只要是敌党提出来的，我党就要坚决反对；只要是我党提出来
的，我就要坚决赞同。”叹了口气说道：“诸位要明白，不结党，同样可以有党争。
同乡、同年、同僚、同学，都可以是同党。”
说话间小黄门来报：“莱州总兵朱国斌到。”崇祯摆手说道：“宣！”朱国斌进了西
暖阁，向崇祯见礼，崇祯说道：“免礼，议事期间，礼节从简。”对王承恩说道：“
赐座，给朱总兵泡那个毛尖，他平时喜欢喝这个茶。”朱国斌站起身拱手谢道：“皇
上，卑职一介武夫，行军打仗贪不得享受，有水就行。”崇祯摆手说道：“一杯茶而
已，别太上心。”对温体仁等说道：“好了，你们一心要见的高贤们都到了，朕介绍
给你们认识认识，以后好共事。”一伸手对着朱国斌说道：“朱国斌，莱州千总，登
州军镇另成体系，在登州镇里的职务是前敌总司令，是登州千总陈新的头号干将。”
朱国斌站起身来，朝众大臣行了军礼，然后坐下。崇祯伸手介绍汪世真道：“这是汪
世真，字智愚，尚是白身，登州镇总经济计师，总揽登州军镇经济规划和统筹，是登
州政务首脑刘民有的头号干将，朕要办审计师培训班，刘民有就把智愚先生给送过来
了，省了朕很多心力。”汪世真站起身来，朝众大臣揖手，笑道：“皇上算术精深，
学生只是领悟得快一些，替皇上打打杂、传传话罢了。”崇祯笑道：“拍马屁的话就
不用说了。”指着罗士宪说道：“罗士宪，字元真，户部度支郎，诸位可能都认识。
但元真还有一个身份，是大明国首届审计师培训班班长。”罗士宪站起来朝一干大臣
拱手行礼，向崇祯说道：“微臣能拜在智愚先生门下学习经济，是微臣之幸。”说完
就坐下了。崇祯笑道：“朕也是审计师培训班的教授，怎么不说是拜在了朕的门下呢
？”罗士宪说道：“微臣是天启二年明算科赐进士出身，未入前三甲，算不得天子门
生。”崇祯笑道：“现在你在朕和智愚先生门下学审计，那就是了。”不等罗士宪回
话，对温体仁等说道：“这个巡视方案，就是他们三人搞出来的，各位有什么要问的
，就问吧。”
礼部尚书黄士俊当先问道：“请问户部度支郎，皇上出巡，百官随驾，这仪仗精简到
仅有一顶黄罗伞，六部仪仗更是完全没有，这朝庭的体面何在？”罗士宪反问道：“
请问尚书大人，皇上巡视登莱，目的何在？”黄士俊一愣，想起先前崇祯说过的话，
随即说道：“监察百官，激励登州镇将士。”罗士宪问道：“既然如此，仪仗对监察
百官、激励将士这个目的有何作用？既然没有作用，或者作用很小，那当然可以精简
，以节约预算。”黄士俊大怒，戟指骂道：“你一个小小度支郎，如此辱慢朝庭礼仪
，居心何在？”罗士宪还未回话，崇祯轻轻敲了敲桌案，说道：“议事议事，就事论
事，对事不对人，不得人身攻击。另外，元真虽然只是一个度支郎，但他是朕请来规
划登莱之行的高贤，还请众大臣放尊重些。”盯着侯恂说道：“不得以党争之心来议
事。”
黄士俊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半天说不出话来，温体仁一看，对侯恂使了个眼色，侯恂
接口问道：“请问三位高贤，按此方案，连皇上随身都只有一个内监服侍起居，40岁
以下的官员还一律骑马，连皇上都是骑马前行，这是不是也太辛苦了些？”朱国斌答
道：“从京城前往登州，虽然一路上偶有流寇，但总的来讲规模不大，即便临时遭遇
，以登州军战力，当能一击而溃之。因此按登州镇的行军条例，每日行军六十里至八
十里，众大臣不骑马恐怕跟不上大军行程。”侯恂有些恼怒，瞪了朱国斌一眼，想起
崇祯刚刚讲了“对事不对人”，只好憋了一口气说道：“户部的意思，是如此行军，
对登州将士可能合适，毕竟是天下第一强军，但对皇上和长公主，以及众大臣来讲，
就太辛苦了。”朱国斌欠身答道：“所以在方案里要求40岁以上的官员要尽可能的少
，身体好才能跟得上大军行进。”梁廷栋看着侯恂憋成猪肝一般的脸色，于心不忍，
接口说道：“朱千总，侯尚书的意思是问，是不是一定得每日行军六十里到八十里，
是不是能放松行程。按大明国军镇，一日行军三十里即可。”朱国斌答道：“每日行
军三十里，路上花费的时间加倍，费用也就要加倍，因此，还是按登州军行军条例规
定的每日行军六十至八十里的好。其实，登州军行军训练条令规定，能达到每日行军
一百二十里，连续行军十日以上，仍能保持体力的，方能成为战兵；以千总为单位，
连续十日以上每日行军一百二十里，仍能保持到达率九成以上的，方能成为一线部队
。此计划每日行军六十至八十里，已经是考虑到了一众文臣的体力了。”梁廷栋倒吸
一口凉气，惊问道：“当真？登州军所有的一线部队的千总部，都能十日内行军一千
二百里？”朱国斌点点头。
黄士俊歇了半天，终于把气喘匀了，扬着手中的方案又问道：“还得请问三位高贤
，一众大臣随身都只能带一个侍从，服侍科生活起居，还要自己背换洗衣服、被褥等
等随身物品，这哪里能成？”朱国斌淡淡地答道：“背不动就少背点儿，只带两身换
洗衣服就够了。”黄士俊气得又想大骂，强忍了气冲朱国斌问道：“如此，朝庭体面
何在？皇上和众大臣的体面何在？”朱国斌看了他一眼，说道：“朝庭体面和众大臣
的体面，既不能节省经费、平定流寇，更不能平灭建奴，安定天下，卑职看不出有什
么用，那就不要也罢。”黄士俊猛地站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朱国斌，气得说不出
话来。崇祯又敲敲桌案，引得众人注意之后，温言问道：“朝庭体面？温卿，你且讲
讲，什么是朝庭体面？”温体仁拱手说道：“回皇上，四海之内，遵我华夏礼仪，服
膺华夏冠服，心中仰慕朝庭和皇上，就是朝庭体面。”崇祯点点头，轻声说道：“那
么，流民席卷中原之时，在这些流民的心中，朝庭体面是什么？建奴入寇京城，掳掠
我百姓和财物时，建奴心中，朝庭体面是什么？那些被掳掠的子民心中，朝庭的体面
又是什么？南海倭寇猖厥，屡寇我海壃，侵夺我百姓时，倭寇心中，朝庭的体面又是
什么？我万千被杀害的百姓心中，朝庭的体面又是什么？南洋红毛侵我海岛，杀害我
华夏儿女之时，朝庭的体面又在哪里呢？”
温体仁等面面相觑，一齐起身，朝崇祯拜伏在地，叩首泣道：“皇上，臣等无能，请
皇上责罚。”崇祯点点头，说道：“是该责罚，那么，就不要了礼部期望的体面，辛
苦众位大臣，和朕一起，轻装简从，巡视登莱去吧。”停了一停又说道：“不到短短
的十年时间，登州镇就练出了天下第一强军，治下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诸患不
生，这里面大有学问。诸位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放下心中成见，好好看看登州镇是如
何做到的。阳明先生讲知行合一，在这之前还应该有学以致用。这经世济民，还得靠
诸位大贤。”温体仁等应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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