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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68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Prose 讨论区 】
发信人: faintcat (蓝聪聪), 信区: Prose
标 题: 无法踏进同一条河流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Oct 26 00:23:53 2014, 美东)
最近我换了份工作。在休斯顿和北京之间犹豫了纠结了接近一个月，最后还是选择留在
北京了。曾经有几天决定去休斯顿，但有一天找gmail里的邮件，SAS code做关键词搜
索邮件，光这么一个关键词就搜出了上千封job application，gmail页面一连二十几页
，一页页翻过去全是cover email，聪聪被吓到了，没有想到我竟然曾经这么艰辛和
desperate。想起美国人民gave me a hard time，时不时的。而祖国永远欢迎我，因为
我毕竟生长在这里。主意就变了，还是留在北京。
今天大风吹起来，北京雾霾散了，阳光明媚，什么都很美好的样子。我和聪聪坐在床上
，聪聪申请申根签证，我们打算11月底去欧洲玩儿一圈，我呢，在看今年年初的时候看
过的一部电影，Once，两个穿着臃肿大衣的年轻人坐在乐器店里弹唱falling slowly，
还有半夜的时候在街头走路，我回想起住在奥斯丁的时候的邻居Eric McFarlin，冬天
的时候也这样，穿着破旧的长大衣，背着把贝司晚上去六街表演。还有这次去欧洲我打
算去见的Rustem，在美国各个城市和CERN做博士后，奥斯丁一别就是7年。大家都老了
呢，Eric还在打零工和小乐队表演，Rustem还在做博士后，我已经变了，之前身无分文
，孤身一人，现在有了爱人，和收入丰厚的工作，以及选择在哪里工作的权利。我什么
都没有的时候，非常渴望拥有现在的这些，但这麽多年生活的太艰辛，放弃的东西太多
太多，以至于得到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只感到苍老，和沉甸甸对未来的
恐惧。我盼望着见到Rustem，和他倾诉这些年的感受，问问他，他没有家庭，没有稳定
的工作，一直在平静的欧洲小镇做实验物理，他可像我一样心境苍老？
2011年我刚回国不久的时候，去巴黎出差，中间同事抽空去圣心教堂，我说我去过了，
就在外面等他们，自己坐在圣心教堂外面的阶梯上，看着山下的蒙马特高地住宅区，想
起毛姆的《人生的枷锁》里，菲利普在这些拥挤的房子里，挣扎着想成为一个画家。他
那时候不知道自己放弃了在伦敦做会计师来巴黎，放弃的是什么，但不知道能得到什么
。他尚不知道人生之悲惨，不在于选择错误，而在于凄苦和失落，无论选择什么都不可
避免。而我，在CBD办公楼里，既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我只
希望十年以后我不会后悔。没有人比我更深刻的领悟，人生的每一段有多么宝贵，选择
是多么艰难，肉身给了一样，就无法得到另一样。想在俗世得到成功，就必须放弃艺术
家的敏感和挥霍时间的自由，想留在北京，就必须放弃对德克萨斯的深深怀念。每一次
选择，我都挣扎的很苦，放弃了都很心痛，但只能朝着选择的路一直走下去，眼睁睁的
看着时间流逝，我不能再回到从前，把丢失的路再走一遍。
2005年，我第一次去欧洲，那时候和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同学跟我说，干嘛那么着急呢？
要错过毕业典礼，以后去巴黎的时间还多的是。我说，以后当然还可以去巴黎啦，但已
经不是20岁出头时候的我。20岁出头的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去巴黎。6年以后，我果然
又去了巴黎，但那不是一个人背着登山包、住青年旅社的巴黎旅行了。今年我想再去巴
黎，父母和同事都说，干嘛这么着急呢？两份工作交接之间，那么多事情要办，以后去
巴黎的时间多的是。我还是说，以后当然还有数不清的机会可以去巴黎，但30出头的我
，和结婚不久的爱人一起去巴黎，只有这一次机会。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清楚和深刻的道理，却不是对每个人都是不言而喻的。人不可能两
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时间的流逝，是如此残酷，当回头望去的时候，想起或许选择了另
一条路的自己，在那个不曾成为现实的时空里，所做的一切，会遇见的人，看到的风景
，就会那么绝望。也许，会为此而痛苦，原本就说明我现在的路是选错了，但我也只能
继续这么走下去。 | x*******a
发帖数: 11067 | | a*o
发帖数: 25262 | | l********l
发帖数: 68 | 4 这个~~不敢苟同。呵呵
【在 a*o 的大作中提到】
: 同样道理，无法一脚同时踏两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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