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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632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pets 讨论区 】
发信人: clam (流浪中的唐先生), 信区: pets
标 题: 我的小乌龟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Jan 25 22:58:09 2011, 美东)
我的小乌龟叫托尼（tony），它本来是菜市场甲鱼池里的暂住户。它在甲鱼头顶上拼命
爬的时候，甲鱼只好缩脖子。因为这一点，我才注意到它，把它买回来。当时觉得它好
玩，可是，我很久以后才懂得它。
托尼平时生活在一个很小的鱼缸里。里面，为了它呼吸容易，我放了一些牡蛎壳作梯子
。为了保持水质新鲜，我放了一个电动滤水器。为了让它出来晒太阳，我放了一个橡胶
浮木。鱼缸里塞满了这些东西，让它有效居住面积变得更加狭小。它的住所，有点像现
代住宅，尽管空间不大，里面的装饰很多。这些小零件，都是我在买它时没有想到的额
外花销。
它得过一场大病，身上起了很多白色的膜，是水霉病。需要晒太阳，需要保持鱼缸清洁
。为了保全我的声名，（知道某某吗？他把乌龟养死了。）我开始了解它的生活习性，
了解它跟我生活的差异。（不是我认为它是怎样的，它就是怎样的。它有它自己的样子
。）要懂得它，就要为它花时间。只有观察它的举动，才能了解它的内心。小动物就像
小孩，他们内心的感受，自己说不出来。需要细心的观察，才能感受到他们的意识。
在托尼大病的时候，我把它放在阳台的纸盒子里。这样可以不用见到水。夜晚，在卧室
里看书，可以听见它在外面大声地喘息。一些水霉已经进入它的肺，它感到呼吸困难。
那时，我常想把它抓在手里.它总是用后腿蹬我，嘴里发出更加尖锐的声音。我想，那
是一种对我不负责任的谴责。
跟很多宠物龟不一样，它异常胆小。很多宠物龟，即使把它们抓在手里，它们也是伸长
脖子，伸长脚挣扎的。托尼很胆小，放在鱼缸里，即使是周围的光线，或者是说话声音
的变化，也会让它突然缩起脖子。有时它在鱼缸里游得开心，我在几米外走过，突然站
住脚看它，它会很敏感地看着我，收起手、脚、脖子，身子像一片落叶一样在水里飘落。
托尼的幸福，就是自己玩，不跟任何人交流。
深夜的时候，我能听到它游泳的声音，噼里啪啦的。有几次，我悄无声息地走到卫生间
门口，想看看它在做什么。不知道它是听到了，还是感受到了，总之，它会突然停下来
，一动不动。我在门口也是一动不动，跟它比耐心。可是，每次都是它赢。等了几分钟
，一直等到我的耐心耗尽，离开它，它才重新开始运动。
从这些事上，我猜到了它的经历，也猜到了它的恐惧。在菜市场里，那么多的乌龟，那
么多的甲鱼聚集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它肯定觉得不对头。它的那次经历，让它不能跟人
类正常接触。
作为一种野生动物，它对周围环境有很强的好奇心。它常常会利用换水的时间到处爬。
在阳台上，周围没人的时候，它爬得很快。为了减少腹部甲壳和地面的磨擦，爬行中它
总是努力将身体抬高一点，可是，它的手腿力道不足，身体总是颤巍巍的。这时候，它
就像小孩子在踮着脚尖走路。
有时候它会抬起头，感受周围空气的变化。春天的时候，它曾长时间地抬起头呼吸，一
动不动，让人觉得它在感受春天的味道。
去年，它在阳台上睡了一个冬天。今年，周围的环境变化太大，它不适应，所以没有冬
眠。它常常白天睡觉，晚上游泳，跟我的生物钟反过来，是家里的夜游神。它睡觉的时
候，常常是把两条腿伸出壳，尾巴也露出来。可是，头和两只胳膊总是缩在壳里。它睡
觉的另外一个姿势是只有右脚伸出壳。我猜它是右撇子。
去年夏天，有一次，在莲花池里看见两只乌龟，差不多大。一只探头游出水面，另一只
也会探头游出水面；一只低头下沉，另一只也会低头下沉。看到它们，我才意识到，乌
龟是有种属感觉的。一只乌龟生活在狭小的鱼缸里，它会感到很无聊。
这是我一直不想面对的事。为了它的幸福，我也许应该把它放生在那片莲花池里，让它
跟自己的同类生活在一起，这样才能体验到一种更加真实的生命。可是，在一起这么长
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生活中的变故，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就是它一直生活在我房间
的一角。跟它也相忘于江湖，确实有点不舍。 | 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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