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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g
发帖数: 68 | 1 二十一
晚上九点了。君尚酒店里邢文英看了看手表。
邢文英：「我们要走了。儿子晚自习快下课了。我们要去接他。」
吴虹：「我们也要走了。失陪了。」
刘局长对何仁义说：「今天就喝到这里吧。不好意思。今天招待不周。下一次我们再尽
兴的喝。」
何仁义：「刘局长太客气了。多谢你们的热情招待。」
刘局长：「你别客气。以后在网球场上对我客气一点就行了。不过，我最近忙的连打网
球的时间都没了。」
罗艳芳对何仁义说：「我很喜欢打网球。就是打得不好。有没有兴趣教教我这样的笨学
生啊？」
何仁义迟疑了一下：「像你这么漂亮的人，没有兴趣的话就不是男人了。」
大家哄堂大笑。
罗艳芳捂着嘴趴在萧志强的肩上笑。
刘局长对萧志强：「听到了吧。你以后得多提防着点小何。」
萧志强笑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大家站起来，开始离开。
何仁义心里惦记着林剑寒与纪南山谈话的事情。于是匆忙地走出了君尚酒家。叫了出租
车，回到他的住处。走进住处后把门关上，何仁义站在客厅里给林剑寒打电话。
何仁义：「和纪南山谈的怎么样？」
林剑寒：「我们没找到他。听说他已经离开武汉了。」
何仁义：「是吗？」
林剑寒：「是啊。没办法。」
何仁义：「他去哪儿了呢？」
林剑寒：「现在还不知道。」
何仁义迟疑了一下：「那怎么办？」
林剑寒：「以后再说吧！」
何仁义：「那好吧！」
林剑寒：「以后再聊吧。」
何仁义：「再见。」
何仁义察觉出了林剑寒语气里的冷漠。觉得有些蹊跷。
第二天上午。纪南山来到一个商场的底层。底层靠墙有一排公共电话亭。纪南山走进一
个电话亭，关上门。开始给林剑寒拨电话。
顺安汽车出租公司内，在经理办公室里，林剑寒用手机与纪南山通话。对话很短。林剑
寒说：「好。晚上见。」就把电话挂了。
何仁义这一天都在住处读招标文件和在网上查资料。傍晚，何仁义开始给新公司写标书
。
天黑之后，林剑寒一个人走进了纪南山家。纪南山把他引进了一个卧室。两个人在卧室
里谈话。
二十二
清晨，罗艳芳带着墨镜，穿着运动衣，开着一辆鲜艳夺目的米黄色轿车来到何仁义的公
寓楼前。车停下后，罗艳芳在车里拿出手机给何仁义打电话。
很快，何仁义带着墨镜，穿着运动衣，拿着网球拍从公寓楼里出来。何仁义进了罗艳芳
的车。两个人在车里有说有笑。车离开了小区。
在美国的中国移民，在语言，文化上与周围的同事，朋友总有一段距离。何仁义在美国
虽然待了二十年了。但是这段距离似乎并没有缩短多少。何仁义在中国刚住了七天，就
有如鱼得水的感觉。尤其在社交上，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新人了。被剪断了的翅膀又长
出来了。
罗艳芳把车开进了洪山体育馆网球俱乐部。俱乐部有四个室内网球场和六个室外网球场
。罗艳芳和何仁义在一个室外网球场上打球。何仁义轻轻地发球和回球。罗艳芳跑来跑
去。一会儿正手回球，一会儿反手回球。打得很开心。打了一会儿后，何仁义把罗艳芳
叫到网前，给她讲解发球的技术。何仁义让罗艳芳练了会儿发球。罗艳芳发球果然很有
进步。
后来两个人开始了比赛。何仁义回球的时候总是把球高高地回到罗艳芳那边。很多时候
，球正好回到罗艳芳的跟前，罗艳芳就趁机进攻。何仁义跑动救球的速度常常比球速慢
了一拍。看到自己时不时就打出了漂亮的赢球，罗艳芳异常兴奋。越战越勇。何仁义大
比分落后。中午时分，两个人尽兴地离开了网球馆。
何仁义回到住处后就给林剑寒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电话。
林剑寒并不是没有听到电话铃声。林剑寒太忙了。他和林剑友正在一个朋友家的书房里
。这位朋友三十来岁。西装革履。林剑寒与他在交谈。林剑友在一边拿着一把没装子弹
的自动手枪。这是林剑友第一次接触武器。他时而试射，时而拉枪栓，爱不释手。林剑
寒读过警官学校，当过警察。所以林剑寒对枪械很熟悉。
夜晚，罗艳芳来到何仁义住处玩。罗艳芳穿了一件奶茶色宽大的V领短袖针织连衣裙。
腰上系了一条棕色皮带。里面穿了紧身的黑色长袖内衣。下面是浅灰色的连裤袜。罗艳
芳看起来显得年轻了十岁，同时又大方随便。两个人在客厅沙发上聊了会儿天。然后就
聊到网球了。
何仁义：「你的反手姿势还可以改进。」
说完后，何仁义就站起来，走到客厅中央。何仁义模仿着罗艳芳的反手姿势。罗艳芳笑
了。
何仁义：「正确的方法是先转身，拍子往后挥，然后再往前挥。」
罗艳芳走到客厅中央模仿何仁义的动作。但是模仿的不太好。
何仁义：「你这是在跳舞，不是打网球。」
罗艳芳笑弯了腰。何仁义命令她重来。何仁义一手扳罗艳芳的肩膀，另外一手推罗艳芳
大腿。罗艳芳的注意力似乎分散了。
何仁义：「你是不是累了？」
罗艳芳：「我渴了。」
何仁义：「喝点饮料吧。」
何仁义走进厨房，拿出打碎机。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苹果，香蕉。
罗艳芳：「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饮料呢。」
何仁义：「好啊。那就尝尝我做的新鲜Jamba Juice 吧。」
何仁义把水果切好放进打碎机。又往里放了牛奶，冰块，白糖。最后做出了两杯新鲜的
Jamba Juice。两个人拿着自己的杯子，回到客厅里。
二十三
就在何仁义与罗艳芳一起喝Jamba Juice 的时候。在武昌城的另外一边。三个男人的黑
影进入了一辆装修用的卡车。卡车走了。
卡车来到一个有围墙的大院子附近。这个大院子是国安部湖北分局的一部分。大院子边
的马路是条僻静的林荫路。路灯之间隔的很远。院子的大门关上了。大门边一个岗亭里
露出灯光。岗亭里有个武警士兵在站岗。
卡车来到一个偏僻的路段，在一棵大树边停下。三个黑影从驾驶室里出来。三个人把车
箱里一把漆黑了的铝合金梯子拿了出来。
在何仁义的客厅里，何仁义和罗艳芳一边喝Jamba Juice一边聊天。
何仁义：「你女儿在哪儿上学？」
罗艳芳：「她的学校在关山。」
何仁义：「那么远啊！她怎么回家呢？」
罗艳芳：「她平时住在学校宿舍里。每周回家一次。」
何仁义：「她受得了吗？」
罗艳芳：「学校里有很多好朋友。她很喜欢待在学校里。」
何仁义：「那你们很省心。」
罗艳芳：「有你女儿的照片吗？」
何仁义：「在电脑里。」
罗艳芳走到餐桌边，在电脑前坐下了。
何仁义有点急了：「哎，。。。」
罗艳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罗艳芳回头对着何仁义狡黠地笑笑。何仁义走到餐桌边。一手拿着杯子，一手伸过去拿
电脑。看到何仁义把电脑拿走了，罗艳芳开始抢。何仁义拿着电脑和杯子笑着跑进卧室
。罗艳芳笑着跟进卧室。何仁义跑到床上。罗艳芳跟着上了床。何仁义为了不让杯子里
的Jamba Juice 撒出来，动作变慢了。就在罗艳芳抢到电脑的那一刻，何仁义把电脑合
上了。罗艳芳把电脑抢过去，打开。发现电脑正在进入待机状态。
罗艳芳泄气了：「你真坏！」
何仁义：「你很过分。」
这个时刻，在国安部大院外，一个黑影已经翻进院子里了。院墙内侧架了一个梯子。第
二个黑影从梯子上下来。这个人戴着一顶棒球帽子。两个人把梯子折叠起来。第一个男
人开始往一栋房子走。戴帽子的男人拿着梯子跟在后面。
二十四
在何仁义的卧室里，罗艳芳理了理头发，坐在床上。何仁义也坐在床上。
罗艳芳：「我就想看看你太太的样子，有什么过分？」
何仁义：「行。那你把电脑给我吧。」
罗艳芳把电脑给何仁义。何仁义重新启动电脑。
罗艳芳：「你的脾气真好。」
何仁义：「你为什么脾气这么急？」
罗艳芳：「我也不知道。」
罗艳芳：「你喜欢我吗？」
何仁义：「我喜欢你啊。」
罗艳芳哭了。罗艳芳扑到何仁义身上。拥抱他。何仁义愣住了。
罗艳芳：「你是在哄我吧。」
罗艳芳坐在何仁义的大腿上。头伏在何仁义的肩膀上。两个人这时都有一种奇异的美妙
的感觉。何仁义忽然想到当年与金咏诗恋爱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真是久违了！何仁义
无法抵抗享受。他慢慢地用两只手搂住了罗艳芳的腰。男人与女人之间亲密的感觉，令
他们陶醉。
国安部的大院子里有一个三层楼的房子。这个楼房就是秘密档案馆。铝合金梯子已经被
伸展得很长。梯子靠在楼房的一面外墙上。戴帽子的男人站在梯子边。梯子的上端靠在
二楼的一个被打开的窗子边。
档案馆二楼的一个屋子里有许多黑色的铁制文件柜。有一个黑影拿着手电筒在一个一个
地查看铁制文件柜上的编号。每个文件柜都锁住了。
在何仁义的卧室里，罗艳芳从何仁义腿上下来，坐在床上。何仁义在电脑上登出自己的
账户，登入客人的账户。何仁义打开了照片集。给罗艳芳看了他们的全家照。
罗艳芳：「你太太很温柔。」
何仁义下床。罗艳芳跟着他。两个人出了卧室。来到餐桌边坐下。
何仁义：「我们家太太是老板。我是打工的。」
罗艳芳：「那你在家受委屈了？」
何仁义：「没法说。」
罗艳芳看到全家在教堂的照片。
罗艳芳：「你们两个人都是基督徒吗？」
何仁义：「她是的。我大概可以算半个。」
罗艳芳：「滥竽充数。」
何仁义用夸张的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说：「得到了这么多神的恩典，却听不懂神的召唤
。」
罗艳芳：「金咏诗这么说你来着？」
何仁义笑着点点头。
罗艳芳：「你是个好教练。」
何仁义自豪的笑了：「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满足了」。
二十五
这个时刻，在国安部秘密档案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男人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在
拉文件柜的抽屉。文件柜锁住了，抽屉拉不开。这时警报响了。男人赶紧拿出一个榔头
和一个螺丝刀。把文件柜的锁砸开了。男人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一个一九六零年代末西
方制造的录音机，和一盒录音带。男人把录音带的盒子打开，录音带的标签上是手写的
英文“Born to be wild”。男人把录音机和录音带放进了背包。
大院子里的另外一头，在院墙内侧有个小平房。这是个值班室。值班室里的灯突然亮了
。两个武警士兵拿着手电筒和步枪从值班室门口冲出来了。
档案馆楼边，那个拿着背包的男人快速地从梯子上下来。这时有一个武警士兵的手电筒
光照到了梯子和正在往下爬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林剑寒。武警士兵端起步枪往林剑寒
开了两抢。有一枪打中了林剑寒。林剑寒摔倒在地上。梯子也倒了。
林剑寒的额头撞出了一道伤口。血在往外渗。由于穿了防弹衣，林剑寒没有受枪伤。爬
起来之后，林剑寒把背包给了戴帽子的男人。然后拔出手枪开始还击。林剑寒一边射击
，一边躲进了一排矮树的后面。两名武警士兵赶紧跑到两颗树的后面躲起来。这时戴帽
子的男人拿着背包躬着身子跑到了围墙边。
看到戴帽子的男人爬着绳梯翻过了围墙，林剑寒把手枪放进枪套里，躬身离开矮树的屏
障，跑到院墙边。开始顺着绳梯爬。这时一个武警士兵的手电筒照在了绳梯上。另外一
个武警士兵在用自动步枪往林剑寒这边扫射。林剑寒赶紧从绳梯上下来。躲进矮树丛后
。两个武警士兵停止射击，开始往林剑寒这边跑。林剑寒马上沿着绳梯爬上了墙头。这
时枪声再起。林剑寒身上再次中弹。林剑寒的身体从墙头上栽下来。正好砸在院墙外接
应的男人身上。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这时戴帽子的男人赶到。接应的人马上站起来，
与戴帽子的男人架起林剑寒往卡车跑。
从大门岗亭过来一个武警士兵。他一边往卡车这边跑，一边开枪。接应的男人先钻进卡
车驾驶室。把林剑寒拖进来后，他就发动了卡车引擎。戴帽子的男人刚挤进来，卡车就
开走了。武警士兵追了一段路。没有追上。这一段路很暗。武警士兵只好放弃了。
二十六
在餐厅里，罗艳芳与何仁义在餐桌边聊天。两个人聊起了自己的家庭背景。
罗艳芳：「我姥爷本来是地主。」
何仁义很有些惊讶：「是吗？」
罗艳芳：「你以为我们家三代贫农什么的哈。」
何仁义：「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是三代贫农？」
罗艳芳笑着问：「我是什么样子？」
何仁义：「你细皮嫩肉的，你们家早几辈子就不干农活了。哪像我这样的真正的贫下中
农？」
罗艳芳笑了：「你还贫下中农？你得了吧！」
何仁义：「我以为你们家是三代'革命干部'呢。没想到是地主。」
罗艳芳说她姥爷本来有很多地。因为害怕战乱，姥爷一九四九年前把他的地都卖了。然
后在汉口租借区买了房子。带着一家人搬进了武汉。孩子们都被送进新式学校读书。到
了一九四九年，姥爷的生意失败，所有的积蓄都没了。一九四九年后姥爷被划成城市平
民。姥爷生意失败，竟然因祸得福。这是当时谁都没想到的。罗艳芳有个舅爷很早就加
入了共产党。有舅爷的照顾，罗艳芳的妈妈和姨妈在一九五零年代都顺利地读完大学，
还嫁给了高干。
罗艳芳喜欢摄影。她的作品都放在一个网站里。于是她用何仁义的电脑展示了她的作品
。罗艳芳先展示了一些她在黄山拍的风景照。摄影也是何仁义的爱好之一。所以何仁义
也是行家。何仁义对照片的构图，光线的巧妙运用大为赞赏。让罗艳芳很有成就感。罗
艳芳又展示了她女儿的人像照，和她们的母女照。其中一张合影照，母亲搂着女儿，两
张喜悦的脸贴在一起。
何仁义看着照片说：「真是幸福的人啊。」
发现时间已是十点半钟，罗艳芳说：「我要走了。」
何仁义：「是不早了。」
罗艳芳：「要赶我走啊？」
何仁义笑起来了：「没有那个意思，没有那个意思！」
何仁义送罗艳芳到门口。
何仁义关切地说：「开车小心！」
罗艳芳轻轻地拉起何仁义的手。依依不舍地说了声：「再见！」然后就转身走了。
罗艳芳走后，何仁义马上拿出iPhone给林剑寒打电话。结果听到的是个录音：「您拨打
的用户已经关机。请稍候再拨。」何仁义看了看iPhone上的时间。开始给林剑友打电话
。何仁义发现给林剑友的电话也打不通。他知道事情已经不对了。何仁义有些后悔自己
没有早点打电话。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他有些后悔晚上没有亲自去林剑寒的住处看看。
二十七
这个时刻，林剑友与林剑寒正在一辆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的轿车里。林剑寒在开车。林剑
友坐在他旁边。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轿车在飞快地离开武汉市。林剑友拿出正在鸣响
的手机。看看了手机上的显示。
林剑友：「是何仁义。」
林剑寒：「不要接。把旧卡扔了。换上新卡。」
这是个多云的夜晚，月亮只是偶尔地露出半个头来。林剑寒的车在高速公路上继续飞驰
。夜已深，高速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了。
林剑友：「何仁义也就是书生一个。」
林剑寒：「还说'林彪的手段是错的'。只要搞到东西就行了。还管他什么手段！」
林剑友：「不来点硬的，光空谈，有什么用？」
林剑寒：「哪天公安局把他抓进去。他就全招了。我们得离他远远的。」
几分钟后，林剑友问：「你跟杨红梅说了吗？」
林剑寒：「我跟她说了我会出去十五天。」
林剑友：「你跟她说原因了吗？」
林剑寒：「没有。」
林剑友觉得很难过。
林剑寒：「她吓坏了。我要她去襄阳躲一躲。她有个姨妈在那里。」
林剑友：「她怎么说？」
林剑寒：「她说没法请那么长的假。」
林剑友：「她该去襄阳。」
二十八
这天夜晚萧志强在酒店里睡觉。他常在这个酒店过夜。酒店总经理是他的朋友。不仅不
向他收钱，而且还感谢他的「赏光」。当公安局局长自然是有很多特权的。到底什么是
特权，什么是朋友间的礼尚往来？曾经有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问过萧志强这个问题。萧
志强的回答简单扼要：「没有被起诉的时候都不是问题。被起诉的时候就都是问题。」
当时在座的人都说这个回答经典。萧志强对自己的回答也很满意。其实，萧志强心里想
的是另外一个东西。萧志强知道即使有一天自己倒霉了，酒店总经理也不会给他落井下
石的。对萧志强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半夜，值夜班的警察打电话叫醒了张玉珍，告诉她国安部大院被盗。张玉珍马上打电话
叫醒了萧志强。所以一大早，萧志强就来到了武昌公安分局的大楼。时间还早，大楼里
冷冷清清的。没有过多久，王志江，张玉珍也都来上班了。他们两个人很快来到萧志强
的办公室。
萧志强：「昨天晚上，国安部档案馆被人撬了。小偷偷走了林立果小舰队当年用过的录
音机和一盒录音带。」
王志江大吃一惊：「偷到国安部去了？」
萧志强：「国安部要我们立刻调查。那一盘带子是国家机密。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小
偷缉捕归案。」
张玉珍：「我可以看看有哪些与林彪和四野有关系的组织和人。」
萧志强对王志江说：「你去查查那些与林彪有亲戚关系的，黄冈老乡之类的人。」
王志江：「是。」
张玉珍和王志江走了。
萧志强知道林彪有两个堂兄：林育南和林育英。两个人都曾是共产党里面重要的领导人
。林彪是循着这两个堂兄的人生轨迹加入共产党的。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五日是林彪诞辰
一百周年。那一年林彪的女儿林立衡，还有林育南，林育英的后代，一起筹备在武汉和
黄冈举行「林氏三兄弟铜像揭幕仪式暨纪念林彪元帅诞辰一百周年」的活动。这是由个
人组织的，没有官方色彩的活动。许多人得到这个消息后都要来参加。报名参加的人有
几百个。那一年，上级命令萧志强强制取消在武汉的所有纪念活动。萧志强让警察用个
人的手机给参加者一个一个地打电话，通知他们所有纪念活动都已经取消。通知住在外
地的人取消来武汉和去黄冈的计划。萧志强还让警察在火车站堵住了从北京来的林立衡
。并把林立衡送上了当天回北京的火车。
林彪事件之后，中央下达的文件里说了：「林彪于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仓惶出逃，狼
狈投敌，叛党叛国，自取灭亡。」 萧志强搞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怀念一
个「狼狈投敌，叛党叛国」的人？不过，萧志强对于想不清楚的东西就不去再想了。白
费脑子不说，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在这一点上，萧志强想的很开。 「胳膊拗不过大
腿」的道理，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懂了。
萧志强的手机响了。萧志强打开手机。对方的话语很轻：「昨天晚上她八点钟进入何仁
义的房子。十点半出来的。」
萧志强：「知道了。继续监视。」
二十九
清晨，何仁义背上跨肩背包。离开了他的住处。走到马路上，何仁义叫了一辆出租车。
何仁义坐在行使的出租车里。出租车经过武汉长江二桥。长江两岸有许多漂亮的办公楼
和居民楼。不过城市的空气里充满了灰尘和汽车排出来的废气。看不到阳光。
到了三阳路和中山大道附近时，何仁义下了出租车。这一片是汉口老房区。这些房子大
多是一九一零到一九三零年代在当时的汉口租界区内建造的。每个居民区的入口上面都
有个大石牌。何仁义读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叫袁文强的好朋友的家就在这个区域。二十
几年前何仁义还在袁家住过几天。居民区里的巷子都是石铺的。有些还很宽敞。巷子两
边是一排一排的两层居民楼。很整齐。巷子整洁安静。楼里面冬暖夏凉。当年给何仁义
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最近这些年许多这样的老房区都被政府卖给了开发商。政府
和开发商把巷子里的居民一家一家地拆迁。把旧楼毁掉，盖高档的高层居民楼。这些老
房区本来就在黄金地段，所以这些新居民楼的房价都贵得出奇。开发商和政府真是一本
万利地赚，好不快活。想到这里，何仁义轻轻地叹了口气。
何仁义来到一个居民区的入口。入口上方的石牌上有「兴德里」三个字。何仁义走进兴
德里。靠近入口的老房子保持得还不错。往里面走了五十米之后，何仁义看到有的房子
被拆了一半。只剩下残桓断壁。有的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
何仁义走近一个尚没有被拆的房子。在26号石库门前，他停了一下。推开门进去。里面
是一个小天井。天井后面本来是个堂屋。但是不知道是那一年，堂屋已经被改成了个客
厅。客厅门开着，里面坐着个老太婆。
这位老太婆就是袁文强的妈妈。当年袁文强也在北京读大学。大学时期，他与何仁义是
好朋友。后来袁文强死了。从那以后，何仁义每次回中国都会来探望袁妈妈。
何仁义走进客厅。叫了一声：「阿姨，您好！」
袁妈妈惊喜地说：「何仁义啊！」
何仁义搀着袁妈妈的手。老太太眼睛里发出了亮光。袁妈妈明显地患有白内障。
袁妈妈：「稀客，稀客。」
何仁义：「您身体好吗？」
袁妈妈：「还行，还行。不过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来给你泡茶。」
何仁义：「不用了。」
袁妈妈：「你从美国回来，怎么也要坐一会啊。」
袁妈妈离开客厅。往后面的厨房走去。这个石库门内住了好几家人。厨房在后边。好几
家人合用。客厅里的家具都很旧。墙上有袁文强父亲的遗像。墙边一个柜子上放着袁文
强的遗像。遗像下面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袁妈妈一会儿就回到了客厅。两个人在客厅里的桌子边坐下了。袁妈妈问：「彩华长多
高了？」何仁义拿出了一张他们全家的近照。袁妈妈拿出了自己的老花眼镜，开始看照
片。袁妈妈一边看一边说：「好，真好！」
袁妈妈大概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何仁义把袁文强遗像下面的盒子拿过来了。打开盒子。里面放着袁文强上大学时的照片
。何仁义拿出了袁文强的北京师范大学的校徽。袁妈妈拿出一张儿子的照片。一边看一
边擦着眼泪。何仁义去厨房泡茶。
就在这个时刻，在袁妈妈家外不远的巷子口，一个中年男子在用手机打电话。他一边讲
话，一边时不时地往二十六号石库门看一眼。
何仁义在袁妈妈家坐了二十分钟后，起身告别。何仁义和袁妈妈拥抱了一下。袁妈妈送
何仁义出石库门。何仁义转身与袁妈妈挥手再见。袁妈妈站在门口目送何仁义离开，直
到何仁义的身影出了巷子口。
三十
离开袁妈妈家后，何仁义来到了顺安汽车出租公司。营业部前台有两个小姐。何仁义从
其中一个小姐那里得知林剑寒和林剑友已经有两天都没有来上班了。何仁义走出了顺安
汽车出租公司。
在武昌公安分局内，王志江快步地走进萧志强的办公室。
王志江：「局长，有个女青年来报案。她的男朋友林剑寒昨晚潜逃。林剑寒是林彪的侄
孙。」
萧志强愣了一下：「林剑寒？」
王志江：「对。他还有一个堂弟叫林剑友。两个人一起失踪了。」
萧志强：「你一定要查出这两个人的去向。先把他们抓起来。」
知道林剑寒逃走了。杨红梅一清早就把林剑寒与她通话的内容告诉了她的父母。父母亲
都吃了一惊。在父母的劝说下，杨红梅给审计局打电话请了病假。父母亲哭着劝杨红梅
去报案。杨红梅虽然恨林剑寒，但也不忍心去报案。到了上午十点的时候，杨红梅的父
母强行拉着女儿去公安局报案了。
报案之后，公安局马上拘留杨红梅。并且派人去她家，把她的电脑，提包，和其它个人
物品都拿走了。
何仁义乘出租车来到林剑寒住的小区。他走进了林剑寒住的公寓楼。敲门等了几分钟。
还是没有人回应。何仁义下楼。何仁义刚走到一楼。就看到三个警察走进来。其中一个
警察问：「你叫什么名字？」
何仁义：「我叫何仁义。」
警察：「你见过林剑寒吗？」
何仁义：「没见过。」
这时何仁义的手机响了。何仁义一边接电话一边与警察挥手告别。三个警察沿着楼梯往
上走了。
手机里传来金咏诗的声音：「你怎么样？」
何仁义：「还好。」
金咏诗：「找到林剑寒了吗？」
何仁义：「没找到。」
金咏诗：「林剑友呢？」
何仁义：「也没有找到。」
金咏诗提高了嗓音：「我跟你说过了。他们两个人早就跑了。你还在傻等！」
何仁义：「你不要叫。好不好？」
金咏诗真地叫起来了：「你要考虑自己的安全。抓进去了可不是好玩的！」
何仁义：「我知道。」
金咏诗：「你知道什么呀？赶紧回来。再耽误下去就回不来了。」
何仁义：「我会回来的。」
金咏诗：「你别以为宋慧敏到时候会保你出来。你一进公安局，人家不把你打残了，也
要先把你揍个半死。」
何仁义：「行了，行了。再见。」
金咏诗：「仁义。你听我一句。真的。你现在太危险了。」
何仁义：「我知道。你放心吧。再见。」
金咏诗：「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何仁义：「我已经去看袁妈妈了。她挺好的。我现在随时都可以走。」
金咏诗：「那好。赶紧回来吧！」
何仁义：「再见。」
金咏诗：「再见。」
何仁义不得不同意金咏诗的判断。林剑寒和林剑友已经离开武汉了。而且他自己的处境
也不妙。林剑寒这样不辞而别。何仁义心里很失望。有道是人心不古，世态炎凉。何仁
义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这么快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何仁义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躲避的方法。他的第一个想法是不能回到自己的父母或金咏诗
的父母那里去。他不愿意麻烦老人。何仁义在武汉倒是有许多朋友。中学，大学同学都
有。而且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何仁义一时想不出个头绪来。于是决定先回住处把自己的
东西清理一下。何仁义在马路上叫到一辆出租车。他钻进车里。车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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