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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itary版 - 中国科技大学迁河南流产的真实原因(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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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排名是怎么回事——宝总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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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河南话题: 科大话题: 安徽话题: 北京话题: 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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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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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中国科技大学迁河南流产的真实原因
(2011-04-27 19:42:07)
1969年,有意迁往河南的中国科技大学遭遇河南当局的冷淡,时为安徽省革委会主任的
李德生(河南省信阳市新县人,曾任党中央副主席和军委副主席)却主动要去了这所名
校。历史很有讽刺性,李德生的故乡就是河南。从此后,中科大成为安徽的骄傲和机会
,河南则因此而后悔、痛楚,经年不绝。

1969年,中苏边境冲突。根据形势,中央决定进行“战备疏散”,中国科技大学被国务
院科教组列入北京十三所下迁高校之中。据时为中科大革委会常委之一的蔡有智教授回
忆,“九月下旬,分两组去湖北沙市和河南寻找疏散地址。沙市有科学院的干校,河南
组带有国务院科教组组长刘西尧给河南省的亲笔信。预计去这两地选址会容易些,我是
去河南组的成员,因为带有刘西尧同志的亲笔信,我们受到了省生产指挥组组长的接待
,他让我们去南阳地区看看,在谈话中我们意识到他们对科大来河南不大积极。我们在
南阳周边和邓县看了不少地方,地区的同志说:土地有的是,三千亩五千亩没问题,但
我们南阳没有接收一所大学的能力。 两组选址人员回到北京,都表示这两地没有条件
,不能去。接着又派两组,一组去江西,一组去安徽。我是去江西组的成员,到江西省
后,省里明确表示不能接收科大。安徽选址的同志在宣城地区看了以后也觉得不行。在
这两组人员还没回到北京时就接到了定点安徽省安庆市的通知。”其间,是安徽的领导
人李德生迅速行动,把中科大争取到了安庆。由于安庆条件太差,中科大不愿去,李德
生又腾出合肥师范学院和银行干校的校舍,来安置中科大。
另据中国科技大学校史记载,学校南迁原定在河南南阳,后改为安徽安庆。从刘西尧专
函河南也可以看出,中国科技大学是想建在河南的。河南之所以拒绝中科大最权威的说
法是怕大学师生挤占河南的副食口粮。
当南阳籍的建筑大师杨廷宝在主持规划中科大合肥校园时,我想,他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在心头。
后来,中科大多次想迁回北京,毕竟它要依托中科院办学,但安徽省一直极力挽留,就
没有走成。安徽省还争取到了下放的中科院研究所,一跃而为科教名城。安徽现有国家
同步辐射实验室、微尺度物质科学国家实验室两个国家大科学工程。而河南连更低级别
的国家重点实验室都没有。
无独有偶,中国地质大学曾要落户河南平顶山,也被河南错失。
r*****2
发帖数: 2682
2
当时部分外迁的大学
北京地质学院-----中国地大(武汉)
北京矿业学院-----中国矿大(徐州)
北京石油学院-----石油大学(东营,现青岛)
北京电力学院-----华北电力大学(保定,现北京)
北京水利水电学院-----华北水利水电大学(邯郸,现郑州)
北京机械学院----陕西机械学院---西安理工大学
北京轻工学院---西北轻工业学院---陕西科技大学
中国科技大学-----北京去合肥
北京农业大学----外迁陕西和河北 现回到北京
哈军工--------主力南迁长沙(国防科大),部分去了西北工大等。
大连医学院-----遵义医学院
唐山铁道学院----西南交通大学
c****h
发帖数: 4968
3
科大这几年的发展很不错,完全停止了90年代后的下滑态势。
w***h
发帖数: 3343
4
除了中科大,其它大学的靠山都不够硬啊

【在 r*****2 的大作中提到】
: 当时部分外迁的大学
: 北京地质学院-----中国地大(武汉)
: 北京矿业学院-----中国矿大(徐州)
: 北京石油学院-----石油大学(东营,现青岛)
: 北京电力学院-----华北电力大学(保定,现北京)
: 北京水利水电学院-----华北水利水电大学(邯郸,现郑州)
: 北京机械学院----陕西机械学院---西安理工大学
: 北京轻工学院---西北轻工业学院---陕西科技大学
: 中国科技大学-----北京去合肥
: 北京农业大学----外迁陕西和河北 现回到北京

z********1
发帖数: 774
5
下迁----骤起文革风萧肃, 轻飘江淮爆新芽
在文化大革命中,中国科大尽管也有几次疯狂的场面,但比北大,清华两校冷静得
多。地理上,科大在八宝山的东侧,附近是一片桃园,比较冷清。周围还有一些军事单
位,与其他的高校很少串联。科大的党委书记刘达资历丰富,解放战争中曾任哈尔滨的
第一任市长。“大跃进”中,他因讲真话在黑龙江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平反
后调科大工作。文革前夕,他在校会的报告中提出了一些当时相当尖端的观点。诸如,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毛泽东思想也是一分为二的”, 又如“科大的学
生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也要用现代科学技术知识武装头脑。”,“什么一句顶一
万句?难道吃饭喝水说的话也是一句顶一万句?!”。这些观点启发学生的独立思考能
力,影响不小。不少学生用怀疑的眼光注视着文革发生的一切,不盲从潮流。因此科大
的校园在文革中相对平静些,不这么狂热。
1969年,科大的校园里,除了一些残存的大标语,已没有什么大字报。军宣队是对
面铁道兵司令部派来的。我们被派到房山修京原(北京-太原)铁路,成天放炮开山,
推石填沟,劳动两个多月。修完铁道回校,天天组织学习“九大”文件。校园虽然平静
一些,却十分沉闷。
我们一些师生不甘心天天学文件表态度,借用“斗批改”的口号,提出要深入工厂
搞教改。由于理由正当,军宣队批准我们部分师生去搞教改。我们住在北京重型电机厂
。我在电机转子车间参加一些劳动,劳动后同教师相结合编写电工教材。日子比在学校
里过得有意义多了。
十一前夕我们回校参加国庆。正逢二十年大庆,天安门广场上虽然热闹,却没有欢
乐的气氛。事前布置了撤离的路径,万一“苏修”空袭天安门广场,我们将按演习的程
序疏散。传说“苏修”的坦克从中蒙边界36 小时可兵临城下。首都高校的旗帜不像往
年的国庆占据天安门前的主要地段,而是散在周边。广场上由北京各城区的妇女们占据
,中老年的妇女们涂抹红胭脂,伴着锣鼓声扭秧歌,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直至散
场。
十一后我们取了些御寒的冬衣,又到北京重型电机厂,准备干半年把电工教材编写
好。到了十月中,校军宣队紧急通知我们全部返校,不得拖延。因此我们不得不中止电
工教材的编写工作,回到学校。
军宣队随即召开全校师生大会,传达中央的有关文件(以后才知道有个“一号指令
”)。基本精神是为了战备的需要,北京要疏散人口,重要的单位要内迁。中国科大算
是重要单位,要在月底前搬离北京,目的地是安徽的安庆。正是“兵贵神速”,要在两
周内把整个学校搬走。如果说文革中存在派性,两派斗的互不相让,很难有一致的意见
。下迁的命令使校内的派性消失了,意见统一了 — 大家都反对搬迁。军宣队再次召集
会议动员落实搬迁,师生们都抵制会议。有的请假离开学校,有的把自己反锁在寝室之
中。时间过去了,会开不起来,行动落实不下去。军宣队请来了当时主管科学院的刘某
某, 刘某某 搬出了上面旨意。师生们眼看抵抗不住了, 被迫准备南撤的行动。
我抽空到清华与高中的老同学告别。清华园也不平静,部分系科准备撤往四川绵阳
。晚上宿舍里灯火通明。有的床板被钉成包装箱准备托运。老同学们喝了点北京啤酒道
别,正好像是“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事实上这一别,三十六年后再
相见。这是后话了。
科大的校园里一片凄凉的景象。广播台的音柱被连根拔起,再也听不到高昂雄浑的
科大校歌。教学仪器装箱了,连建反应堆的大水泥块也装运到火车站去了。大家都忙于
搬家。抵制搬迁毫无结果,只是拖延了几个星期。而校园已被新主人瓜分。教学区归铁
道兵司令部;宿舍区划给工宣队所在的北京某工厂当宿舍 — 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我们学校的一些干部与广西自治区的领导历史上有些关系,听说广西欢迎我们去帮
助他们发展电子工业。当时大家都想搞点业务,那怕是占点边。经联系,广西欢迎我们
到南宁,柳州,桂林的无线电厂实习。无线电电子系的部分师生选择南下广西,不去安
徽的安庆。
十一月份的北京,寒风阵阵,似乎在催促我们南下躲避“苏修”的袭击。在一个寒
冷的夜晚,我们无线电电子系的部分师生在北京站登上了南下广西的列车。夜半的钟声
响起了庄严的“东方红”乐曲,列车徐徐地离开了月台。黑夜,莽莽的黑夜。没有笑声
,没有歌声,只有单调的车轮叩击铁轨的“乓乓乓”声。我的脑海中浮现考入中国科大
后抵达北京站的情景。尽管也是夜晚,刚出站,一眼就见到“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校
旗,迎新站充满笑声和问候声。扩音器播放着科大的校歌:“迎接着永恒的东风,把红
旗高高举起来,插上科学的高峰……”。而今,就这样离开了北京。车窗外传来巨大的
隆隆声,或许是通过大桥,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接着又是单调的“乓乓乓”声,使我蒙
蒙胧胧, 脑海中又闪现了中学快毕业时,华罗庚以中国科大副校长的身份到上海市上
海中学作报告,礼堂挤得水泄不通,学生们听他深入简出的报告,激发了攀登科学高峰
的热情。华老的来访促成我填写中国科大为第一志愿。脑海中又出现文革初期,华罗庚
头发已经花白,搬着小板凳,挪动他不方便的腿,在学生宿舍楼前看大字报的情景。迫
于形势,华罗庚还写了一页纸大的小字报,就贴在我们的七号宿舍楼墙上。题目叫“大
字报就是好”,记得开头两句:“大字报就是好!促我猛醒……”,寥寥数语, 下面
署名: 华罗庚。一幕一幕的往事浮现在脑海,单调的车轮叩击声变成了“为什么?”,
“为什么?”, 无穷无尽的“为什么?”。
第二天列车驶过了武汉长江大桥,气候变得温暖宜人,窗外山青水秀。我们的心情
渐渐好起来,把一切烦恼抛至脑后。一部分师生在桂林下了车。不久我们到柳州下车,
被安排在柳州无线电厂。另一部分同学则继续搭车到南宁。我们在柳州边劳动边学习有
四个月之久。白天我们在车间作些技术工作,晚上老师们给学生上专业课,如电子学原
理等等。文革中,中国之大已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了。这样平静的上课是很难得的。
周末空闲,我们游览柳州的景区。柳州周边是典型的柯斯特地貌,奇山异峰,布满热带
树木。宽广清澈的柳江穿城而过。市中心凸起的鱼峰山下,屹立着富有传奇色彩的刘三
姐的雕像,尽管年久失修,仍然十分优美。这儿是传统的男女青年对歌的场所。可是在
文革中,再也听不到优美的歌声,只有沉默的刘三姐的雕像。柳州的冬天,天气温和。
1970年的元旦,我还跃入柳江之中游泳,水清如许,甚是怡然自得。春节时,本系的戴
英侠老师回家十天结婚,回来给大家分发糖果。在那严峻的岁月,这糖果的甜味提醒我
们人间还有喜事,让我们暂时忘却了正在流亡的处境。与直接迁到安徽的师生们相比,
我们是十分幸运的,可以说是暂住在世外桃园了。
中国科大的绝大部分师生被驱赶到位于长江之畔的安庆一所党校旧址。安庆城市不
大,地方的党校规模也很小,又靠近坟场,怎能容得下一所大学的师生员工?天寒地冻
,又没有暖气,大家苦不堪言,正遇元旦,纷纷回家避一避困境。安徽的工军宣队进驻
后,下令师生员工立即返“校” — 一所无容身之地的学校!由于安庆党校实在太小,
经安徽省革委会主任的批示,总算开恩把合肥师范学院的校址让给科大。合肥师范学院
被迫迁到芜湖,即后来的皖南大学。这样中国科大校部总算有个容身的地方。
为了给科大的师生一个下马威,安徽省革委会采取了多项措施。首先,科大被肢解
成几大部分,化学系分到马鞍山钢铁厂,物理系和无线电系分到淮南煤矿和电厂,数学
系分到铜陵,近代力学系安排在合肥校本部。近代物理系的学生具有“出身好”的优势
,头上没有“辫子”,屁股上没有“尾巴”,天不怕,地不怕,不怎么听话,因此,近
代物理系被安置在偏僻的白湖军垦农场。
各地革委会选派了“得力”的工宣队并配置军宣队进驻各系。淮南煤矿的造反派头
头李东林被委任校工宣队队长。由他出面指挥整治科大。李东林肥头大耳,原是煤矿的
四级工,因“造反有功”窜升为安徽省革委会常委。他自持握有安徽省革委会的“上方
宝剑”,成为科大校园内不可一世的霸王。他如钦差大臣,奔走于江淮之间,督察各地
整训科大的师生。他专横跋扈,态度粗暴,打着“一打三反”“抓五一六”的大旗,在
师生中抓“五一六分子”,“反革命分子”。为了跳动群众斗群众,他还提出“谁不办
,就办谁”的口号,就是说,如果你不去整别人,就先整你。一场高压的整治运动有计
划有步骤地展开了。
元旦以后不久,传来了科学院要把科大的管辖权全部交给安徽省的消息,激起了大
家的忧心和不满。以石某为首的科学院代表团乘火车赴合肥签署科大下放安徽的协议。
近代物理系的28 位同学义愤填膺,不顾天寒地冻,连夜乘卡车从白湖农场赶到合肥火
车站,准备向科学院代表团请愿并阻止签字。安徽省革委会如临大敌,紧急部署,准备
作为反革命事件处理,同时电令科学院石某等人在水家湖(现长丰)车站下车,由专车
接到合肥,草草签署了协议书。这28 位同学空侯在合肥火车站,不见科学院代表团成
员,只能忍饥挨饿返回白湖农场。表面上所谓的“反革命事件”没有发生,但“反搬迁
”却成了整科大的又一条严重的罪名。在白湖军垦农场里条件十分艰苦,近代物理系的
师生们白天劳动,晚上挨整,直至毕业分配。
广西的世外桃园被北方的冷风吹袭,一份份的“运动简报”从安徽寄来。惊心动魄
的消息越来越多。什么“马鞍山的某某某顽固不化,…”,什么“在合肥,严某某自绝
于党和人民…”,什么“淮南的贾某某 在4.24卫星上天时卧轨,自绝于 …”, 据说贾
某某是隐瞒了富农家庭成分被隔离审查,精神分裂,承受不了。看到这些消息,我们一
方面庆幸来到广西的世外桃园,另一方面又担心以后怎么办?正在忧愁之中,传来了我
们可以留在广西的消息。广西壮族自治区对科大师生勤恳工作,吃苦耐劳的精神印响深
刻。广西缺乏电子工业的基础,广西壮族自治区的领导建议并支持我们在广西办一所电
子学院,校址任我们选。于是我系的干部顾俊廉等人参访了桂林,柳州,南宁等地,所
到之处,大标语写着“欢迎中国科大师生,感谢中央对地方的支援”,当地的领导接待
十分热情,恰似寒风中的一股暖流。科大方面选定了桂林著名景区七星岩附近的林校
(该校已解散),作电子学院的校址。该地方环境安静,风景优美,地势开阔。面积比
科大在北京的校园大多了,是办学的好地方。广西自治区的领导同意了所选的校址。无
线电系的师生也愿意在广西创办电子学院。
此好事传到安徽,安徽省坚决反对。终究当时广西的领导抵不过安徽省的领导,此
事只能作罢了。桂林电子学院文革后还是成立了,十几年后,我到桂林出差,正好路过
电子学院的校门,不胜感慨。四月下旬,安徽方面电令在广西的师生全部到安徽参加运
动,并派南京空军的军宣队到广西三市带队。绿上装兰裤子的军宣队员来广西后,要求
我们迅速北上,不许拖延。我们提出要到湖南韶山毛居参观,此事名正言顺,南空人员
不好做主,经请示,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于是,我们北上经上海去安徽时,特别在株州
下车,坐往湘潭的直通列车到韶山。适逢雨天,乌云密布,冷风飕飕,细雨阵阵,我们
在一池塘边拍照,并在韶山冲转了一圈,当天回到株州,乘上去上海的列车。五一节抵
达上海,路过家门,我在家仅仅待了几个小时,就匆匆忙忙赶到上海北火车站,搭乘赴
皖的火车。
火车跨过南京长江大桥,奔驰在广阔的江淮大地上。从北京出发,我们化了近半年
的时间,绕了半个中国,我们终于来到了安徽。我们的集结地是淮南电厂,在水家湖(
现长丰)车站下了车中转。工宣队带领我系的学生在车站列队“迎接”我们。有人带头
神经质地高喊:“打倒某某某!, 某某某不投降就叫他灭亡!”。当然,队伍中也有熟
悉的面孔。几个月不见,大家都成陌生人了。我们原来放松的神经顿时警觉起来了。事
后碰到好朋友,私下问为什么变化这么大? 对方小心翼翼地说:“你们难道没有看运动
简报? 这是给你们一个下马威 - 没法子”。
淮南市面积很大,星罗棋布地散布着许多煤矿,如谢家集,李二矿,大通矿等等,
物理系和无线电系的部分师生分配在几个矿井劳动。我们被安排在淮南电厂。淮南电厂
利用本地丰富的煤发电,输送到华东各省市,是华东最大的火力电厂。生活条件不错,
有充足的热水洗澡。食堂的规模很大,食物的花色品种很多。电厂派了一位姓刘的中层
干部作我班的工宣队员,负责整顿我们。我们称他刘师傅。他的父亲是文革前淮南市委
书记,文革中被批斗后靠边站。他有一定的政策水平,不很“左”,因此他态度温和,
对我们相当友善。我班的气氛不太紧张。每天学习文件,读读报纸,“斗私批修”,政
治学习后参加劳动。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我们又要下迁了。原来校工军宣队在寿县
圈了一块荒地,建学校农场,要求科大粮食自给自足。我们背着自己行李离开淮南,当
步行百里,经过千年的古城寿县,到一片荒野的科大农场,支起帐蓬,开荒种地。
这里原来是一块沼泽地。田里不用说了,即使是刚修的路,也是泥泞不堪。如果下
点雨,走路如趟河底一般,又滑又粘,一步一步向前挨,一不小心,一脚踩下去,鞋子
陷下去就拔不起来了。电灯是临时架设的,又昏又暗。我们睡的帐蓬又闷又潮,更讨厌
的是蚊子成群,防不胜防。我们白天在田里干农活,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政治学习,开
批斗会。除了学生外,许多教研室的教员也被安置在这农场,如外语教员,马列主义教
员,电子学教员等。校工宣队长李东林多次来农场督战,常常辱骂师生。被“专政”的
人员,白天劳动,晚上被批斗后写检查。气氛十分紧张恐怖。大家度日如年,得过且过。
一次寿县公安局的两名干警到此地打猎,被科大工宣队扣押。因为这里是寿县的地
盘,这两名干警起初根本不把科大工宣队放在眼里。正好李东林在场,他把这两名干警
大骂一顿。这两名干警慑于他省革委会常委的权势,只好灰溜溜地走了。从此以后,科
大的车辆经过寿县城关,经常被寿县公安局扣留,以示报复。
在农场劳动了一个多月,伙食差,睡眠缺,烂泥地里跌打滚爬,体力消耗很大。荒
地里蚊子成群,一把甩过去,就能捏到几只蚊子。帐蓬里又闷又热又潮,虐疾(打摆子)
就在师生中流行起来了。笔者本人也得了虐疾(打摆子),发烧时,浑身热得如热锅里
坐,冷得如在冰毯上卧,极其难受。农场里缺医少药,病情不见好转,正是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挨到七月中,突然传来好消息:中央计委下文分配这两届大学生。这真是盼望
已久的好消息,好像久旱遇甘露。大家赶快收拾行李步行回淮南,生怕夜长梦多。我当
时正卧床不起。于是几个同学们用担架抬我上拖拉机,护送我回淮南。拖拉机颠簸到寿
县城关前,陪我的所有人下车步行,防止寿县公安局找岔子报复。我静静躺着,尽量少
喘气。拖拉机通过城关检查站后,其他人才上来。这真有点电影里通过“敌人”的哨卡
一样,真实而惊险。总算拖拉机和人员都安全回到淮南电厂。
中央计委关于两届大学生分配的文件传达后,各班的工宣队员负责给学生作毕业鉴
定。 首先学生自己写总结。然后班上写鉴定草稿,最后由工宣队员定案。由于我班的
刘师傅不太“左”,因此全班学生都较顺利地通过了鉴定得以毕业。然而有的班,对于
所谓有问题的学生,在分配上给于某种惩罚。比如我系,有一对同班的男女朋友,因在
文革中为刘少奇鸣冤叫屈,两人被审查多年。男学生被“专政”多年。女学生顶住压力
,一直没有同他断绝关系。分配时男学生被派到贵州,而女学生被分到辽宁,成了“牛
郎织女”。还有所谓严重问题的学生通不过鉴定不能按时分配,继续留下接受审查。就
在大家离开淮南后几天,有一名学生由于不能毕业,被留下继续接受审查,因恐惧而卧
轨。
淮南电厂的大礼堂召开了我系的分配大会。礼堂里坐满了人,静悄悄的。军代表上
台宣布分配结果。他清清嗓子,以高昂的声调宣布: “北京 —— 另”。台下“唏”一
声,发自北京同学的心声。台上“上海 —— 另”, “江苏—— 另”… 。失望的情
绪弥漫了全场。大部分同学被分到辽宁,河北,河南,贵州等省区。而离上海最近的是
安徽。由于科大下迁在安徽,所以分配在安徽的人数较多。对于上海学生,留在安徽比
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在困难时,要看到光明的一面。我也就舒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在淮南电厂的大礼堂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足足有四五十桌,不仅有
丰盛的菜肴,还有烈性的白酒。免不了的领导讲话后,大家开怀痛饮。庆贺我们终于毕
业了,庆贺我们终于离开这不是我们校园的地方。桌上还有很多佳肴,酷暑天的西瓜是
多么爽口,美酒使我们微醉,但我们的头脑却十分清醒,此地不宜久留。酒席一散,我
们即刻收拾行李。在朦胧的月色下,我们用板车把行李拖到淮南火车站,买好第二天的
火车票,把行李托运了。
第二天一早,我乘列车奔驶回上海,去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哪怕是几天,因为不久
我又要到军垦农场去报到了。
我们就这样在中国科大毕业了。除了校本部人员和近代力学系的师生外,其他系的
学生没有去过合肥,都在就地分配了。据到过合肥的人说,科大校园位于合肥市南郊金
寨路旁。珍贵的教学科研仪器成箱成箱地闲置在路旁,傲霜历雪,风吹雨打,数月也没
有拆封。工军宣队不关心上课和科研,忙于搞运动。建反应堆用的巨大沉重的水泥块也
散落在校园里,不知有何用。(文革结束后,这些水泥块排列在广场上作阶石,甚为壮
观雄伟)。校园里乱糟糟,冷清清。当然由于是南方,校园里的树木和草地比北京的要
嫩绿一些。合肥毕竟是省会,比安庆要好一些,起码有住的地方。中国科大就这样在安
徽合肥住了下来。
c****d
发帖数: 224
6
科大当时也没经验,一古脑全搬空。别的学校疏散完了不都回去了?偏偏科大回不了北
京。

【在 r*****2 的大作中提到】
: 中国科技大学迁河南流产的真实原因
: (2011-04-27 19:42:07)
: 1969年,有意迁往河南的中国科技大学遭遇河南当局的冷淡,时为安徽省革委会主任的
: 李德生(河南省信阳市新县人,曾任党中央副主席和军委副主席)却主动要去了这所名
: 校。历史很有讽刺性,李德生的故乡就是河南。从此后,中科大成为安徽的骄傲和机会
: ,河南则因此而后悔、痛楚,经年不绝。
: 一
: 1969年,中苏边境冲突。根据形势,中央决定进行“战备疏散”,中国科技大学被国务
: 院科教组列入北京十三所下迁高校之中。据时为中科大革委会常委之一的蔡有智教授回
: 忆,“九月下旬,分两组去湖北沙市和河南寻找疏散地址。沙市有科学院的干校,河南

c****d
发帖数: 224
7
...."物理系和无线电系分到淮南煤矿和电厂"....
我爹当年就在淮南挖了一两年煤。他们这一辈是给耽误了。好不容易考上北京的大学,
没上完就给一脚踢到安徽挖煤。

【在 z********1 的大作中提到】
: 下迁----骤起文革风萧肃, 轻飘江淮爆新芽
: 在文化大革命中,中国科大尽管也有几次疯狂的场面,但比北大,清华两校冷静得
: 多。地理上,科大在八宝山的东侧,附近是一片桃园,比较冷清。周围还有一些军事单
: 位,与其他的高校很少串联。科大的党委书记刘达资历丰富,解放战争中曾任哈尔滨的
: 第一任市长。“大跃进”中,他因讲真话在黑龙江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平反
: 后调科大工作。文革前夕,他在校会的报告中提出了一些当时相当尖端的观点。诸如,
: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毛泽东思想也是一分为二的”, 又如“科大的学
: 生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头脑,也要用现代科学技术知识武装头脑。”,“什么一句顶一
: 万句?难道吃饭喝水说的话也是一句顶一万句?!”。这些观点启发学生的独立思考能
: 力,影响不小。不少学生用怀疑的眼光注视着文革发生的一切,不盲从潮流。因此科大

d****h
发帖数: 4291
8
中科大的研究生院不是很大地盘么,咋不搬回去啊

【在 c****d 的大作中提到】
: 科大当时也没经验,一古脑全搬空。别的学校疏散完了不都回去了?偏偏科大回不了北
: 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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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仲勋夫人齐心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忆仲勋
习大大是荷兰人!
习主席今年在井冈山过年
高考的取消和恢复,历史给邓小平开了个玩笑 (转载)
郝柏林· 1967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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