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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664 | 1 重返马赛 （一）
20世纪初，一个叫Pierre Benoit的法国人写了一本探险小说《大西洋岛》。这本小说
原本只是当时流行的神秘探险猎奇小说中的一本，完全进不了法国文学史。但我最喜欢
的法国文学翻译郭宏安不知道当时处在何种心境下，翻译了这本小说，还写了一篇长长
的序。可能我喜欢郭宏安也是因为这本小说而起。郭宏安在序中写道：
”在平装本《大西洋岛》的封底上，赫然写着这样几句话：“您有一整夜的时间吗？如
果有，请打开这本独一无二的书吧，读上开头的几行……当您在狂热中度过几个钟头后
合上书本的时候，已经是曙光初照了……”不用说，这是一种广告式的语言，不过，它
并没有丝毫的夸张，它说的的确是真话。《大西洋岛》具有一种罕有的魅力，它能使打
开它的人屏气敛息，不忍释手，一气终卷。有好奇者，不妨一试。“
我得再郭宏安的基础上，再次说，这种广告式的语言，没有丝毫的夸张，它说的的确是
真话。在我高中时读了这本书后，大学时、在美国读研究生时、2011年去阿尔及利亚以
前，都分别再读过，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厌倦。去阿尔及利亚的20多个小时的飞机上，我
一刻也没有放下过手中的书，连飞机餐也没顾得上吃。
这本书是我第一次对北非文明产生兴趣，里面借主人公莫朗日之口，介绍了当时法国对
撒哈拉古商路的考古成就，而贯穿起这些知识的，是一个我在古典文学里从未见过的充
满激情和扣人心弦的爱情故事，和对于亚特兰蒂斯所在何方的天才的设想。这本书就像
向我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是无比美妙的异域文明和北非考古学知识，虽然这扇门里的世
界，我始终只从门外徘徊窥探，但这一徘徊十多年，我的兴趣从未减少过。
9年前，在我人生第一次欧洲旅行里，选择去马赛就是因为这本书。因为马赛是欧洲最
古老的通往北非的港口，在古希腊时期就建立起来。坐在马赛旧港，眺望地中海的尽头
，就像读这一本书一样，我感到我在一片神秘未知而光辉灿烂的宝库前徘徊和憧憬。
这本书出版的时候，我喜欢的诗人兰波已经去世了。我不知道吸引他一次次重返北非的
，是不是和我看《大西洋岛》时同样的好奇，不知道他在阿尔及利亚和埃塞俄比亚的哪
里驻足过，在撒哈拉沙漠是否走过往来于突尼斯和苏丹之间的，中经托泽尔、瓦戈拉、
艾斯-苏克和布鲁姆河曲的古商路，是否学习了图阿雷格语和各种当地语言。为生活所
迫需要经商当然是他后来长时间在非洲生活的原因，但他不会仅仅为了生存。
这就是我第一次坐在马赛旧港的圣约翰城堡下出海口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念头。我的
身后是来回走动的阿尔及利亚人，在蒸汽时代到来前，这里来回走动的是往返于北非和
欧洲之间的水手，他们在旧港附近的窄巷走动，寻找便宜的酒馆寻欢作乐。我想象自己
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想象自己从古希腊一直往来穿越到兰波的时代，在地中海沿岸和撒
哈拉沙漠飘荡。
这次出来旅行前，聪聪读了关于马赛的介绍，上面赫然写着，马赛是全世界小资的圣地
普罗旺斯的首府，于是他高兴的和我表示，很愿意陪我再来逛逛。说实话，因为我从来
不看旅游手册，这是我第一次知道马赛竟然是普罗旺斯的一部分。我的想象力完全不在
这方面。但是聪聪也很快理解了我的北非情结，于是第二天早晨一起床，就陪我逛到旧
港前我9年前坐过的地方，一边吃早饭，一边听我讲《大西洋岛》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长，很多地名我都记不得了，但我仍然尽了很大的努力复述其中精彩的部分
。等我讲完，聪聪指着他手中的google地图，向我指出，从我们坐的方向望去，地中海
的尽头是西班牙，而不是北非，所以我当年完全是自作多情。我无语，沉思片刻，我回
答说，这个港口的意义，并不在于它面向非洲大陆，而是在于这是蒸汽时代之前的通向
非洲的商船出海口。但这是违心的话，当年我确实以为我在眺望北非，因为在前google
map时代，我随身携带的只是一张分辨率很低的法国地图，马赛当然是正对着非洲的。
马赛港就和圣心教堂下的巴黎19世纪天际线一样，恐怕永远也不会变。虽然出海口附近
又修了一个丑陋无比的现代建筑（地中海博物馆），但坐在圣约翰城堡下面，眺望远方
的时候，是看不见这个的。变的是我，9年前来这里，我住在离旧港很远的郊区海边的
青年旅社，坐在旧港前啃从巴黎带来的长棍子面包，连矿泉水都舍不得买，幻想以后要
去非洲。9年以后，我就住在旧港前，身边坐着聪聪，陪我一起吃刚买的酸黄瓜和面包
，已经去过非洲了。而且，我对阿尔及利亚人也好、图阿雷格人也好，当年的幻想已经
全部由于在现实世界相识而破灭，并且刚刚被当年的幻想对象抢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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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马赛 （二）
由于被我看到的其实并不是非洲大陆的挫折感折磨，在马赛的第四天，天一放晴，我就
要求出海。因为是淡季，船上只有两三个人，把我们带到离海岸线不远的Frioul岛。这
个岛的名字很有意义，Frioul（Friuli）是拿破仑最信任的将军之一Duroc在意大利的
封地，他曾追随拿破仑征战北非，对皇帝一片忠心。我上次出海去的岛是伊夫岛，但聪
聪在地图上看到它如此之小，他也并不像我一样是个小说迷，加上我坚持必须要能”真
正眺望北非大陆“，于是我们决定去Frioul。
岛上有很多废弃的堡垒，还有一个封闭的军事基地。除此之外，岛上人烟稀少，特别是
南岛，我们沿着漫长的海岸线走了一个下午，走走停停，一路只遇见过一个人。这是一
个原始生态的石灰岩岛，有少量种类的植被斑驳的覆盖，以及海鸟筑巢。旺季的时候，
想必有不少人来吧，风景如此之美。我们原本打算在岛上只停留两、三个小时，坐1点
多的船回马赛，下午坐海岸沿线的公交83路逛逛，但因为岛上令人窒息的美，我们到了
1点才刚刚逛完北岛，而南岛由于在google map上显示是能”真正眺望北非大陆“的，
所以必须去，于是我们又花了三个多小时时间在南岛上hiking，眼看着坐83路的计划势
必破产，我提出不如在岛上看日落，明天再坐83路。聪聪百般不情愿，因为他喜欢巴黎
，明天坐83路会延迟我们回巴黎的时间，但在我的死磨硬泡之下，他终于同意了。
南岛的路并不难走，但到了临近最南端的地方，已经没有路了，我还穿着在巴黎买的小
皮鞋（这双薄薄的小羊皮鞋经受住了Frioul一日在乱石地hiking的考验，相当
impressive，比西村君要结识的多），只能手脚并用连滚带爬过去。但最终，我们站在
了最南端的高台上！身后左侧是通往山崖底端供渔民上来的险恶小路，右侧是大片的海
鸟，而我的正前方，正是当年没看到的北非大陆的方向！马赛在下了三天雨后，终于完
全放晴，地中海呈现出无比迷人的、热气腾腾的蓝紫色，虽然它望不见边际，但我这时
可以确信我的想象力会带我腾空飞起，飞跃过地中海，把我带到海的另一边。我的人生
再次到达了顶点！我可以在此刻去死了！（只有让我非常幸福的地方，才配的起我这两
句评论，上一个得到这个评论的地方，是阿尔卑斯山脚下那个晚上躺着看星星的地方）。
抒发完我热烈的感情后，我和聪聪再次手脚并用爬回安全地带，然后沿着狭长的山脊，
走回北岛和南岛连接的地方。由于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决定在Frioul岛港口边
的餐馆吃点东西。因为岛上没人，只有一家餐馆开着，而且一个客人也没有。我们坐下
后，点了土耳其烤肉汉堡，照例一人一瓶啤酒，灿烂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让人昏
昏欲睡。一只猫在对我虎视眈眈了不久后，终于一跃而上，从我手里的汉堡里叼走了一
块肉。
吃完饭，我们又买了两瓶啤酒，踱回路相对好走的北岛，找了一块地方，两个人坐下，
一边喝啤酒一边等太阳落下。太阳染红海上的一层云，正是最光辉灿烂的时刻，而此刻
，身边坐着爱人，喝着美味的1664白啤酒，我脑海中想的，是大刘在《死神永生》中写
到的坐在地球人唯一一艘曲率驱动的恒星际飞船，在驶离太阳系之刻，回首望见光辉伟
大的太阳，在被二相箔攻击后，在大刘笔下，逐渐坍塌至二维，如同一幅慢慢形成的巨
大的色彩绚烂的太阳画像，挂在宏大宇宙中。此时此刻，在视线毫无遮挡的海边，坐在
礁石上，看着太阳，远离尘世，我仿佛就坐在那艘飞船上，悲伤的看着太阳即将消失。
第二天我们确实又坐了83路，一直坐到立着大卫像的Prado大道。之所以想坐这路车，
是因为9年前我在马赛住在红角区尽头的一处青年旅社，当时我拖着旅行箱，背着超过
头顶的登山包，从圣查尔斯火车站沿着南面的海岸线走了快两个小时才走到旅社，当时
并不知道这一带沿线是马赛最美的海滩，只不过为了省公交车钱，但看着公交车在我身
边，沿着海边悬崖（当时印象是这样）呼啸开过，陷入了极度的羡慕。虽然聪聪开始有
些为这趟行程延后了回巴黎的时间而不太高兴，但83路沿线的美景让他很快打消了不快
的念头，并且深深后悔我们没有住在这一带，而是挤在治安很差的旧港。下了83路后，
宽阔无人的雪白沙滩和碧海蓝天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我的人生差点又到达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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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马赛 （三）
在马赛的第一天，因为海上风大，原本准备出海的计划打消，我提议不如去土伦。其实
来马赛之前，我们俩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是对马赛旧港有一些fantasy，而聪聪也
想来地中海边看看，但具体要做什么，也没有安排好。我因此一直不想订酒店，直到来
马赛前的一天，发现酒店价格暴涨，两个人慌慌张张的就一连订了5个晚上。可怕的是
，因为这么一订，原本我觉得很可能要去的科西嘉岛，变成了不可能去，导致我一连两
天闷闷不乐。但好歹还是去了土伦。
决定要去土伦的时候，已经11点了。我们一路飞跑，竟然赶上了半个小时后的火车。土
伦离马赛只有不到1个小时的车程，火车一路沿着海岸线开，经过四五个小镇，风景看
上去很美。聪聪于是研究地图和lonely planet，决定第二天如果还是出不了海，就来
其中的两个小镇Sanary和Bandol。
下了车站，发现风非常大，天气极其阴沉。靠着google map，我们沿着路线走，先路过
Porte D'Italie（拿破仑1796年接任意大利军团总指挥后，从这里出发前往意大利），
然后是法国海军基地，然后到达土伦港。此时，已经开始下雨，土伦港边的海水漫过窄
窄的岸边，差点灌进港边的餐馆。我们找了家看起来最随意的餐馆坐下，餐馆里没有人
，但旁边有两个老头肩并肩正对着土伦港喝酒。我们也同样坐下，要了几碟小鱼虾，两
瓶啤酒，我开始给聪聪读土伦之战的历史。网上搜到的这段历史的中文版写的极其煽情
和肉麻，不知是否也是和我一样的拿破仑崇拜者的杰作。
1793年的土伦之战之所以重要，不仅因为它是法国历史上一场重要战役，而且因为土伦
一战之后，拿破仑从此登上历史舞台，在巴黎崭露头角，开始他辉煌的一生。在那之前
，拿破仑郁郁不得志，担心自己科西嘉岛的卑微出生使他借着法国大革命的机会成就伟
大事业的机会丧失，土伦战役之后，拿破仑充分认识到自己具有超越周围人的军事能力
和洞察力。他撇下之前军事会议制定的作战计划，越级上报，提出了先占据小直布罗陀
然后围攻停在土伦港里的反法联军的舰只，然后占领海港，切断土伦城内的反法联军和
保王党军队的补给，从而获取战争的胜利。拿破仑在这场战役中，不仅展现出杰出的军
事才华，并且显示出他执着的毅力和强大的意志，以及他身先士卒、脚踏实地、与士兵
同甘共苦的作风。正因为这种作风，拿破仑才得到士兵的爱戴，直到滑铁卢之战身边都
有誓死效忠的将士。
土伦战役中拿破仑的投入和献身精神，也充分显示他对法国大革命的珍视和对国家的热
爱。出身平凡的拿破仑，如果没有大革命，很可能没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而大革命给
了他这个机会。他手下的将领，陪同他戎马一生的战士，也很多出身平民，拿破仑从不
吝惜给有才能的人充分的机会。
从科西嘉岛到土伦到巴黎到枫丹白露，拿破仑经历了波澜壮阔的一生。
在土伦港前，我和聪聪喝着啤酒，回顾拿破仑的一生，讨论法国大革命的成果。法国大
革命对世界近现代史影响深远，而如今伟大祖国重新登上世界舞台的聚光灯下，谁说60
多年前的那场革命，不会奠定下一段世界历史的基调？社会制度是在实践中不断发展的
，历史也并不是一战定基调。大革命后，法国走过许多弯路，而它给全世界带来的影响
，岂是当年密谋煽动大批贫苦群众攻占巴士底狱的大资产阶级们能够想到的？
从土伦港离开，已经是接近天黑。雨仍未停，而我们也还是意犹未尽，于是沿着海岸一
直走到伸出海岸线2公里的Tour Royale Avenue最西端的La Tour Royale。这是一座建
于16世纪的城堡，和Chateau D'If一样，由于其重要的地理位置而建来保护海港，特别
是土伦港很快成为法国海军基地（在普罗旺斯成为法国一部分后）。据说拿破仑的征战
埃及的时候(也从土伦出发)，约瑟芬就站在这里眺望。我在那里用矿泉水瓶盛了一点海
水，预备带回家做纪念，结果第二天被聪聪不慎喝了一半（他立刻吐了出来），只剩下
一小点，刚好可以盛在酒店的洗发水小瓶里。
回火车站的路上，雨又下大了，风也很大，因此损坏了我们在圣彼得堡陀思妥耶夫斯基
墓附近买的一把伞。等回到马赛，已经是接近晚上8点。我们又累又饿，坐在旧港前的
餐馆（只有1家餐馆开着），要了两碗马赛鱼汤。鲜美的马赛鱼汤带走了一天的阴雨疲
惫，也让聪聪第一次真正爱上了马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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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马赛 （四）
马赛的冬天，并不像我上次来这里的夏天那样艳阳高照，因此出海的日子被一再延后，
我们于是漫无目的的坐火车，每个小镇都下来走走。
Sanary就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一路都在下雨，我们因此去镇上的超市Casino买了一
把伞，付钱的时候发现竟然要20多欧元，而且是一把咪咪小的伞，只能遮住我的脑袋（
后来查了一下google，发现好像是个什么伞中的奢侈品）。聪聪只得继续雨中漫步，还
好他的衣服是带帽子的。聪聪非常喜欢这个镇子上的房子和小院子，引起萌发了想来这
里买房子的念头。希望我们能在50岁前退休，或者每年工作半年，冬天的时候来这里住
。在我们这几年走过的地方里，聪聪还是第一次有这个念头。法国南部靠近地中海，气
候湿润温暖，同时又四季分明，风景如画。法国铁路系统发达，这里20分钟就能到马赛
，3个小时就能回到巴黎。而且历史悠久，文化又如此吸引人。路上遇到的法国人，都
谦恭有礼，TGV上寂静无声，远不像中国和美国那样嘈杂。往海边走的一路，我们都兴
高采烈的一边看路边的房子，一边看房地产中介贴在窗外的广告。
快到海边的时候，雨下的太大了，原本想坐在海边吃午饭的念头只得打消。小镇也有一
个海港，但因为下雨，港口停满了船，景色很差，而且因为是淡季加上下雨，几乎没有
餐馆开着门，我们决定冒雨走到Portissol海湾边的沙滩。大雨里，海水早已冲上了沙
滩，什么也看不见了，聪聪没有伞，鞋已经湿透了，被大雨淋得有些丧气。这时，竟然
看见海边有一家小餐馆仍然开着，就建在沙滩边，估计都已经进海水了吧。我们兴高采
烈的沿着一座桥奔过去，主人估计很远就看见我们了，不等我们走近就打开了门笑着迎
接我们。还好，餐馆里并没有进水，虽然海浪已经把餐馆周围淹起来了，我们必须等很
久才能等到一次低潮，然后迅速的跨越过去。而且，这是一间很温馨的小餐馆，主人体
谅和好客，聪聪可以稍稍晾晾他的鞋和湿透了的外衣。
我们要了一盘意大利海鲜烩饭，一盘松露土豆，3瓶啤酒，一边吃饭，一边看窗外汹涌
的海浪。窗外已经被海水淹起来的沙滩上，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卷起裤腿的老人，牵着
一条大狗。他捡起飘流在海上的一块黑木头，扔进海里，让他的狗去叼过来，再扔进海
里。一人一狗，非常愉快的冲浪玩耍，好不容易脱去湿衣服的聪聪痛快的喝着啤酒，看
起来非常幸福，感叹这里真是和电影画面一样美好的地方。
我们在雨中去的另一个小镇，叫Bandol。去Bandol的那天，雨更大了，我们干脆哪里也
去不了，从火车站到了海边，直接在港口前找了一家餐馆，要了啤酒和甜点，聪聪在那
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很享受的一边喝咖啡，一边听落在顶棚上的雨声。我陪聪聪坐了
两个小时，向前面一个老人要了根烟，抽完了，就打算再去买包烟。买了烟，我又打着
小伞往前走，没想到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座大超市旁边，竟然就是一片宽阔的海滩。我
蹲在海边抽烟，结果整包烟都从裤子口袋掉进了海里，海浪瞬间就把它卷走了，随后又
卷回来。我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拿回来我的烟盒，可是所有的烟都湿透了，而且还灌进
很多小石子。看着没法再用的烟盒，我忍不住有些气恼，这原本不该是我们的地中海之
旅期待的样子。原本，应该是看着碧海蓝天，在海边享受阳关沙滩的。谁想这么多天，
天天狂风大雨，为了不浪费美好的假期，我们只能冒着雨闲逛。聪聪却惬意的很，对他
来说，能在酒店休息最好，但为了不让我不开心，他也愿意出门儿，可就这么坐在寂静
的餐馆屋檐下，喝喝啤酒，听听雨声，正是他最期待的假期呀。
还好Bandol之行的第二天上午，雨水止住，天空放晴，我们才终于能出海去Frioul。 | J*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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