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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shingtonDC版 - 鬼故事:绿色尸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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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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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甲鱼钓美女
桥西派出所来电,报告女尸的身份查清了,名叫黄彩云,是楚剧团的演员。提供信
息的是她的隔壁邻居王大妈。
龙飞立即率侦破组赶往桥西,先找王大妈了解情况。
据王大妈反映:黄彩云是位小有名气的演员,二十四岁,一年前嫁了个有钱有势的
财政局副局长。不料半年后她丈夫就被抓去判了刑,犯了经济罪,只剩她一个人独守空
房,怪可怜的。就在三天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轰动四邻,王大妈说着竟咯咯咯笑
了起来,忍也忍不住。
什么事这么好笑?大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原来,三天前的傍晚,王大妈从女儿家回来,乘上4路公交车,当时乘客不多,她
坐在了车厢后排,乘了两站路,正巧看见黄彩云从前门上了车。这时车上乘客已是人挤
人了,王大妈也就没有叫她。
车即将到家门口时,忽听有个女人尖叫一声:“哎唷!……是你?”
尖叫声惊动了一车人,发生了什么事?
车厢里一阵骚乱。
“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吗!”听声音是黄彩云。
王大妈连忙起身挤上前去。
“对不起,对不起!”一位青年男子在一个劲儿地赔礼道歉!
彩云满面通红,眼泪都快下来了;“哼,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说该怎么办吧!”
王大妈以为是那男青年见彩云漂亮,趁车上人多拥挤就对姑娘不规矩,耍流氓,那
可不能轻饶他,大声喊道:“彩云,别怕,大妈来了。”
乘客们见大妈认识这姑娘,纷纷让道。
“怎么回事儿?你说。”王大妈来到彩云跟前,抽手就给彩云身边的男青年一个耳
光,“打死你个流氓!”
“你怎么打人?谁是流氓!这纯属意外嘛!”男青年仍紧贴彩云没挪窝,只是用一
只手捂住火辣辣的脸颊。
彩云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送派出所,驾驶员同志,把车开到公安局去!”王大妈大叫。
“大妈,您就别添乱了。”彩云难为情地低下头,“您看——”
这一看不要紧,车厢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有趣!”是男声。
“咯咯咯——该死!”是女音。
老眼昏花的王大妈定睛一看,“要命——哈哈哈”,竟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
岔了气。
原来是那男青年手里拎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一只甲鱼,甲鱼头钻出网眼,咬住了
彩云的右手食指,难怪彩云痛得大叫,又羞于说出口。
这还真是个难题,怎么解得开?王大妈知道,这老鳖是咬定青山不松口的,被它咬
住的东西休想逃脱!
此时,车已停站,王大妈见彩云和那男青年还愣着,便叫他们先下车再说,反正家
也到了,回家把甲鱼头剁下来就行了。
那男青年下了车,很抱歉很诚恳地说:“对不起同志!我真是大意了,无心的。我
这只甲鱼本来是送一位病人的,现在就送给你吧,反正这位大妈会收拾。”说着将网兜
递给黄彩云,黄彩云那里肯收,又怕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引起围观,那就更无地自容了
。于是娇嗔道:“你还不快跟我走!丢人现眼呀!前面就到我家了。”
王大妈早就看出男青年提着的是只天门甲鱼,属于名贵的那种,价格不菲,如果彩云收
下,显然不妥,但就这样让甲鱼牵着走,也实在不雅,于是上前走到彩云身边,并肩而
行,也可遮挡路人的目光。
说来也巧,从车站到家里仅几十米,在马路上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一拐进弄堂
,麻烦就来了。
这是武汉常见的居住格调,一所大院里挤着十几户人家,彼此熟悉,亲密无间。正
是下班后做晚饭的时候,那些阿姨妈妈们一见独居的彩云身边紧贴着个小伙子,以为她
又交了新的男朋友,那目光就有些怪怪的,她并没跟丈夫离婚呀?
有人问:“呦,彩云,新交的男朋友呀?”
彩云一进院门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可躲又无处躲,闪也闪不开,急出了一头细汗,
那小伙子倒镇静自如,且长得高大英俊,更让人相信他俩是般配的一对。
王大妈已感到邻居们猜疑的目光,觉得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名声,于是就在他俩进
屋后,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大伙儿笑得前仰后合。
而他俩进屋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了。
谁知一出喜剧竟成了悲剧?
一位人见人爱、如花似玉的姑娘,竟会死得这么惨!
王大妈为她流出了伤心的眼泪,拉住凌雨琦的手说:“同志呀,你们一定要查出凶
手!”
“大妈你放心,我们一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龙飞听罢王大妈叙述,心里一动:看来绿色尸体与甲鱼有关,而这只甲鱼的男主人
就是嫌疑人,有可能他就是炸桥的“鸭舌帽”!于是询问那提甲鱼的男子相貌特征。经
王大妈一描绘,与李炎说的正相符,心中有了底。
龙飞等进入黄彩云家勘察。
黄彩云住在这个大院的最里面,房间套房间,共有三间,比较隐蔽幽静。推开后窗
,便是一条小路,一头直通另一个院门,一头连着大马路。
推开里面一道门,赫然发现餐桌上有一盘还没吃完的清蒸甲鱼。
龙飞与凌雨琦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他们立即将甲鱼带回局里化验。
但奇怪的是,化验结果:甲鱼无毒。
这令神探双龙颇感意外:怎么回事儿?
这不等于可以排除那提甲鱼的青年的嫌疑了吗?
如果不是甲鱼带毒,那又是什么致毒物呢?
案情分析会开了两个小时仍无头绪。
龙飞的老部下路明认为,不要被甲鱼牵着鼻子走,突破重点是“鸭舌帽”,必须找
到他,同时请守桥部队严加防范,炸桥的方法很多,对过往车辆及可疑之人都要严加盘
查。
龙飞心里也在打鼓,他有了推理,还不便说出,先请雨琦谈谈。
雨琦分析道:杀人的第一现场,一定在彩云家,甲鱼即使无毒,也肯定有问题,它
是道具。
路明不解地问:“何以见得?”
雨琦侃侃而谈——
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王大妈说:在公交车上,听见黄彩云的第一声喊叫:“哎哟
,是你?”可以断定黄彩云是认识男青年的。而车上的乘客却以为黄彩云被甲鱼咬住手
指,一惊一痛之下,指认是那男青年。
她后来又在王大妈面前掩饰她认识他,是为了避嫌,很可能这男青年是黄彩云以前
的男朋友。黄彩云因当了演员有了名气就看不上他了,嫁了个有钱有势的老公,使他气
愤、伤心,苦闷中破罐破摔,被特务组织拉上贼船,接受了炸桥任务。上司设计了炸桥
方案,需要一具女尸。他就把目标瞄准黄彩云,既可如愿以偿又能达到报复的目的,就
买了甲鱼跟踪她。
雨琦接着说:被甲鱼咬住手指的黄彩云一见是他,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因此也不
想闹僵,何况有王大妈在场,就梯子下台,默许他进入她家,会不会是心中有愧,旧情
复燃?如果以上推理成立,那么后面的事就不难想像了,他们一起吃了饭,之后又花言
巧语,骗女人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就在黄彩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其注射了毒针,
黄彩云一下从天堂跌入地狱,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那狗特务竟残忍地将她肚子
掏空,装上炸药……
龙飞若有所思地说:“分析得有一定道理。但特务是冠冕堂皇地进来的,那么多邻
居都看见了,他即使杀了黄彩云,又怎么能从从容容在她家里对尸体动手?那炸药又是
从何而来?走!再去黄彩云家看看。”
这次去黄彩云家时,已经带上根据李炎和王大妈描述的那男青年的特征绘制的图像
。王大妈和邻居们都异口同声:“像他!”
而这个他,正是炸桥的“鸭舌帽”!
龙飞心里更有了底,让路明带上图像立即送市公安局,改秘密协查为公开通缉,发
动一场人民战争。
美丽多情的少女曾秋盈,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一位桥梁设计专家,但
她因患小儿麻痹症留下腿疾,要靠拐杖与轮椅行走。秋盈是残疾人,她在照相馆工作,
负责开票、收银,工作优闲。她整日在柜台里坐着,似一座雕塑,鹅蛋形的脸上明眸皓
齿,柳叶眉,樱桃嘴,鼻梁挺括,肤色雪白。店经理将她的二十寸大头彩照长期摆放在
照相馆的橱窗里做广告,每天引来了多少人的目光,拴住了多少人的脚步。对她一见钟
情、大献殷勤的顾客大有人在,却没有几个知道她是位残疾人,更没想到她已经有了心
上人。
她这两天心神不宁。她与未婚夫梁宝已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热恋程度,
不知为何梁宝突然好几天没了音讯。
这天晚上九点多了,秋盈躺在床上还不想睡,默诵李清照的《
心,保重!您先回去吧,我再与您联系。”
一席话说得曾倪茅塞顿开。“哦,我明白了,会警惕的。有什么情况再向您汇报。
”说完走了出去。
第三章 祸兮福所倚
武汉长江大桥的设计者之一曾倪博士家高朋满座,笑声朗朗。
今天是曾倪的六十大寿,前来祝寿的有不请自来的老友;有研究所、设计院的同事
;还有政府官员和自家亲戚。
市公安局的张江局长与曾倪博士是忘年之交,今日脱不开身,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几位政府官员的贺词与贺礼,顿使厅堂蓬荜生辉,更使曾倪脸上添光,现在又有公
安局的同志专程送来张局长的贺礼,大家都要老寿星打开看看,是什么礼物。
曾倪接过一个精致的长条盒,打开一看,是一幅精工裱装的书法立轴。他慢慢舒展
开来,只见上面写着“松鹤延年”四个大字。那笔锋苍劲有力,雄健浑厚,恰似龙飞凤
舞。还有几行小字,定睛一看,乃“青山有雪传松性,碧天无云畅鹤游,贺曾倪博士六
十大寿,张江撰句并敬书”。右上角盖的一方闲章,形似老寿星,左下方是张江的私印。
“哇!好字!好句!”原来张局长还是位书法大家,功底如此深厚,学识如此渊博
,满堂宾客,齐声喝彩,热烈鼓掌。
“你们还不知道吧”,曾倪介绍道:“张江同志还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呢!他的
字博采众长,自成一家,耐看耐品味啊!我与张江老弟有缘,还在一起共过患难呢!”
大伙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曾倪道:“他原是搞地下工作出身,四八年因暴露身份,组织上让他撤往香港。当
时我也在香港办事,收留、掩护了他。他不愿靠我接济,就卖字,他的字很受海外华人
的欣赏。”
忽然,有人发现盒子里还有东西:“哟,还有一样礼品呢!”
曾倪拿出来,打开红绸布一看,竟是一只银光闪闪的手表。
“哟,好精致的手表!”大伙儿齐声赞叹。
就在此时,曾夫人领着一位英俊的小伙子走进了大门,叫道:“老曾,来客人了。”
曾倪是手表鉴赏收藏家,当时也没介意,随手将手表放进盒子里。
曾倪知道夫人亲自去接来了爱女的救命恩人,急忙迎上前去,紧紧握住来客的手:
“欢迎欢迎!多谢多谢!”
来者是位陌生面孔,看上去才三十多岁,长相挺拔俊秀,众人诧异,不知何故此人
受到寿星的如此礼遇?
来者一见这阵势,惊讶道:“呀,晚辈实不知今日是伯父的六十大寿,空手而来,
真是失礼得很!”
曾倪是要面子的人,怕多说会引起客人的猜疑,抖落出爱女的伤心事,便向大家介
绍说,这位是自己的远亲,叫金炽,刚从外地来武汉工作,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金炽一表人才、气宇轩昂,连连向客人们含笑点头致意。可谁会想到,他只是市轮
渡上的一名水手?
还有令客人奇怪的是,为何没见曾倪的独生女曾秋盈?
龙飞请李炎协助,让市公安局配合对有炸药库的单位重点调查,看哪家少了炸药。
市建筑公司第三分公司报告:该公司仓库保管员梁宝很像被通缉的“鸭舌帽”。梁宝已
经好几天没来上班,经盘点发现仓库里少了五公斤炸药。
就是他!
龙飞让路明等去建筑公司调查情况。问明地址,雨琦带领专案人员直奔梁宝家。
梁宝肯定不会在家等警察来抓他。
一进门,雨琦就呆住了。与她同来的人都感到惊讶,没想到他家如此困难,一贫如
洗!是的,他家太穷了。母子俩挤在一间旧式工房里,只有十平方米,一张四尺半的高
低床,是他母亲睡的;一张单人铺是两条长凳搁上一块铺板,是他睡的。屋内除了一张
方桌、几个方凳、一个旧挂衣橱和一个旧木箱,再没别的东西了。
梁宝妈一见来了几个警察,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子有两天没回家了,原以为他是在
女朋友家,现在一看这架势情知不妙,慌忙让座。
“这是梁宝家吗?”
“是的。”
“他人呢?”
“不知道,他有好几天没回家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涉嫌重大破坏案件。”
“啊——”
只听“咣当”一声响,梁妈手中的茶杯落地,人也一下昏倒在地。
可怜天下父母心!
雨琦急忙将她抱到床上,掐人中、抚胸口,总算将她救醒。
只听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如泣如诉:“同志们呀,你们搞错了吧!我家宝儿循规
蹈矩,胆小如鼠,他怎么会又怎么敢去犯罪呀!”
雨琦安慰她:“大妈,你别急也别怕,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现在我们只是怀疑,只
有找到他才能确认,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一有他的消息,立即通知我们。否则,你知情
不报,也犯了包庇罪!”
“同志请放心。如果宝儿真是罪犯,我决不留情、大义灭亲!”梁妈的眼睛里满是
痛苦与焦虑,却没有虚伪和狡诈。
也不知何故,雨琦同情她相信她。交谈中了解到,别看梁妈家穷,她可是出身书香
门第、知书达礼。只因丈夫出身不好,在五七年被划为右派,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才家道中落,孤儿寡母苦熬多年,总算把儿子培养成人,参加了工作,但就靠梁宝那点
工资,仅够母子俩人开销,如遇人情往来,就捉襟见肘;如要添置衣物,便前吃后空。
雨琦分析,梁宝很可能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被敌特拉下了水。
市公安局技术处将绿色碎尸拼凑、复原后,确定死者为健康男性,二十五岁左右,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但面部被毁容,只能画出大概模样。
被分尸者究竟是什么人?
敌特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他?
龙飞、雨琦和路明在分析案情。
雨琦不无担忧地说:“从死者的年龄、身材等特征来看,与我们要抓的‘鸭舌帽’
梁宝差不多,很可能敌特组织怪罪他没能完成炸桥任务,况且已暴露,干脆杀了他。”
路明同意雨琦的分析,补充道:“敌特好阴险好狡猾,企图一箭三雕,一是杀鸡儆
猴,威慑部下;二是制造恐怖,浑水摸鱼;三是掐断线索,干扰破案。”
“你们说的不错。”龙飞补充道:“如果死的是梁宝,那你路明还少说了一点,敌
特是在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对方来头不小,很可能是我们的老对手——台湾的梅花党所
为。”
“好啊,那就较量较量!”雨琦毕竟年轻,一听要与高手过招就来劲儿。
龙飞皱眉道:“不可掉以轻心。还是说这碎尸案吧,我们何以确定死者就是梁宝呢
?”
三个人一下都没话了。
也巧,李炎回来了。他昨天就去部队办移交、拿东西。
路明一见他就大叫:“李炎,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正分析碎尸案呢,你看这
死者像不像梁宝?你可是我们惟一见过梁宝的人啊!”
李炎知道关系重大,先看了技术处送来的报告,又盯着照片看了会儿,“好像是他
。”
一锤定音。
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就这么完了?
龙飞与专案组的同志心情沉重起来。
寿宴结束,送走客人,曾倪这才松了口气。
金炽本想告辞,是曾夫人将他留了下来。
金炽刚才在寿宴上举止得体、谈笑风生,给曾老夫妇和客人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此刻已无外人,他们才得以自由交谈。金炽自我介绍曾是上海名牌大学的学生,反右运
动中犯了错误被送去劳改,历经坎坷,刚来武汉投奔姑妈,言谈中流露出对桥梁设计与
建筑材料很感兴趣,也有一定的研究,使曾倪对他刮目相看。
曾倪博士是英国剑桥大学的高才生,著名桥梁专家。解放后由国务院安排第一批回
到国内,他也知恩图报,参与设计了武汉长江大桥,现正又奉命设计南京长江大桥,并
挂帅研制新超标速干水泥。
听说金炽还是单身,没有妻室儿女、没有亲人牵挂,曾老不由心里一动:看他倒是
个人才,在轮渡上做水手太屈才了。他又救了女儿的命,于我家有恩,如果能成为女婿
,不仅解决了爱女的心病与终身大事,自己也增加了一位得力助手。当然,曾博士明白
现在他所从事的设计与研究,都属国家一级机密。不可能轻易让金炽介入。首先要了解
考察一番,如果合适机会,凭着他的威信,调金炽进他的单位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曾秋盈没有下来参加寿宴,此刻的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昨夜的噩梦令她伤心透顶
,失去了生活的勇气。但经过父母一夜的开导,使她逐渐平静下来。
现在,客人已散,母亲叫她去客厅见见救命恩人,她没有理由不去。
曾老夫妇坐了一会儿就悄然离去。
当秋盈初见金炽的一刹那,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突乱跳,金炽年龄大了些,但比起梁
宝,无论是体形与气质都胜出许多。但她的第六感觉总有些不安,是害羞?是胆怯?是
紧张?她也说不清。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秋盈在沙发上坐下后,开口道:“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金炽连忙欠身应道:“秋盈不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渡轮工作人员,乘客
出了事,我也脱不了干系的。”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该衷心地谢谢你!”秋盈突然想起梁宝,心中像撞翻了五味
瓶。
“谢就不用了,你若真的要报答我,就别胡思乱想,打起精神,去直面人生。”金
炽两眼注视着秋盈,神采飞扬地说:“小盈,你年纪轻轻、美丽端庄,虽行动不便,但
才思敏捷。你有你的长处呀!听伯母说你很崇拜李清照,可她的一生多么曲折坎坷!你
要知道,不幸的经历也能成为一种财富,‘悲愤出诗人’嘛,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中国
当代的李清照呢!”
秋盈被逗乐了:“金大哥真会说笑。”
“只要你爱听,那以后大哥就陪你说、陪你笑、陪你吟诗填词。你此刻的心境,倒
令我想起李清照的《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
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金炽声情并茂地背诵了全词,使秋盈十分佩服。
他从她的神情上看到了什么,颇受鼓舞,又说:“我虽然对格律诗词也有兴趣,但
这在当今时代已少有读者、更缺知音,你不妨写点新诗,向报刊投投稿,倒不是为了名
利,可以使自己的精神有所寄托,生活得充实一些。”
要说秋盈原来对他只是应酬的话,那么现在却对他有点佩服了。她说她也写过,总
不敢见人,更不敢投稿了。
金炽不失时机地说:“能让我先睹为快,拜读大作吗?”
秋盈犹豫片刻还是将金炽请进了她的闺房。
秋盈的卧室兼书房足有三十平米,整洁亮敞,幽香扑鼻,书卷气十足。
秋盈并没急于拿出她的诗作,金炽也不提起。俩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语,这也许就
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诗情画意吧。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金炽是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彬彬有礼,只坐了几分钟就起身告辞,说:“小
盈,我该上班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临走时,又像大哥哥对小妹妹似的拍拍她的肩,
“好好休息,听话。”说罢推门出去,又向曾老夫妇打了招呼,走了。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曾夫人对金炽印象极好,她也是留过洋的知
识女性,鉴赏力不低。那时梁宝的出现,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老俩口是不得已顺水
推舟,梁宝怎么能与金炽相比!
因此,金炽前脚出门,曾母后脚就进了女儿的房间,笑眯眯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妈,瞧你!”女儿羞得头也不敢抬。
曾倪也跟了进来,呵呵笑道:“祸兮福所倚嘛,我相信我女儿是有福之人。”
秋盈撒娇地说:“爸,你女儿嫁不出去,就赖在家里不走了!”
哈哈哈,老两口开怀大笑,庆幸雨过天晴,云开日出……
曾博士回到自己的书房,忽然想起张局长送来的手表还未来得及欣赏,便找来看看
。上午人多没在意,现在手里掂掂分量好沉,仔细一看,惊讶不已!
怎么啦?原来这是一只比黄金更贵重的稀有铂金表呀!
再仔细看看,咦?这种式样的表从未见过,虽在表壳后面打有瑞士制造的英文字母
,却没有牌子,这就奇了。作为一个钟表收藏家,曾老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无价之宝,就
是不懂行的人,也知道这白金表壳和表带的价值。心想:老张啊老张,你也太客气了!
当然,凭你我的交情,已不分彼此。但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老张也是钟表鉴赏家,得到
这块表肯定不容易。我可不能把你的客气当福气。
他决定明天亲自送回去,向老朋友当面道谢。
第二天上午,才九点来钟,曾倪就来到市公安局。张局长的办公室没人,推开隔壁
一间房门,想问问张局长的去向,一看里面都是陌生面孔,就想退出来。
屋里正在开案情分析会。在场的人有龙飞、雨琦和李炎等。李炎一见不认识的曾倪
,便问:“你找谁?”
曾倪说:“我找张局长,我是他的老朋友。”
李炎笑脸相迎,说:“张局长去市里开会了,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转告吗?”说着就
要跟出去,边走边说,“我是张局长的秘书。”
曾倪一听他是张局长的秘书,就停下没走,说:“请你把这块手表还给老张,这礼
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谢谢他的美意!”想了想又说:“请他千万别介意,他能亲笔
题字为我祝寿,已很难得,还送这么贵重的手表,实不敢当。”边说边把手表递给李炎。
李炎表情显得意外又为难:“曾博士,这表我不能收,这表是张局长送给你六十大
寿的贺礼,我怎么敢收回呢?我想,就凭您和他的交情,他送什么给你也不为过呀!”
曾倪善解人意地说:“那就不麻烦你了”。说着就欲告辞。
“请等一下。”龙飞对他俩的对话很感兴趣,对曾倪手中的表更感兴趣,走上前来
招呼道,“曾博士就是大名鼎鼎的桥梁专家吧,您手中的表很别致,能让我开开眼界吗
?”
“这位是?……”曾倪问李炎。
李炎说:“哦,我来介绍,这位是专从北京赶来破炸桥案的龙飞警官,专案组长。”
曾倪当然知道几天前敌特企图炸桥的事,那武汉长江大桥可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啊
,岂不着急?于是上前紧握龙飞的手:“失敬失敬,”同时将手表递了上去。
龙飞接过手表一看,便知这确是一块非常少见的名贵手表,表壳光滑平整,既无品
牌,也无厂名,更为稀罕的是这只表好似囫囵一个,严丝合缝,连表盖也不知从何开启
,在一旁的雨琦、路明等也看得呆住了。
正在此时,张局长从市里开会回来了。
曾倪一见到老朋友,赶紧迎上去:“张局长,谢谢您的盛情,有道是‘君子之交淡
如水’,‘秀才人情纸半张’,有您送的书法,分量已够重了。这块手表我可不能收啊
。”
“手表?什么表!”张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送给你手表?”
当曾倪将手表递给张江时,张江一怔,“这么珍贵的手表,我可买不起哟!会不会
搞错了。”
这时,张局长已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龙飞等人也跟了进来。
曾倪说:“怎么会搞错呢?肯定是从你的礼盒里拿出来的,当时在场的有好多客人
呢!”
张局长年纪才四十多岁,或许是由于工作关系,过早地两鬓斑白。他经历的大风大
浪太多了,早就练就了沉着稳重的性格。现在遇上这等怪事,也像平时一样,语气平和
,转头问李炎,“这礼盒是不是收发室小吴送去的?请他上来一下。”
李炎立即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收发室小吴来了,小伙子挺精神的。
曾倪一见,忙说:“没错,是这位同志送来的。”
张局长问:“小吴,我让你送的礼盒,你离过手吗?”
“没有。”小吴肯定地回答,“路上也没耽搁。”
这就怪了!
是谁冒充公安局长的名义给曾倪送手表?
这表怎么会跑到张局长的礼品盒里去了呢?
这么做的人目的何在?
这手表里又有什么奥妙?
一个个问号同时闪现在各位公安人员的脑海里。
“哦,没你的事了。”张局长平静地对小吴说,“你可以走了。”
小吴走后,张局长又对曾倪说:“曾兄,手表先放在这儿吧,我们要研究一下。刚
才我在市里开会,市长特别要求各方面都要提高警惕,加强国庆节前后的安全保卫工作
,要保证武汉长江大桥万无一失,还要加强各要害部门和重大项目的安全保密。看来,
敌特不仅瞄准了武汉长江大桥,又盯上了您这位设计科研专家,您千万要当心,保重!
您先回去吧,我再与您联系。”
一席话说得曾倪茅塞顿开。“哦,我明白了,会警惕的。有什么情况再向您汇报。
”说完走了出去。
第四章 梅花金表之谜
桥梁设计大师的六十寿辰,在市公安局长送来的贺礼中,发现一块举世无双的白金
手表,内有蹊跷,却没人承认,究竟是何来头又意欲何为?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龙飞终于忍不住说:“张局长,我断定这块手表肯定有问题,赶快送技术处作技术
鉴定吧。”
“好!”张局长立即派局办的人将表送技术处,然后脸色凝重地说,“龙飞同志,
我们来研究一下案情。市里要求我们在国庆节前必须破案,将敌特人员一网打尽。可以
告诉同志们,这个案情有来头、有背景、斗争复杂、任务艰巨,较量才刚拉开序幕。你
是侦破此案的主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保证配合好。”
龙飞说:“这需要我们双方紧密合作,请转告市领导,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手表的秘密很快解开了,技术处报告说,手表机芯内安装了微型照相机与录音发射
器,形状如梅花,只有绿豆般大小,不仔细检查根本看不出。
为什么手表内是照相机窃听器而非定时炸弹呢?如果敌特是为了炸桥,小型炸弹不起作
用,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把手表送给曾倪呢?敌特肯定另有阴谋,或是声东击西,曾
倪不仅是武汉长江大桥的设计者,还是研制造桥所需的特种材料的科学家,看来敌特这
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在龙飞的主持下,侦破组进行了讨论,大家充分发表意见,张局长与李炎都参加了
会议。
大家经过讨论,最后决定:
一、这块手表留下,首先要查清它的来历。
二、要对曾倪实行暗中保护措施,并注意哪些人接近他,并对曾老接触的人展开调
查。
三、继续严查碎尸案线索,不能轻易放弃。
龙飞最后讲了他的个人意见:从绿色尸体(3)与梅花手表来看,可以断定是台湾PP
组织即梅花党所为。对这些既狡猾又凶残的老对手,绝不可掉以轻心,而且时间非常紧
迫!昨夜他与北京李副部长通了电话,李副部长说中央首长对此案十分关切,务必速速
破案!
专案组最后作了明确分工:由龙飞和雨琦负责侦查梅花手表的来历,因为他俩不是
本地人,可以自由活动;由李炎负责组织本地警力,对曾倪实行保护,并排查可疑之人
;由路明追查其他可疑线索,争取突破口。但互相之间要保持密切联系,分工不分家,
一有线索,及时通报。张局长负责协调、支援。
回到住处,龙飞立即打电话向公安部汇报武汉发现的梅花表经过,并忧虑地提到这
块表是从武汉市公安局张局长送出的贺礼中发现的。电话里李副部长从龙飞的话语里猜
到了龙飞的心思,沉吟片刻,果断地指示:排除干扰,引蛇出洞!并告诉龙飞一个意想
不到的消息,根据省委组织部的报告并经公安部同意,武汉市公安局的张江局长已提任
湖北省公安厅副厅长。考虑到目前的工作需要,他仍要兼任一段时间的市公安局长。并
嘱咐龙飞,要想完成侦破任务,离不开当地公安机关的支持,注意处理好关系。当然,
有情况可以随时向公安部和他报告。
龙飞撂下电话,心情越发沉重。现在是敌暗我明,就说要查清这块手表的来历吧,谈何
容易!更何况在这么大的城市,要寻找一块手表的主人,真好比大海里捞针。
雨琦很少见龙飞愁眉不展,提议先去收购钟表的店家探探路,也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龙飞欣然接受。
他俩打扮成一对有钱的夫妇,首先找武昌的老字号钟表店。
当他俩在武昌闹市区看到一家名叫前进钟表店的时候,就走进去碰碰运气。刚走到
柜台前,店经理就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来,又是敬烟又是递茶。
龙飞扬了扬手表,开门见山地说:“我有个朋友有块手表,因急于用钱,想将手表
脱手,开价就要五万。我看这手表半旧不新的,且既无品牌又无厂名,能值这么多钱呢
?我想您是行家,请你帮我看看,估估价,看值不值五万。”
经理只觉眼前一亮,待要伸手去接表,龙飞又揣进了口袋。
那经理见面前这位客人仪表堂堂,谈吐不俗,身边又有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夫人,
想必来头不小,不敢怠慢,忙说:“同志您既然信得过小店,本人一定为您服务。”随
即眼珠一转,压低声音说,“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请跟我到上面去谈。”
“那就劳驾了”,龙飞说着示意雨琦一起跟经理上楼。
进了经理室,那人自称“鄙姓杨”,随即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果然清静多了。
当杨经理接过龙飞递上的白金手表时,失声惊叫:“呀,好一块白金手表!”
龙飞不动声色地问:“何以见得?”
“单这白金表壳、表带,已价值高昂,不过……”杨经理突然将话头煞住。
“有话直说,”雨琦笑吟吟地鼓励道。
“这……”杨经理将表又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心里盘算着如何开口,有
心压价把它收进来,但话已出口,人家未必肯脱手。再说,店是国家的,赚得再多,对
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于是斟酌地说
:“表倒是好表,只是没有品牌、没有厂标,不好估价。如果您的朋友急需钱用的话,
小店倒可以帮忙,六万元收下,不知同志你意下如何?”
龙飞心想:我说五万,他就出六万!但是生意人,讲的就是个利字呀,他不压价,
反而抬价,倒叫我不好说了。这表你就是出六十万,我也不能卖呀,幸亏事先早与雨琦
商量好对策,此刻用上了。
龙飞沉默了一会儿,故作神秘地说:“不满经理您说,你我是同行,我也是吃这碗
饭的。”杨经理一呆:“哦,失敬!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雨琦接过话头,装出缺心眼儿的样子,直打直地说:“我们是北京来的,上海也去
过了。没人能识这块表的来历。我丈夫的朋友并非缺钱用。他和我丈夫打赌,如果我们
能报出这块手表的家门,就将手表白送给我们。否则,我们就要把祖传的一幅唐伯虎的
画送给他。我们还真被他‘将’住了。开始,我们把希望寄托在大城市,总以为大城市
的行家见多识广。但一次次希望落空,白折腾了半个多月,只剩下一星期期限了。后来
有人提醒我们到武汉来试试,说老一辈中有人在武汉见过这块表。我们心想,对呀!武
汉地处要冲,雄踞中原,承东启西,支撑南北,人才荟萃、藏龙卧虎,自古以来就是我
国的重要商埠。来到武汉后传闻您杨经理精通此道,见多识广,才不揣冒昧,特来求教
的。如果先生能帮上忙,我们是不会忘记您的。”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不由杨经理不信,况且人总喜欢听恭维话。杨经理脸上绽开
了笑容:“好说,好说”语气一顿,“虽然我也说不上这块表的来历,但可以给你们指
条路,有个人倒可以去问问。”
“谁?”
“老广东。”
“他姓甚名谁,在哪个单位?”
“这我就说不清了。”杨经理想了想,又说:“我只知道他姓林,曾经是个钟表巨
商。过去曾开过几家钟表店,可惜因生性好赌,把多年的家当全给输光了。后来只得靠
做钟表贩子口。但这更增加了他的阅历,是位少见的钟表专家。现在已老了,不知住在
何处。”
龙飞与雨琦颇觉失望:“这可如何找他?”
杨经理是故意卖关子,“别着急,他活着,也肯定在武昌。我一星期前还在一家茶
楼里见到过他。他瘦了,背也驼了,倒底是七十岁的人了。好像在那家春来茶馆。那些
酒楼茶馆可是他收集信息,洽谈生意的好场所啊!”
龙飞听了精神一振,紧紧握住杨经理的手,连声道谢。临走时又留下一个电话号码
,说交个朋友,来日方长。今后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也定当尽力。最后叮嘱:务必
设法打听老广东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通知。但对他俩今日的造访,不可对外人说起。
杨经理以为他们害怕走漏消息,会遭打劫,怎么会想到他们是公安部的侦破大员呢!
闹钟叫醒金炽时,已是日上三竿。他翻身跃起,匆匆漱洗打扮一番,便直奔秋盈家
而来。
秋盈请了病假在家,爸爸去了单位,妈妈出去买菜。她正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忽听
门铃响起,保姆开了门:“哟,是金先生,请进!”
随即传来金炽的声音:“你家夫人在吗?”
保姆道:“呀,你不是来看我家小姐的,那让你白跑了,夫人不在家。”
“哦,不不,我也是来看小姐的,她在吗?”
保姆掩嘴一笑,“小姐在等你呢。”
秋盈在心里骂小保姆多嘴多舌,该死!但又觉得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冲动与期待,情
不自禁地脸就红了。
金炽来到她的房门口,门虚掩着,他轻轻叩门,问道:“秋盈,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秋盈的声音有些颤抖。
金炽进门,一眼看到秋盈脸色绯红,很自然地走到她的床前,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额
头,关切地问:“怎么还没起床,是不是病了?”
他的手暖暖的、柔柔的,弄得她心里惶惶的又甜甜的。“我没事”,她伸出手,本
能地去推他的手,却被他捉在了手心里,又不经意间触及乳峰,一阵眩晕。
金炽吓了一跳,急忙抽手,“对不起!”
秋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没有松手,是为了报恩?是为了替代梁宝?是为了
心灵的慰藉?她也说不清楚。
金炽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迟疑片刻后,那不听使唤的手,竟在少女的身上游走起
来,慢慢滑向禁区。
两人同时血液沸腾!
秋盈突然用力推开金炽。
金炽一时呆住,手足无措,满面通红。
秋盈此刻心慌意乱,她想起了梁宝!
一个声音说:你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不知羞耻!
一个声音说:梁宝是特务、是罪犯、是豺狼,把他忘掉,你没错!
金炽羞愧难当,默默转身向门口走去。
秋盈叫道:“大哥,把门关上。”
这是个明确的信号!
金炽在门口犹豫片刻,还是把门给关上了,急步返回床边,急急巴巴地说:“原谅
我,小盈。我,我活了三十几岁,还从未接触过女性,女人对于我是个谜。我爱你,能
让我看,看你吗?”
秋盈忽然觉得他好可怜,她慢慢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扣。
事后秋盈幸福地哭了。
金炽边为她擦泪边轻轻拍着她,又是道歉又是安慰:“秋盈,我真的该死!有道是
:施恩图报非君子,我此乃小人行径,无耻行为。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哭。”
秋盈呜咽道:“是我觉得愧对于你,因为我已不是完整之身。”
金炽动情地说:“像我这么不幸的人,年龄又这么大了,你不嫌弃我,是我几世修
来的福气!不过你放心,我一定真心对你,我会娶你的。
秋盈如喝了酒似的如痴如醉,软软地偎在金炽的怀里。
俩人正在缠绵之际,曾夫人回来了。
保姆告诉夫人,金炽来了,在小姐房里。
曾夫人心中欢喜:他俩有门!
龙飞与雨琦抱着侥幸的心理直奔春来茶馆碰碰运气。
地处武昌闹市区的春来茶馆是百年老店。茶馆门口的两边门柱上刻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劳心苦劳力苦且喝一杯茶去;
下联是:为名忙为利忙再打二两酒来!
虽显俗气,倒也有趣。说是茶馆,还兼营酒菜小吃。上下两层,楼下供应茶点;楼
上茶、酒俱全。
龙飞与雨琦挽手进入店堂,用眼一扫,底楼还蛮热闹,但没见老广东那样的人。于
是走上二楼,挑了一个临窗的座位,要了几碟小菜,一壶好酒,俩人对饮起来。目光却
在每张桌子上巡睃,当他俩的目光扫到临窗的第三张桌子时,不禁心中狂跳,相互交换
了一个眼神:天助我也!
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位白须白眉的老人,干瘦、躬腰,正一个人自斟自饮,眼睛却扫
向楼梯口,似在等人。他正是杨经理所说的老广东。
龙飞心想如何证实这位老人就是老广东呢?又不好冒冒失失地上前询问。该怎么办
呢?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有了!他故意卷起袖管,让手腕上戴着的白金手表露出来,
对着窗外射进的阳光,将手腕晃了几晃,那亮闪闪的白金手表恰似一面镜子,把日光反
射过去,直冲老广东的面门。
那老广东的眼睛一花,立即寻找光源,目光随即定位在龙飞的手腕上,眼睛瞪得像
鸡蛋大。
只一会儿工夫,老广东就坐不住了。
他颤悠悠地踱到龙飞跟前,满脸堆笑,操着浓重的广东口音问:“同志,您可是贵
姓钱?”
“哦,不,我姓龚,”龙飞一听他的口音,心中大喜,“前辈莫非是……”
“嘻嘻,鄙姓林,人称老广东。”
“啊,久仰,久仰!”龙飞连忙起身相邀,“我们是同行,前辈如若不嫌,不妨与
我们一起喝两盅?”
“别客气,素昧平生,怎好叨扰。”
“瞧您说的,请坐!”龙飞打了个响指,叫道:“服务员同志,请再来一壶好酒,
添两盘好菜。”
老广东见龙飞如此热情,也就顺水推舟,坐下了,口中却说:“无功不受禄,怎么
敢当?”
“生意场中人,烟酒不分家。一回生二回熟嘛!来,先干一杯!”
“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老广东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然后反客为主地拿起酒壶
,边为龙飞斟酒,边问雨琦,“这位想必是尊夫人吧?真的好漂亮,好年轻呵。”又自
我解嘲地说:“与您坐在一起,直叫老朽返老还童了,呵呵呵。”
雨琦虽经常与龙飞在执行任务时扮为夫妻,但也经不住老广东如此一说。也许喝了
酒的缘故,脸儿红得像蒙了块红绸布。因这话触到她的隐私,心里又酸又甜、又甜又苦
,只得点头应酬道:“来,小女子敬前辈一杯!”
几杯酒下肚,老广东飘飘然起来。趁着酒性放开胆子要求道:“龚同志,这块表是
你的?能让老朽开开眼吗?”
“行呀!”龙飞边答边解开表带,将表递给他。
老广东只审视了一眼,就肯定地说:“不,不对。如果您不姓钱,不可能是这块手
表真正的主人。”
“啊,林老前辈何出此言?您可别门缝里看人哦。”龙飞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不
得不佩服老广东的眼力,庆幸自己不虚之行。
老广东还是笑眯眯地说:“不是我瞧不起您,因为这块表实在非比寻常。可以说是
当今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它的主人姓钱……”老广东说到这里突然打住,眯起老眼盯视
着龙飞。
龙飞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支烟,坦然地说:“林老真是好眼力,不愧为钟表界的泰斗
!这块表是我好朋友托我寻根的。不过,您说这块表是世上独一无二,未免言过其实了
吧?”
经不住龙飞这么一捧,一激,老广东卖弄地打开了话匣子:“既然龚同志也是我们
的同行,老朽不妨告诉您。我一点也没夸大其辞,这事是鄙人亲眼所见!”于是便滔滔
不绝地说出了这块手表的来龙去脉。
原来,在二十多年前,瑞士有一位钟表巨商,一次贩运大批名表漂洋过海。谁知在
太平洋上遇上了海盗,被洗劫一空,总算他的命大,死里逃生,辗转来到了武汉。因为
武汉有他生意场的老朋友。
可是生意场上没有朋友!有的只是相互利用。套用我们中国人的一句古话,就叫“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他一旦破产,即被视为倒霉鬼,谁也不愿沾了晦
气,弄得他告贷无门,欲哭无泪,甚至去找本国的同胞借几个盘缠回家,也无人理睬,
处处遭白眼,受尽屈辱。
正在他走投无路之际,忽然想到一位建材行业的大老板钱广,曾有一面之缘,反正
人穷志短,不妨找他一试。
钱广号称建材大王。他的大本营在武汉,上海及京津都有他的分行。他的发家说起
来也是奇迹,赤手空拳打出来的江山。虽然现在家财万贯,但对人和气,诚实守信,在
圈子内口碑极好。
当瑞士钟表商忐忑不安地找到钱老板时,钱广正在家里大宴宾客,庆贺公子满岁,
那个排场与热闹劲儿就不用说了。当时的瑞士钟表商已穷困潦倒、衣衫不整、蓬头垢面
、自惭形秽,在钱府外徘徊,不敢贸然闯入。
人是有自尊心的!何况他曾是那么显赫、那么富裕!
既然来得不是时候,又何必自讨没趣!
但,这是他惟一的希望,就此离开,又于心不甘!
也真叫天无绝人之路,该着这位瑞士人转运。恰巧钱广送一客人出了大门,瑞士人
不失时机地叫道:“钱老板留步!”
钱广本来与他只一面之交,没什么印象。又见他如此落魄,不由一怔:“先生是—
—?”
瑞士人报出姓名,并说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哦,想起来了。”钱广一拍脑门儿,“失礼失礼!快快请进。”
瑞士人不好意思地说:“今日府上有事,我就不打扰了。若钱先生明日在家,我再
来造访。”
“哪里话,四海之内皆兄弟,何以到了家门而不入?今日犬子满岁,正好请远道而
来的客人喝上一杯喜酒。请!”
钱广将瑞士人先请进书房稍坐,瑞士人却如坐针毡。心想还是早点说明来意,自己
只是想向钱老板借几个盘缠回国去,行就行,不行也死了心,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瑞士人双手抱拳施礼道:“对不起,钱老板,今天是府上的大喜之日,我不该开口
,但我已走投无路,不知钱老板肯不肯帮我。”
不料钱广一口答应,并亲自去自己的卧室挑了一套名牌行头,让瑞士人换上,然后
引客人来到客厅向来宾一一引见。
瑞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是夜,钱广留下这位外国朋友,瑞士人叙述了自己不幸的遭遇。
钱广听后想了想说:“你来得不巧,我这几天手头有些紧,先生就安心在寒舍住几
天,我去筹划一下,争取一周内帮你解决。”
瑞士人一听,心已凉了半截,想不到这个钱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借给我几个盘
缠,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这么说显然是推托之辞了。再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吧,
自己现在又能到哪儿去呢?
瑞士人一连三天没见到钱老板。管家却对他十分客气,照顾周全,他也不能不辞而
别,只能等。
第四天晚上,钱广突然回来了,一见外国朋友便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并
让随从抬过来一只箱子。“请你先将就着用,我现在只能给你凑这点钱,今后如还需要
,再跟我联系。”
瑞士人大喜,心想总算没有白等,只要钱老板借给我路费回到自己的国家,一切都
好办了。可当他打开箱子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箱子里是一捆捆美金大
钞。他一看,足有100万!
“钱先生!”瑞士人扑通一下跪在钱广的面前,声泪俱下:“您的大恩大德叫我如
何报答?你们中国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自懂事后从没向人下跪过。今天,你对
我恩同再造,请受我三拜!”
钱广腾地跳将起来,一把托住瑞士人:“不敢当!快快请起。”
两人坐下后,瑞士人诚恳地说:“钱老板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么多钱,我不知何时
才能还上。您的资金也很紧张,我就少借点吧!”
“什么借不借。”钱广淡然一笑,“就算我投资钟表生意吧。我看好我们中国这块
大市场!咱俩合作,我出钱,你出力,利润你六我四,怎么样?”
“OK!”瑞士人高兴地跳起来拥抱了他,“朋友,你凭什么相信我?”
“凭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你。”钱广不愧为商业大亨,胆识与气魄就是不同凡响。
他了解眼前这位落魄人是遭了海盗抢劫,可人家毕竟是钟表业巨子。不管怎么说:饿死
的骆驼比马大,漏船还有三千钉呢!凭着他的本事与关系,回到国内马上会东山再起。
而自己拿一百万美元赌一把,值!
就这样,那瑞士钟表商一去半年无消息,他用这一百万美金从南洋到澳洲,又辗转
欧美来回倒腾了几批畅销货,资本翻了三番。他又回到瑞士,还清债务,将赚的钱全部
投入自己的表厂,将产品源源不断地运到中国,交由钱广销售。这两位异国朋友成为跨
国合作的最佳拍档。几年后,这位瑞士表商已拥有十几家表厂,成为亿万身价的钟表大
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钟表大王准备来中国为他的异国兄弟钱广做五十大寿,以报他的大恩大德。
这次一定要带一件有意义的礼物去。带什么呢?当然是手表!
但普通表不稀罕。这几年他一直酝酿这件事,终于有了主意。他让手下最有名的二
十几个工程师精心设计了这块表,以最昂贵的白金做表壳,制造了一块无与伦比的金表
。起先,他也准备在表上刻上厂名、打上商标。可再想,牌子再响,厂家再有名,总还
有个标价,还是不要打厂名和商标的好,并吩咐立即毁掉这块金表的模子,让世界上再
也造不出第二块这样的表来。
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龙飞与雨琦听了觉得有趣,说:“这还真像个传奇故事,蛮感动人的。”
老广东吱地又喝了一盅酒,眉飞色舞地接着说:“你们不信?不是吹牛,老板的五
十大寿鄙人也有幸参加了。当时我可也是钟表行业叫得响的人物——唉,英雄不提当年
勇,不说也罢!就在那天的生日宴会上,瑞士钟表大王向中国建材大王当众献上了这块
金表,并说明原委,博得一片赞叹喝彩之声。这是本人耳闻目睹之事,岂会有假?不信
,我还可以说件事儿给你听听,当钱广收下这块金表后,也当即作出一个惊人之举:当
众宣布他放弃钟表业,将他在瑞士的股份和中国的钟表店全部赠送给这位外国兄弟,惊
得大家目瞪口呆。”
龙飞终于问了他最关心的事情:“那钱广现在何处?”
“听说他解放前就离开武汉,一直定居在南洋。”
“哦——”龙飞显然有些失望。
老广东狡黠地笑笑:“龚同志好像不是生意人吧?”
龙飞心里一愣,却不动声色,“凭什么说?”
“你如果要了解这块手表的来历,我已和盘托出;你若要想找这块手表的真正主人
嘛……”老广东居然吊起人家的胃口来。
雨琦不失时机地撒起娇来:“林老前辈,我再敬你一杯。喝了我的酒,祝您活到九
十九!”
“哈哈哈”,老广东高兴地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压低嗓门说:“我不管你们是什
么人,今日能见,便是有缘。告诉你们吧,听朋友说,钱广回国来了。现在武汉。”
说完起身一躬腰,“告辞了!”
老广东已走得不见人影,龙飞还在发愣:这是真的吗?
有人说龙飞也许是天上的什么星下凡,破案如有神助!
雨琦也没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么神,一个原以为是大海捞针不可能的事,就这
么解决了。
手表是南洋巨商钱广的,可怎么会出现在张局长给曾倪的贺礼中呢?这是一个谜!
这也是侦破此案的关键所在,但这个谜也不好解呵。
龙飞眼望窗外的滔滔江水,心潮起伏……
就在龙飞庆幸顺利查到梅花表的来历与主人,并准备查找钱广时,突然,接到桥东
派出所的报告:桥东医院发生了一桩奇案。
U***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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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天还没黑呢,现在吓人效果不够好。
c*h
发帖数: 33018
3
留着,晚上再看。还要等下雨时。

【在 z****i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二章 甲鱼钓美女
: 桥西派出所来电,报告女尸的身份查清了,名叫黄彩云,是楚剧团的演员。提供信
: 息的是她的隔壁邻居王大妈。
: 龙飞立即率侦破组赶往桥西,先找王大妈了解情况。
: 据王大妈反映:黄彩云是位小有名气的演员,二十四岁,一年前嫁了个有钱有势的
: 财政局副局长。不料半年后她丈夫就被抓去判了刑,犯了经济罪,只剩她一个人独守空
: 房,怪可怜的。就在三天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轰动四邻,王大妈说着竟咯咯咯笑
: 了起来,忍也忍不住。
: 什么事这么好笑?大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 原来,三天前的傍晚,王大妈从女儿家回来,乘上4路公交车,当时乘客不多,她

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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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职位,你的第二章没完,就跳到第四章啦。

【在 z****i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二章 甲鱼钓美女
: 桥西派出所来电,报告女尸的身份查清了,名叫黄彩云,是楚剧团的演员。提供信
: 息的是她的隔壁邻居王大妈。
: 龙飞立即率侦破组赶往桥西,先找王大妈了解情况。
: 据王大妈反映:黄彩云是位小有名气的演员,二十四岁,一年前嫁了个有钱有势的
: 财政局副局长。不料半年后她丈夫就被抓去判了刑,犯了经济罪,只剩她一个人独守空
: 房,怪可怜的。就在三天前,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轰动四邻,王大妈说着竟咯咯咯笑
: 了起来,忍也忍不住。
: 什么事这么好笑?大家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 原来,三天前的傍晚,王大妈从女儿家回来,乘上4路公交车,当时乘客不多,她

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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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三章没有了.

【在 c*h 的大作中提到】
: 职位,你的第二章没完,就跳到第四章啦。
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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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鬼吃啦?

【在 z****i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三章没有了.
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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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在 c*h 的大作中提到】
: 被鬼吃啦?
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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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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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谢谢。接着看。
后面的呢?

【在 z****i 的大作中提到】
: 加上了.
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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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发表了.

【在 c*h 的大作中提到】
: 谢谢。接着看。
: 后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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