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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7852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Military 讨论区 】
发信人: advancedhei (高级嘿), 信区: Military
标 题: 老将今正日的"我的八九六四天安门广场经历"的只看楼主版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at Jun 7 14:02:10 2014, 美东)
楼主的文笔不错. 不过原帖的互飚脏话太多了. 做了一个精华版, 重排了段落和板式,
修改了一些错字. 供版上诸将一读.
原贴见此: http://www.mitbbs.com/article_t/Military/41829279.html
我是和一个同伴同宿舍的同学做免票火车在6月2日下午到达天津的,这个时候已经不允
许任何火车客车进京,我们的列车也停靠天津站(应该是天津西站?) 我们俩下车没有直
接出站,而是沿铁路步行,来到货车站,越过站边围墙道口,来到站外紧靠货站的居民区.
这时候是午后,居民区平房,胡同里面不少居民坐门口聊天.一看我们两个标准学生模样,
就围拢来,问长问短.有人赶忙给我们倒水倒茶拿来吃的东西.十分热情,而且明显的关切
焦急的心态.
我们也没客气,边吃边把我们就把我们一路的见闻和知道的学运情况说给大家听.居民大
部分人是工人阶级吧,那个年代,感情淳朴,爱憎分明.都拥护学生,关切学生,而且消息也
很灵通.告诉我们不要到北京去了,现在去有危险的. 一个胖大爷说,你们真要去,我有个
办法,我带你们去.其他几个妇女就说,他是原来咱们站里的工头还是什么,他有办法. 其
实他的办法和我们两个想的差不多,就是扒货车去北京.不过没有人带着,吧那个货车我
们都不知道.这样就约好了晚上过来他领我们进站,晚上有一路车到永定门车站的,可以
上.
我们两个就先谢过大家,准备到天津市区去玩一会.然后回来.记得当时下午我们去了就
近的海河边上转转.好像没坐公交车,没走远.最深的记忆是我自己掏钱买了一大瓶原汁
橙汁.到时不知道啊,就是渴了,想买喝的.看到橙汁,一大瓶(就是大塑料瓶可乐那种大瓶
),赶紧买. 结果边走边喝,哇,真他妈涩,真不好喝. 再喝才明白可能是要兑水喝得,不然
浓度太高. 那也对付着一点点喝了,一大瓶很贵的,那时候我们穷学生啊.兜里没有几个
钱,买这个大瓶装很奢侈了.那时候也不知道去吵着退掉,单纯学生啊.
总之这就是我第一次天津行的全部记忆,几十年不忘.
晚上10点多,我们回到站边围墙外居民区找到老大爷. 他二话没说,和老婆交代一声,给
我们带上做的饼和鸡蛋,带着我们就通过胡同底的围墙缺口进入站内.接着转过几列货车
,找到一个运煤的车.然后和一个检车的师傅打招呼.我们就直接上火车上面,煤堆上面.
煤装的不满,大半车的样子,小碎块.那个师傅说,这车安全,急刹车也没问题,你们上去睡
觉吧,车停了就是到了.终点站北京永定门货车(南站?).. 我们还真美美的睡了一觉.应
该是几天从南到北的旅行,加上白天跑了一天看天津,确实累了.
结果火车也不算快,走走停停,深夜过了午夜才到永定门车站.我们呆在火车里一会,看看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因为知道((听说)戒严后各个进出北京的路口,车站,都有军队驻
守或者把守.好不容易来了,我们也不敢造次..其实火车站站场的深夜还是挺寂静的.,探
照灯或者站内大灯的灯光照着树影,加上6月夏季的热夜气氛.我们也莫名的有点兴奋.加
上未知的可能危险的环境,我们的每个细胞都调动起来,准备行动.
我俩计划好,爬出车厢就尽快找围墙出口出站...然后先观察四周.找好了个大致的方向
和路线..然后就赶快爬下高高的火车车厢,猫着腰一路小跑,跑过几排道轨,来到边上大
树下树丛里.再观察四周,远处货场灯光明亮,仓库外面有人在忙.似乎有巡逻的一两个人
闲走,但明显不是军人,而且估计也不会来我们这边.我们呼呼跳的心静下来了一点.再观
察,发现很不容易出站,因为我们站的树边外面是围墙上面好像还有铁丝...没有缺口,但
我们看到远处有个桥(上边铁路),下面看起来是条大路,如果从桥 边下去就可以溜出站
了..说动就动,我们两个本来在学校运动,军训都是一把好手.也很爱爬山户外,骑行等等
,这环境正好用上我们的长处.隔着几列火车,我们一通紧走,来到桥边.桥基水泥慢铺的,
很不好下.那也管不了许多...爬过栏杆矮墙顺着桥基下坡迅速下去.顺利来到路上...长
出了一口气....赶紧往北面灯火通明的市区紧走过去...
我最近看了看北京地图,虽然后来长住过北京很久,出差更是无穷多次,各个大饭店(王府
井,五洲,奥林匹克,长城...20几个饭店,名字记得不准确,不过好像4星级以下的没住过)
几乎住了个遍,自诩对北京还算很熟的..但是永定门一代,南站也新修了,怎么也找不到
当年的确切路线...我就按照记忆写吧...
走着走着街上的路灯由少变多,而且出现了那种北京特有的中华白玉兰灯.街道也宽阔,
昏黄的路灯下,很少车辆,好像几乎没有车辆,我们走在人行道上,这条大陆整修的是不错
的.现在想来应该碰巧是一条永定门站到天安门广场方向的一条主路.
街道还是有点寂静的..可是不对,,,很奇怪...这个时候应该是6月3日凌晨2,3点钟了..
我们开始发现不时的有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从我们后边赶上来,一开始不多,只有
几个人...我们大约走了3-4里地后,3,5成群的人赶上来的越来越多..而且好像都穿着白
衬衣...挽着袖子...我们一开始也没注意,我么也是急匆匆的走着..想和一开始的几个
人搭话,可是他们走的很快,比我们还急的样子...一开始是从我们后来稀稀拉拉赶上来
的...后来每路过一个胡同口或者路口好像都有成队的人出来,汇入人流..都比我俩走的
快.....逐渐的好像他们有些人慢跑起来...我们还是不明就里...毕竟新到北京大城市,
不知道这地早上的人扫街也好,晨练也好,啥情况..关键是我们也一直没多想...又接着
走了几里地...过了一些大路口...这样的白衬衣人越来越对,成群结队...甚至汇成整齐
的队伍...猛然我们醒悟过来,这是军队啊...怎么全是便装,而且挽袖,领口开着,寸头,
也不带武器?(我们严格军训过,知道军人军装时一定要装束整齐,不能领口不扣等等)...
这时候我们对军队解放军完全没有恶感,还处于军民一家亲,亲人解放军的心理状态.这
时候我们就接着通明的路灯观察这些军人.结果发现大部分是半大的孩子,我两那时18,
19岁,自己认为都算面嫩的.可是这些军人看起来也就16,7岁的样子,明显比我们年龄小.
而且也不爱说话,一看就是大部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兵..
就这样大约走了3-4个小时,才明显看到街道上出现居民了,,感觉进入市区了...然后有
走过几个路口,结果发现居民越来越多..这个时候是凌晨3-4点钟,我们还奇怪怎么这么
多人这么晚不睡觉?结果在走过几个大路口,竟然突然看到人山人海,乌鸦鸦一片,簇拥着
,拥挤着,把那么宽的街道堵的一丝缝都没有...(后来知道这个地点离广场不远了）。。
人群中白衬衣士兵似乎是拼命想挤过去，成千上万的居民空手挽在一起，真心是拼命的
阻挡。仔细看这里面学生模样的人不多，但是边上一些倒着的公共汽车，和其他车辆上
站着一些学生，似乎在组织，在警报。。。路边的绿化带，树林也全是人，堵的满满的
。。而且重重叠叠估计几个街道那么厚的人群，这里面有挤进去但走不动的白衬衣便装
解放军，，，，有放弃了前进的坐地上的解放军。。。凡是坐地上的军人，边上一圈的
居民给他们拿水那吃的，还有和他们说的。。。而且有人哭着说（妇女），大意是你们
是解放军啊，学生是反贪污反官倒的，都是学生，你们进去抓他们干嘛。。。你们也是
有父母的，说不定还有学生兄妹。。。现在不要死听政府的，死卖命也不看是对谁啊。
。你看我们这些就是住附近的居民，不信你们跟着我们到我们家去坐坐去看看，我们都
支持学生。。你们要想想为什么？？？？你们要想想啊，千万不要伤害学生啊，你们是
人民军队啊。。。还有的说我就是老师，我是什么局的什么官员，还有居委会的。。。
等等算是头面人物的和军队里面的看是长官的对话....但是大部分士兵都显然不明白这
些人在说什么,或者说不关心大家在七嘴八舌在说什么.这些士兵毕竟太年轻,而且估计
很多人连大城市都没进过.突然遇到这么多北京大妈,苦口婆心..这些兵蛋子估计心里自
有他们自己以为的道道儿.不管怎么说,这基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事在碰撞.
我们反正也挤不过去，就四处转转到处看看听着这些。。。转了一圈我们发现还是进不
去...也不可能进的去..居民们是自发的拼命的挤在一起推着阻挡士兵进去.很多士兵似
乎是长官带领的,阵阵的发出冲锋,用身体撞人墙,而且部分还喊着口号..居民不断有人
似乎受伤了退下来,又有新的成千上万的人补上去.而且从边上街道里胡同里还有人出来
加入..大家都是拼了命的样子..再往这条大陆里面望去,似乎有烟火,烧什么东西的样子
..而且街道上也很脏乱,还有各种路障,汽车,木头,砖石...这么多普通的居民,其中各行
各业不乏体制中人都这么齐心而且真心奋力在拼命支持学生运动...很多人声音嘶哑,大
声疾呼...我突然觉得十分热血,十分感动,,,也没意识到自己是真正的在一次历史性事
件的正中心..
组成人墙的人中,有一个人我印象特别深.他个头高高棱角分明的,估计40多岁,一看就是
家庭和睦标准的有担当的一家之主那种.他拼命的拉着边上的人,组成人墙挡着士兵冲击
..很显然他身边的人都换了好多个了,他还不退下来,而且还大声沙哑着嗓子和士兵讲理
,虽然看起来对牛弹琴的样子..我对他印象深是因为他几乎一直在人群的那个位置...应
该是受了不少撞.这时候的气氛加上昏暗的路灯,嘈杂声,很有点悲壮的味道...但无论如
何,这个时候我的感觉还是士兵和居民没有互相誓死的敌意.大家基本还是停留在解放军
人民子弟兵的心理状态的...这些士兵如何感受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当时看起来也不是很
有底气对付居民的样子.总之想想让他们开枪杀人杀居民,这无论如何是我当时所不能想
到的..
(后来看,估计是同一时间这样的冲突阻挡发生在天安门广场四周各个入口街道上,而公
主坟木樨地等地方就已经开始向居民开枪强行突进了.)
再过了一会,我俩还是决定无论如何要到天安门广场去.要进去..我们就开始沿边上没有
士兵冲突的地方往里面进..这个时候因为我们也是衬衣(短袖?)长裤,年龄和士兵差不多
.人群也不让我们进...我们就说我们是学生,这时候人群中一个中年人(长相有点猥琐)
就要我们出示学生证.我们就拿出来学生证,他拿过去看,然后就蹲地上,似乎还要走远,
也不还给我们学生证..我们还不明白就说你换给我们学生证啊,.结果我们一嚷嚷,就过
来了几个大人..立即揪住那个人说把学生证还给他们,而且这几个大人还立即给大家伙
说,这个人估计是特务(国安什么的),让他滚蛋...那个人还真的赶紧灰溜溜走掉了..后
来我们返校后想起这一幕还后怕.如果学生证被那个人拿走,真不知道我们在学校以后要
吃多少苦头...
然后那几个人就护着我们两个,对着人群说着这是学生,人群就挤着拥着我们就往里面挤
进去..这基本上是我一生中最挤的一次经历了,而且漫长,估计短短几百米,我们用了1,2
个小时才通过.事后想想,成千上万的北京普通居民就是这样用身体在一整夜的冲撞中阻
挡了几十万大军进入天安门广场的.那个时候的北京普通人,我在这说声:敬佩.
我们挤过人群,到了人群的后面,放眼向前面街道看去,可以说是满目疮痍.各种路障,烟
尘...忘记了边上的居民楼的情景,,,不过耳边多了学生宣传车的喇叭声...空气中还有
一种特殊的味道,但绝不是早晨的露水清香...我们也不多停留,赶紧往前走...
走了一会,走过满是路障的街道,这个时候已经是早晨5,6点钟了.天光初现,但是夜色也
未退,突然前面出现空旷地带.烟气茫茫的感觉下面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和帐篷..还有流
动的人群,乌泱泱的...还有明显标记的救护车...最关键是空气中的消毒水的味道,十分
刺鼻,十分明显,这种混合记忆终身难忘..我俩意识到这就是天安门广场了.高音喇叭不
停的广播高自联的通告,决定,声嘶力竭的声音,近处如雷贯耳,远处飘飘渺渺传过来...
然我们陡然感到这就是全国学运的最中心地带了..放眼望去,英雄纪念碑边上的白色石
膏自由女神像也矗在那,身上似乎还裹着什么(旗帜或者蒙布?).看到每队人群和各自的
校旗.很多人躺地上困睡吧.很难找到大片空地.
有两件事是我们没来前知道的：
1，香港捐献了很多帐篷给广场上的学生。还批评政府没人关心没人理这些学生。
2，北京艺术学院（？）做了个自由女神像立在英雄纪念碑的对面。
3，还有坚持绝食的学生。
现在终于亲见这些黄白相间的帐篷和雕琢粗糙的自由女神像。但是广场的此情此景还是
让我十分震撼，那种在清晨未退的暗夜下的灰暗，悲壮的气氛，涌动的混乱和混乱的秩
序，衬着周围的影影绰绰模样巍峨的建筑物构成的画面还是超我想像，终身不忘.
我们决定进去走走找我们自己的学校，也进去找找绝食的学生.很快我们就找到了我们
学校的队伍，真没想到校友们还占了不小的一片地，人也不少。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
过来的，怎么来的。我们进到队伍里，和大家见面，也没找到熟人。就闲聊，在广场上
的这些人都有一种严肃悲壮的情绪，和我俩刚来的明有些不同。估计是周围绝食的，抗
争的，演讲的，辩论的，各种大义凛然的气氛下的一种情绪, 我俩还不曾有。但是显然
这些同学们（高年级的巨多），在当时大学生还是天子骄子的一种社会氛围下，大部分
是自抱拳拳之心，济世救民之愿的在这里以这种静坐的形式来抗争的。而且从各种渠道
来的消息得知，当时整个的运动组织的还是十分有序的，学生自己还组织纠察队来维护
秩序，避免混乱，动乱，也避免给人口实。一路经历和此时的亲身感觉，就是这是全民
抗争，中国---绝大部分人针对小部分人一小撮人的抗争。
这时天光已经有些放亮，人群开始热闹，人声开始更加嘈杂。我们决定广场四处走走。
。看看。。我们先走到纪念碑下，碑座四周都有人簇拥着，躺着坐着。（高自联指挥中
心也在这？）还看到簇集的帐篷。其中几片集中的帐篷，我们挤过去看。。是绝食的学
生们。。。边上有护士医生模样的人员在忙碌。抬着简易担架的。。不是有“又有人晕
倒了”的叫声传过来。。。耳边高音喇叭还有政府在播放政府通告，戒严通告或者清场
通告（另外高自联自己有一套广播系统？还是接管了广场广播系统）。
我们也已经在这种广场集体的心理状态中了，这时候内心各种情绪，感到心里特别复杂
，这时候天还没全亮，还有点湿冷。然后有看到几个老外裹着大衣，大衣里面藏着摄像
机，裹着厚厚的羊绒的话筒。。。由学生领袖领着进出帐篷在拍照，采访。台阶上开始
有人在演说。后来注意到广场外围有救护车。。。周围大会堂，纪念堂里面有军人出现
。这时候天已经基本亮了。。。广场周边街道上似乎开始有车流。。。这时候有北京市
民自发的队伍来送早餐来了，是某些机关食堂的。 （医生护士也是自发而来的，记得
不是政府组织过来的）。我们也去取了牛奶，似乎还有其他食品，水。我也没拿。。
我俩就辗转来到广场外围，靠在栏杆上，边吃东西，边观察整个广场。。。广场都是学
生，但天亮后看起来也不是人山人海的多。。遍地裹在军大衣里面躺卧的学生，一片一
片的，虽然不是稀稀落落，但是也绝不拥挤。各种高校的旗帜在飘扬着。。演讲处的人
群似乎有争执，部分人群似乎有移动，跑来跑去的。。。（事后知道广场有撤离和不撤
离两派，绝食也有反对的，不要绝食的，但显然有十分坚决的学生一定要生死抗争，以
身体抗争）。。
我们准备暂时离开，白天到几个大学去看看。。。记得白天我们后来去了北图，没去学
校，好像因为我们认识的几个高校的同学都可能不在校。或者听说进学校也不方便？具
体忘了。现在想来很奇怪，怎么白天又恢复交通了？难道当时军队只是受命夜里行军进
城？
总归白天我们四处走走看看，傍晚又回到了天安门广场。不过一到广场立即感觉到广场
的气氛和早上很不一样，似乎充满着慌乱和危险的感觉。原来学生们意识到军人必定要
进来清场，人力阻挡总归不是个事，而且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开枪，死人？大喇叭
广播一遍遍播出最后通牒。其中提到（高自联广播也说，也确认）北京有开出去的列车
欢迎同学们归校免费乘坐。最晚一班是晚上十点钟，过后滞留北京滞留广场的学生一切
后果自负，口吻十分严厉。（事实上最后一班车应该是将近12点的一班。）
高自联，学生内部分歧也严重，有人要坚持到底，有人要理智抗争，撤离，不要硬拼，
流血。
我们继续在广场上听各种演讲，各种消息。真正的混乱出现在10点左右吧。那个时间段
一是听说军队强行突进，居民可能要抵挡不住，马上就会有军队进广场。（不过其实很
多军人是突然出现在广场周边的，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后来知道是走的北京地下
四通八达的战备地道）。二是小道消息听说什么地方开枪了，真的开枪了。。。有人说
是谣言，是动摇学生决心的。而我两在当时自始自终没有听到打死烧死解放军的说法，
谣言都没有 。（是后来归校后，电视反复播放的镇压反革命暴乱的时候才知道，不过
当时是十分惊讶和不相信。）
我们决定不能久留。准备走。。。
但是，这时候突然出现大面积人群骚动起来。原来一直规劝学生离开广场的高自联广播
也突然紧张起来，几乎是哭求学生离开。学生也开始组织着一堆堆从西北角陆续离开，
原来已经开始出现大批军人，在各个建筑物里面（大会堂，纪念堂..）。。但是离开的
学生还是不慌乱，也不是大队离开，速度不快，人数不多，，，不过白天离开的加上晚
上离开的，这时候学生估计就剩全场的一小半左右。
军人开始从四面的街道出现，在广场周边排队，聚集。。。（这时候好像还没有坦克或
者装甲车出现在广场周边）。。学生队伍开始有点乱了，骚动更大了。。还是有坚持抗
争的学生，十分坚决。。。我俩决定赶紧离开，再不走感觉肯定要出事。。。但是也不
知道会出什么事。。那时候没有任何确切消息说是开枪了，死人了。（应该是后来发生
的。。）。。我们立即动身向北京站方向跑去。记得好在北京站离广场并不很远。。。
我们快跑一路不敢停留，身边不时有军人出现。。一直到火车站候车室，直接让进站，
还有车发出。跑过站内天桥，赶紧上一辆南下的火车，。。。奇怪的是候车室，火车上
几乎没有什么学生。。 （当时在京的学生要么北京的学生，要么有同学住处可以借助
的，像我们这样的立刻来马上走最后关头才逃跑的不多。）
记得出了北京不远我们换了一辆车，一路慢车，车上旅行的各色人等，当然也在关注北
京的学运，但是这些似乎外地人就没有北京居民的那种急切和切身参与。。。然后车还
没出河北进入山东前，深夜3点钟消息传来（美国之音?),北京军队开枪了。学生有很多
死伤。。（不是广场上）。。这时火车上的人都激动起来，我清楚地记得，所有人都十
分吃惊，十分震撼，十分不敢相信，然后大家开始大骂共产党，大骂邓矮子，大骂李鹏
。。。大家情绪都十分激动。。。
然后，消息传过来，军队已经进广场强行清场了。。然后清晨7点钟（？）新闻出来说
是镇压反革命暴乱成功。。打死暴徒300多人。。北京恢复秩序。。。。
我们一路无话，火车继续南下。。。。
一夜无眠，以此纪念一次六四吧。内容都是亲身经历，个别细节可能有不准确的，但大
体不差，别不多说了。。都是当时记录，没有按照后来了解的情况修正很多，以保持原
来的记忆原状。谢谢抽空阅读的军版众将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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