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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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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五章 神秘的2500
傍晚六点来钟,一场秋雨飘飘洒洒,天气顿时凉爽下来。
桥东医院的门诊部门前,一辆黑色小轿车悄声无息地驶了过来。车门打开,只见一
个戴大口罩的男子跳下车来。这么晚了,又下着雨,光线暗淡,却见他还戴着一副墨镜
,令人好生奇怪。他环顾一下四周,迅速从车上背下一个病人,“噔噔噔”快步向急诊
室走去。
此刻,正是下班时候,值班医生、护士都到食堂打饭去了。门诊大楼显得空空荡荡
,那人将病人往急诊室床上一放,转身就走,疾步如飞,钻进轿车。车未熄火,立即启
动,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这时,急诊室的两位医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女医生梅林,就是抢救过保卫长江大桥、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李炎排
长的年轻漂亮的女医生。手里拿着饭盒,显然是刚刚去食堂打了饭回来,还没顾得上吃
,一见病床上躺了个病人,并被裹得严严实实,却没一点动静,不禁奇怪地“噫?”了
一声,放下饭盒,紧走几步,上前揭开病人头部的毛毯一看,“呀!”不由一声惊叫,
触电似的往后退了几步。
走在后面的是一位男医生,三十多岁,名叫侯家竞,闻听惊叫,急忙走了进来,问
:“梅大夫,什么事?”
几个护士也闻声快步跑来。
梅林呆立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喘气,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病床上的病人。
侯医生上前一看,只见那病人双目紧闭,脸皮浮肿,呈现出许多绿色的斑块,他也不由
地“哟”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小护士们凑上前一看:“妈呀”,撒腿就往外跑,与正巧经过急诊
室门口的强院长撞个满怀。
“小丫头,疯什么?”强院长年过半百,平时不苟言笑,下属们都怕他。此刻一声
呵斥,吓得小护士直伸舌头:
“院……院长,那,那病,病人,吓,吓死人了!”
强院长一见她们惊慌失措的样子,非常生气:“你们是怎么搞的,遇事要镇静,难
道医生还怕病人吗?”
梅林与侯家竞两位值班医生见院长动了怒,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病人跟前,解开了裹
在病人身上的毛毯。
强院长一瞧,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一惊:又是一具绿色尸体?那为什么送到
医院来?便问:“是谁送来的?”
大伙儿面面相觑,没一个答得上的,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刚才都到哪儿去了?”强院长厉声喝问。
“我们都打饭去了。”侯医生壮胆回答。
“胡闹!为什么同时去打饭?急诊室可以没人吗?擅离职守,就是耽误病人!与医
德和院规都大相径庭,统统给我检讨!”强院长边说边给病人做起检查。
幸亏还没死!
病人脉搏微弱,生命垂危。强院长赶紧让护士给病人注射强心剂。
过了一会儿,病人似有好转,眼皮动了动。强院长觉得病人似还有救,忙问:“是
谁送你来的?家住何处?什么时候发的病?”
病人只微微睁开双眼。强院长一看,啊?连眼球也发绿了。不好,得赶紧问明白: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病人的嘴唇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表情也起了变化,似很焦急。
强院长凑近他的耳朵,说:“你这看上去不像是病,而是中了毒。什么人对你下的
手?为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说完,睁大两眼望着病人。
只见病人眼睛睁开,闭上;闭上又睁开。继而眼皮又连续眨了五下,接着又硬生生
从眼眶里挤出两滴眼泪。然后,又昏过去了。
强院长一看,连忙对侯医生和梅医生说:“你俩赶紧采取紧急抢救措施!要不惜一
切,延续他的生命。我去给公安局打电话,并找几位大夫来协助你俩。”说完就匆匆走
出急诊室。
等强院长向公安局详细报告了案情后,又找了住院部的值班医生一起来急诊室时,
病人已不见了。
“病人呢?”强院长问。
侯大夫说:“死了。”
强院长吃惊地问:“怎么会这么快就死了?”
梅大夫说,“你走后,我们又对病人作了仔细检查,发现病人已没了呼吸,心脏也
停止了跳动,已经回天无力了!”
“那尸体呢?”
“送太平间了。”
“这么急?”强院长虽心里疑惑,却又不好说什么,又问:“谁送去的?”
“当然是勤杂工了。”
“走了多少时间?”
“大约十分钟吧。”
强院长正要追上去看看,刚走出急诊室,迎面碰上公安局的人,赶紧上前迎接。可
一看,除了一名当地派出所的熟人,其他没一个认识的。
来人是龙飞、雨琦、路明和李炎等专案组人员。
李炎与梅林医生相遇,四目相接时,有些不自然,也许他第一次答应与她约会就失
信了。此刻不好意思打招呼。
而梅林呢,也故意将头转向龙飞。
只听派出所的民警向强院长介绍:“这位是公安部派来的专案侦破组组长龙飞同志
,这位是副组长凌雨琦同志……”
强院长与龙飞等一一握手:“欢迎欢迎!”
龙飞连忙问:“强院长,你说的病人呢?”
强院长遗憾地说:“已经死了。”
“啊,让我们看看尸体可以吗?”雨琦问。
“当然,不过要去太平间,请跟我来。”强院长不敢怠慢,转身朝前领路。
当龙飞一行穿过门诊大楼,七拐八绕来到太平间门口时,发现太平间的门虚掩着。
值班的老于头不知去向,就在靠门口的停尸床上,看起来是刚送进来的尸体身上盖着一
块白布。强院长心想,这个老于头平日里勤勤恳恳管了几十年太平间,今天怎么也擅离
岗位?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掀开白布,只不经意地用眼一扫,便“啊呀,不好——”
差点跌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事?
一件奇得不能再奇的事就发生在眼前:这具尸体全身呈现绿色,龇牙咧嘴,面目狰
狞,令人不寒而栗!
要说强院长已五十开外,见多识广,身经百战,刚才还在急诊间训斥医生护士不该
怕病人。难道他身为一院之长还怕死尸不成?
强院长不怕尸体。
强院长又怕眼前这具尸体。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具绿色尸体!
原来,这具尸体被他认出,就是太平间的看守老于头!
这又怎能不叫强院长大吃一惊?
而太平间内并没见那抢救过的“绿色病人”的尸体。就是说,太平间里根本就不存
在第二个“绿色尸体”。也就是说,他们想要看到的绿色尸体不见了。这又如何不叫强
院长目瞪口呆?
当专案组人员弄清是怎么回事时,立即对侯、梅两位医生和护士们进行分别询问、
调查,但没有问出什么线索。
龙飞感到事情来得蹊跷,绿色尸体的出现,定是梅花党特务所为。
而那个“绿色病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本身是特务呢还是受害者?
为什么PP组织成员既要害他又要送到医院抢救?
他到底死没死?
如果死掉了,为什么又要弄走尸体?
如果是为了怕留下绿色尸体惊动警方,害怕暴露何以人死后会成为绿色尸体的秘密
,又何必偷梁换柱,留下太平间看守老于头的尸体?
没有理由,不符合逻辑呀!
一个个疑问就像一团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龙飞猛地想起强院长在报告案情时曾提到过,病人似乎有话想说,但苦于说不出来
,好像是在用表情暗示什么。
强院长根据回忆重复了一遍。
如果是这样,那么病人睁两次眼睛,眨五下眼皮,又挤出两滴眼泪,是什么意思呢
?他把问题提出来,请大家讨论。
路明说:“组长,依我看病人的几个表情是连贯的,很有可能是表示一个什么数字
。是否睁两次眼睛代表‘2’?眨五下眼皮代表‘5’?那么挤出两滴眼泪当然也代表‘
2’了?连起来肯定是‘252’。我们可以想想这252代表什么”。
雨琦摇了摇头,说:“我看前两个数字差不多,但两滴眼泪也代表‘2’的话,他
可以干脆再睁两次眼睛算了,同一个数字,为什么要作不同的表示呢?我看是另有含义
。”
路明原以为自己这次的分析不会错,经雨琦这么一否定,觉得在李炎等外人面前丢
了脸,神色便不大好看,冲她道:“你说是代表什么意思?”
“雨琦说的有道理!”龙飞认为雨琦讲得对,“路明的分析思路没错,但结论我也
不敢苟同。我觉得有可能,那两滴眼泪代表‘0’,会不会是‘2500’?”
李炎立即响应:“龙组长、凌副组长就是棋高一招!”
路明酸溜溜地:“人家是正唱副和,最佳搭档嘛!”
哈哈哈,大家难得开心地一笑,也都没在意。
此话话中有话,只有雨琦听得明白。
龙飞没反应,也许是在装胡涂。
路明自打雨琦调到专案组以后,就害上了单相思。最初雨琦还“嫩”,路明的资历
老,对自己追求雨琦还蛮有信心。后来发现雨琦对龙飞“一厢情愿”,暗暗觉得可笑,
心想人家龙飞与南云是什么夫妻?患难与共、生死相许、历经考验的神仙伴侣哟!还当
面以开玩笑的方式“开导”过这丫头。而这丫头就是死心眼,那看着龙飞的眼神依旧,
让路明感到不舒服。特别是在分析案情时,他俩一搭一档、一唱一和,还总是他俩正确
,又不得不佩服。他非常了解与尊敬龙飞,却对丫头“爬到他头上”当上副组长很不服
气,但又奈何不得。他知道现在再想追她,那是三十晚上看月亮——没指望了。可路明
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也是千锤百炼的新中国第一代优秀警官,公私分明,工作上那是没
话说。就是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屁股一转也就忘了。
此刻,龙飞的思想又集中到“2500”意味着什么上了。
门牌号码?
汽车牌照?
电话号码?
接头暗号?……
总之,“2500”与死者有关,这条线索也必须追查下去,于是请李炎立即回市公安
局,马上通知房管局、交通局和邮电局等单位协助查询。
“好!”李炎应声离去。
龙飞又向强院长了解侯家竞、梅林二位医生的情况。
据强院长介绍:侯医生是从上海广慈医院调来的骨干,医术很高,人也本分;而梅
林则是武汉市人,新中国培养的大学生,医学院本科毕业。因为她生性活泼开朗、社交
广泛,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
龙飞问他们几点下班。强院长说,因为是八小时工作制,医生也是三班倒,中班应
该10点30分下班。
龙飞一看手表,哟,现在离下班还不到一刻钟。
龙飞请强院长通知这两位医生再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侯家竞和梅林走了进来,神色免不了有些紧张。
龙飞热情地招呼他俩坐下,说:“请二位来,没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们要注
意安全。我判断你们卷进了一场复杂的斗争,因为你们接近过‘绿色病人’,敌特很可
能会对你们下手,我让两位同志送你们回家,自己更要提高警惕,有什么情况可以立即
与我们联系。”
两位医生显然受了惊吓,为了消除他俩的心理负担,也为了避免夜里走在路上太扎
眼,龙飞让路明送女医生、雨琦送男医生。
路明心想:男的送男的、女的送女的多好,这样多别扭。他在枪林弹雨中可以不皱
一下眉头,可就是在女人面前手足无措,因此至今都在打光棍。
此时夜深人静,路明与梅医生走在空旷的大街上,感到浑身不自在,有意与梅林拉
开几步距离,而梅林却落落大方,故意放慢脚步等他,还嘻嘻地笑说:“哟,没想到我
们的大侦探还如此封建!哪有半夜三更一男一女这样逛马路的?你是在押送犯人呐!”
“那,那你说该怎么走呀。”路明反问。
“应该这样,我教你。”女医生把手伸进路明的胳膊肘,挽住他的手臂,“这才像
一对恋人嘛!”
路明像被火烫了似的一下跳开了。“不要这样。”
“怎样了?你这个人呀!”说着又挨了上来,“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像你那样离
我八丈远,一旦有事你还救得了我吗?”
路明想想也是,就不再拒绝。
他俩挽臂默默走过两条街,这漂亮姑娘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摇神荡的气息,似麝
如兰,幽香扑鼻。在拐进一条弄堂时,梅林忽然站住,踮起脚尖,“啪”地在路明脸上
亲了一下,说:“到家了。就是这一间,就我一个人住,进去坐坐吧。”说着掏出钥匙
,开了门锁,把门一推,就拉路明进去。
路明平生头一回被这么美丽的少女亲吻,热血腾地涌上脑门,脸红得像个关公。幸
好在黑暗中无人看见。
此刻路明已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他心里清楚,梅林在故意勾引他,这一步跨出容易
收回难了,便说:“梅医生的好意我谢了,但实因公务在身,身不由己,改日再来拜访
。再见!”
梅林撒娇地说:“什么意思嘛,怕我吃了你?胆小鬼!”
路明这才理解龙飞为什么要自己送这位年轻的女医生。觉得这案子古怪,是她第一
个接触的病人,本有疑点;现在又轻浮风骚,明摆着是在用色相勾引公安人员。目的何
在,意欲如何?不如顺水推舟,进去看看她有什么花招。或许能在她家里发现什么蛛丝
马迹呢。于是嘿嘿一笑,说:“笑话,难道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你不成?”
这么一来,还真把梅林镇住了,眼珠一转,嘻嘻笑道:“你这人真有趣。好了,我
的大侦探,为了你的形象,我只好不留你了。请回吧,晚安!”说着砰地将门关上。
路明差点被门夹伤,又不便硬冲进去,再一想,好险!如果真的跟她进去了,又查
不出什么,那可是犯纪律的。万一她倒打一耙,我就傻了。于是仔细辨认了门牌号码,
转身返回驻地。
雨琦送侯大夫来到两条马路交叉路口时,见到一家饮食店,里面也有不少人在吃宵
夜。侯大夫便对雨琦说:“凌组长,你看这深更半夜的,还要劳驾你护送我回家,真不
好意思。”他指着饮食店对面的一幢楼房说:“你看,三楼第二个亮着灯的窗口,就是
寒舍。我今天被绿色尸体弄昏了头,连晚饭也忘了吃,现在还真饿了。走,我请你去吃
宵夜。”
雨琦肚子也饿了,便说:“好吧,我请客。”
他俩走进饮食店,侯大夫要抢着要付钱,雨琦说,“别争了,否则我就不吃了。”
侯大夫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客气了。”说着退了下来,在就近一张桌子
旁坐下等着。
当雨琦端着两碗馄饨,一屉小笼包子的餐券找侯大夫时,人已不见了,只一眨眼的
工夫,就跑了?雨琦拔腿追出门外,哪里还有姓侯的影子?太大意了。这对雨琦来说,
真是又气又恼。但也由此判断侯大夫有问题,因此龙飞才要自己送他回家。这叫敲山震
虎,他果然沉不住气,跑了!
不用说,他指的那一家肯定不是他的家。
当她懊恼地回到住处时,路明也回来了,向龙飞一汇报,龙飞一跃而起,“果然不
出我所料!立即行动,先去梅林家看看。”
当他们三人驱车赶到梅林家时,见楼上还开着灯,路明终于舒了口气,心想:还好
人没跑掉。可是,当他在门外喊了几声,屋里没有反应时,又有点急了,伸手一推,门
居然没有锁上,怎么回事?
雨琦心想自己是女同志,便抢先走了进去,喊道:“梅大夫,梅大夫”!还是没人
答应。
龙飞情知不妙,“快上去看看!”
三人上到二楼,一看果然没有人。
原来唱了一出“空城计”!
路明气得骂了起来,“这个臭女人,竟敢把我当猴耍!”
龙飞与雨琦交换了一个眼色:莫非这屋里有什么古怪?
这间屋子十几平方米,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张写字台、一个挂衣橱,没别
的。跟旅馆差不多,但收拾得干净利落,一尘不染。好像主人有洁癖;又好像不是天天
来住。就在这时,“当”地一声响,原来是挂在墙上的自鸣钟敲响了半夜一点钟的钟声
,这声音吸引了三位侦探的视线,不约而同地集中到这座钟上。
这座自鸣钟配着红木框子,有三尺多高,一看造型便知是西方国家制造的,奇怪的
是木框子上却雕刻着一朵朵梅花。再仔细一看,紧发条的钥匙眼儿也呈梅花状,并与众
不同地凸现出来,活像一只按钮开关。
龙飞伸手一按,只听“啪”地一声,说时迟那时快,雨琦将龙飞朝前一推,只见寒
光一闪,一把飞刀射了出来,正对准龙飞原先站立的位置。如不是雨琦出手相救,龙飞
定遭不测!
好险!三个人同时惊出一身冷汗。
忽听梅林的笑声响起,“哈哈哈,都说龙飞乃大陆警方第一神探,不过如此!先给
你个教训,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小心你的脑袋!拜拜!”
龙飞等三人几乎同时“唰”地拔出手枪,背对背四面寻找目标。
咦,屋子里根本没人,这人在哪儿?莫非出鬼了!
梅林在不在屋里?
不在。
在不在附近?
也不在。
那她的声音从哪里来?
龙飞知道上当了:这是梅林的录音,而这座自鸣钟内不仅安有飞刀,还有录音机,说不
定还有更利害的东西呢,“不好,有定时炸弹!”
雨琦已经从钥匙孔中取出那梅花状的金属物,龙飞迅疾出手将挂钟的时针反拨了几
圈,“嘀嗒”之声立即消失。
在回驻地的路上,三人一直沉默着,谁也不想说话。
雨琦知道龙飞的心情沉重,而自己心里的滋味又何尝好受?
路明则对敌特恨得牙根发痒。
案情越来越复杂,敌暗我明,难道我们就这样被敌特牵着鼻子走?
龙飞从没像这次破案如此窝囊过,对手竟敢明目张胆地将“绿色病人”送往医院,
又将“绿色尸体”调包盗走!
什么用意?
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有意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他们是双管齐下——对我们是能杀即杀,不能杀也是声东击西,而且还会有更大的
阴谋。而为什么我们会如此被动?今夜又差点中了敌特的连环套,他们这一招太狠了。
必须给予迎头痛击!
该检查一下我们自己是否也有问题了……
第六章 灵堂里的枪声
龙飞与雨琦通过市公安局查找到白金手表的主人钱广的住址。
这是一幢法式建筑的花园洋房。他俩没有冒失地撞进去,以免打草惊蛇,即使是去
见到钱广,又能怎么说呢?这对“恋人”手挽手围着钱宅转了一圈儿,发现钱宅占地面
积很大,花园内隐约可见假山、喷水池、雕塑……气派非凡!
龙飞与雨琦调头去了市工商联,了解钱广的家世背景。
据工商联的同志介绍:钱广是一位爱国心很强的民族资本家。出身小业主家庭,父
亲是靠烧土砖、卖沙石起家的,可惜积劳成疾,过早地去世了。留下一份仅够母子俩口
的砖厂,于是钱广从十五岁开始,便集经营、管理、推销于一身。他也受骗过、失败过
,但没有灰心过、放弃过。
他的商业信条是“产品体现人品,质量就是生命!”。
他的经营策略是“守住自己的金矿,抓住身边的机遇!”。
他的做人原则是“诚信为本,真诚待人!”
因此,他赢得了生意场上的众多朋友,圈内人士对他评价颇高,口碑极好。这得益
于他的乐善好施,广结善缘。
解放以后,他虽人在国外,却心系祖国,为国内赈灾和建校捐赠过上千万元。
钱广有两个老婆。原配夫人周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糟糠之妻,老实、贤惠,
育有一子,名叫钱世,今年已三十来岁。武汉解放前夕,在国民党的胁迫下,钱老板只
好带着资金和孩子去了南洋。夫人周英不肯去,说虽然主要产业和资金已转移到国外,
但祖传家业仍在国内,她要留守。钱广到国外后一直回不来,年前才找了个比他年轻得
多的二夫人,名叫李华,未生育过。
大约一个月前,大夫人周英被诊断出患了肝癌,她向政府提出想最后见见自己的丈
夫和儿子。市政府向中央报告,通过外交途径,同意钱广先生全家回国。于是钱广在阔
别祖国十六年后,终于在半个月前携二夫人李华和独生子钱世回到家乡。
工商联的同志又说,刚才接到讣告,钱广的大夫人已经病故。明天上午就要举行葬
礼。龙飞听了心里一动,觉得这是接触钱广及其家人的好时机。便向工商联提出,由侦
破组的同志们以工商联的名义前往钱府吊唁,工商联的同志表示同意。
龙飞的这个计划,因事关党的统战政策,便向省公安厅张江副厅长与北京的李副部
长分别作了汇报。张副厅长原则上同意这一方案,为慎重起见,又特地请示了省委、省
政府的领导。上级的指示精神基本一致,主要可归纳为两点:
第一、对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打击要稳、准、狠,若掌握证据,就一网打尽,绝
不让一个漏网;
第二、不要把自己的同志和朋友也当成敌人,弄得草木皆兵或冤枉好人,造成不好
的国际影响。
在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长江与汉江汇聚之处,形成了武汉三镇。武昌在长江南岸,是
文化区;长江以北的汉口与汉阳,又被汉江一分为二,汉口位于汉江西岸,是商业区;
汉阳位于汉江东岸,为工业区。
武汉三镇各具特色,优势互补,人文荟萃,是为省会。
武汉长江大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乃交通要塞,对促进与繁荣湖北省
和中南地区的经济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这天上午,大桥上车来人往,川流不息,由东面驶来一辆军用卡车,开到大桥中间
突然停下。值勤巡逻的战士小王正巧撞见,急忙上前询问。卡车司机是位军人,他跳下
车来,笑着说:“可能是机器出了故障。”
司机爬到卡车底下半天才出来。
“修好了。”他把沾满油污的手在车身上抹了抹。
司机钻进驾驶室,但卡车还是开不动。
司机又跳了下来,再次钻到卡车底下。
不一会儿,司机钻出来,又走入驾驶室。卡车仍然开不走。
“没办法,我去打电话。”司机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朝桥头的电话亭走去。
高度警惕的小王疑惑地看着那司机的背影,见他的走路速度越来越快,疾步如飞,心头
一惊:连忙掀开车厢的油布,只见是一堆堆麻袋,麻袋里装着土豆。小王还是不放心,
“嗖”地爬上车,又往下摸去,麻袋里仿佛装的不是土豆了,他打开麻袋一瞧,原来是
炸药!
小王急忙朝桥头发出信号。
自从那夜发生敌特企图用绿色尸体炸弹炸桥事件后,守桥部队加强了防范与培训。
此刻埋伏在那里的两名解放军战士连忙将司机截住。
小王在驾驶室内发现了定时炸弹,表针“嘀嘀嗒嗒”地走着。小王迅速拆除了爆炸
装置。
而那司机知道阴谋败露,服毒自杀,当场毙命。
部队在检查尸体时,发现他的胸前有一朵纹身梅花,急忙与公安局联系。李炎接到
电话时,龙飞等人不在。他知道他们有重大任务,不便分心,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就带
着几个人赶来了。
了解情况、勘察现场后,李炎义愤填膺:“敌特冒充军人,还偷了军用卡车,竟在
光天化日之下实施爆炸,简直是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龙飞与雨琦、路明等再次来到钱府时,只见钱府已变了样:门前挂着黑球,门上贴
有白色挽联,屋内香烟缭绕,从大门口至灵堂,道路两旁分列着数不尽的花圈与挽带,
气氛肃穆。大门口警卫森严,四个彪形大汉犹如庙里的四大金刚,分列两侧,一位形似
管家的瘦老头不断向来参加吊唁的客人点头哈腰,忙着接待。来者先要向管家出示拜帖
,管家同意后交由守门大汉传报来客姓名。
龙飞现在的身份是省工商联副主席,雨琦是秘书,路明等人则是随行人员。
此刻,路明紧走几步,迈到管家面前,递上一张名片。
管家接过一看,脸上多云转晴:“哟!是省工商联的贾主席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还望见谅!请三位稍等。”于是亲自跑进灵堂禀报。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女人在管家的陪同下,急步走了出来,
一见龙飞就躬身施礼道:“不知贾主席大驾光临,怠慢怠慢!贾主席能亲临寒舍,叫我
们实不敢当,三生有幸,这也是大姐的福气呀!”
管家介绍:“这是我家二夫人李华。”
雨琦朝李华一看,不由一惊:没想到钱广老来交了桃花运,竟找到这么一位如花似
玉的美娇娘!雨琦本是位美女,而李华竟能引起雨琦的注目,其美艳之程度已不必形容
了。
李华身着黑色旗袍,黑发披肩,衬托出她的肌肤更白净细嫩。她胸前别着一朵小白
花,虽淡装素裹,却分外娇娆。尤其是那双乌黑闪亮的会说话的眼睛十分生动,摄人魂
魄。
此刻,四位大汉齐声叫道:“省工商联贾主席到!举——哀——”
一声“举哀”,灵堂里的十几个和尚随即敲响了法器,念起了经文,李华引导龙飞
等至大夫人的遗像前站定,自己站到灵柩旁边,低下头,掏出手绢擦起了眼泪。
随着司仪的叫声,龙飞等向死者三鞠躬,然后默哀三分钟。
趁默哀的机会,龙飞暗暗把灵堂观察了一番。只见中间用八张八仙桌拼成供桌,软
缎子的桌帷拖到了地面。桌前有一对白蜡烛闪着白光,香炉中缕缕香烟缭绕,桌上堆着
各色供品,花圈挽联布满灵堂。供桌两侧,坐着十六个身披袈裟的和尚。在供桌后面,
用两张长凳架着嵌着周英遗像的灵柩,上面覆盖着蓝缎子材罩,一直拖到地面。两边挂
着一排排黑绒幔子和祭帐,把灵枢后面遮了个严严实实。这一切,给人的感觉是肃穆而
隆重。
从这场面上,谁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默哀毕,李华款款上前,“请贾主席跟我来,钱广因悲伤过度,身体不适,在书房
恭候大驾。”
龙飞正想正面接触钱广,就招呼雨琦与他一起去见钱广。
按事先约定,让路明等人留在灵堂内观察,有人为他们送上茶水。
钱广虽是生意人,也有书房,而且很大,足有五六十平方米。沿墙一溜儿全是书橱
,线装书精装书分门别类,琳琅满目,除了《资治通鉴》、《历史演义》等,还有天文
、地理、医药等方面的书籍,更有建筑与商业方面的专业书籍,可谓包罗万象。真不知
这些书要值多少钱,也不知这些书他会不会看,也许是附庸风雅,做做样子,装装门面
罢了。
除了书橱,屋子内没什么东西,一张宽大超长的红木写字台,台上有文房四宝。书
房的主人年轻时好像经常练字。写字台后是一张高级真皮大转椅;台前也有几把略小一
些的转椅;另一边靠墙放着大小沙发,看来是书房兼做会客室。
当龙飞与雨琦走进书房时,钱广已撑起身子,迎上前来,握着龙飞的手说:“爱妻
去世,惊动大驾,实不敢当!”
龙飞道:“先生乃爱国人士,为国为民作出过贡献。政府理当关心,只是省长要去
北京开会。听说尊夫人驾鹤西去,嘱我工商联代表政府前来吊唁。还望节哀顺便!”
“谢谢政府!谢谢省长!谢谢贾主席!”钱广一连三个“谢谢”,自然、真实。他
牵着龙飞的手在沙发上落座,佣人送上香茗。
李华陪雨琦坐在对面,女人与女人之间总有话说,她俩年龄相近,不一会儿就熟了。
钱广便对李华说:“外面还有好多客人,你去大厅里照顾一下吧。让管家吩咐厨房
多弄几个菜,我要请客人留下吃饭”。
龙飞忙说:“夫人请便。秦秘书,夫人忙不过来,你去帮帮她。我还有不少问题要
请教这位工商界的巨子,老前辈。”
“好吧”,两位女子相挽着走出书房。
房间里只剩下龙飞与钱广时,钱广似觉轻松了点,话也多了。老人家已年过花甲。
身高一米有七,秃顶,发胖,肥头大耳,身着西装,挺个大肚子,很有点大老板的派头。
龙飞道:“听说您经商半个多世纪,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也有自己独特的感受,晚
辈想讨教一二。”
钱广对龙飞印象不错,又是政府高官,自然客气,说:“哪里,浪得虚名罢了。不
过要说商场如战场,机遇与风险并存,稍一不慎,都会陷入困境。唉,大有大的难处啊
!”
“听说您有一句格言:‘守住自己的金矿’,能具体解释一下吗?”龙飞的提问,
像个记者。
钱广笑道:“我给你先讲个故事吧。
“美国田纳西州有一位秘鲁移民,在他的居住地拥有6公顷山林。在美国掀起西部
淘金热时,他变卖家产举家西迁,在西部买了90公顷土地进行钻探,希望能在这里找到
金沙或铁矿。他一连干了5年,不仅没有找到任何东西,反而折腾到最后成了个穷光蛋
,才不得不又重返田纳西州。
“当他回到故地时,发现那儿机器轰鸣,工厂林立。原来被他卖掉的那个山林就是
一座金矿,主人正在挖山淘金。那人看到这情景,几乎悔断肠,恨不得跳楼自杀。如今
这座金矿仍在开采,它就是美国有名的门罗金矿。”
钱老板由此感慨:“一个人一旦丢掉属于自己的东西,舍近求远,盲目随从,就有
可能失去一座金矿。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潜藏着独特的天赋,这种天赋就像金矿一
样,埋藏在我们平淡无奇的生命中。一个人是否能有幸挖到这座金矿,关键看他能不能
脚踏实地发挥自己的长处,去经营自己的人生”。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龙飞由衷佩服;“听说您曾帮助过一位瑞士钟表大
王,他对您感恩戴德,如果是我,有这样的机会,一定会进军钟表业。而您却主动放弃
,就是为了守住您的建筑王国。以前我不明白,现在听您这么一说,真的很佩服!哎,
那位瑞士朋友还与您来往吗?”
钱广伤感地说:“他已去世三年了。”
“哦!听说他送给您一块白金手表,乃无价之宝,您总算对故人有个纪念了。”龙
飞很自然地把话头扯到正题上,注视着钱广的表情。
钱广高兴起来:“哦?你也知道那块手表?其实我帮他并未图什么回报。‘人在难
处拉一把,胜似远去烧高香’,那时如果我不说是与他合作投资,像他那样的个性是断
然不会接受的。当然,我作为一个商人,投资有所回报,总是高兴的,不仅是钱的问题
,还说明了我的眼光、决策没错。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我见
好就收,将股份全部送给了他。不过,他送我手表是他的心意,我猜想您也是出于好奇
,想看一看那块表吧?我答应你,下次吧,今天不是时候。”
龙飞装着兴奋的样子:“那就一言为定。”他已证实了白金手表是钱广的,但他也
许不知道表已不在家里了。通过谈话,看不出钱广任何破绽。不过想想,作为一个身价
数亿的爱国人士,又怎么会去参加梅花党,炸长江大桥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他
的家里人就难保不出问题了。尤其是那个李华,她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比她
大三十多岁的男人?是仅仅图钱还是另有图谋?龙飞当第一眼见到她时,心里就有一种
似曾相识的感觉。此刻,又不能向钱广打听,正想告辞时,忽听灵堂内传来“砰砰”的
枪声。
灵堂顷刻陷入一片混乱。
刚才路明留在灵堂里,边品茶边注意在场的每一个人,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而雨琦
听龙飞说要她陪伴李华,也已会意。她对李华也是“一见钟情”,粘上了。
李华暗暗叫苦,她已接到密报:公安部专案侦破组组长龙飞将带人以工商联的名义
前来吊唁。她也想过何不趁机一举除掉龙飞等人?但她又知道,钱府已受到公安人员的
严密控制,硬拼不是办法,要保存实力,主要目标是长江大桥!
而雨琦与路明心里清楚,钱府有重大嫌疑,也可能是敌特的大本营,临来之前开过
会。如发现敌特人员,当场擒获,只要有一个活口,便可为破案拨开迷雾,也可以打击
敌特的嚣张气焰,变我方被动为主动。
路明趁人不注意,悄悄钻进幔帐后面,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秘密。可没想到背后突然
被枪口顶住,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路先生,我们真有缘啊!”
路明回头一看:“怎么是你?”
原来那女人竟是失踪的梅林医生。
梅林此刻握着无声手枪,只要手指一勾,路明便完了。
但她不敢开枪,她事先接到命令,由她伺机勾引他,不惜一切代价拉他下水。因为
根据情报,她知道路明在专案组不痛快,处处受龙飞的压制,而他至今单身,喜欢的女
人凌雨琦又偏偏不喜欢他,反而暗恋有妇之夫的龙飞。上峰的意思是对他用美人计最为
有效,不信他路明能抵挡美女加金钱的诱惑!
此刻,路明被枪顶着,不敢乱动,嘻嘻笑道:“梅小姐,那晚你要是让我上去,就
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梅林伸手缴了他的枪,压低声说:“乖乖地跟我走,别耍花样!”
路明耸耸肩,无奈地说:“去哪儿?你带路吧。”
紧靠他们站立之处,就有一扇暗门,梅林伸手打开门,将路明推了进去。
房间不大,是空的,也就七八个平米,好像是楼梯下面堆放杂物的储藏间,但并不
憋闷,还安有电灯,设有床铺。
梅林用枪指着路明:“快把衣服脱光!”
“这……”路明不知如何是好。“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梅林嘻嘻浪笑,面若桃花。
路明说:“你难道想在棺材旁边干那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何况还有鬼魂呢!”
梅林脸一变,嘿嘿冷笑:“那就再多一个鬼魂吧!”说着作势要开枪。
“好,我脱,我脱”。路明看起来是害怕了,哆哆嗦嗦地宽衣解带,却壮着胆调侃
道:“你就这么拿着枪对着我吗?”
梅林盯着路明健康的体魄,春心荡漾。她用一只手解起了衣钮,连衣裙滑落在地,
一尊汉白玉似的美妙胴体,展现在路明眼前,路明赶紧闭上眼睛:“别……”
美女蛇的目光不离路明,“怎么,我很丑吗?把内裤脱了,我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
吃罚酒!”
“不不,”路明暗暗叫苦,这可怎么办?只好把戏演下去了,装着迫不及待地一把
搂住那发烫的肉体,双臂一用力,梅林发出一声欢快的呻吟,手中的枪也滑脱出去。
机不可失,路明顺势将她扳倒在地,整个人压了上去,顺手捡起了手枪。“对不起
,梅小姐,请把衣服穿好,你被捕了!”
梅林恼羞成怒“霍”地翻身爬起,“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算姑奶奶我瞎了眼!
”她一边骂一边摇摆着身体。“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
门偏进来,你以为进了这道门,你还能出得去吗?你开枪呀!”说着又要冲上前来。
这下轮到路明为难了。他同样不能开枪,他要抓活的。但若再让她缠上身,那就没
辙了。
就在此时,突然“砰”地一声枪响,这枪声来自路明背后,只听“咕咚”一声,有
个人轰然倒地。
怎么回事?路明回头一看,倒地的是一个男人,他竟是侯家竞医生。侯医生手里也
握着把手枪。
梅林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只听雨琦叫道:“路明,快穿好衣服出来,那女人交给我。”
路明像着了火似的套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暗房。
当雨琦箭一般射向梅林时,仍然晚了一步!
梅林趁雨琦不敢看路明的光身子,而路明又忙着穿衣服的一刹那,按动脚下机关,
“嗖”地不见踪迹。
再看那受了枪伤的侯家竟时,他已将藏在牙齿中的毒药咬碎,吞进肚子,顷刻气绝
身亡。
在搜查侯尸时,发现他的胸前,赫然刺着一朵纹身梅花。
枪声一响,灵堂炸了窝,小和尚吓得屁滚尿流,宾客们惊慌躲避,瞎碰乱窜,撞翻
了棺材,从棺材里竟翻滚出个吊着氧气袋,半死不活、全身发绿的男青年。
这时龙飞与钱广也来到大厅,灵堂里已走得一人不剩。埋伏在周围的公安人员纷纷
冲了进来,等候龙飞的命令。
钱广没想到灵堂会弄成这样,十分恼怒,现在一看龙飞提枪在手,知道“上当”了
,冷笑一声:“原来贾主席果然是‘假主席’!请问钱某人犯了什么案,值得你们如此
大动干戈!我要你们给我个明确的说法!”
龙飞正想解释,忽听路明大叫:“龙组长,你快来看!绿色病人!”
龙飞急步上前,“咦?这是怎么回事?”只见棺材是空的,旁边却躺着个挂着氧气
袋的病人,问跟上来的钱老板:“这人是谁?”
钱广定睛一看,吓得一声惊叫:“我的儿呀……”就晕倒在地。
龙飞命令:“快叫救护车!”又问雨琦:“李华呢?”
雨琦说:“我去救路明时,李华就不见了。”
钱广父子俩被送往医院,强院长组织最有经验的医生竭尽全力抢救。
钱广很快醒来,他只是受到强烈惊吓,心脏吃不消,一时昏迷。
龙飞等人对钱宅现场进行了清理,李华与四条守门的大汉已不知去向。管家是钱广
的贴心人,也已六七十岁,他是跟着大太太的,对李华的情况一无所知。现在一见躺在
棺材里的竟是少爷,而大太太的尸体不翼而飞,也是目瞪口呆。
第七章 老夫少妻的罗曼蒂克
龙飞赶到医院去看钱广。此刻的钱老板与前判若两人,精神不振,一下苍老了许多
,他见到龙飞时竟像孩子般的失声痛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可见这位驰骋商场半个世纪的风云人物,已是何等的悲痛。他深感对不起患难与共的结
发妻子,悔恨不该被李华的女色所惑。当龙飞再问起李华的事情时,钱广竹筒倒豆子,
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就在一年前,他在海外定居时,一次去香港谈一桩大买卖,无意中碰到李华在被人
追打,他命保镖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原来她父亲欠了黑社会的高利贷。连本带利有二十
万港币之多,还不起,那老板就要李华顶债,做他的姨太太。李华不从,就遭到追打、
强抢。钱广一向广结善缘,就替她付了三十万,摆平此事。
李华楚楚动人,可怜兮兮,央求钱老板带她走,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于是钱老板
动了恻隐之心,就来了个“救人救到底”,带在身边当了秘书。钱老板经过一段时间的
考察,感到李华与众不同,多才多艺,是自己的好帮手,渐渐地感到有些离不开她了。
作为商场老手的钱老板并不好女色,深明“色字头上一把刀”,何况已是花甲之年
,原配夫人即使不在身边这么多年,他也没想过另找女人。有道是:“患难夫妻不可忘
,糟糠之妻不下堂”嘛,更何况缠他的女人还都不是冲他庞大的财产而来?他是位定力
很强的男人。
可李华太不寻常了。为报恩,愿以身相许,却从不提非分要求,他本想收她为义女
,李华不干。
钱广的独生子钱世已近三十岁,对突然闯入他家的年轻美貌的秘书小姐,没感觉,
也不过问。知道父亲是爱他母亲的,但十几年的单身男人也确实不易。何况祖国大陆的
制度容不下资产阶级,回国团聚无望,于是不反对父亲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也好老来
有伴。
钱广在一次醉酒后与李华上了床,李华使尽浑身解数让钱广飘飘欲仙,刻骨铭心。
就这样,他俩结了婚。婚后的李华颇讲妇道。钱世为了父亲,对比自己还小几岁的
继母也很尊敬,只是敬而远之而已。
就在半个月前,钱广接到妻子病危的通知时,一向对大陆不满的李华一反常态,竭
力怂恿钱广带她一起回国。钱广心里还想,是李华大度,十分感激。谁能想到,回国后
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华是什么人?”钱广反而问起龙飞来,又自言自语道:“她图什么呢?即使她
只拿三分之一的财产,几辈子也享用不尽,为何要害我的世儿呢?”
看着眼前这位只懂经商不懂政治的钱老板确实被蒙在鼓里,龙飞感慨万千:“老人
家,怎么跟你说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白金手表,“这块表是不是您的?”
钱广不用细看,就知道没错:“这,这怎么到了你手里?”
“有人在表里安放了窃密装置,搞特务破坏活动。”
“什么?!”钱广大吃一惊。
“老人家不用害怕,”龙飞安慰道,“我们相信您!先好好休息,我要去看看令公
子。”
钱广一跃而起:“我与你一起去。”
“不必了,他还没醒过来,但请你相信,我们会尽力的。”
“谢谢贾主席”!钱广差点给龙飞下跪:“请你们务必救救我的儿子!”
龙飞将他扶上床躺下,吩咐路明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钱广。
钱世的病房内,强院长与医生已采取了许多措施,雨琦陪在一旁。
医生们分析,这个病人是被注射了一种针剂,这种针剂是根据剂量,可以叫人昏迷
,也可以致人死亡。根据这位病人的症状,可以断定,这种针剂有解药,如果没解药,
他早就一命呜呼了。鉴于这种药剂内含有中草药成分,强院长又请来中医专家,共同配
制了一种针剂,给病人注射,果然见效。
不一会儿,病人清醒过来,并能开口说话了。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龙飞了解了
大致情况:
就在他们回到国内的第一天晚上,他从医院探视母亲回来后,发现父亲传给他的白
金手表不见了,吓了一跳。他知道这块表的价值,更知道这块表的意义。
谁有这么大的胆?
他想起他是与父亲一起去医院的,当时父亲怕母亲受刺激,决定让李华暂时不要露
面,在家等消息。现在父亲仍守在母亲的病榻旁,最可疑的当然是李华了。
钱世对这位年轻风骚的二娘是越来越讨厌了。本来他并不反对父亲娶她,可这些日
子发现她行动诡秘,神态反常,还有意无意对自己卖弄风骚,叫人恶心!
当他去找李华时,李华不在房里。一问家人,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他想回自己房
里时,又不甘心,于是回转身进了父母的卧室。
在回国之前,钱广把自己保险箱的钥匙交给了儿子,也就是把家业交给了他。钱广
想叶落归根,这次回国如果感觉好,就不打算折腾了。儿子却要在处理母亲的后事后回
到南洋,海外的产业不能没人打理。
但他没告诉李华,儿子有保险箱的钥匙。
此刻,钱世打开保险箱,没见到白金手表,却发现夹层里有个铁盒子。这铁盒子没
有锁,也不知从哪儿打开,出于好奇,钱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终于看出点名堂来。原
来盒子背面有一朵梅花,而梅花的花芯是突出的,有豆粒大小,用力一按那花芯,“啪
”地一下盒盖开了。可里面除了一个绿色小本子外,别的什么也没有。钱世好奇之极,
翻开本子一看,上面是李华的笔迹,记的好像是通迅地址。好哇,既然藏在保险箱里,
一定很重要。我要你拿金表来换这本子!于是偷偷揣上本子回到房里,将本子藏到只有
他自己才找得到的地方,然后就睡下了。
是夜,钱世被一阵嘤嘤的哭泣声惊醒,黑暗中只闻到一阵阵幽香。拉开电灯一看,
只见二娘身披薄如蝉翼的睡衣,与赤身裸体无异,坐在他床边抹泪。他吃了一惊:“二
娘,你……”
二娘一抖肩,睡衣脱落,猛地抱住他又啃又亲,“我的世儿,想死我了!”钱世吓
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叫又不敢叫,躲又躲不开,怀里像揣着个火炉,直朝外推。
二娘越发将他抱紧了,“世儿,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苦心吗?我难道会甘心守着一
段没用的枯木吗?我是为了你呀!”
“这可是乱伦!你还有没有点羞耻?”钱世一听她竟敢污辱父亲,气不打一处来,
用力一推,“快滚,否则我要叫人了。”
李华见软的不行,避过一旁,嘿嘿冷笑道:“说,你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
钱世说:“你倒打一耙,是你先偷了我的表!”
他到底太嫩,这一说等于招供了。本子是他拿的,他哪里知道,这可是李华的命根
子。那本子上记载着中南地区所有潜伏特务的名单及地址。
李华气急败坏又恼羞成怒:“你交不交出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钱世乃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心想我还怕你个小女子不成?如果不是看她赤身裸体,
他早就将她打翻在地了。再则,他还顾忌到父亲,一旦惊动家人,传出去会毁了老人家
一世英名。如果她在父亲面前来个恶人先告状,我可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钱世优柔寡断,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只见李华拍了一下手,门应声而开,进来两个
大汉,上前按住钱世,先是一双臭袜子塞进他嘴里,然后将他捆绑起来,李华吩咐:“
将他送2500。”
“2500是什么意思?”龙飞急忙问:“还有你说的那绿色小本子藏在那里?”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思儿心切的钱广走了进来。
父子两人抱头痛哭。
也许是钱世过于激动,又昏迷过去。
龙飞十分焦急,却无可奈何。
不过他已听明白了,大致的情况是——
白金手表是李华拿走,做了手脚,想嫁祸钱世,逼他就犯,乖乖听她的摆布。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通讯录会被钱世拿走。
她想用美色控制钱世交换通讯录没能得逞,一气之下便下了毒手。
可当她找遍了钱世的房间也没找到本子时,又急忙为他注射解药。但因耽误了时间
,一下抢救不过来,她急忙命人将他送到医院。命梅、侯两位医生安排抢救。
没料到会被强院长发现,又慌忙掉包,想搅乱警方视线,将龙飞引入误区。如运气
好,还能趁机将他们除掉。
不料座钟上的飞刀未能击中,龙飞被雨琦救下,定时炸弹也被排除。
也可能是李华要钱世开口说出通讯录的下落,必须保住他的性命。但巧的是钱夫人
周英病死,便来了个移花接木,将周英的尸体偷埋了,将钱世藏在棺材之中,否则会被
钱广发现。而钱广对儿子的突然失踪,已起了疑心,好在善于演戏的李华巧妙遮掩过去。
龙飞立即返回钱府,去搜查通讯录,结果无功而返。这一来一去,花去了两个小时
,再回到病房时,路明不在,而钱世又一次被人做了手脚,拔了输液针和氧气管!
龙飞当即联络路明,质问他为什么擅离病房。路明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感到十分委
屈,因为他是接到李炎的报告,说有人举报在汉口发现了特务的踪迹。当然不可错过良
机。他临走时关照过留守人员的,怎么就让钱世出事了呢?而自己赶到汉口又扑了个空
,真正气死人了。
幸亏龙飞发现得早,钱世又抢救过来,命虽保住了,但危险加重,昏迷不醒。
李炎正巧也在医院。
他说他来医院有两件急事,一是向龙飞报告敌特利用军用卡车爆炸大桥之事;二是
通知路明发现了特务的踪迹。他来到时,龙组长、凌副组长都不在,而路明也是专案组
主办人员,谁知对他一说,他也没与你们联系,就行动了。
龙飞早已养成沉着冷静、临危不乱的性格,见李炎如此说,他就将话题转向李炎,
随口问:“曾倪博士那边情况怎样?你可是分工监视那一块的,最近有没有反常情况?
有没有人借故出入曾家呀?”
李炎一愣,不知是不是龙飞组长迁怒自己,连忙答道:“没什么异常呀。”
龙飞说:“没有就好,但我要你提醒市局的同志们,千万别掉以轻心。我们回去吧
。”
路明吁了口气,朝雨琦扮了个鬼脸。
雨琦面无表情。
路明尴尬之极。
李华趁乱逃出钱公馆后,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似丧家之犬,武汉是呆不下去了。
她长期生活在国外,大陆没有亲戚朋友,虽然她是PP组织的重要成员,代号狸猫,但按
梅花党严格的纪律,只准单线联系,没有指令,是不允许自由行动的。
一年前,梅花党总部将原大陆中南站潜伏人员名单交给她,命她去香港,接近华侨
巨商钱广,设法嫁给他。这样就由她这位“狸猫”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让钱广“
英雄救美”,终成佳话。她虽然不甘心嫁给一个大半截身子已入土的人,但上命难违,
老头子又对她宠爱有加,知冷知暖,她还动了真情。想想也不错,过上了贵夫人的生活
,要什么有什么,想怎么就怎么。将来以二夫人的名义名正言顺地继承部分钱家财产,
也几辈子花不完。如果就这样平安地过日子多好,免得从事特务工作,整日里提心吊胆
,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太危险了。
果然好景不长,一个月前她接到指令,命她设法动员钱广一起回大陆,用他做挡箭
牌,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要她去完成。并任命她为上校联络员,与中南情报站站长平起平
坐,这让她的精神亢奋起来。上级要她进大陆时,可以带几个助手,并给了几个武汉的
名单包括侯家竞、梅林归她指挥。而一到大陆,“黄鼠狼”就像影子似的跟着她,对她
时时发号施令。
当她接到指令,要她偷出钱世的手表,交给“黄鼠狼”的手下时,她极不情愿,那
是钱府的传家之宝呀!她怀疑“黄鼠狼”是否假公济私。但她清楚违抗上峰指令的后果
,只得照办。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出去送表交差时,钱世也趁这空档拿走了她的通讯录
,这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她只能铤而走险;只能不顾廉耻;只能软硬兼施。
结果,什么结果也没有。
钱世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个书呆子!小冤家!
无奈,她让手下人先将他押往“2500”收拾他。
“2500”是一个非常隐蔽的梅花党窝点。那里的刑讯逼供设备俱全,其中一种绿色
的药水,名叫“长效麻醉诚实剂”,注射了这种药水,一可以使人长期处于昏迷状态,
而不断气;二可以讲出自己记忆中最诚实的话来。可她手下的那帮饭桶竟给钱世注射过
了量,因为是钱世拼命挣扎的缘故,活该出事。顿时,钱世浑身起了绿色斑块,危及到
生命,还哪里能说出话来!
李华急红了眼,她急忙派手下将病人送往侯家竞、梅林所在的江东医院抢救,以便
见机行事。
侯、梅二人在接到指令后,立即让急诊室的人去打饭,为同伙悄悄送来病人制造机
会。没想到会让强院长碰上了。如抢救过来,能开口说话,岂不糟糕?一旦惊动公安,
自己是死路一条!只好谎称病人已死,送了太平间,却用了掉包计,又偷偷将病人转移
出去。
白忙活一场,虚惊一场!
侯、梅二人为此暴露了身份!她让他们躲进了自己家中,一来安全、二来也需要帮
手。趁搞大夫人的吊唁活动,将钱世藏在棺材内,由二位医生来维持他的生命。只等大
夫人丧事过后,再让钱世开口说话,找到通讯录,便化险为夷了。
岂知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
怎么办?遗失通讯录,那可是死罪!
她不敢向“黄鼠狼”汇报。此刻为了保命,惟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离开钱公馆,直奔飞机场。她来到售票大厅,一见正巧有一航班飞济南。
就去济南,离开武汉要紧!
她只能听天由命了。
代号“狸猫”的女特务,能被封为上校联络员,自有她的过人之处,她在台湾和美
国都受到特别训练,使用美色勾引男人是她的绝招之一。
在飞机上,与她邻座的是一位年过不惑的男人,一看便是干部模样。他是济南人,
姓袁名平,园林工程师,来武汉参加一个专业会议。现在是返回济南。
李华持有外国护照,便是华侨,因为突发事变,她身上没多少钱,否则,她就逃往
国外了。上飞机后不久,她便去了洗手间,在身上喷洒了一种特殊香水,这种特殊香水
大有名堂,它能有效刺激男性的感官,带有恰到好处的迷幻作用。
袁平工程师坐在李华这样一位大美人身边,不知为什么浑身燥热,精神亢奋,控制
不住自己想与她交谈。而李华又似冰美人,气质高贵,不苟言笑,正襟危坐。叫他不知
如何开口,终于他憋不住了:“您是去济南出差?”
李华礼貌地回答:“也算是吧。”
袁平工程师好奇:“怎么叫‘也算’?”
“我是公私兼顾,”李华嫣然一笑百媚生:“从没去过济南,就想去看看。听说济
南的名胜古迹不少,最出名的是‘天下第一泉’,很想见识见识。”
李华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身边这位正是济南的园林工程师,这话题正是瞌睡给了
枕头,一提到济南的名胜古迹,袁平就有了表现机会,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你说得
没错,济南值得一游!你说的“天下第一泉”,名叫趵突泉。趵突泉三窟鼎立,“泉源
上奋,水涌若轮”,清代刘鄂在《老残游记》中这样描述:三股大泉,从池底冒出,翻
上水面有二三尺高。据士人云:‘当年冒起有五六尺高。’趵突泉水质清冽甘美。相传
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沿途饮用北京玉泉水,当到济南品尝了趵突泉水后,即改饮趵突泉
水,并将趵突泉封为天下第一泉。自古至今,趵突泉即是济南的象征。”
袁平口若悬河,一口气介绍完趵突泉,把李华给镇住了。“你是在济南当导游的?”
袁平卖弄地:“我可以当导游,导游可当不了我呵。”
李华窃喜,故作惊讶状:“敢问先生是……”
“济南市园林管理局副总工程师袁平。”
“哦,失敬!”李华这下真的高兴起来,很自然地握住袁平的手,“幸会!”
袁平周身像通了电流般的一颤,“与你认识,三生有幸!”
此刻飞机遇到强劲的气流对冲,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乘客猝不及防,失声惊叫,在
过道上行走的空姐,也差点摔倒。李华就势“哎哟”一声,将头撞击袁平的胸口,袁平
也趁机拍了拍美人的后背:“别怕,别怕,飞机是遇上气流了。一会儿就会好的。”
李华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气喘吁吁,那种极有韵味的气息一会儿喷在脸上,一会
儿喷在脖子上,弄得袁平痒痒的。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可心里却舒服极了。
飞机平稳后,袁平问:“你济南有亲戚朋友吗?”
李华正想到了济南举目无亲,投宿无门,故作调皮地反问:“此问何意?”她既不
说有,也不说没有,看他怎么说。
袁平的脸腾地红了,“哦,没别的意思。你从未到过济南,我们既然相遇在飞机上
,那就是有缘,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么,我愿尽地主之谊,并当你的免费导游
呀!你只知道天下第一泉,其实济南的趵突泉是个泉群,趵突泉群有72泉,泉群位于古
城区西南隅,分布面积约17万平方米。除了72泉之首的趵突泉之外,还有老金线泉、漱
玉泉、马跑泉、杜康泉、望水泉等。哦,说到漱玉泉,你值得一看。”
“何以见得?”李华故意问。
袁平又如数家珍般详细介绍了漱玉泉。
“漱玉泉位于趵突泉公园李清照纪念堂南侧。为一长方形石砌泉池,长48米,宽
31米,深2米,东、西、北三面饰石雕栏杆,池北内壁嵌漱玉泉石刻,为济南当代书
画家关友声1956年书写,字迹遒劲俊秀,落落大方。”
听了袁平提及李清照,李华似触动心事,眼圈儿红了:“唉——”一声长叹。
袁平一愣:“你怎么啦?”
李华凄楚迷惘地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李清照是你们济南的骄傲,也是我们女人
的骄傲啊!”
“李清照是令人同情的,特别是她遭逢国破家亡、丧夫离异、颠沛流离的后半生;
她是令人惋惜感慨的,作为一个女人,她经历了太多的酸甜苦辣坷坷坎坎,她才写下了
惊天地泣鬼神的魄丽词篇。她才是我们女人堆中的豪杰令人景仰。”
李华的侃侃而谈,又把袁平给镇住了,心想:都说漂亮女人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没想到她才貌双全!我今生若能得此红粉知己,死也无憾呵!只是不知她的来历,她
的想法。
见袁平想入非非地出了神,李华暗喜,又含泪吟出李清照的《念奴娇》: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
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阑干慵倚。
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
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想不到夫人还是位才女!佩服!”袁平由衷赞叹,接口道:“这首词是李清照南
渡前的作品。是写离情别绪的闺情佳作,为李清照的早期代表作之一。不知夫人何以对
这首词情有独钟?”他之所以将称呼改为“夫人”,是从她读这首词中揣摩出来的。心
想,她在思念丈夫了?看起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心里不知何故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李华不愧为演戏高手,早就看透了他的心事,掏出手绢抹了下眼睛:“让先生见笑
了”。
“恕我冒昧,敢问夫人,你丈夫怎么没陪你一起来?”袁平投石问路了。
李华生气地说:“咳,我与他已经……不提也罢!我这次就是出来散心的。”
“哦,是这样”,袁平似觉有机可趁,安慰道:“那夫人就在济南多玩几天,我陪
你。”话说到这份上,已赤裸裸的了。
李华就梯子上房:“袁兄如此仗义,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着飞机的降落,他俩的心也各自落定。
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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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好看,看得头昏脑胀。

【在 z****i 的大作中提到】
: 第二部分 第五章 神秘的2500
: 傍晚六点来钟,一场秋雨飘飘洒洒,天气顿时凉爽下来。
: 桥东医院的门诊部门前,一辆黑色小轿车悄声无息地驶了过来。车门打开,只见一
: 个戴大口罩的男子跳下车来。这么晚了,又下着雨,光线暗淡,却见他还戴着一副墨镜
: ,令人好生奇怪。他环顾一下四周,迅速从车上背下一个病人,“噔噔噔”快步向急诊
: 室走去。
: 此刻,正是下班时候,值班医生、护士都到食堂打饭去了。门诊大楼显得空空荡荡
: ,那人将病人往急诊室床上一放,转身就走,疾步如飞,钻进轿车。车未熄火,立即启
: 动,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 这时,急诊室的两位医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f********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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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吓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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