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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617 | 1 自戴克里先结束了罗马帝国的“三世纪危机”，开启四帝共治（Tetrachy）的统治模式
开始，古老的罗马帝国便逐渐走上了东西分治的道路。幅员辽阔的罗马帝国虽然看似光
鲜亮丽，但是过于广阔的领土为帝国的统治者们提出了一个管理上的难题。东西分治只
能说是应对这个难题的无奈之举。对此，中国的读者凭着中华大一统帝国的历史经验可
能会感到费解：为何面积与中华在同一数量级上的罗马（五贤帝时期和盛唐时期的两个
帝国面积均在六百万平方公里左右）不能维持一个单一中央政府的集权统治呢？尤其是
考虑到罗马帝国的领土分布在地中海周边，海路交通的便利使得管理帝国的交通损耗其
实比中华这个陆地帝国还要小一些。这个问题的完整而准确的答案超过业余爱好者如我
的水平范围，但我以为至少有一个简单的事实是造成这个差别的重要原因：罗马人和罗
马城在这个“罗马帝国”中并没有占据绝对的优势。
在地中海沿岸的西方古典世界里，与罗马毫无关联的古老文明和民族早已发展了千年以
上。在埃及，两河流域，腓尼基和希腊诸民族的面前，罗马简直就是一个异军突起的暴
发户，在文化积淀上根本毫无优势。当然，罗马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暴发户。她的军事制
度和政治组织所带来的持久不衰的国家活力，与之前之后的许多“暴发户”帝国（比如
马其顿）不可同日而语，但这并不足以在文化上彻底同化那些历史和文明比罗马还要古
老的被征服民族。“罗马化”（Romanization）的浪潮也许能让安条克和科隆都遍布着
类似外观的罗马式建筑，但却无法达成文化统一的中华帝国很早就完成的一个“简单”
任务：书同文。所以，新加入城市的市民也许会欣喜的接受罗马所赐予的“公民权”，
并心甘情愿的管并不懂拉丁语的自己叫做“罗马人”，但在危急关头也不会真的很有带
入感的去为这个称呼恪守忠诚。最典型的比如三世纪危机时帝国叙利亚行省辖下的帕尔
米拉（Palmyra）城邦。其“罗马化”的阿拉伯人统治者在瓦勒良皇帝（Valerian）于
260年被萨珊波斯俘虏后，趁机割据一方并快速坐大，几乎占据了帝国的整个亚洲部分
和埃及。
“永恒城”罗马，以及帝国早期的核心统治区域意大利，随着帝国的扩展也已逐渐失去
了其经济上的重要性。埃及和叙利亚这两个大“面包篮子”，才是供养罗马城中贵族元
老们日渐腐化堕落生活的血源。随着东方贸易路线的开辟和繁荣（特别是来自中国的丝
绸之路），东方行省的商业重要性也与日俱增。然而经济地位的上升却没有与之匹配的
政治地位的改善。这在中华帝国的发展过程中也是曾经出现过（并正在发生）的现象。
从唐代中后期开始，江南地区的经济就开始支撑起位于北方的帝国中央政府的开销，至
有明一代，已是“天下财赋半在江南”。然而这种政经分开的问题对于文化民族统一的
中华不成其为问题，对于罗马却很要命。当前述帕尔米拉的芝诺比亚女王攻下埃及的时
候，罗马人再也坐不住了，奥勒良皇帝亲自提兵苦战攻灭帕尔米拉，才挽回了帝国的这
场空前的危机。
有鉴于此种形势，拨乱反正的戴克里先皇帝不得不首先埋下了“东西分治”这个危险的
木俑。而且皇帝本人完全不掩饰对于旧罗马的失望和对东部行省的偏爱，本人直接驻跸
于小亚细亚半岛的尼科米底亚（Nicomedia），帝国东部的地位从此步步高升。而他的
后继者君士坦丁大帝索性于330年在欧亚交界的拜占庭地方，兴建了“新罗马”——君
士坦丁堡，帝国的统治中心彻底从西部迁往东部。西方和东方的此消彼长，也预示了西
罗马和东罗马两个帝国在未来两百年内的不同命运。 | T*****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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