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论聊斋的意境和诗境 - MitbbsColumn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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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务】木玫
意境，是主观情感与客观景物相融合之后所形成的一种艺术境界。《聊斋》在意境创造
上，不但拥有大量情景交融、具体可感的具象形态的艺术境界，还有很多空灵飘渺的虚
幻形态的艺术境界。尽管前一种境界也很美，甚至如诗如画，但后一种境界更美，更接
近于诗歌的审美特征，呈现出诗的意境美感，是《聊斋》风格诗化的重要表征之一。这
里所要着重研究的，就是这后一种诗化的意境。
《聊斋》不乏前一种意境即具象形态的意境创造。如《香玉》写香玉劫后再世：“
花一朵，含苞未放；方流连间，花摇摇欲拆；少时已开，花大如盘，俨然有小美人坐蕊
中，才三四指许；转瞬飘然欲下，则香玉也。”花而人，人而花，其美无比；这种特有
的再世方式，如此美妙，如此奇特，只能让人对蒲松龄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叹为观止；而
香玉的再世过程又是从黄生的眼中写出，黄生的喜悦和兴奋又尽在不言之中，景与情互
相渗透，水乳交融。《小梅》里的小梅首次露面接受家人朝拜时，作品写她“庄容坐受
”，众人“共视座上，真如悬观音图像，时被微风吹动”；《宦娘》写道士弹琴时“百
鸟群集”，《晚霞》写晚霞与阿端幽会时“莲花如盖”等等，都是以人物形象为中心所
创造的艺术意境，既如诗如画，又具体可感。至于以环境为中心的具象形态的意境创造
，其例更是不胜枚举。
然而，对于小说来说，难度更大、更富于诗意的意境创造，是后一种即那些镜花水
月、象外有象的“无境之境”，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诗化的艺术境界，即诗境。北京大学
周先慎教授说：“从审美体验而讲，真正的富于诗意的艺术境界，都在不言内，而在笔
墨之外，不在纸上，而在欣赏者的艺术想象之中”， “是升华到一种近于灵虚的境界
。”（周先慎：《论聊斋志异的意境创造》，见《蒲松龄研究》1995年第三四合期）这
也就是中国古代文论所常说的“得意忘言”、中国近代画论所常说的“无画处皆成妙境
”。记得郑板桥有这样两句诗：“画到情神飘没处，更无真象有真魂”，在画的空白处
寄托画意的“真魂”，在空灵的意境中表现作品的神韵，这是文学艺术家的一种高级形
态的审美创造，它可以让欣赏者从中获得一种有别于具象美感的特有的意象美感。
《聊斋》就创造了许多这样的诗境。《聊斋》诗境的具体形态非常丰富，但概括起
来，则可以分为两大类型：一种是“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式的，一种是“水中之月，
镜中之花”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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